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惊叹一阵,闫好戏第一个拍手称道,“半老的老头原来竟是一个未上花轿的姑娘!妙!真妙!”
“……”黄因缘听了一乐,正要开口,忽地记起闫好戏的禁令,脸色一变,又退了回去。
“哈哈哈!闫好戏,”郝说书听了闷笑三声,阴侧侧地提醒道,“日后你在江湖上行走,可千万小心。免得哪一日,演的最好一场好戏便是你自己。”
郝说书一说完,闫好戏没来由便觉得背后一寒。再一思量,面前这小孩,便是不说也识得,自是那无须老人之徒无涯公子。那小孩口中与无须老人相斗之人……思及此处,闫好戏更是觉得一片恶寒,连退了三步,下意识往黄因缘身旁靠了过去。倒是那不怕死的雁留痕,竟生生地将那“花白老头”上下打量了几遍,另赞叹了一句:“这姑娘倒真长得不错。”
被拆穿身份的“花白老头”见众人此番情景,这会先前那一点点羞愤也去了,嘴角一扬,倒是露出一抹笑来。只是一笑,那红润的脸蛋儿便更生动起来。似顾似盼,灵动有余,我见尤怜。只是在场之人却无人欣赏。
白花美,花越美越毒,人越美越危险。
气氛骤紧,众人皆不敢动半分,谢灵之却在此刻含笑望了仍立在方石之上的方余恨一眼。方余恨若有所察地回望过去,竟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谢灵之收了视线,笑得更深。
“诸位。”方余恨的声音沉稳而飘荡,仿若从地府出来一般。他这声一出,众人便僵住。
“今日一聚非儿戏。本座笃信,诸位无一人不知,青龙阁那把火非云海阁阁主所放。”方余恨道,“武林正道却咬定不放。”
“简直无耻。”众人心道。
“武林正道称云海阁阁主是邪魔歪道。”
“好笑。”众人心中不屑。
“诸位莫非忘了。”方余恨顿了顿,再开口时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自己在江湖中的称号吗?”
方余恨此话,分明是问句,却生生教人听出一种嘲讽来。
众人心中一紧,顿时回过味来——方余恨此话,分明是警示众人,摆正自己的位置。
众人低头思量。在此事传出之时,确有些不长眼的所谓“英雄”,打着打抱不平的名头,口口声声要讨伐云海阁。众人心下觉得好笑:您老人家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个几斤几两,就要说这样“大侠”的话,出这个风头。
方余恨不过三言两语,便将众人归在了一处。谢灵之心下忍不住夸上两句,面上便笑得柔和许多。方余恨见了,心中瞬然起敬。好似那赞赏是那已不知生死的父亲给的,教他不得不高兴。
在场之人除雁留痕外,无一不是老谋深算,机灵古怪者,便是年龄最小的无涯与那躲在粉衣女子身后的魔笛公子也不例外。
雁留痕当真是个没心没肺之人。只因他自恃武艺极高,上天不怕,入地不难,说话做事直来直去。如此之人,做朋友实在是一件快事,但若做盟友,实在不怎么明智。这不,在场之人均在思量方余恨此中计谋,惟有他,在与其后的随从,窃窃私语。谢灵之离其不远,正好听见。
“他们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雁留痕皱眉,小声嘀咕。
“教主。此人的意思是,在场之人不过也都是被江湖正道称为邪魔歪道,与那云海阁阁主无异。青龙阁失火一事,不过是正道之人的借口。除了云海阁阁主,下一个轮到的,便是在场之人。”
雁留痕问得一本正经,这应答之人竟也答得有板有眼。若不是众人正关注着方余恨,恐怕此时早已笑成一片。
“哈哈,好笑。”众人思量明白,只不开口。白花美却急性子地打了先头,“便是真如你所说,这其中有甚阴谋,也害不到我白娘子的头上。”
白花美说完,忽的身子一软倒向一旁。一旁的闫好戏吓了一跳,忙将黄因缘拖开。眼见那白花美,花容月貌便要倒在冰冷的山石上,却见一灰白头发的老人不紧不慢地撑了拐杖,一个旋身出腿。
众人只听得“啊”地一声尖叫,那分明离灰白老人足有一丈远的白花美向后飞出,撞向粉衣女子与那魔笛公子。粉衣女子眉头一皱,待要出手,却发现手脚已被身后的公子束缚住。那公子一面绑了女子的手脚,一面拖其移至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那飞出的白花美。
“哗”
没了人阻拦,那白花美直跌入矮丛,又滚了几滚,愣是从那上山路口处滚了下去。众人一阵哄笑,待要再上前看热闹,那灰白老人却是一个健步冲在前头,用拐杖拦了,向众人一拱手道:“老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诸位请了。”说完,竟腰不酸,腿不疼,麻溜地从小道跑了。
无涯与江文面面相觑,回身向谢灵之打了个手势,便也追随而去。一时间,这山顶之上便少了数人,倒让人觉得寒风更冷了些。
“姐姐,这里好无趣,我们也走。”
“哎呀,这人都走光了,这好戏也散场了,好戏都散了,我这演好戏还在这里做甚!”
不过半刻,这山顶之上便只剩了方余恨,谢灵之二人并雁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