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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首开南非现实主义文学先河的作家奥丽芙·旭莱纳(1)

今天,南非共和国已经结束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白人种族主义统治,正在向着彻底结束种族歧视与独裁统治的历史、建立公正民主的社会新秩序迈进,并且以其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努力与发展日益融入曾经隔绝多年的国际大家庭,2008年南非申请成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2009年南非成功举办了第19届足球世界杯,今年又加入了中、俄、印、巴等国组成的“金砖国家”行列,以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纳丁·戈迪默为代表的南非文学也已形成了举世瞩目的文学现象……可以说,今天的南非不论在政治、经济还是在文化上都正在日益为国际社会所瞩目、所重视的时候,我们不能忘记那些曾经为了南非的今天而献出毕生精力的先贤往哲们。奥丽芙·旭莱纳就是那些可敬的先驱者之一,她不但是南非英语文学的开山祖师,开创了南非现实主义文学的源头,而且她的社会思想与社会活动,对南非今天的社会局面,也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它的思想与创作,不仅影响着今天的南非文坛,甚至远远超出了文坛与国境。

一、奥丽芙·旭莱纳的生平与创作

奥丽芙·旭莱纳(1855—1920)是南非共和国著名女作家,也是黑非洲最早的长篇小说家。

1855年3月24日,奥丽芙·旭莱纳生于南非好望角(当时还是英国自治领)一个贫困的德国传教士家庭,由于家庭多子女(12个),父亲又不善于料理生计,所以家境贫困,经常迁居。受此影响,奥丽芙早年历尽坎坷。她小小年纪(9岁)就不得不经常离家去投靠兄姐或亲戚,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患上了气喘病,而且终生未愈,并因此而失去了上学的机会,但她却靠自学获得了广博的知识,并很早就开始了文学写作。她19岁就开始独立谋生,1874—1881年先后在几个人家当过家庭教师,那些人家荒远偏僻,待遇很差,而且薪金很低,还不尊重她。但就是在这样孤寂困难的日子里,奥丽芙也从未放弃过追求知识与坚持写作,她的三部长篇小说中有两部半是在这个时期写的。1881年她用当家庭教师积攒的薪金作为旅费,前往英国伦敦。她的本意是去学医,但由于体弱多病,无法坚持完成学业而放弃了初衷,但却因祸得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反而达到了专心创作与修改文稿的机会。1883年,由于朋友举荐与当时知名作家乔治·麦瑞迪斯的建议,她的处女作《一个非洲庄园的故事》得以在伦敦出版,从而一举奠定了她在世界文坛上的地位。此后,她的境遇略有改善,于是专心致力于文学创作。1889年她返回南非后,还先后三次去过英国与欧洲,并曾一度居留过很长时间。1920年她返回南非三个月后,好似横过天际的流星一样,不幸于12月10日过早地在温伯格与世长辞。

奥丽芙天性敏慧,极富才华,十几岁时就开始了写作。她的主要创作有三部长篇小说,就是在当家庭教师的孤寂困难的环境里,她完成了《一个非洲庄园的故事》(1883),《女水妖》(1928),然后开始了长达40年的她最恢宏的著作《人与人之间》(1926)的创作,但是一直没有完成。这是她的三部主要长篇小说,全是自传性作品,而且贯穿着一个总的主题:描写一个有才气的年轻妇女在保守虚伪的空气窒息下希望破灭的遭遇。《一个非洲庄园的故事》经过许多周折,于1883年以拉尔夫·艾恩的笔名在伦敦出版。另两部则出版于女作家逝世之后。

她还写过一些优秀的短篇小说,在《马训纳兰的骑兵海尔凯特》(1897)中,她以讽刺性、寓意性很强的情节尖锐地提出了反对殖民主义的主题,揭露了欧洲殖民者对土著居民残酷杀戮并施行种族灭绝的罪行。《1899年》(1923)被认为是她最优秀的小说,她深情地描叙、歌颂了阿非利肯人在开拓时期辛勤垦作、创造财富的吃苦耐劳精神。

她还写过不少文笔优美寓意深刻的寓言和政论文章,触及到种族平等、妇女地位等重要的社会问题。其中最重要的是《梦》(1891)和《妇女与劳动》(1911),前者在1919年到1927年间就译介到了中国。后者是19世纪一部有关妇女问题的伟大著作,作者不仅揭示了妇女所处的不平等的社会地位,而且还从社会经济发展的角度分析了不平等地位的根源,指出了妇女与劳动的关系,此书曾被誉为“妇女解放运动的圣经”。在她的《更紧密的联合》(1909)、《关于南非的思考》(1923)等政论性作品中,更是对南非国家的特点与社会问题作了透彻的分析与探讨,分析了南非社会问题形成的历史与地理原因,甚至对南非国家政治体制与种族主义统治等重要问题提出了具有预见性的观点。

奥丽芙天性严肃正直,生活坎坷的磨难,叛逆多思的性格,使她成长为现实主义作家,她自觉地站在弱者和被压迫者一边,一步一步地从个人的狭窄天地走进了广阔的现实生活,由单独的个人反抗发展到投身群众斗争,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她始终把自己的创作与社会现实斗争紧密结合,正是在这一点上,她与同时代其他女作家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的作品对南非文学的民主倾向和社会政治思想发展,都留下了相当重要的影响,被称作开南非文学现实主义倾向的代表作家之一。在她诞生100周年时许多国家的进步报刊撰文纪念她,指出其作品的积极意义和价值。我国于1919年开始陆续译介出版她的作品。

奥丽芙还是19世纪下半叶到20世纪上半叶著名的进步思想家和社会活动家。早在1881年第一次去英国时,她就结识了马克思的小女儿伊利诺·马克思等思想文化界名人,接触了社会主义思想,从此奠定了她进步世界观的基础,并在以后亲自参与了许多进步社会活动。她始终把妇女解放当作自己一生的重要事业之一。她反对种族歧视与殖民统治,谴责帝国主义战争,肯定工人运动,支持民族解放斗争,公开赞扬马克思及其思想,欢呼十月革命的成功。面对当时许多重要的社会问题,她从不回避,而是积极地撰写文章、参加集会并作演说,表现出进步的社会立场与积极的人生态度。因此可以说,她不仅是一位伟大的作家,还是一位把毕生精力献给了推动人类和平与社会进步伟大事业的杰出女性。

奥丽芙·旭莱纳开始创作之时,南非文学创作还仅仅处于初创阶段,因此她的创作对于南非文学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开创意义。

南非是个特殊的国家,作为土著居民的班图族人(包括许多不同部族)、来自欧洲的移民包括荷兰人(后来称作阿非利肯人)、英国人等,共同组成了南非国家的居民。人种的复杂成分决定了南非在文化、文学上面的复杂现象,因此南非文学呈现出多种源流并存的局面,南非土著文学在19世纪以前,基本上还处于口头阶段,从19世纪前25年起,开始创造出南非班图族语言(包括祖鲁语、豪萨语、苏陀语和茨瓦纳语)的文字,随后才逐渐出现了使用这些语言创作的文学习作。

17世纪后陆续来到南非的欧洲移民中,出现的第一部古代作品是扬·范·里贝克医生的《日记》,写于1651—1652年,尽管从严格意义上说它并非真正的文学创作,而是一份呈送东印度公司董事会的报告书。此后的两个世纪中,移民文学沿着这个传统发展,基本以日记、游记及报告体的作品为主。

其后,不论是阿非利肯语文学、英语文学,还是土著文学,几乎都是到19世纪末期、20世纪初期才正式发展起来,而且最初的创作基本上都是以诗歌为主,以后才陆续出现小说与戏剧创作。而在这样荒漠空白的文学背景上,奥丽芙·旭莱纳能写出《一个非洲庄园的故事》这样的作品,并能于19世纪80—90年代发表,好似报春的飞燕,成为南非最早的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创作,女作家自然当之无愧地也就成为南非英语文学的开山祖师,南非文学的奠基者之一。

据南非文学史记载:20世纪初,南非文坛用阿非利肯语创作的三位杰出作家塞里尔斯、托狄乌斯、雷波尔德均是诗人,创作几乎全部以诗歌为主,再没有比《一个非洲庄园的故事》更早的长篇小说,因此它又是南非甚至包括整个黑非洲文坛的第一部现代长篇小说,而在奥丽芙之后,即使是出现了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戈迪默等人的长篇小说创作高峰,也丝毫不能抹杀奥丽芙·旭莱纳对于南非文学以至整个非洲文学特别是长篇小说创作的开创意义。

二、《一个非洲庄园的故事》的主要内容

辽阔凄寂的南非草原中心,一座独立石山下的庄园里,住着结过两次婚现在寡居的布尔(荷兰系白人)女人珊妮婶婶和她英国前夫的女儿——黄发低额满脸雀斑的艾姆,以及艾姆的表妹、美得像个小精灵的孤女林达尔。在庄园里干活的有善良的德国工头奥托伯伯和他的儿子,比两个小姑娘只大两岁的华尔杜,还有一些卡菲尔族(班图人的一支)仆人。

华尔杜受父亲的影响笃信上帝。他终日里独自放羊,形单影只,苦苦地思索上帝而不得其解,使他的童年陷入了无限孤寂和极度愚昧的痛苦。

大旱灾的1862年,两个小姑娘12岁了。林达尔非常想上学,她和艾姆一起向姗妮婶婶要求去上学,但是姗妮婶婶把艾姆父亲留下的钱藏起来,却违背他的遗嘱不送小姑娘们上学。林达尔对艾姆诉说着渴望念书求学问、做一番事业的理想,无知的艾姆只把它当作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美梦。

流浪到庄园的恶人波拿帕特被好心的奥托伯伯收留,他却阴险地挑拨离间,撺掇姗妮婶婶赶走奥托并取代了他的位置。善良忍辱的奥托伯伯犯了心脏病,在睡梦中长眠。两个小女孩被锁在房里,没有办法去救助像慈父一样的奥托伯伯,百般设法而失望的林达尔从此开始了反抗。华尔杜放羊回来后得知了噩耗,他在极度悲痛之余得出了痛苦的结论:什么地方都没有上帝。残忍的波拿帕特把对奥托伯伯的仇恨转嫁到华尔杜身上,不但继续在身体上迫害他、摧残他,而且在精神上折磨他。波拿帕特踩碎了华尔杜精心试制的剪毛机模型,而且烧毁了他视为精神寄托的书籍,并且毒打教训他,这个作恶的小人从此粉碎了华尔杜的精神追求,在孤立无援的境遇中放弃了精神追求。

后来,作恶多端的波拿帕特丑行败露后被赶出了庄园。

三年过去了。出外读书求学的林达尔回来了,她从精神上、气质上出落得更像一位公主,知识与理想也增长了许多。她向童年时代的好朋友华尔杜诉说了自己艰苦求学的经历,以及自己对妇女问题与爱情婚姻的新观点。她认为妇女不幸的根源在于社会习俗限制了妇女的发展,她表达了自己追求自由的愿望与爱情理想:当爱情不再买卖,不再是谋生手段,当每个女人的生活都充满了真诚独立的劳动的时候,爱情就会来到她身上。她最后辛酸地说,虽然自己看见了理想,却没有力量走过去。这番倾诉透露了她的追求与苦恼、刚强高傲和不知疲倦的内心。但是华尔杜并不理解这一切。

在林达尔出外求学时来到庄园的英国人罗斯租下了半个庄园,并且已经与艾姆订了婚,但他看见林达尔后又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整天围着她转。伤心的艾姆宣布了解除两人的婚约。

姗妮婶婶又嫁了一个小她十几岁的鳏夫。华尔杜也鼓起勇气,走出庄园,踏上了认识世界的旅程。

几天后罗斯鼓起勇气向林达尔求婚。林达尔回答他:假如你乐意在三个星期内把你的姓氏给我,我就愿意嫁给你。不过我可能会改变主意。不久后,你大概会发现我为什么嫁你。罗斯听不懂这些怪怪的话,他的心里不知应该是喜还是忧。

林达尔的情人应约来到华尔杜的小屋,与林达尔见面。林达尔承认她爱他,看重他胜过世上所有的男人,但她也清醒地认识到男人爱情的占有性质,她声明因为自己对理想的追求而不能嫁给他,因为她不愿意被人束缚。在情人的执着恳求下,她同意跟他出走。林达尔把自己的全部财产50个英镑留给了艾姆,向奥托伯伯的孤坟哭诉告别后,悄悄地与情人出走了。

林达尔出走后,罗斯始终对她念念不忘,半年来一直抑郁寡欢,终于下定决心出门去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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