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喷点香水吧。”他说着，从曾秘书的公文包里随手一掏，就掏出了一瓶贴着英文标签的玻璃瓶。
黄亮来不及拒绝，雾水喷了他一脸。
这是他闻过的最奇怪的香水。
“哦，亲爱的，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喷进你眼睛里了。”
“那么我请容许我失陪一下。”黄亮说着便进了包厢里的洗手间。
他在洗手间里洗脸的时候，听到外面突然响起了打招呼的声音。
真正的客人似乎到了。
黄亮把冷水泼到脸上，他越来越搞不清楚，姓辛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为了让头脑冷静下来，黄亮使劲地往脸上喷水，但是效果甚微。
他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起伏不定，感觉全身的血脉都在膨胀。
这是黄亮唯一想起的人就是陈良梦。
他给他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他真的就接了。
“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点恶心，但是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那头愣了几秒。
“你神经病！”
“啪……”
断了！
放下电话后，黄亮果然冷静很久。
调整呼吸之后，黄亮打开洗手间的门，万分热情地过去和客人握手，实际上，他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点面熟。
“黄亮！”他竟然主动叫出了他的名字。“我在许氏集团的慈善晚会上见过你。”
“您是……”黄亮努力地会议那场觥筹交错，名利场上满地都是虚假的笑脸，他实在想不起来。
“这位是陈主任。”
听到这三个字，黄亮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市委办公室主任陈升。
这是他上次参加林氏集团的慈善拍卖会时听到的名字，他和林氏总裁的关系很好，只是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没有来参加。
但是他刚才说见过他是怎么回事？
曾秘书背地里拉了拉他。
黄亮这才回过神。
“陈主任，这小子初出茅庐，见到你被吓傻了。”
陈升平静地笑了笑：“管氏提拔的人怎么能说不是后生可畏呢？”
他说着，主动拍了拍她的肩膀示好。
从他的眼里，黄亮感觉到了一股欣赏之情。
“您说这话实在太抬举他了。”曾秘书端起酒杯侃侃而谈，“您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是各大报纸约谈的对象了，成就可谓斐然。”说着便竖起大拇指。
但是陈升似乎对他的吹捧并不感冒，端起面前的酒杯对向黄亮。
“管氏那个废料回收的项目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听说那也是你一手策划。”
黄亮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曾秘书抢白了。
“他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还是我们辛总经理领导有方，再说了，能得到政府的支持，还不是托了您的福。”
陈升终于正眼看向曾发：“你不觉得这包厢里蚊子很多吗？”说着兴致怏怏地放下酒杯。
曾发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面露尴尬。
辛总经理适时出来打圆场：“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换个地方，酒吧怎么样？”
以陈升的身份而言，他是不能出现在那里的。
辛总经理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顾虑：“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今天晚上和我们一起酒吧的我的远房亲戚。”
“辛总经理，感谢您的热情款待，陈升笑了一笑，“我已经过了喝酒唱歌的年纪，对那些事情实在不感兴趣。”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辛总经理对着黄亮使了个眼色。
黄亮立即站起来：“不如我们来说说那个项目如何？”
陈升回头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看得出来他很看重这个项目。
“我知道想要推进这个项目，光靠企业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所以我希望在这个过程之中，企业需要和政府联手。”
“联手？”陈升蓦地一笑，“有生动的形容，只要你们奉公守法按时纳税，政府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
这是警告还是拒绝？黄亮一时捉摸不透。
这个时候服务员把今天的主菜端了上来。
那是个靓丽的服务员，端着一盆鲜嫩可口的鱼汤。
看样子，这道菜很合他的胃口，所以陈升留了下来。
服务员微笑着为他盛汤，却在四目交汇时，把汤洒到了他的衣服上。
陈升绅士地安抚了如小白兔一般的服务员，之后便进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关上的那一刻，辛总经理立即拉住黄亮低声道：“听着，你的名单我已经看到了，我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说你有勇气。”
“我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
“我批准。”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了，黄亮一时没了反应。
“但是有个前提……”
他就知道事情么这么简单。
“你必须要要帮我做件事，把陈升给我带到三维酒吧。”
黄亮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也没时间追问，因为洗手间的门已经开了。
他看到辛总经理对那个女服务员撇撇头，那女服务员立即跑了出去。
而从洗手间里出来的陈升又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个服务员一看就是新来的。”黄亮立即出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语气喝汤，不如咱们喝点酒，都说酒后吐真言，不知道我有没有幸，能和您一起喝一杯？”
“如果你能酒后吐真言，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个项目能飞分出多少杯羹，我很乐意奉陪。”
黄亮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无论他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他那欣赏的眼神归根结底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可以榨取的利益。
黄亮按照辛总经理的要求，将他带到了三维酒吧。
他们几个人坐在一个宽大的包厢里，五彩斑斓的灯光旋转而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出了不同的色彩。
在辛总经理离开了洗手间之后，黄亮也借故离开。
“总经理，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做到了，那么你答应我的呢。”
辛总经理正对着镜子整理他那喷了一头发胶的头发。
“亲爱的小伙子，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吗，饭要一口一口地吃。”
“可你答应我的。”
“随便带个人来酒吧，就想换这么大一个人事变动，没有那么便宜的事，这才是第一步。”
“总经理，你还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为您效劳。”
“你能帮我宰了曾发那条狗吗？”
“什……什么？”
镜子里的面孔忽然变得狰狞，黄亮眨了眨眼，却发现，他只是对着镜子在挤脸上的痘痘。
“开玩笑的，我不会让你去做杀人的勾当，这可是要坐牢的，搞不好还要枪毙呢。”
“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给陈升汇五百万。”
“什么？”陈升以为自己耳朵聋了，“你把我卖了，我也没那么多钱。”
“不，你会有的，相信我，亲爱的小伙子。”姓辛的仍旧那样微笑。
他没有见过比这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了。
黄亮梦游似地回到包厢，这里忽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他和陈升两个。
“我们终于能好好说话了。”陈升向他招手。
黄亮些头发发麻，可是想起老皮和王小号他们，他就放弃了退缩的念头。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个项目的预计利润到底有多少？”
黄亮想起在小组会议时田海提过这一个，报告政府的文件只是个应付差事的数字，因为到时候他们还要想办法最大的规避税收。
黄亮当时听到真实的数字时蛮震撼的，足足比报告上的多了三十倍不止。
可是当他看到陈升的表情时，他才知道自己对数字是多么的迟钝。
“我知道你们要避税，我会想尽办法让你们做的合理合法。”他激动地咬着指甲， 膝盖在不停地抖动，“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呢？”
“入股怎么样？”黄亮紧张地抿抿唇。
加入管氏这么长时间，他也懂得了一些经济上的常识，要想从一家公司名正言顺地分钱就要成为那家公司的股东。
“入股？”陈升皱眉，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你还没给我前，就想从我这里捞一笔，你可是真是尽职尽责的负责人。”
“您知道，项目初期总是需要很大的投入。”
既然他已经这么认为了，那么他就努力地把他里面带，总之绝不能让他察觉到他真正的目的。
“我知道。”陈升微笑着坐了过来，“可我们当清官的，并没什么油水，你要多少？”
“至少要五百万。”
“这么多！”陈升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这笔钱我可以先借给您，反正公司拨出来的钱还在我那里压着，等你分到利润之后，我再把我这个空缺填上，一切就不成问题。”
陈升换了一种目光打量他。
“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呢，”他的目光中露出了厌恶，“怎么能做出这种损害公司利益的事呢？”
黄亮一紧，立即解释道：“如果您觉得这个方法不合适，怎么可以再换一个。”
“换？你想怎么换？”陈升忽然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还有比这完美的吗？”
黄亮顺利地得到了陈升的账号。
当他那个肮脏的写着陈升账号的纸条交给姓辛的时，他觉得自己也变得肮脏不堪。
“你真是太棒了，我们公司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才。”姓辛的激动地拿过纸条。
“我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现在只要再做最后一件事。”他说着又把纸条递给他，“现在去把这个钱汇了。”
“我说了，我没那么这多钱。”
“嘘……”辛总经理露出一个微笑，“明天放心地去银行转账吧，记得带上你的身份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