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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瞬间,情势就急发变化,原打算突袭对方的步跋子们,反过来遭到对方袭击。未有防备之下,一时死伤甚多,战斗力损失几乎过半。
但作为西夏军中精锐,经常潜伏敌境作战的步跋子,又岂是任人宰杀的主?
几声尖利的唿哨响起,贴着谷底东侧的步跋子们立时回转队形,围住拿着盾斧的疤脸大汉,呼喝着兵刃交加,要将其乱刀分尸。而西侧的步跋子们继续前冲,跃过冰墙后直接踩着死去同伴的身体,奋不顾身地扑向怀里捆着幼儿的骁勇青年。
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栓子当即扔下碍事的木矛,转身就跑,经过篝火时顺手一拉设置好的机关,就见火势猛地一冲,整堆篝火一起弹起,向着紧追来的步跋子们当头罩去。
只阻得一阻,栓子就已拉开距离,急速冲刺下,片刻就奔过吴茗藏身的大石。吴茗赶紧翻身上马,一手端正白腊杆大枪,一手揪住马缰,紧紧盯着如羚羊般奔逃的栓子,心跳骤然加快,手心中渗出细密汗水。
与铁鹞子齐名的横山步跋子,究竟有多厉害?校场上老兵们咒骂的时候,总是会有句“贼娘养的,让你夜里撞见步跋子!”
关于步跋子的流言非常多,吴茗自小就常听见老兵油子们讲论。据说,十年前曾经有段时间,各军的踏白营精锐尽出,与潜伏回银川路的步跋子纠缠月余,不知经历了多少场血腥杀戮,方才将他们重赶回贺兰山西面。
如今,自己就要亲自面对这传言中的凶徒,到底是自己的大枪锋利,还是他们的胸膛更硬?马上就可以见个分晓!
眨眼间,栓子已跑到约定好的雪堆前,待他猛地扑倒在地后,吴茗立刻急踢马腹,战马疼得稀溜溜一声长嘶,迈开四蹄猛然冲了出去。
杀!
说来也怪,真到直面强敌的时候,吴茗反而没有任何杂念,畏惧、担忧、恐慌,统统不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们!一从大石后面冲出,吴茗立即猛拉缰绳,战马几乎是打着旋儿掉转身躯,直奔迎面追来的敌人撞去。
第一个!当先的步跋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被狂奔的战马直接撞飞,腾空翻了几个跟头后呱唧地摔落地上。
第二个!大枪如巨蟒出洞,枪尖后红缨一耀,噗地扎入双手持刀的步跋子胸口,瞬时洞穿。吴茗手腕一拧,弯曲的枪杆借着惯性一个反弹,把百多斤重的尸体一下甩飞,正好砸中后面想要侧身逃开的步跋子。
第三个!雪亮枪刃轻微一挑,大蓬鲜血立即从那名高举朴刀的步跋子颈间喷出,被恰巧穿谷而来的寒风一吹,把掠过身边的吴茗连人带马洒了一身。
第四个!苍龙摆尾,枪杆带着凄厉风声狠狠抽在牛皮盾牌上,连同后面的手臂一齐打折。那名反应快速的步跋子被抽得凌空飞起,落地后滚得几滚,口鼻鲜血直冒,眼见不活。
第五个!大枪呼地往下一探,正好刺进被同伴尸体砸倒的步跋子脖颈,一旋一挑,一颗大好头颅立时腾空,上面圆睁的双眼中还露出疑惑神色。
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
吴茗一杆大枪使得盘旋呼啸,连挑带刺,犹如条噬人恶蟒,眨眼间便将迎面冲来的八名步跋子杀个干净。等栓子趴伏在雪堆上稳了稳心神,抽出横刀转身准备厮杀时,却看到一地尸体,以及持枪纵马飞奔而去的勇悍身影。
拐弯后便是冰墙,马速不敢太快,要是自己收不住撞了上去滑倒,那可就贻笑大方啦。
因此等吴茗小心翼翼地绕过冰墙,谷间的战斗已近尾声。老铁和戴伢子两人一前一后缠住仅剩的四名步跋子,而崔头则跪立在后面,手中柘木硬弓连开,羽箭又快又急,连珠发去,转瞬间就把对方射倒。
眼见同伴被杀虐一空,最后剩下的这名步跋子再也坚持不住,惨嚎一声将手中弯刀丢弃,转身就逃,慌不择路之下竟往山谷里面跑去。
恰好吴茗策马转了出来,见此哪里还用多话,手中大枪微微一颤,当胸捅刺,将这名步跋子直接穿在枪杆上,任凭其哀嚎挣扎,就这样挑着来到老铁等人跟前。
“吴家小哥,这样子血腥不好,练武之人心性最为重要,等你长大了,会变得异常残暴,对武艺修为有影响。”老铁满身鲜血,如同从血水里泡过一样,一张疤脸上青筋乱突,极为狰狞。说出的话却特别的语重心长,如长者教导后辈般点化吴茗几句,然后自己低头在尸堆内翻检,将那未断气的步跋子再补上一斧。
这时栓子怀抱那名幼儿,走过来后冲着吴茗一伸大拇指,赞道:“好犀利的枪法,先前我到是低估你了。”
栓子少言寡语,更极少夸赞别人,崔头及老铁。戴伢子三人不免疑惑看来。听完栓子解释后,老铁也是诧异道:“好小子!单枪匹马连杀八个步跋子,真看不出来啊。”
吴茗自然谦虚了几句,脸上却憋不住地露出笑容。毕竟这是第一次正面杀敌,自己就发挥的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得意呢?
当下几人嘻嘻哈哈地打扫完战场,整整二十二具尸体,加上追进谷内被吴茗杀掉的八人,三十名步跋子一个不漏全数被歼灭。
山谷内尸体横陈,血腥味异常刺鼻,根本不能在呆下去。而刚经过厮杀,大家都正兴奋,困意全无,作为头领的崔头当即决定,连夜赶路,争取天亮后翻过眼前山梁,这样再通过最后一道峡谷,就能绕过贺兰山,进入朔方安定军控制范围。
到得此时,吴茗已经认定老铁几人的身份,绝不会是一般斥候那么简单。单凭四人,就敢伏击一队步跋子,并且还战而胜之,这样的惊人战绩,便是大帅身边最精锐的亲卫也办不到啊!
难道,他们就是军中一直流传的,神龙不见首尾的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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