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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替人愁(1)

向苏家走去,淡淡阳光淡淡花香。每次都要走过的那条小巷里,桂花开满树,不知谁人在枝头系了一小束又香又柔又古雅的菊花。

我走得很慢,也许真是近乡情怯吧,向他表白的话打了上万次腹稿,此刻一回想,坏了,脑袋里真混沌。

心跳很快,快得似乎要把胸腔撑开,好难受,靠在树边喘了半天。

到了苏家一看,一片狼籍。上午停了水,俞天爱忘记关掉水龙头,水来了,流了一地,厨房里满是积水,淌到客厅里了,他们几个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

电视开着,是个外国电影,满口粗话的悍汉,杀恶棍,吻浪妞,是倪险岸会喜欢的那种刺激酣畅的片子。

俞天爱的小姐脾气发作,暴跳如雷,怨声载道。苏路加在厨房里忙着,外婆不愿意闲着,没有丝毫愠色,拿着扫帚清扫客厅的积水。她这么大年纪了,还干活,让我心里不好受,接过俞天爱的扫帚帮她。

扫到一半,外婆的身子一晃,差点倒下。原来是水导电,她被电了一下。我过去扶她,她说没事,继续收拾残局。

怨尤毫无益处,解决才是姿态。上代人的某些品质,正在我们这代人身上式微。忙完了,我还这么想。何时我也可以如外婆那样,人淡如菊?

桌上搁着一枚修道院念主祷文捏的银玫瑰,我拿起来看了看,放下了。旁边还有一本张爱玲的小说,随手翻了翻,看到了一首诗,一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过去里没有我

曲折的流年

深深的庭院

空房里晒着太阳

已经成为古代的太阳了

我要一直跑进去

大喊:“我在这儿!

我在这儿呀!”

苏路加,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哦,你来了。

是吧。

苏路加。

我来了。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呀!你看到我了吗。

休息的时候,欧阳娟捧着一只热烘烘的面包边吃边说:“苏老师,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学校明晚七点有校庆晚会,你也去好吗?”

“好啊。有些什么节目?”

“《千千阙歌》!将是最精彩的节目!”

苏路加忍住笑:“有你参与吧?”

“那当然!最好的节目肯定是来自区区不才在下本姑娘我了!”欧阳娟掏出两张票,给我们一人一张,“来,位置在一起,你们可要给我加油。我唱得不好也不准笑我!自己忍着,找个树洞说说吧。”

“慢着,你唱歌?不是跳舞?”

欧阳娟哭丧着脸:“《饿狼传说》没通过审查,临时改成《千千阙歌》。”她挤挤眼睛,“是放原声,我对口型就行了。”

“你和江华伦的节目呢?”

“这个倒是保留了。不过他好烦啊,说什么要照顾我照顾我,一生一世啊,我都听烦了。”

苏路加笑了:“有人乐意照顾你,还嫌烦?”

欧阳娟反驳:“那苏老师你呢,俞天爱照顾你,你就别无他想?”

苏路加的表情僵住。

我们都静下来。几分钟后,苏路加才艰难开口:“我没有办法。”

是,他没有办法。俞天爱的父母待他视如己出,他不能辜负他们。他也没有勇气在打算摆酒席,且给所有亲友下过喜帖后,悔婚。

他无法给俞天爱以交代,毕竟他们相处五年,之间并非没有情意。

是,他想过悔婚的。但他们都逼他,他们都逼他。而就连此刻,身为学生的欧阳娟,竟也咄咄逼人。

“没有办法?如果你愿意,没有人阻拦你!”欧阳娟失声大喊,把我和苏路加都吓住了。

苏路加震惊地看着欧阳娟,他和我一样,都不明白她怎么会失控。

他会认为我们幼稚吗,他会认为我们莫名其妙地干涉他的私事吗。

欧阳娟的语气缓和了些:“苏老师,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不尊重你。”她低下头,呜咽着说,“可是,我喜欢你呀,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我不想看到你不能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哭了,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她心无旁骛,她可以说,我喜欢你呀。可我,我能说吗。

我看着苏路加,眉毛浓密,眼睛黑亮,嘴唇如花瓣,我想,就是从这张嘴里,会说出伤害我的话来。

欧阳娟接过苏路加递给她的纸巾,胡乱地揩脸,按在眼睛上,抽泣着缓缓讲述,倪险岸和陈浅的点滴往事。她说:“你知道吗,是我陪他挑的礼物,是我替他写的情书,是我看到他们那么那么要好,我什么都看到了,可就是看不到永远在哪里。他们生死相爱,但生死相隔。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这到底为什么。”

我补充道:“这件事,给我们的影响太大了,我们都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陈浅之死,让我们笃定的东西,破了。

“这些天,我一想到他们,就要哭了。妈妈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她了,她说,当初,爸爸和她也很要好,就像倪险岸和陈浅那么好。可爸爸的老家,早已给他订了婚,那女孩手脚麻利,很照顾他的父母,深得所有的亲戚的喜爱,他没办法,他没办法……”

渐渐地说不下去。我侧身抱住她,明白了为何苏路加说出“没有办法”时,她会嚷出来。

苏路加点烟,深吸一口,吐出来,眼里似有泪光,滴答一闪。他的手扶在我和欧阳娟相依的肩头:“你是会下象棋的。你明白,过河的卒子,水里火里不回头。”

欧阳娟不服气:“为什么不能回头?”

苏,如果你是江淮,会不会快乐一点。他说过,他不给自己的良心绑上太多东西。

苏,如果你是我的油画老师,该多好。他为爱痴,为爱狂,为爱疯癫,才不去思量以他的年纪将爱情视若生命,是要遭人耻笑的。

从前看《上海滩》时,我和苏路加是有过这样的对谈的:

“骨子里的人文主义气质,他如何做得了大奸大恶之人?”

“是啊。许文强是个能在具体景况中洞穿天机的人,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自己的世界观问题,他善行天下却独不能善其身。”

说到底,是迂腐的人,被缠绵的性格害苦了,对很多人和事都狠不起来,不然事情会容易很多。不过如果真那样,恐怕良心上又过不去,觉得对不起人对不起自己。

做不到对别人狠心,就只好对自己狠心。

我们都不够幸运,注定要辜负一些人,被一些人辜负,要亏欠一些交代,被一些人,对一些人。

欧阳娟早就把面包扔到一旁,掏出一颗糖吃,说出了我想说的话:“儿女私情本就是自私的,它不是用来报恩的东西,不存在以物易物。苏老师,我真不喜欢你这样,你真让我失望。”

我也对他失望极了。我喜欢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我真不想把这个词安在他身上啊,可我还是想说,他怎么这样懦弱?

我看着他,酷似黄耀明的面容,真好看。真好看。水墨画似的清淡灵秀的好看。他就是我爱的人吗,为什么我竟恍惚迟疑了?

我爱的,是这样优柔寡断的男人吗。好似海市蜃楼,美丽得如此盛大,唯一的结局,就是幻灭。

你爱了,却不敢承担,你徘徊,你犹豫,你焦灼,你苦恼,是是是,我都理解,我都明白,可你为什么不能拿出决断,或决裂的勇气?苏路加,作决定就真有那么难吗?

你要逃到什么时候?

这时我真年轻,真是年轻极了,眼里看不得一点不公平。我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丝毫没想过,我们也在逼他。以我们十四岁爱情至上的观点,在逼他。

欧阳娟平息下来:“这么多年,我以为就像妈妈从前对我说的那样,爸爸不爱她,她想办法偷偷生了我。但不是这样的,她说,宁可从未爱过,也不想被借口牺牲掉。她不想让我失望,才这么告诉我。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真相。说什么要守孝道,爱得不够而已。”

爱得不够。但我不认为苏路加仅仅出于孝道才这么犹疑的,比如,俞天爱呢,她又何辜?他欠缺交代。而且,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的,我所不知道的阻碍。

“她说,我长大了,懂事了,会慢慢明理的。她把我送到你这里来学书法,是因为,她认为练书法需要平心静气,写字的人都能有温和坚韧的性格,她希望我能去掉易躁易怒的毛病,但我今天又没能做到。苏老师,对不起。”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天会和你们谈论这个问题。”

“是的,苏老师,你会说,以你的年纪,如何如何,对吗?”欧阳娟问,“你要告诉我们,成年人不像我们这样,把爱情看得太重,是吗?”

苏路加有些狼狈:“欧阳娟,你每次都拷问得我无言以对。”

欧阳娟问了出来:“苏老师,你喜欢的是谁啊,我想见识见识,对吧,何剪烛。”

是谁啊,是谁啊,谁啊。

苏路加摇头:“她是谁,在这个事件里,不是最重要。”

欧阳娟针锋相对:“重要的是,你的取和舍。”

苏路加温和地说:“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他起身走到窗边抽烟。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那次,他做了一个向下按的手势,他说:“压下去。”

他是我生命里的光与音乐,淡色静寂的空间,适合独处。我看着,看着,我知道,无论怎样,我都得不到这个男人了。

无论怎样,无论怎样。

不行,我得走,我不能在这里哭。

我背起书包,朝欧阳娟挤个笑出来:“还有一堂课呢,我不上了,我有事,先走了。”

往常无论是我们当中谁说这句话,另一个都会笑得直不起腰,可眼下,欧阳娟仍沉浸在伤心中,嗯了一声。

苏路加回转身:“小剪,你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

我离开书房时,听到在边上吃糖的欧阳娟大喝一声:“为了尽孝,就可以出卖自己的幸福了吗?”

她在问苏路加吧,也是问从未谋面的爸爸。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甚至不想再知道他喜欢谁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出了门,向冬天走去。

才下午三点多,日头逐渐淡漠,猎猎的风无声穿行。我脚不停歇地走,走了很久,来到公园里。以前我常来这里的,每次受了委屈,都会抱住一棵大树哭,哭够了,再回去。

公园里没有什么人,很清净。好象有些时日没来这里了吧,那么我也很久没有哭了吗。那棵树还在,可我来不及跑到它跟前,就哭了。

眼泪一串串地滚落,我的胸口疼,蹲下去,哭得起不了身。

我为什么会这样失望呢,我为什么会这样失望呢,我不介意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了,我都不介意这个了,可我怎么还是这么失望呢,失望于他竟像武侠小说里的张无忌,丢不开这个,放不下那个。

我恨不起来他。他不喜欢我,他会娶俞天爱吧,都和我无关,不是吗。这都是他的自由。

既然不喜欢我,为何又怜我如花。

我舍不得怪他的。陈浅已经让我丢掉了一个信仰,我不能再丢掉第二个。

那些温暖,是他给我的,也只有他才能给我。

没有路人看我,我就放肆地哭,哭得声嘶力竭,由号啕转为抽噎,再转为无声的泣。哭得昏昏沉沉的,离开了公园,在马路上游荡着。

然后我看到了倪险岸,他背着帆布包,坐在街边抽烟,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很多人看他,而他不看任何人。

我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伸手拿过他的烟,嘶声道:“给我打火机。”

他扭头,问:“妹妹,你哭啦?眼睛这么肿!”

“给我打火机。”

他给我点着。我学着他的样,吸一口,含在口腔里,想要吐出,却被呛得直咳嗽。他从我嘴边拿过烟,掰断:“妹妹,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我要去揍他!”

我还没有说话,他的声音低下去:“我还逞什么能呢,我保护不了谁。”

他又在想她了吧。

我很累,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说:“妹妹,你听我说话,好吗?我只说半个小时。”

“我会听。”他很久没说过几句话了,有时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

他从肩上解开帆布包,一样一样地掏出东西。

这个是日记本,她写的,作为礼物送给他,记载了初次相识,初次牵手,初次为他流泪,为他失眠。也记载了,他第一次说,会娶她的日期。

这个是装千纸鹤的罐子,她说叠了好几个星期呢,小伙伴说要帮她忙,她不干,怕不够真心,祝福会不灵验。

这个是铁罐,装着糖果和玻璃弹珠,一摇,叮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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