(感谢刚子童鞋打赏,有很大鸭梨,呵呵。)
耳中听到空遁大师“啊”的一声惊叫,见他眼睛里尽显恐怖的神态。我很是惊异,随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天沐满脸阴沉,用与他实际年龄极不相符的眼光阴恻恻快速扫了一眼空遁大师,这眼光让人顿生寒意,仿若周围空气都被冻凝住一般。我不由一皱眉,他又转而看向我,眼珠黑漆漆的,充斥着信赖又温暖的深情厚谊。
这电光火石间的一转眼,他的眼神何以有了这么大的变化?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
大师竟然浑身颤抖起来,惊惧的神情,让人顿生怜悯,莫非大师知道这孩子偷听,吓得失了态?
“大师莫怪,这孩子年龄还小,刚才许是无意间听了不该听的话,我保证他不会外传,是不是小天沐?”我伸手揉揉他的头顶,他冲我笑笑,伸出食指,逗弄一下熟睡的小狼,笑容很顽皮,眼睛里透着喜悦的神色。
“这孩子什么来历?”空遁大师颤声问道。却见天沐转头对他一笑,这笑容里充满了感觉得到的善意。大师用袖口沾沾汗湿的额头,不自然地冲天沐笑笑,身后的李洪锦,居然也是满脸汗水,这师徒俩性情还真是一样,看个十一二岁小孩子偷听也这么大惊小怪。
“我是清儿姐姐捡来的孤儿,以后也随姐姐一处,保护姐姐周全。”天沐抬头,乖巧地笑着对我说。我心里顿时充满温暖和柔情,将天沐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顺便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小狼不舒服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又沉沉睡去。
船来了,一共四艘,慕容公子打手势让我过去,空遁大师与李洪锦立在原地,还在发呆,我拽着天沐,抱着小狼,跟随慕容公子和花无痕,登上了第一艘船。船不大,坐了我们几人,已然没有空余之地。
船很快离岸,回头看,见大师师徒呆呆目送着我们,一副神色不定的样子,我不由的摇摇头,无奈地笑笑。
岸边的小厮侍卫并车马,连同大师师徒,均上了剩下的三条船。河面还算风平浪静,我坐在第一艘船的船头处,只听得“吱嘎吱嘎”船桨摇动的声音。小船破水前行,一股股的水纹向身后荡去。天沐精神头十足,站在船尾看河对岸的风景及远方的隐现的山脉,慕容公子与花无痕则并肩而坐,二人沉默无语,偶尔向店家打听几月前大军过渡口的盛况。船家知道这艘船上坐的不是一般的船客,赔了万分的小心,一路有问必答,没人问他的时候,他便谦卑无语。到得岸边,慕容公子赏他一片金叶子,他千恩万谢,带着其他船家又向对岸划去。
我们的车马又行了一日,这途中,慕容公子有花无痕为伴,便与我不再调笑,一路与花无痕谈天说地,我与小狼坐在车里,偶尔掀起车帘看看他们骑马谈笑。小狼睡眠时间明显减少,每次给他喂牛奶,都加入一些空遁大师给的粉末,没想到,这小狼还真的渐渐长了精神。
天沐独自一人落在后面骑马跟随,这孩子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印象就是两个字——阴冷。大师师徒紧跟在慕容和花无痕身后,唯恐掉队的样子,侍卫小厮均骑马前后照应。我们一行浩浩荡荡,直走到第二天日中时分。
前面出现了一个高高的山包,我下车,随大家登上小山的顶部,极目远眺,真是漫漫天涯戈壁,茫茫大漠风光。汉军大营尽在我们的眼中,小山的位置很独特,将下面大片的平展的土地围城了一个半圆形的天然屏障,平地上,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帐篷,显示了汉军治军的严谨。一队队士兵着襦铠,披大红披风,或持弩,或持长矛,均带有头盔,着装严谨。军官头上还有白色的雉羽,威风凛凛,军威阵阵。
山坡上的诸位,均为我大汉有如此能征善战的将士而心摇神驰。
我们略做休整,下了小山,到辕门通报,说我们一行人想拜见霍将军。不多时,霍将军亲自带副将公孙敖出辕门迎接。
花无痕与慕容公子迎上前,向霍将军施礼,霍将军虚扶了扶,哈哈大笑着,带二人进营。
这霍去病,年纪不过二十,身材高大,器宇轩昂,两眼闪射的光芒仿若能穿透人的铠甲般犀利。他出身卑贱,为女奴的私生子,但他在舅舅影响下,自幼精于骑射,渴望为国杀敌立功。他十七岁便随舅舅卫青远赴匈奴属地,领校尉之职,只带八百铁骑,勇闯匈奴腹地,长驱直入,斩获敌人两千余人,相国及单于的至亲祖父辈的诸位贵族也在其中。
今次的元狩二年之战,十九岁的霍去病便领了骠骑将军职衔,占据河西之地,歼敌上万,俘获匈奴王并王子国母相国数十人。他与舅舅卫青并称“帝国双璧”,不是浪得虚名。
我跟在这位将星身后,细细琢磨,他身上,确是有一股杀伐决断的凌厉之气,这气势,让人面对他,不能轻视而多是仰视。在他的脑海里,没有失败,只有勇往直前。他的头上,似乎笼着一层星光般让人不敢直视,他的手上定是沾满了匈奴人的血,这血,让他的气质里,又不知不觉带上了一股肃杀之气,让人在他面前喘息都有费力的感觉。
霍将军带我们进了大帐,帐中甚是宽敞,正对着帐门,是一面厚厚的地毯悬挂,地毯上,挂着弓弩佩剑等物,大帐中正面是霍将军的书案,两侧也放着稍矮的食案,食案后是摆好的锦垫,分宾主落座后,帐外霍将军的亲随送上来奶茶小点。
我站在慕容公子身后,做男装打扮,这样在军营中走动,不会引人注意。霍将军首先感谢两位公子远道而来,并对慕容公子对军中的物质上的援助深表感谢。
“你们能远道从长安来此,一路劳顿,请允许我略尽地主之谊,在军中为两位摆酒。边地贫瘠,酒浑菜薄,只是一个意思,请二位不要推辞。”霍将军言罢,朗声大笑,让人顿感他的爽朗温和。
亲随逐一上来摆放食具,这军中食具菜蔬皆不如府内讲究,酒水也不见得味道怎么好,只是,有了这将星的陪伴,这菜这酒,便别有了一番味道。慕容公子和花无痕皆举杯一饮而尽,向霍将军表示感谢。
军中新来了几名通音律的俘虏,男男女女四五人,琵琶、羌笛、胡琴………边塞之声入耳,众人皆是陶醉。
空遁大师及李洪锦皆在下首陪着坐了,侧着身子,不敢直视霍将军。天沐自在帐外随意走动玩耍,我在他领子里塞了不少肉干,想来他也饿不着。
小狼被我留在了车上,有小厮照应着,这小狼玩了半天,刚刚睡着,小东西一天天有了生气,让我很是开心。
我心念一动,想到了别了几日的日磾太子,不知道太子到了军中,可曾受了什么责打。念及此处,我心顿时黯然,找个机会溜出了帐门,我貌似随意,四处在营中走动、查看,想找到日磾太子,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