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苏皖鱼心里就不舒服,只有低头快步往后院走。走到半路,觉得自己这样调头而去未免太不仗义。于是便回屋找了一些药膏,打算给白生送去。那药膏是梁丘姐姐走之前留的,说是破瓜的时候受伤了用。
苏皖鱼到奈落下面等了一阵儿,不一会儿白生就缓缓被降下了。粉色纱衣被汗水打湿,接近透明。身上徐徐蒸腾着白汽。看来是运动得太过剧烈,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抬头笑道:“花叶,你找我有事儿?”
“把这个给你,”苏皖鱼将药膏往白生的手里一塞,“老男人不知道轻重,万一疼痛难忍就用这个涂涂。实在不行,找曹大夫看看。我、我没什么经验,帮不上你太多了。”
白生浅浅的笑了,头上的白玉簪子晃眼。苏皖鱼这才注意到,那簪子是月姐送自己的那枚。双耳垂穗的造型,在朝阳坊乃少有。心中咯噔一声,可奈何也不是小气的人,便试探着开口问:“这白玉簪子,白生喜欢?”
苏皖鱼看到她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缓缓道:“今日上台,没有饰品能拿得出手。月姐说你不在,不妨借用一下双耳白玉簪。”
白生额头上的汗珠一粒接着一粒滚下来,苏皖鱼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帕子给她擦拭。可刚碰到她的头发,白生就躲闪了开,嘟囔道:“花叶,你若没事儿就回去休息吧。我很好。”
垂下眸子,苏皖鱼也不知道为何,最近只要触碰到白生的身子,她都跟受了惊一样,将自己远远推开。于是尴尬地收回帕子塞进袖子里,喃喃道:“照顾好自己。”
白生浅笑着点了点头:“你也是。”
第二日清晨,苏皖鱼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得外面有人大声嚷嚷。嗓音粗噶。她拿着枕头压在自己脑袋上都不能让这声音消失。于是恼怒的坐起来,朝外面嚷了一句:“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套上衣服就开了窗子。走廊上摆满了书籍和古玩字画之类的东西。还有两个侍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毛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苏皖鱼无奈的朝她们喊了一句:“怎么了?”
一身红衣的侍女抬头看了一眼,嘟囔道:“这是方右尹送的礼盒。给白生姐姐的,一共三十四件。牟时就送来了,月姐让我们几个丫头在这儿清点呢。”
“方右尹?”苏皖鱼微愣,追问道:“是那个方璟,‘十一年前二十三’的方璟?”心中却是想着:这人已过了而立之年。未曾娶妻。身世清明,地位显赫,口碑极好。最重要的是,他可是白生的心上人。
因缘际会,没想到昨日买下白生初夜的人,会是他。看来两人在很早之前就勾搭上了……白生这丫头,也是朝阳坊很厉害的女人嘛。
苏皖鱼微笑,此时也不想再睡了。于是便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去找白生。推开门,就看见这丫头倚在床头,一脸疲惫。连忙上前去说了一声:“恭喜。”心想,这丫头如今得了方璟的欢心,还不乐上天了?
可谁知,对方是一副蔫蔫的样子。半晌还哭了一声。苏皖鱼有些诧异,坐到床边上拉住白生的手问道:“怎么了,莫非是他、他昨夜欺负你了?”
白生抬头,那双眼睛很空洞。嘴唇哆嗦地嘟囔道:“花叶,我一定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他。什么温润、什么身世清明、都是假正经!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太过分了……他、他……”
苏皖鱼揽住少女的肩膀,心中一阵唏嘘。可关键男女情事本就复杂,她只能试探着说:“先缓一缓。等过几天我陪你去一趟方府,有什么委屈和他再谈。”
这话故意说得很俏皮,可白生还是无动于衷。在她怀里面哭了好一阵儿,红肿着眼睛抽气。然后才抬头回答:“花叶,方璟不爱我。”
苏皖鱼微愣。嘟囔道:“你会不会误会了他。”
白生苦笑:“会是误会吗。本来我以为方璟心里有我。因为他昨夜也是初次行房,同我一样。然而,今天早上他起身穿衣的时候,冷漠地说,他并不想随意和人有牵扯,只想洁身自好。昨日若不是实在忍不住,绝对不会尝试抱我。”
“额。”苏皖鱼心中咯噔一声,想着:原来这男人也够辛苦的,禁欲了三十四年……昨天好不容易释放,怕是让白生受了不少苦。便嘟囔道:“方璟身为右尹,本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每年去巴结的女子自然不少,可他无动于衷也没见得跟人有不好的传闻,且前几日还回绝了孟家大小姐的打油诗。你、你别妄自菲薄,他心里有你。”
她这样一说,白生的脸色才好了很多。
苏皖鱼却有些失神,突然想到了容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