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氏内部很是混乱,员工人心惶惶,加上程博斯的无间道散播一些简氏要破产的谣言,整个简氏看起来更是摇摇欲坠了,幸得余伽疾坐阵也压的住场,简湛寒这些天则与杜威一起研究对策。
杜威的手下在机场拦下了试图出境避难的趟子健,并以绑架案、勒索案等将其逮捕归案,拘留还没过24小时就被无罪释放,这是从上头下达的命令,连杜威这个高级警官都要无条件服从,眼看着趟子健证据确凿明明可以入案判决,却是上头一声令下大摇大摆从警局出来,气不打一处来,简湛寒本是想以此要挟让趟子健提供程博斯的行踪,而此计划已无声无息告终。
自从简氏受黑客攻击之后,程博斯犹如人间蒸发一般,程氏也由其它高层在管理,就连杨依薇请求见一面的信息也都石沉大海,那个只有急事才拨的号码也早已是空号,似乎那日在别墅与她就彻底的划清了界线。
而趟子健能安然从警局出来,难道不是因为程博斯在背后做了些什么吗?
简湛寒如在赌场输了性命身家的赌徒,没脸回家之余买醉都是枉然,被架空了一颗心,他隐隐觉得简氏已是如此境况亦远没达到程博斯想要,犹如一把手枪抵在腰间,他明明感觉到了威胁却又无反手之力,无奈的听着指挥机械的前进。
总在无路可走的时候一个人攀岩,攀的大汗淋漓、筋疲力尽,从里到外一种虚脱的感觉,无力到摊开双臂躺着,只感觉头顶一片天空在旋转,地也在旋转,思想完全的放空,他居然想起大学的时候与司徒城一起攀岩,面对的是一面天然的峭壁,他们比赛,体验攀登对自己心理的刺激和震撼,体验在高空中登上去突然滑下来时的巨大心理恐惧,他们彼此告戒和鼓励,以彼此为目标,那时候的顽强信念,此时想来,恍如隔世。
他突然勾起嘴角,苦涩一般露出一丝丝笑意,司徒城就这么消失了吗?只觉得他与他,从来都在比赛,哪怕说了狠话,心里也一样挂念对方的,最近因为简氏的事情,在杜威查到司徒城已经不在了时,他忙的都没为此而伤心,只每每想起心里难过的抽痛。
好小子,比赛还没结束呢,就这么闪了,简湛寒仰天大笑“司徒城,你是个逃兵!”
也不知道怎么就从嘴边蹦出来这样的话,只在傻笑,再没人一块攀岩、潜水、越野山地车……如被人折伤了翅膀,总觉得少了他而飞的不再顺畅了。
“谁是逃兵?”
此时已是三更夜里,会所里除了服务生一般很少见到其它会员,沉冷的语调在静谧的环境里格外刺耳,简湛寒睁开眼睛,拧转头去看说话的男人,背着光,事实上他只见到一个黑影坐在他的侧面,透过昏暗的柔灯,他还是肯定这只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刚想随便敷衍一句,程博斯那张脸的轮廓猛然与之对应上了,他倏地坐了起来,与他平行的这个角度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这张脸,俊朗而亲切,仿佛眼神也是友善的,如果不是早了解了他的身份,简湛寒怎能相信前面这个就是黑帮老大,他浑身散发着彬彬有礼的气质,脸上的微笑也如阳光明媚的早晨。
“程博斯?”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疑问,如此近距离的看这个人,他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与黑的沾上边了,我就比较喜欢黑夜出来活动,知道你在找我,特意来见你的,怎么样?来场比赛吗?”程博斯用眼神指着不远处的人工岩壁,神态颇有潇洒的意味。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仿佛是司徒城在与他对话,简湛寒唇角一勾,举起拳手,程博斯默契与其对击,击拳开始计时,从绑安全带到攀上了顶又再下来,两人表现的默契十足,同进同退,与以往的任何一场比赛,毫无胜负之分,一路下来的感受,简湛寒只觉错愕,仿佛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司徒城。
“真是一项不错的运动,我很少攀岩!”程博斯舒服的坐在地板上,双手撑在后身看着相同姿势的简湛寒。
“如果你不是程博斯,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简湛寒满意的说着,眼睛没有离开他的脸,仿佛要在他细微的表情中寻找多一些信息。
“我想也是!”程博斯低头浅笑,有些讽刺地意味,他昂高了头又说“好了,简湛寒,你现在可以提问了”
程博斯脸上的阳光气息一落,接替而来的是一种慑人的冰寒,突然之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下降了,简湛寒视若等闲,不紧不慢喝了一口水,这样的程博斯反倒令他放松了些“看来,老大当习惯了,说话都喜欢居高临下”
“就如你所说,老大当习惯了。别耗我的耐心!”程博斯皮笑肉不笑的,说话语速很快,没有了刚才那股朋友的味道,他倒是首先表现的不那么耐烦。
简湛寒一脸好笑的看了他半天才慢条斯理的说“赶时间先走吧!”
简湛寒的话让程博斯很是意外,他知道简湛寒为了找他没少费心机,这会,他自动送上门来就是想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他居然什么都不问。
“简氏已经见底了!”程博斯也并不赶时间,只是天生不喜欢拖泥带水,明明有话干嘛费劲拐弯抹角。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简湛寒自嘲的说,半天没问出口的话还是脱口而出了“你的目的是简氏?”
“简氏是个什么东西,我根本看不上眼”他抿嘴笑道“只是一个跳板而已,不要太较真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简湛寒问道,果然跟他想的一样,简氏不是最终目的。
“不要着急!这场戏你是主角,你会知道的!简湛寒,咱们聊点轻松的,轩轩有消息了吗?”
简湛寒仿佛觉得有人在撞他的心脏,反条反射一般立即仰上他的眼神问道“你也在找他?”
“不!是你在找他!”程博斯淡淡的说。
简湛寒松了口气,好像谁在找轩轩谁就有机会跟杨依薇在一起似的,想起杨依薇说要寻找轩轩时自责的模样,他倒是愤愤不平起来“从哪看你都不配当别人父亲,弃儿子不顾,明知道他下落不明也无动于衷,想来这必定是黑帮人的魅力了。”
程博斯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整个人像抖动筛子,简湛寒莫名其妙看着他刚想说话喝止这灿烂的笑声,程博斯的狂笑则嘎然而止道“恭喜你了,你有黑帮人的潜质”
“什么意思?”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跆拳道黑带,太巧了,我也是!”程博斯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伫在简湛寒的前面,看起来更居高临下了“简湛寒,打赢我,就能从我这里拿走一个秘密,怎样?有没有兴趣?”
程博斯说这话时,是面带笑容的,但是,眼神里残忍的笑意令简湛寒觉得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隐约觉得这个秘密有着惊涛骇浪的威力。
简湛寒立即一个正击拳过去,程博斯从容不迫的闪开道“不在这里!去跆拳道馆!”
于是,换了一个场地,分别还更换了道服,两个身材同样健硕的男人一身衣白,势必有拿下对方的架势,腰间分别系着黑色腰带,是能力和百折不屈的精神的代表,偌大的跆拳道馆,只有一个守馆师兄看着,自然是拜托他充当裁判员,行礼后只听韩语指令开始,拳脚并用又不失礼仪的比赛就正视开始了。
既然是黑带,实力都是旗鼓相当的,刚开始还前滑步前跃步试探性的进攻,到后来就直接拧腰转髋,蹬地,腾空,跳换,以干扰对方的攻防思路,选择适于自己进攻的方位和转换自己身体的得分部位以打败对方。
第一场比赛平局,简湛寒以往在场上的那种优越感荡然无存,虽然是平局,但是总是吃力的,局中休息一分钟,程博斯倒是不动声色,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第二局很快开始,简湛寒可谓费了12分劲,勉强守住自己,用毅力坚持到了二局结束,还是以平局收场。
局间程博斯都是非常平静,这对他而言的所谓比赛只是一场真人格斗,第三局开始他直线连续进攻,连贯快速的脚法组合没一会简湛寒已经招架不住,趁势一个腾空转体力量全部集中在脚上,准准稳稳的简湛寒击倒在地上。
只听裁判喊“kal-yeo”暂停,然后开始读秒,简湛寒只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他的灵魂都可以脱离躯体飘浮起来了,身体不听使唤,有如一世纪长的10秒钟,他仅仅只移动了一下头部,微微抬头睁开眼来刚好听见裁判宣布胜利方,他又沉沉的躺了回去。
一场比赛下来程博斯似乎只是流了点汗,几乎毫不费劲就将简湛寒击倒,对简湛寒的能力有些高估了,他鄙夷的捬下身说着“从来不知道你是个弱者!真想看你一败涂地的样子,哈哈……”
简湛寒躺在地上,半昏迷状态,是的,这场比赛他倾尽全力,他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发抖,程博斯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灌入了他的耳朵,可是他的脑子里还想着要从程博斯那里要一个秘密,又再过了一会,他身体机能有些恢复,他转过脸看着程博斯问“是什么秘密?”
“你输了!”程博斯提醒道,他挺直了腰身,盯着简湛寒看了一会,跟道馆的师兄说了句什么,就只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
“对了,给你提示!那个秘密是关于轩轩的!”
这句话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过来的,道馆很大,他似乎还听到声音的回音,那么轻的回响,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他有些累了,就这么躺着也懒的起来,没多久,道馆的师兄过来扶他,他摇头说不要,就想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