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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红旗摇了六次,九中六矢?小姐快看!吴公子竟射中六箭啦!”
“哈哈,小姐……哈哈哈!吴公子膝盖中了一棍,摔下来啦,是叫饭桶那个打的,啊呜!饭桶好可怜,趴在地上当椅子坐喽!”
“哇!快看呀小姐!吴公子掷枪的姿势好帅喔!”
小丫环新荷趴在船舷栏杆上,一张机灵的小嘴就没闲下过,不停地汇报着岸上主仆五人的动静。看到开心处,手舞足蹈乐不可支,疯疯癫癫地哪里有淑女的模样。
小姐姓叶,名叫浅熏,昔叶衡相爷之孙女。从小向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擅作词,被相熟之人戏称为叶才女,在临安城也小有名气。
春风徐徐,湖面如镜。画舫舱内,素手执笔,细心描绘。叶浅熏嘴角微微上翘,含着丝温柔笑意,偶尔透过船舱花窗瞟上一眼,手中画笔便蘸墨急挥。
“小姐小姐,吴公子他们收拾要回城啦,您快出来告别呀。”
岸上几人开始收拾场地,规整箭靶。新荷赶紧回身,从花窗探进上身,招呼小姐快出去跟人家打招呼告别。
“呀?小姐画得这是……纵马提枪的银袍小将,这是吴公子?马前横棍的这黑大汉是……哈!是饭桶对吧?拽着马尾巴耍无赖的这个,奴婢知道啦,是柴胡对不对?”
接连几日午后,叶府画舫总会按点前来,停泊在射箭场边上的湖岸。同吴茗打个招呼,观看一会对方苦练后,叶浅熏便转身回舱,或读书或画画。累了就在船舷散散步,看看山水湖景,或者是岸上那搞怪不断的吴茗主仆,过得非常悠闲。
几日下来,双方都熟识无比,中途小憩的时候,吴茗几人便会聚过来,隔着十步远的湖水,一在船上一在岸边闲聊几句。听吴茗讲两个笑话,新荷唱段小曲,若叶浅熏偶得新词,也念来让大家评点评点。
这日叶浅熏忽地起了兴致,便坐在舱中画了幅《狩猎归来》,那名银袍白马的小将罗成,自被她改成了吴茗的面目,而樊通、柴胡、三七等人,也一一在画中体现。小丫环新荷探首看了会,只觉得每个人物都神采斐然,惟妙惟肖,不由得拍手称赞,当下就要拿了给岸上的吴茗等人观赏。
“疯丫头,轻点!墨还没干呢!”
叶浅熏性子本就温柔,何况新荷又是从小陪着长大的贴身丫环,感情亲如姐妹,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无奈地翻了下俏丽的白眼,任新荷揭了墨迹未干的画纸,兴冲冲地拿给吴茗等人观看。
“吴公子!柴胡!快来看呀,我家小姐给你们绘了幅画,每个人都有份哦,好神气呢!”
新荷扬着画纸,娇声叫着,把吴茗几人都喊了过来。只是离湖岸尚隔着十步距离,众人眼光再敏锐,也看不清画中人物的面貌。
吴茗努力的瞪大眼睛,也只能模糊看见几个小人,但对方心意却不能不领,于是笑着道:“真的很漂亮,谢谢叶小姐啦!对了,也谢谢你新荷!”
柴胡却叫道:“新荷,把画送过来呀,离这么远根本看不清!”
新荷怔了怔,醒起距离过远,但自己又哪有本事将画送过去。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借口立刻而来,嘻嘻笑道:“吴公子,水漫金山你还没讲完呢,等明日你多讲些,奴婢就把这画送给你们?”
恰好叶浅熏缓步走了出来,新荷转首笑道:“小姐,明日等吴公子把水漫金山讲完了,咱们就把画送给他们,行不行?”
莞尔一笑,叶浅熏轻颔首,应道:“新荷说的正是,吴公子,那水漫金山你都讲了三日啦,明日是不是该结束了?”
结束?白素贞刚饮下雄黄酒,现出原形把许仙给吓死,正要上天庭去盗取仙草。离着和法海斗法,水淹金山还差远呢。
吴茗干笑了声,习惯性的抬手去摸鼻尖,却听叶浅熏和新荷同声叫道:“不许撒谎!”
呃————,一要撒谎就会下意识地去摸鼻尖,这个小习惯也暴漏出来了?
…………
答应明日下午一定把《水漫金山》给讲完,吴茗方才得以脱身。
走在回城的路上,看西山晚霞,闻春风花香,吴茗心情特别的舒畅。不止是这几日箭术进境明显,也不仅是防御更为严密无缝。忽地,脑海中浮现出美丽脱俗的容颜,黛眉如画,秋水为瞳,一颦一笑尽是优美纯真。
浅熏,浅浅熏然。好名字,她每日舍下矜持,来岸边看自己练习,陪自己闲聊,听自己吹牛,这种种表现,是不是悄悄地喜欢上咱了呢?
作为曾遍阅步骑兵的宅男,自己心智成熟,取向正常,最喜波大臀翘的橘梨纱,像这种刚刚发育的十六七岁小女孩,向来不是自己的菜啊!
略有些苦恼,又带着丝甜蜜,吴茗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纠结,只能强转心思,把这一切抛开。
回到探花居客栈,同伴们还在竹林空地中呼喝勤奋。等柴胡打来热水,吴茗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身干净衣裳,这才翩翩然出来大堂,准备开饭。
“小三!”一身玄色绣金边对襟劲装,姚琥显得格外魁梧壮硕,只见他急匆匆地走进来,捞起桌上的茶杯,也不管是吴茗方才所用,叽里咕噜地灌了下去。
“小三,大兄从昨日晨间离开,一夜未回,至今不见踪影,也没个消息回来,真急死个人,你说怎么办?”
大兄折知锋一日夜未回来?连消息都没有?
吴茗一怔,旋即猛地站起,惊道:“那折路两人呢,他们也没消息传回?”折路、折亚两人经验老辣,身手了得,均是踏白营斥候出身,作为伴当跟随折知锋身边,从未出过差错。
“没有消息,统统没有消息!中午子恺和陈轩他们出去打听了一圈,找了些城狐社鼠的使了些银子,也没听说昨日城中有什么意外。”
等姚琥说完,站在身旁伺立的伴当姚风接道:“按理说,再有强敌,折路他们也不至于连留下记号的时间都没有,可属下两人转悠了大半天,城中各坊都去遍了,并未发现有遇敌求援的记号啊。”
即便是遇见江南四少等人,凭折路他们的老辣油滑,怎么也能悄悄留下个记号。同为踏白营出身,姚风几人都未找到记号,说明大兄他们是安全的,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可是,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忽地想起那日傍晚,在街上围堵折知锋的红袍大汉们,吴茗背后冷汗直冒。大兄死活不肯说出对方是谁,看来是怕自己等人贸然找去,反惹下祸端。能让大兄认输吃哑巴亏的主,得是什么级别的强大存在?
难道,大兄三人一日夜未回,是被那位主给困在了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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