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又称鬼节,是地府鬼门关大开的日子,是鬼的节日。这日家家户户都会祭拜祖先,如果有新坟也要祭祀新坟,整个都是以祀鬼为中心的节日。到了晚上,人们都会早早的闭门不出。
夜幕完全降下来,但是吕君停则带着他的猴子,坐在城隍庙的门槛上,一动不动。
庙里的管事儿催促他道:“吕先生啊!今天可不是闹着玩的日子,你还是快进去吧!”
吕君停小孩子一样耍起了脾气,往旁边一侧身,抓着门框说:“不要!我就不进去!”
那管事儿的这下可急坏了,不知该拿吕君停怎么办,只得摆出笑脸的好言劝他:“你还是进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好玩啊,一个人多无趣啊。”
吕君停说:“呸!你是瞎子啊!这里那里只有我一个人?明明那么多人!”
那管事被他吓的够呛,脸都青了,眼睛左右不停的瞟,就是不敢回头看。
“呵呵……你就别和我说笑了,这里不就我们两个人嘛。”
吕君停指着他背后:“你这孬货是没长眼珠子吗?你再胡说八道,人家可是要生气了!”
那管事儿僵硬的转头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有看见,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不再和吕君停争辩,连忙作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吕君停说:“我在等人,你去拿点吃的来,然后就在这里伺候着!”
那管事儿一听,脸马上就夸下来了。不知道吕君停说的是真是假,他不觉得吕君停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客人,还是这个日子来找他,于是准备撒个谎走人。
“那个……吕先生我家里……”
他话还没有说完,吕君停就直接打断了他:“对啊!你这不孝子孙,不祭祀先祖,现在你的先祖都在家里等着你呐,你快回去给他们赔不是吧。”
那管事儿一听,背脊一凉,他把买祭祀先祖东西的钱,都拿去喝了酒。
“不不不,我还是留下来陪先生你,先祖那里我晚些再去赔礼道歉。”
吕君停认真的琢磨了一下,正经的点点头说:“那也行。”
那管事儿按照吕君停的要求,去拿了几盘糕点来,门口没有放的地方,就直接放在了地上。
一个时辰后,有些昏昏欲睡的吕君停突然大叫一声:“来啦!”
他这一叫,把旁边的那管事儿吓了一大跳,差点被自己给绊倒。他东张西望,瞪大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又不敢多嘴,暗想是吕君停又在耍疯,吓唬他。
突然阴风阵阵,冷飕飕的吹起来,周围点的蜡烛也全变成了绿光。吕君停倒是眉开眼笑的,那管事儿却手脚冰冷,害怕的不得了,直往后躲。
一只长着绿色头发,红色的面孔,眼睛突出的鬼走进来。那鬼有一丈多高,手里拿着钢叉,腰上缠着铁链,样子吓人得很。和那绿发鬼同行的还有个穿着官服的鬼,三十多岁的年纪,这个鬼就长的好多了,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他就是这里代理城隍职位的鬼,叫张晟。
张晟生前是清河镇的地方官,为官清廉正直,办案公正有理,颇受百姓爱戴。张晟的刚正不阿也为他结下了不少的仇怨,后来被人报复杀害,还砍下了他的头颅挂在大门的匾额上。
吕君停见着他们进来,指着地上的糕点说:“来来来,这里坐。”
张晟见着吕君停笑着打了个招呼:“实在不好意啊!我这个主人家这个时候才回来。”
“不碍事!那几个长猪脑子的不敢亏待我!”
“哈哈哈!”张晟又指着旁边那绿发的鬼说,“这是我一个熟人,在这地方上当差的,叫暮生。”
吕君停自我介绍道:“我叫吕君停!”
暮生朝吕君停走过去,和他打个招呼也在门槛上坐下,抓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丢。管事儿的看不见暮生和张晟,就感觉一阵阴风扑面而来,然后盘子里的糕点突然飘了起来,又突然消失不见了,没几下功夫,他拿的糕点就没有了。看着这样怪事的管事儿,吓的双腿只打哆嗦,冷汗直冒,抓住门框一声不敢吭。
暮生吃完糕点后,对着吕君停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唉!我生前是这地方的人,死后就在这地方上当了差。我生前有个兄弟,姓李名贤,我那兄弟犯了事,死后被城隍老爷压在这庙的地下,可怜的紧啊!”
吕君停说:“你那兄弟的罪行可是不轻,放不得,放不得。”
张晟说:“我只是个代理城隍职位的,也不敢私放你那兄弟,你那兄弟做事也忒欠考虑了!”
暮生说:“话可不能这么讲,这都一百二十年了,我想这么长时间,我那兄弟的罪过也该消了吧。上个月我碰巧见着了城隍老爷,就向他求情,请他放了我兄弟,可是城隍老爷不愿意放,说我那兄弟罪孽还没有消,不能放。”
吕君停看着点心没有了,就叫那管事儿的再去拿点来,那管事的两腿打着颤,跑去又拿了些糕点来。
吕君停说:“城隍老爷说是公私分明,其实也是个小家子气的,爱记仇。你那龟孙子兄弟,竟然敢在他的庙里大闹,还嘲讽他,对他极为不敬,这要是换成我,就得拧下他的脑袋了!”
暮生又叹了口气:“唉!这蠢事儿,我那兄弟也确实干的不地道,但是,那也是城隍老爷先让他背了人家的黑锅啊!他心里有怨气也是应当嘛。”
吕君停说:“我呸!我觉着那事儿城隍老爷干得合适的很!”
张晟点头赞同道:“那事儿城隍老爷断的合理。”
暮生垮着脸说:“那我那倒霉的兄弟怎么办?”
张晟说:“过几日城隍老爷会到这里来视察,要不到时候我们再向他说说情,看看这事儿有没有个转机,说不定你那兄弟就能被放出来了。”
暮生立马精神起来:“真的?城隍老爷要来?”
张晟点点头:“每年城隍老爷都会挑一个地方去看看,今天刚好是这里。”
吕君停说:“那还得看你那兄弟改了没有,他要是还对城隍老爷不敬,怕是要当这城隍庙的基石了。”
张晟说:“这倒是没问题,压了这么多年,什么气焰都压没了,他那兄弟本来就不是个什么气节多高的人,就是个钻牛角尖的愚人。”
暮生站起来,手握钢叉一跺脚,对着吕君停和张晟行了一礼:“那到时候还请两位在城隍老爷面前帮我拿兄弟多说几句开解的话!”
张晟说:“这是自然,毕竟我们在一个地方上办事。”
吕君停笑着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张晟和暮生都诧异的看着他,吕君停笑嘻嘻的,但是他们两人却完全看不懂吕君停这笑容的意思,不知道吕君停想到了什么法子。
那管事儿的被暮生那一跺脚,直接吓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