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刚才的教训还是不够。”长歌倏地出手,没有多余的废话,显然已经失去了交谈的耐心,一阵白光笼罩了房间。
黑影兀地暴露在白光之中,有些慌乱,身体一颤,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长歌瞅了他一眼道:“还真是冷静,不过,你也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
黑影环视四周,微微颔首道:“传闻中守护冥界玉的两大家族中人个个身怀绝学,其中有一个家族便是擅长控制精神力,甚至能将敌人控制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想必长歌姑娘就是那一族中的人吧。”
“没有多少人知道,守护冥界玉的是两个家族,你调查的到是仔细。”长歌脸上带着盈盈的笑,声音却冷的可怕。。
“面对即将要合作的人,知根知底总是好的。”
“既然这样。”长歌的嘴角又向上弯了弯,不愠不火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黑影摇了摇头,肯定地道:“你不会的。”
长歌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你杀了我,谁替你背黑锅?”
长歌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冷意瞬间提升。
“看来你对我知道这件事很惊讶,但这不是最关键的。你对紫远下了毒,溪风可以知道,我可以知道,城风难道就不能知道?你做事缜密,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恍若一个晴天霹雳,打得长歌摇摇欲坠,他后面的话已然不能听到,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来回撞击着身体,城风知道了,他知道了,她再也不是他心中那个纯洁无暇的她的,他不会再爱上她了……
想到这,长歌脸色发白,蓦地后退几步,试图离开这儿,突然,猛地想起这儿是异域,是由她的精神力量创造的异域,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可信。
于是,定了定心神,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黑影抚了抚额头“你当然不会相信,而且——你也不用相信。”
“什么意思?”长歌警觉地看着他。
“因为——”黑影顿了顿,黑袍下不清晰的唇弯起了若有似无的弧度,“下毒的人是我。”
长歌愣了愣,讶色从眼底弥漫至脸上。
“对,你没听错,下毒的人是我,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黑影抱起双手,“我说过,我要与你合作,既然这样总要拿出一点诚意来。城风在紫远的身边,调养不好她身体的时候就诊断出来,她是中毒。但苦于没有证据,不好明说,便将药偷偷掺在点心中。一来,在不知不觉中帮她解毒;二来,如果是你下的毒,也可当作警告。熟知药理的你,在尝到那些东西时,便知道点心有解药了吧。本想在得到紫远不会喜欢城风的承诺时收手。”黑影略微停顿之后,“可是却在了解紫远失踪两天,城风急的要发疯后,改变主意。你想要杀她,在那天夜里,你下了猛药。试图散去她的妖气,方便你今后下手。”
长歌沉默不语,片刻后,唇边绽出笑意,如一朵妖冶的罂粟,“没错,事情的经过确是如此,但这幕后黑手不是我。”
黑影轻笑了下,“没错,下毒的人怎么会去解毒呢!”
在白光笼罩的世界里,一切都无所遁形,这是审判的世界,审判窃玉之人恶念的世界。这样一个无限接近光明的世界中的交易,竟是如此龌龊。
长歌咬住自己的唇,狠狠地,直到印出一个深深的牙印来。姐,对不起,但是只有这一次,我发誓。
没错,这个罪恶不会延续很长时间的,这是家族的骄傲,她不会让任何人玷污的,任何罪恶都要在这神圣的白光中被洗净。
白光褪去,夜色重现,黑影再次隐藏在了黑色之中。
长歌淡淡地问道:“怎么称呼?”
“夜由。”黑暗中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
长歌静静地瞅了瞅房间布满黑色的一角,嗤笑出声。
“卫君。”话间,一阵阴风扫过长歌的鬓角,眼前一片漆黑的寂静。
长歌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拢了拢头发。你凭什么抢走我的男人?紫远……
轻轻地带上门,信步宫中,冷月如画,笼着地上的点点残雪,前方回廊中淡淡的宫灯闪着红色的光,在黑夜白雪中,分外凄美,却又是如此的美妙。
宫门在夜幕中若隐若现,长乐宫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却格外的醒目。长乐,为什么你的快乐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这样的快乐会长久吗?除非是老天瞎了眼了。
“长歌?”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长歌眼中的戾气奇迹般的褪去,回眸一笑,眼神中的华彩如万千星光汇聚而成的光亮“在呢。”
“那么晚了,还在外面?跟我来。”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责怪。
长歌愣了愣,幡然醒悟似的嗯了一声,跟上城风,悄悄地打量着他的侧脸,深邃冷漠的眼眸,凉薄的嘴唇,下颌弧线的美好,勾勒出一张鬼斧神工的脸。他已经许久不曾对她那么温柔了,长歌侧着脑袋出神,浑然不知有一道视线正视着她。
“我的脸有问题吗?”声音从长歌头上传来。
又呆愣了一下,长歌终于回过了神,猛地对上那道目光,赶紧低下了头,“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