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人简单的收拾了行装便轻车上路,其他的一些物资和需求橙露在宁城的据点早已经安排妥当,凤宁曦今儿穿着一身简单的梅纹雪青锦袍,头发是做富家公子的打扮,沛瑶和江梅娘则是办成小书童的样子坐在两边,元香在第二辆马车里鼓捣着在杭城灵隐山上收集的药材,以及接到李贵传递过来的信息采办的几样难得的药材,处理分装好。
江梅娘在静静地看着一路沛瑶收集并分析的信息,有些已经被证实的自是用朱砂批注过,没有被证实的,待证实的一一标明,沛瑶则是在一边将收集到的消息整理成册,恰好见到一张消息上写着的是元月二十的字样,算了算,从元月初七离京,一路快马过来用了五六日,在杭城这几日,算算这消息竟是前日收到的,沛瑶背后不由冒起一丝冷汗,赶紧打开一瞧,却是京城来的消息,蜡印是李后的私印,这下子赶紧把消息递过去给凤宁曦,惊得一层冷汗凝在额头,这要是没什么大事还好,要真是大事,自己真的就得刎颈谢罪了。
凤宁曦见着沛瑶递过来的消息,瞧着是元月二十的日子,心里暗算是前日,在一看私印是李后的,眼睛虽是没有抬起,但是那散发的气质却是让江梅娘也感觉到,惊讶地望着对面低头的沛瑶,见着一向遇事镇定的沛瑶此时撑地的双手竟是颤抖,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凤宁曦看的很慢,只是一张薄薄的一页纸,竟是看了半柱香的时间,一时马车里的气氛更是紧张。
终究还是江梅娘念着沛瑶的好,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对着凤宁曦柔声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江梅娘这话一落,沛瑶顿时觉得马车里的气氛舒缓不少,给江梅娘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恭敬地问着凤宁曦:“奴婢这段时间都是在看着标上加急标志的信件,疏忽了娘娘的信件确实罪该万死,请公主责罚。”
江梅娘听到沛瑶的话,才有些后怕起来,竟是皇后娘娘的信件,不由也伏地。
凤宁曦摆摆手,把信件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有些冷的声音对着沛瑶道:“我知道你近日忙这边的事忙得紧,这样,你把手头上有些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交代给梅娘吧,你也看看母后写的信。”
沛瑶听到凤宁曦这话,知道是自家主子理解自己最近忙得天昏地暗的,昨日凤宁曦交代教江梅娘时,沛瑶就松了一口气,而江梅娘此时听到凤宁曦的话,不因安排事情给她而得意,也不因是小事而有不满,一脸的平静,看的凤宁曦心里也是满意的。
沛瑶得到凤宁曦的许可自是拿起信件看了起来,一字一字的记在心里才把信纸递过去给江梅娘,既然是要教,如今这信纸上的内容正是一个好题材。
江梅娘初初还不敢接过去,毕竟是当朝皇后娘娘的亲笔信,她一个平民怎么可以随意看,但是看到沛瑶眼中的鼓励,方想起自己决定日后跟随凤宁曦,若是这般就算沛瑶有心教自己也因礼教而没有成长,当下明了心志,清了目标,这才接过看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寥寥几笔,但是看在三人眼里却是觉得不简单,江梅娘还好,沛瑶跟随凤宁曦长久,而且这事一直都是清楚的,自是明白其中的厉害,凤宁曦有心考考江梅娘,便轻声地问过去:“梅娘可有什么想法?”
江梅娘见着凤宁曦这样,知道凤宁曦是考考自己,想了一会,才道:“梅娘昨日只是听沛瑶简单说起一些,却是听过父亲常教育,月满则亏,物极必反。”
凤宁曦点点头,沛瑶见此也颇为赞赏,接着江梅娘的话说下去,“娘娘这信上提到定王一直和光禄寺卿许文正走得近,特别是两人有时还秉烛夜谈,这里面的含义有些深。”
凤宁曦听到沛瑶这话,眼里有些笑意,见着江梅娘思索的样子,缓缓道:“光禄寺卿这个位置平日便是不显山显水的,最是做为信使的好位置,这许文正平素就是没什么功劳的,只是兢兢业业的让人也挑不出一丝瑕疵。”
沛瑶给江梅娘解释:“大隐隐于朝。”
这样江梅娘也立时明白了,可是这定王若真是有事情,必是防范得紧,怎么还能探得如此隐秘的消息?
凤宁曦思索一会,对着沛瑶道:“你给母后写封信,让她告诫那人,必要时要牺牲的总是要心狠了一点。”
沛瑶虽是不明白,但是也知道自家主子考虑事情总是考虑得比别人多,点头立时铺纸研墨写上,再交由信使加急送回京。
却说过了五日,正是元月三十,京城定王府门前
定王妃高氏如往常一般穿着素淡低调的王妃服饰登上马车,如往常一般执着流玉的手道:“今儿我入宫陪皇后娘娘礼佛,王爷那里可是劳烦你照顾了,切记照顾好,知道吗?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别怪我不念咱们主仆之情。”
流玉点头称是,定王见此一把拉过流玉,自己握着高氏的手笑着道:“每逢你进宫便是这样交代玉儿的,哪一次你回来有见到玉儿服侍本王不高兴的?倒是你自己在宫里头小心点,该打点的打点好,要是受了委屈回来找本王哭可别怪本王笑话你。”
高氏听着定王这话,不由也笑着起来,左手使劲拍了拍定王覆在自己右手手背上的大手,眼色递给一旁站立微笑的流玉,流玉屈身行过礼,高氏才转身进入马车,定王一摆手,马车碌碌地朝前走起,站在定王身后的流玉自是没看见定王在马车行走后眼里的温柔和笑意顿时消散,只留下阴狠。
高氏这边到了宫门,递了宫牌,侍卫们早就习惯了,只是例行检查一番便放行,高氏一路到了命妇进宫的宫门,扶着华容的手仪态雍容的下了马车进来早已经等候的轿子里。
待到了凤栖宫,高氏下了轿子,示意华容打点一番,自己整理好衣摆,便扶着华容的手进入凤栖宫里。
还是以往的佛堂,高氏刚进去时,李后正在念着第一遍经,一旁的苏嬷嬷见着高氏进来连忙上前扶着高氏跪在李后的身后侧,华容自是在外屋等候,另一位外头伺候的嬷嬷见此,笑着指了指偏间,华容了然,谢过那位嬷嬷,自己便走到那偏间去,一进去,果然见到安和和宁平都在里面歇着,便也笑着坐下轻声的和她两寒暄。
高氏在佛堂里和李后礼佛,按照素日那般念了三遍经便歇一会,陪着李后说说话,吃份素斋服侍着李后午休便自己也准备回府,谁知这日却是素斋正摆上来时,高氏便听到苏嬷嬷禀报李后,说是定王府的一位管事奉定王旨意让定王妃赶紧回府。
定王妃想着自己出来前还好好的,而且以往若不是大事都是等着她回府处理的,她进宫府里人都是知道的,凡事都先压着等她回去处理,今儿怎么……
李后见着高氏脸上有些不豫,便微笑着道:“既然如此,你便回府上瞧瞧吧,若真是有大事,你这当家主母不在,明儿这京里又不知嚼什么舌根子了。”
高氏听着李后这话,自己起身屈身:“如此臣妾也只好先回府处理事情,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李后摆手,高氏忙不迭地退下离宫。
待高氏急忙回到定王府时,被一直等在王府门前的管家迎了上前,接着高氏下马车时在其身侧说了几句话,高氏心里有点底便扶着华容的手进了偏厅。
一进入偏厅,便见着定王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而跪在中间的一个是近日得到定王宠爱的流玉,另一个则是有些消瘦的侧妃林氏,高氏踏进来望了一眼跪着的流玉,左脸上一个明显的红掌印,衣服被扯得有些凌乱,出府前还好好的发髻也松散了许多,而林氏则是什么伤痕也没有,心里有些数,对着定王行过礼,便转过身严厉地对着流玉道:“怎么?亏本王妃还念着你本性善良,不似那等给了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那般不知好歹,怎么,王爷也才宠爱你不久,就敢做扰乱王府这等事情,来人,给本王妃把这贱人拖下去杖责五十!”
高氏说完余光瞧着那跪着的林氏眼里有窃喜,正要回身对定王说话,却听见定王咳了一声,有些阴沉的声音响起:“王妃,这后院之事本该由你来处理,但是今日却是涉及到本王的书房,本王不好自己专断,只好请回王妃来处理。”
高氏听着定王这话,有些惊讶,“怎么?流玉这贱人还敢私自进王爷的书房?那五十算是轻的了,要……”
高氏话还没说完,就又听到定王咳了一声,随即自己被拉到定王身侧坐下,“王妃莫急,先听听这两人怎么交代再处罚不迟。”
高氏猛一瞧定王这一态度,自己也有些懵了,这是唱得哪出戏。
于是自己也就先停下话头,由着定王阴沉的嗓音响起:“怎么,是不是非要本王动用王府的刑具,你们才肯说啊?”
定王这话一落,流玉依旧垂着头不说话,倒是林氏不屑地瞧了流玉一眼,带着委屈娇滴滴地说道:“王爷,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本是想着到厨房做些点心送去给王爷,谁知道听到几个下人道这个贱人竟然偷偷摸摸地进了王爷的书房,臣妾一时气愤,想着王爷书房里那可都是机密和珍藏的墨宝,万一被这贱人偷了去,可是我定王府的损失啊,于是……”
定王听着林氏娇滴滴的话,不仅没有柔和眼中的目光,反而更加凌厉,“于是,你就直接进了本王的书房?”
林氏听着定王的话,虽是被这阴沉的声音吓到,却也径自点头,惹得定王怒得一掌拍下身侧的木桌,这一拍吓得高氏忙不迭地捂着胸口,连忙揉着定王的右手,轻声道:“王爷刚刚不是还不让臣妾着急着生气,怎么这会竟然自己先气得如此,瞧着这手心都红了。”
定王听着高氏这话,眼里精光一闪,望着高氏的黑眸,里面如往常一般的神色,高氏见此,心里“咯噔”一声,“怎么,莫不是这事牵扯到臣妾了?”
定王没有说话,高氏见此,一时凌厉不满双眼,声音更是严厉,“流玉,你呢?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说?不要以为你是本王妃的贴身侍女,如今得到王爷的宠爱便可以在这王府里随意,本王妃告诉你,本王妃还没死呢!”
高氏这话如千斤般的巨石跌落到平静的水潭子里,流玉听着这话,竟是咬着牙死撑着不发出声音,眼泪也是死硬着在眼眶里打转,不让它掉下来。
高氏见此,心里有些虚,但是脸上却是一脸地正色和严厉,一旁的定王见此却是声音柔和了些:“玉儿,有委屈便说吧,本王相信你的话。”
不说那林氏听着这话一脸的愕然,只说着流玉听着定王的话,对着定王妃拜了三下,最后对着定王扯出一丝笑,竟是撞向门口的那只大红的柱子,“砰”一声,流玉额头一大块破了,血涌出来,唬得定王赶紧跑上前去抱起来,按着流玉的脉搏,很是虚弱,余光瞧着竟是小顺子用自己的掌心贴住了,现在小顺子那右手不说鲜血直流,直说这一撞,倒是这手也该废了。
当下让人请太医过来医治,众人忙着下去,而定王却是一个转身,一脚猛踢在林氏的胸口处,竟是踢得林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瞅得高氏竟是一时呆愣住了。
Ps:这章的主要目的下一章会为亲们解惑的,而凤宁曦那一句话,聪明的亲应该会想到的。阿聆依旧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