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海岸线撒下来,粼粼金光映着不远处的祭海台,无上光芒笼罩在连湛周围,似乎印证着兰桑将走上辉煌之路。这是世代帝王不变的执念,也是连湛的雄心。
青歌是连湛的近身侍卫,此刻正站在连湛身后,一同将这样的海上美景收入眼帘。这样壮阔的海面让他隐隐的热血沸腾,兰桑这个海上霸王总有一天会征服更广袤的陆地,正如他的王爷会征服兰桑王这一宝位。
连湛把玩着花簪,突然开口:“你对郁金宫有多少了解?”青歌自小就被他安插在朝煌国,对郁金宫也许会有其他了解。
果不出所料,青歌徐徐道:“郁金宫是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外界对其地点、内部一无所知,十几年前因杀了一国将军突然崛起。”青歌沉吟了一下,继续道:“传说郁金宫的杀手从无失手,只要出价合理,不论位高权重都会接下生意。杀了人就留下郁金香标识,官府接了案子也抓不到人,这些年都成了规律,郁金宫杀的人算是白死的。”
一时无话,青歌思索片刻又开口:“晋王雇了郁金宫的人?”连湛露出嘲意,“应该是了。”“郁金宫在朝煌,传闻朝煌王平日也让他们三分的,这件事会不会朝煌也参与了?”
连湛沉思片刻道:“等草原的事处理好,我就去探一探朝煌,让青谷注意朝煌,你盯着王兄的动作,别让他做什么引狼入室的蠢事。”“是。”
金帐内,洛焰猛然睁开了双眼,颈上的酸痛勾出昨日的回忆。“这个混蛋…”洛焰坐起身,看自己还在船上,身上的穴道已解开,可她还是不安心,他怎么会毫无束缚的放自己在这里?做功自试,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这是什么手法,竟封了自己半成内力…
“哼,真当我这样就杀不了你吗?”衣袖一甩下了软床,黑色的发丝滑下,飘荡在眼前,簪子…被他拿走了?
走出房间,见那个混蛋正端坐在桌前用早饭,心中不屑:哼!吃个早饭也像出席王家游园会似的,道貌岸然!
转眼见昨日那个仙女似的人正在给他布菜,这样让人惊为天人的容貌竟跪在他面前如同侍婢。洛焰不禁低看了她几分,不问相貌,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醒了?过来用些早点,”连湛笑的风度翩翩,好像不是他封了她的武功,倒像是他请她来做客。连湛见西子没有动作,好看的眉微拧,道:“西子!怎么越发不懂事了,再有下次让凌人替你吧。”说完又嫣然一笑,要死的加了一句:“给焰儿盛粥。”
洛焰闻言挑眉冷看了他一眼,哼!焰儿?亏他叫的出来。既来之则安之,洛焰行至矮桌旁盘膝而坐接过西子递上的粥,却觉对方目光不善。这眼神…是嫉恨?洛焰面无表情,视而不见。她有什么好被嫉恨的?被点穴封功?又是个和九月红似的被蒙了心的女人。
洛焰始终未曾夹菜,只喝了一碗清粥,放下碗筷算是吃完了。
连湛挥了挥手,西子和青歌退了下去,只留他们二人相对而坐。“这样留下姑娘虽然冒昧,不过你刺杀我在先,总该补偿我一下吧?我可是吓得不轻呢。”
洛焰垂着眼未看他,又转尔注视着海面,缓缓说道:“要我杀了雇主?我不知道是谁。”连湛笑得好似一只毛皮油光的狐狸,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是我兄长,我自会处理,刺杀我他出了不少银子吧?你们郁金宫有规律,大可把他的雇金退回去,改接我的生意,我的出价绝不会比他低,如何?”
洛焰见他拿出自己的簪子在手中把玩,又点破自己的来历,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反唇相讥道:“凭你的本事要杀什么人自己去就好了,何必要雇剩下半成内力的杀手,白费银两。”
连湛摇头,指尖抚摸着簪头栩栩如生的花朵,笑得意味深长,开口道:“我怎么舍得美人冒险,只需你一舞即可。”
跳舞?洛焰的指尖在桌上点了点,脑中飞快计较,自己如今在他人屋檐下,已不得不低头,只能拖延时间,尽快解了他的封印。她最恨麻烦,怎么就遇上这种人。
“好,”洛焰伸出玉手,“簪子还我。”
手指纤长笔直,指节和虎口有薄茧,应是长年练刀所致,指尖的皮肉也不似其他地方细嫩,怕是多年与琴为伴。本不是多么秀美的手,甚至不及西子一半,可连湛却有些移不开眼,像是要从这一只手看穿她整个人。
把金簪收入怀中,收回目光道:“这金簪不一般吧,还是我来替你保管,事成之后,自当奉上。”
洛焰不再言语,衣袖一挥收了手,走到船头朝海而坐。就在她收手时,一丝幽香钻进连湛的鼻内,香如其人,冷冽清幽。再想细闻更多时,却捕捉不到丝毫,令人叹惋。
再看船头那人,她出来时已换回了红衣,日光熹微,轻纱包裹着她的柔美身躯,裙摆委于甲板,长长的黑发铺在背上,发尾散在裙上,别样的慵懒柔软。
她似乎不喜欢阳光呢,不爱掌灯,现在也背荫而坐。想靠近,又不知为什么要靠近,这样不行,不能纠缠,可不正对她的目光时,总是恍惚如梦境呢…
清奏国,将军府。
一个玉色衣袍的男子与一白衣男子在院落中对奕。春花烂漫,院落内景致典雅,芬芳清凉之气怡人。
玉衣男子如暖玉般温润,浅笑嗜于嘴角,黑子在指尖旋转,落在棋盘上,声音清脆。“玉书,夫人近日可好些了?”
白衣男子身上全无装饰,正在孝期,闻言眸色暗淡了许多。“嗯,几次晕过去,身体不如前了,好在有世暖在身边相陪,近日也有片刻欢颜了,身体也好些。”颜玉书身形消减了不少,一张脸苍白的透明,越发像个书生,白玉棋子与指尖近乎相融,顿了一会儿落下棋子又接着道:“我现在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不然又要惹得她落泪,唉,倒是世暖替我尽了儿子的心意。”
成世暖自那日起就留在了将军府,为防不测,颜玉书把武相夫人也接到了将军府,也免得她睹物伤情。
“那丫头虽刁了些,可最会哄人开心,嘴甜的像抹了蜜似的。若是认做了干女儿,夫人可要高兴坏了,或是做媳妇,她老人家定然好了大半。”
颜玉书听成言敲打自己,只是苦笑不语。
成言见此也不再多提,现在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转言道:“事情查的如何了?”
提到这事,颜玉书直了直身子,恢复了一些将军气势。“近日都是林句之在查,能避过他行刺,身手肯定不凡。而且…探子说有人在焦舟码头见到连湛离开清奏,会不会是他?”
成言摇头,“若是他何须用刀遮掩,他身边的青歌倒是和林句之不相上下,但却是用剑。”
颜玉书沉吟不语,的确,他们动手实在不必用刀遮掩,用剑的人更多,目标更模糊不是吗?
“连湛显然是为了玉佩而来。他与晋王连莽现在正争位,密探回信说近日晋王与朝煌王书信来往甚密,朝煌曾开诚布公,说不会参与兰桑与清奏的事,这事有古怪,我已派人去查了。”成言敲的棋盘声声作响,似是想敲破层层迷雾。“武相对政局已没有牵涉,调查方向可能要改一改了。”
颜玉书心中记下点了点头,又道:“晋王与朝煌勾结对连湛没有好处,可晋王不成气候,我们不如暗中推一把,彻底悔了连湛。”颜玉书的眼睛现出逼人的凌锐,清秀的样貌此时也不禁带出了骁勇气势,成言甚至察觉到他隐隐的杀气。
“连湛的势力不容小觑,他要灭了晋王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找到玉佩也不过是弄个明正言顺的名头罢了。况且…”
“况且什么?”颜玉书突然神情激动起来,如同沉睡的白虎猛然张开了爪牙,“你还惦记着连柔是不是?他连湛再苦心经营又如何,不过捏着冥海之军,名不正言不顺,军民焉服?晋王不过区区蠢材,稍加利用便可推他上位,待灭了连湛,他连莽自己能撑到几时?这是难逢的时机,一旦连湛站稳足根,再想推他下去谈何容易?”颜玉书言情急迫,早激动的站起,双手撑着石桌,紧盯着眼前的清奏王者。
成言难掩悲痛之色,慢慢放开掌中的棋子,仿佛是决心放失良机,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可三年之期已到…”
“果然是为了她…你清醒一点!即便连湛能找到替她死的人,她也不再是从前的连柔了。没有感情,没有记忆,这样如同傀儡的呆在你身边又有什么意义…你何必徒增伤痛。”颜玉书不得不揭开他的伤疤,心中同样压抑难受,却越发坚决,但他知道他是对的,放弃一具行尸走肉换取吞并兰桑…是,值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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