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曦要去江南?这是怎么说?”定王听到凤宁曦要去江南处理疫情之事,顿时眉眼一挑,眼里全是兴奋。
那人见定王如此,自己也抚掌,笑着说:“这可真是天助我们,这江南疫情喻穆没有办法,朝廷总得派人过去处理,派谁好?上面可是好不容易才安插自己的势力在朝堂上,放谁去他都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想来即便是不愿凤宁曦去,凤宁曦也会自愿请命。”
“由此说来,那我们……”定王想到这里不由兴奋的搓起双手。
“哼,看来凤宁曦也不过如此,都说她心机深沉,我倒不这么觉得,终究不过是十四的女子罢了。”那人听到定王的喜悦,眼内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又是冷哼起来。
定王也不做任何表态,反正日后有自己的好处便是了,量这人也不敢对自己太过。
“有些计划可以提前实施了。”那人想了半晌,临走前嘣出这么一句话,饶是一直跟他打交道的定王也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而那人出了定王府的西侧角门,似是闲庭漫步一般,一路穿过无数的小巷,至一扇隐蔽在巷子深处的小门前,深浅不一的叩门声,门声一落,里面的人立刻开了一条门缝,那人回头望望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声音,便一个抬脚钻进了那门内。
跟着一直等候在门内的下人走到一处隐秘的类似书房的地方,那下人进去通报一声便点头示意他可以入内。
那人进去后,里面的中年男人便笑着迎上来,正要开口,那人一个示意。那中年男人会意只是举举手,伸出左手示意请,那人便率先如里间,一眼看见一个在灯光找不到的位置坐下。
那中年男人见这人不坐事先安排好的最是明亮舒适的位置,而是坐在那个位置,心里一个回转也是明白的,待下人将新泡上的茶送上来,中年男人一个摆手,下人极有眼色的退出去,并且关上门,在门外离房间三丈的距离守着。
那人一坐下后,见到下人关上门出去,便一个侧头看着那中年男人沉声说道:“王老爷,对于我前几日的提议该是有了决定了吧。”
那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继室谋害独女的王员外,听见这句颇有威严和压迫的话语,他也不过是表情一个微沉便立刻恢复成原先的笑容。
王员外自己端起茶盏,示意那人也端起,自己啜了一口,才笑着说:“大人也太心急了吧,这才大年初七呢,就急着让在下给答案,大人的提议和要求可不是不低的啊。”说罢又是闲适地啜了几口香茶。
那人听见王员外的话,心下一个冷笑,脸上却依旧是平静的神色,眼里闪过的意思鄙夷虽快也还是让一直关注他的王员外觉察到,那人也不说话,释放出一倍的气场来压着房内的王员外。
王员外见此,放下手里的茶盏,一个侧身对上那人。“大人,你这可是要了在下六成的资源啊,这可都是在下一直在上京城里存活的依凭啊。”
“怎么?王老爷还想着能凭一己之力对抗皇家?”那人听到王员外的话,嘲讽地对上王员外一双浑浊的眼睛,“你这私自垄断天朝的盐铁,按照我天朝的律法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王员外听到这人的话,本来还微笑的脸沉了下来,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大人这话可是有什么意思?”
“哼,我可都是为了王老爷你好,你这六成的资源到了我手里,我还不保着你?就这四成你还不是一样下半辈子衣食无忧?”那人听到王员外含着怒气的话语,也不恼,低头自顾地摩挲左手的扳指,半晌才笑着说。
这王员外知道此人的厉害手段,可是毕竟是他产业的六成啊,本来便是想着招一个上门女婿好好打理一番的,如今独女惨遭祸害,这些个人又来趁火打劫,可不是逼着他走上绝路么。
那人见着王员外沉吟了好半晌,也不着急,如今虽是年初七,可是这王家宅子里可是半点喜庆都没有,虽是在繁华的西城西街边上,也依旧听不见繁华之声。
那王员外盯着烛火思考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人便在窗边站着看着屋外黑黝黝的景色,最后还是那人笑着打破沉寂,“你以为定王派人来做下那事是他自己的意思?我可告诉你,定王毕竟和禁宫里的那位是皇家的最后成年子嗣,两人可是一起患难过来的,你要是还游移不定,到时自己惹上了什么,我就是再想着帮你,也是为时已晚的了啊。”
不说别的还好,一说起定王,便是王员外心里的一道刺,毕竟杀害他独女的直接凶手就是定王派去的人,不由身躯一震,眼里的血丝慢慢红了起来,瞪着那人。
那人也不理会,抛下这些话,径自走向门边,刚推开门,便听到王员外一声“慢”。
王员外见那人半拉开门便停住了前行的脚步,自己便站起身,对着那人的背影,沉声问道:“若果我真的给你那六成,你真的保证保我下半辈子平安富足?”
那人听到王员外似是疑问实际却是已经给了答案的问话,也不转身,由着凌冽的北风顺着门缝吹着进来,“难道王老爷还不相信本官的品阶和能力?”随着最后一个词的上扬,显示出声音主人的威慑。
可是王员外却是不买账,“哼,你的品阶是什么我自是知道,但是能一手遮天的以你这样的地位怕是不能吧。”
“怎么?王员外是不相信我的保证咯?”那人听到王员外的话,很是不悦的一个侧身,眼角的余光扫过站在书桌边上的王员外。
随着一股冷风吹过来,王员外也似是感受到刺骨的寒气,“当初石广元也不是一样跟我做了保证,可是后来呢?”
“哼,那个老匹夫能和我们主上比么,既是王老爷有疑问,表示我的诚意,便是告诉我家主上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他可是站在朝堂上第一列上的,如今这天朝的局势可是掌握了三分之二,怎么,王员外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商人,还不相信我家主上的能力?”
能站在朝堂上首列的人不过是那几人,王员外心里打过几个转,便恢复原先的微笑,“原来是那位大人,我说呢,便是大人您一早提起那位大人的名头,我也不会如此拖沓,实在是怕了,既如此,便是六成便当做我送予那位大人的新年贺礼。”
那人听到王员外此话,眉梢一挑,带着戏谑望着王员外,没想到这人的嗅觉还是这么的灵敏,轻笑几声,随即一个潇洒的撩袍,一个使力推开房门,踏步出去,一直守候在三丈远的小厮见此,赶紧小跑着拿起那人的大氅给他披上,殷勤地送着他沿来时的路回到那座不起眼的小门。
却说这厢王员外听见那人的脚步声走远了,略想了想,便提笔对着桌上的白宣写起东西来。
却说凤宁曦在经过一番准备,细细交待了曦宫里的众人一番,特别是留守的李嬷嬷和苏嬷嬷两人,照顾好龙御轩,又是对着龙御轩一番细细的叮嘱,看着龙御轩不舍的眼神,就如那香雪的猫眼一般,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
第一次没在宫里过元宵,凤宁曦带着元香和沛瑶,还有徐盛领着一队侍卫随侍,快马从禁宫角门出京奔向江南。
一行从寅初便出发,至太阳升上正空,他们已经过了离京城五百多里地,青布马车尽显低调,便是徐盛也不过是平常大户人家护院的打扮骑着伪装成普通马的宝马跟在马车旁边。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便是年前的几场大雪让官道上坑坑洼洼,便是已经铺了好几层厚垫子的马车内,沛瑶几个还是觉得颠簸不已,还好她们被锻炼得刀枪不入,这点颠簸不算什么,看着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凤宁曦,沛瑶更是不敢出声打扰,因为这个时候的凤宁曦可不是真正在休息,昨晚凤宁曦一个晚上都在布置棋局,及至时辰到来,她还是丝毫倦意都无,一个起身不带丝毫犹疑地走向准备好的马车。
冷初从凤宁曦告知要去一趟江南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沛瑶见她不在,心里不知怎的松下来,昏昏的脑袋在透过飘荡的车帘,看到那人的背影,没来由的心跳会快速跳几下。
凤宁曦睁眼时便看见一直冷静多智的沛瑶右手托着腮望着窗外那个奔驰的背影出着神,左手无意识的在写着什么,嘴角弯起,心里明白也不点破。
轻咳一声,把一直在发呆的沛瑶惊回神,也把一直在摇晃着瞌睡的元香也惊醒了,元香自是从温着的茶罐里倒出一盏清茶递给凤宁曦,沛瑶却是像正在做坏事被人抓包的小偷一般,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绞着腰上的丝带。
喝下几口苦荞,凤宁曦润过干涩的喉,眼里没有意思倦意,只有满眼的精光,沛瑶眼角扫到,心里暗骂自己没有出息,一会儿便也做好了思想工作,抬起头,拿出些一早准备好的、还带着热气的糕点放在活动的小桌子上。
凤宁曦接过元香递过来的带着药香的湿巾,细细擦拭过双手,便捻起一块如意酥细细吃了起来,刚吃过一个,像是想起什么,问着沛瑶:“这是到哪里了?”
沛瑶就算再见多识广,也不可能真正知道京城外面的世界,一个愣神后,便挑起车帘,帘外的徐盛似是感应到,一个回头恰巧看见沛瑶挑起车帘,举起左手示意减速慢行,自己轻轻拉起缰绳,慢慢靠近车窗处,以眼神望着伸出头来的沛瑶。
沛瑶见此,随即用脆生生的声音问道:“徐统领,公子问到何处了?”
徐盛往四周望了望,清朗的声音在官道上回荡,“回禀公子,离着丰水镇还有不到五十里,属下打算在镇上打个尖儿,添加点干粮,喂马吃些粮草再上路。”
沛瑶问完话已是闪身回到车里,因此徐盛的话凤宁曦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便点点头,示意徐盛加速进入丰水镇。
徐盛得令,一个手势,众人加速奔向前方的丰水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