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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阴晴不定,吴茗紧皱着眉头,脑中思绪繁杂混乱,在姚琥几人期待的目光中,半响方缓缓开口。
“既然没有发现求援信号,看来大兄他们目前仍旧是安全的。这样吧,姚风你们几个再分头去转转,如果今日亥时前大兄还不回来,我就去找老舅,以他户部尚书的身份应该能请动临安府帮忙。”
如果真是那群红袍大汉们的主人出手对付大兄折知锋,临安府一个三品衙门又能起什么作用。只有请老舅帮分析分析,看是哪家庞然大物所为,再亲上门去求情罢。
吴茗不想过早让大伙担惊受怕,言语虚中有实,到使得姚琥几人的脸色和缓下来。
饭点已到,众人陆续回来,客栈伙计们开始端上饭菜。笋尖炒肉、宫保鸡丁、清蒸刀鱼、蕨菜炒蛋,再加上四个时蔬凉碟,一大盆米粥熬得又浓又香,细面馒头圆圆胖胖白白嫩嫩,看起来极其诱人。
放在平日,大伙儿早就围上去大快朵熙了,可现在又哪里有心情去吃,都是站在堂前沉默不语。
这样子可不行,都板着个脸干啥?大兄又不是被人害了!吴茗拍了下手,把大伙的注意力都唤了过来,朗声道:“刚才我和二兄商量了下,决定分派人手出去查寻。具体我已经有了腹案,现在大家赶快吃饭,呆会别没了力气误事。”
朔方三路武生,无论武艺还是家世,向以折知锋、姚琥、吴茗三兄弟为首。此时折知锋杳无音信,姚琥又是暴躁性子,和李修武两人张嘴就是打打杀杀,现在只能由吴茗来拿主意了。
有过斥候经历的伴当共有十六位,分成四组,各由经验丰富的老手带领,吴茗自己则带着樊通、吴定和三七俩伴当居中策应。大家约定好联络信号,从清波门起始,一条街一条街地打探,不管有没有发现,每个时辰须回报平安。
剩余人手由姚琥和陈轩带领,准备好战马弓箭等一应厮杀之物,留在客栈里等待消息。另外,在预备两辆马车,万一同人起了冲突,有受伤的也好及时接回。
西北边关的少年武生们,对厮杀早已见惯不怪,哪个没有几条人命在手?各家伴当也大多有着从军经历,搏杀经验十分丰富,听得吴茗分派完人手后,立即各自回房收拾。
干净利索的短打劲装,头戴斗笠,怀中暗藏兵刃,斥候们各领了切口和烟花信号,行动敏捷地出门而去,转眼就隐没在夜市的人流之中。
一再叮嘱姚琥和陈轩两人,除非有自己传回消息,否则务必不能乱来。吴茗就怕他们憋不住,咋咋呼呼地也出去探查,要是被巡城兵丁撞见就糟糕了。在京城内夜带兵刃出行,可是能当场格杀的!
“咱们也走吧。”招呼了声还坐在桌前大吃的樊通,吴茗带头走出客栈,慢慢向清波门行去。
刚过酉时,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刻,街上人流如织,两边酒楼饭馆灯火通明,机灵的伙计站在门口迎来送往,加上小商贩挑着担子挎着篮子穿梭吆喝,完全是一副盛世太平景象。
清波门临近西湖,向为达官显贵们出游西湖的必经,今日恰逢十五夜市,按照往列,城门推迟到二更才关。
吴茗蹲在个捏糖官人的担子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只见其手指乱翻,麻利地整出个憨态可掬的灶王爷。递过两文铜钱,吴茗拿着这个染成五颜六色的灶王爷,看着城门处发起了呆。
今晚守城的兵丁披盔贯甲,手拄长枪腰挂佩刀,站在那虎视眈眈,极为强健,显然并不是往常的侍卫步军司麾下兵丁,应该是禁军的军卒。城门处盘查甚严,自己腰间挂着横刀,怎么能想个法子混过去呢。
糖官人,担子,有了!
掏出约四两碎银递了过去,扮成任性少爷看到新奇事物的那种姿态,嚷道:“好有趣的糖人,本公子要带回去给大伙瞧瞧。”那小贩到也干脆,把糖人担子扔下起身就走,一副生怕对方反悔的模样。
让吴定挑进附近无人小巷中,把几人的随身兵刃都藏在其内,然后稍作改扮,吴定便挑着担子跟在大摇大摆的吴茗身后,径直往城门走去。
这种瞒混过关的方法,在电视里不知看过多少遍,怎地事到临头却忘记了呢!
出得清波门,吴茗转向左走,入眼便见湖边停着一溜儿画舫,其上挂满灯笼,映得湖面一片通明。丝竹靡靡,歌声婉约,正是烟花聚集之地鸣翠坊。
大兄折知锋相貌俊雅,谈吐不凡,又年少威猛、多金重情,会不会被哪位花魁看中,邀作了入幕之宾呢?
吴茗心里便是怀了这个荒唐念头,这才设法出城,想要来这烟花翠柳之地探个分明。只是到了近前一看,却又傻眼了。
岸边的阁楼亭馆不算,光是湖里的画舫就有三十余艘,家家高挑着大红灯笼,显然均是做皮肉营生的,难道自己需要一艘一艘地上去查房?估计开口说出来意,就得被人乱棍打翻丢进西湖里喂鱼。
太纠结了。这会儿的娱乐场所竟然这么发达?不过想想也是,除了声色犬马,呷妓饮酒,这南宋的夜晚也没别地可消遣呀。
“三七,你可是临安人,这里来过没有?”
第一次到这种场所,吴茗有点发怵,便转身问起三七,他自小在侯府长大,不知有没有偷来过青楼。
“回少爷,没有。”吴三七瞧着前面莺歌燕舞的景象,也是两眼发直,极快地摇头否认。
“你说咱们先去哪一家好?”
“啊?少爷,您要……”吴三七惊住了,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吴茗,一个“嫖”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胡想什么呢!少爷我喝个花酒不成嘛?”
吴茗踌躇了会,指着其中一艘较为宽大的画舫道:“就这家,跟少爷我瞧瞧去。”
这艘画舫船体极高,光甲板上便分有上下两层,描红涂翠,外表装饰得极为华丽。船身挂满各色灯笼,光怪陆离,远远看去,犹如座迷宫浮在湖面上。
刚一走近画舫,便有两名身披白纱手提灯笼的年轻侍女迎了上来,先是柔柔地行了个万福,娇声问候道:“公子万安。”
“公子,请问您约得是哪位姑娘?”
什么?上画舫还得预约?难道没有预约就不给进去?弄了半天,这是高级会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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