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朋友是俞氏的。”
“啊，前两天刚被录取，这就赶上大假了。”
“这个星期三放假是传统吗？我怎么么听过。”
“好像是临时决定的，公司高层要办什么事，所以把整栋楼都清空。”
黄亮低头一想。
“可恶！”
“您说什么？”
“陈锦途他骗我。”
“啊？”
“别啊了，送我去他公司。”
“那我假期……”
“取消了。”
黄亮火急火燎地赶到陈锦途的公司，却被秘书告知他早就出去了。
秘书不肯透露他的地点，但是黄亮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紧接着他又赶到俞氏，可是门外边，一排五大三粗的保安围城人墙堵住了门口。
小陆从车窗里一看，回头提醒道：“黄先生，情况不对啊，您进得去吗？”
“小陆！”
“什么？”
“你刚说的还记得吗？”
“哪一句？”
“讲义气。”
“记得是记得，可也得看具体情况，如果是遇到像现在这样的，那我还得考虑考虑我的人生安全……”一边说一边笑嘻嘻地搓着手掌。
黄亮干脆地抛出了橄榄枝。
“奖金。”
“嗨，”他猛拍大腿肉，“有话您说。”
黄亮利用小陆引开了保安的注意力，然后偷偷地溜了进去。
依照他的记忆，凡是重要的会议一般会在五楼最大的会议室举行。
黄亮上了电梯，来到会议室的门口。
隔着大老远，就能感到那非同寻常的气氛。
趴在门边一看，里面果然坐满了人。
全都是熟面孔，没有一个是黄亮不认识的。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俞山的高层，还有几个应该是常德带来的，另外几个就是陈锦途那一阵营了。
乍一看，势力悬殊……
一份文件滑到陈锦途面前，陈锦途低头签字，又把它滑到另一个人面前。
他也很快签了字，然后两个人笑着握手，好像完成了某种仪式。
黄亮认得他，是俞山手下的老干部，这次由他出面，可见俞山对这次签约的重视程度。
两人我握手，周围的人鼓鼓掌，各自怀着心思，然后说说笑笑地散了。
陈锦途是最后一个走的，刚出来，就被黄亮拉到了边上。
“你……”
“你很惊讶是不是？”
“是有点。”陈锦途往四周看了看，“你快点走吧，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你，现在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拆穿。”
“你怕什么？合同不都签了吗？”
“这只是第一步。”
“只是第一步？”黄亮冷笑，“你给我的计划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我又不是神，不可能每一步都能料到，总得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黄亮的视线。
“你心虚了。”
“你多想了。”
“我要知道下一步打算。”
“现在不是时候。”
“不说别想走。”黄亮立即捏住他的肩膀。
陈锦途正要动手，视线一定，表情僵住了，直勾勾地看向他的身后。
黄亮控制住想回头的冲动，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按在地上暴揍。
过了一小会儿，有一个人出来把他拉开了。
这个人已经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的戏。
而他们就是要演给他看。
“陪！陈锦途，别让老子再见到你。”
黄亮浑身一抖，大步流星地走向电梯。
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了。
黄亮回到别墅等消息，后来小陆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有人找他。
黄亮反感地摆摆手。
“没空没空。”
过了没多久，小陆又回来了。
“这是田先生让转交给您的。”
黄亮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照片。
上面三个人是他、田海还有小赵护士。
那是在管氏五区的时候照的。
那个时候的他还什么都不是。
“来找我的人叫什么？”
“他姓田，叫田海。”
“你不早说。”
黄亮跑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奇了怪，他怎么不打电话。
黄亮搔搔头，真的无法理解。
小陆在身后提醒，您的手机前两天不是设置了防骚扰。
是不是不小心把他的号码弄进黑名单里头了。
我去，原先手机被摔坏了，所以新买了一个，这些科技产品日新月异，黄亮还不怎么上手，折腾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头绪。
“哎呦我去，”小陆看不下去，伸手一夺，随便按了两三下，有丢还给他，“搞定。”
“这么快。”
“您以前不就是搞机器的吗？”
“我搞得是硬件，况且已经生疏了”黄亮无奈地摇头。
心里有些辛酸和无言以对，这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手艺，可是现在却被丢了。
黄亮翻开一看，田海给他打过五个电话， 全都被摒弊了。
他主动给他回了一个，问他什么事，他却支支吾吾。
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有支吾过了，可是这次……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
“你能和我见一面吗？”
“当然，你来定时间和地点……”
“今天晚上六点，王馆。”
“今天？”
“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黄亮皱眉看了一眼手表，“行，就这样。”
放下手机后，他就问小陆要了车钥匙。
“黄先生，您忘了，”他摸摸自己的肿脸，“陈锦途等会儿会过来。”
“让他等着。”
“什么？”
“那我脸上的伤。”
“放心，奖金我加倍给你。”
“我这就帮您把车开过来……要不要我送您去。”
“不用，不用，快点快点。”
黄亮按时赴约，来的时候，田海坐在满满一桌子菜钱正在倒酒。
虽然很热情，但是……他怎么觉着像鸿门宴。
黄亮看了一眼手表，赶紧走过去，拿起筷子就夹，一点儿都不客气。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好久没来这里了，感觉像是过了十几年，这里应翻修一新，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黄亮往四周张望了一遍，名字还是那个名字，可是里面已经全都变了。
这个时候上来一个端菜服务员，穿着短裙和短袖衬衫，把周围客人的目光全都黏住了。
“咳咳咳……”
“客人，是不是太辣了？”她俯下身来。
“没……没事……”
女服务员弯腰，轻轻的，面带微笑地放下盘子。
“等会儿。”黄亮喝了口水，“王老板还在吗？”
“在，您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不是，我们是朋友，难得来这里吃饭，想找他一块儿喝一杯。”
“那好……”女服务生笑成了多，“我立刻去告诉我们老板。”
过了片刻，一个大腹便便地中年男人走过来。
“客人，我们……认识？”
“你是小王先生，我找老王。”
他愣了三秒，恍然大悟；“您说的是原先的脸老板，他已经把店盘给我，自己回去养老去了，因为我刚好也姓王，再加上这店口碑不错，所以没有换招牌。”
怪不得……
“怎么？很失望。”
“没有。”
“我想请你帮个忙。“
“好啊……什么事？”
“我想借钱。”
“早说啊，多少？”
“三……千万。”
“咳咳咳咳……”黄亮摆摆手，“没事没事，菜有点辣，那个……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需要三千万。”
“你……”黄亮左右看了看，“说真的，你是不是欠高利贷了。”
“没有没有，其实……是我公司需要资金。”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换了以前肯定没问题，现在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他又不忍心直接拒绝。
“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
“好好好，你慢慢想。”说着又给他倒满一杯。
黄亮犹豫了一会儿，一口闷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几乎是夹着尾巴逃了出来。
现在知道钱的派场了。
他回到别墅时，陈锦途已经在饭桌前等了。
我去，这会挑时候。
“黄先生好像很忙，是不是又在勾搭漂亮妞。”
“别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
“还用问吗？差点被你搅黄了。”陈锦途挂着伤，恨恨地瞪她，“你确定不是公报私仇。”
“咱们能有什么私仇，那时候情况危急，我也是没有办法。”
“黄亮，这次算你侥幸，看在管雪的面子……”
“行了，别废话了。”黄亮不耐烦地说，“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可以收网了。”
“你是要断了他的资金链。”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惊讶呢？”
陈锦途笑笑，满脸得意。
“这不可能。”
“哈哈，怎么？你怀疑我的能力。”
黄亮看着他，笑而不语。
“管雪都相信我，你凭什么不信？”
“我信你，可我不相信一个商人会牺牲自己的利益。”
“换了是你，你做的到吗？”陈锦途反问。
“我当然可以。”
“那你为什么要来质问我。”
“因为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我是哪类人？”
“你是当老板的，追求利益是老板的核心，否则你到不了今天的地位。”
“那么你呢？你又把自己当成什么？”
“我……我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黄亮有些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自己说自己，感觉是在往脸上贴金。
“两肋插刀，哈哈哈……”陈锦途狂笑不止，“你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讲义气，你早就被乱刀砍死了，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平视着我跟我说话。”
“那是因为……”
“别跟我说是因为陈良梦。”陈锦途冷笑，“那只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你是我见过最冷血的人。”
“你……”黄亮抱着手臂冷笑，“你这嫉妒也表露地太明显了。”
“我嫉妒……我……”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什么人，我用得着……”他抿抿嘴，闷气地坐下来。
“话题扯远了。”黄亮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我要知道全部。”
“你什么意思，审问犯人哪。”
“按照大小姐的指示，我们应该互相合作，你要我做的，我都配合了，如果连这么个合理的要求你都要拒绝，那我只能……给管雪打电话。”
“你长本事了，拿管雪威胁我。”
“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我也没办法。”黄亮说话时已经掏出了手机。
“等一下。”他终于还是妥协了，“这么点小事，你不是让陈良梦笑话吗？”
“肯说了。”
“计划目前进行的还算顺利，只是细节上做了些更改，我……必须要把风险转嫁出去。”
“说得具体点。”
“我以新公司的名义承担了俞氏一部分的资金，所以那个高风险项目才会被认同和实施，可是俞山太狡猾了，他在前期根本不打算投入资金，迫使我不得不追加赌注。”
“那钱……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债券。”
“债券？”
这一个词忽然把黄亮给弄懵了。
陈锦途不屑地看他一眼，不耐烦地解释：“就是自带利息的债据。”
“那不还是要还的吗？”
“破产就不用还了。”他轻松地耸耸肩，“反正，我成立这个公司，就是为了设下诱饵。”
“不对啊，这里面不对啊。”
“哪里不对？”
“你这不会蒙人吗？”
“不然我上哪儿去搞钱。”
“所以你这笔钱本来就是用来打水漂的。”
“你不是废话啊？不用真金白银，我怎么让俞山这只老狐狸上钩。”
黄亮脑子乱哄哄的，理智上告诉自己这种做法不对，但是仍旧忍不住问了一句。
“能挪点钱给我吗？”
“咳咳咳……”陈锦途擦擦嘴，“你说什么？”
“我缺钱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