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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安静

因着王氏的淡忘,阖府上下的人对若秋也渐渐怠慢起来,每日大厨房送来的一些吃食都是别人挑的不要的,碧桃见了自然是不依的,与人争论一番,可是那些个婆子早已经成精了,只消一句话就能就碧桃堵得死死的,气得她直掉眼泪。

只是碧桃是个懂事的人儿,每次受了委屈从不与若秋说,只是偷偷抹眼泪,时间长了,若秋也发现了些不对劲,终于有一次,她将双眼碧桃给拦住了,“碧桃,你到底是怎么呢?”

碧桃偷偷背过身子去抹了把泪,这才转身说道:“姑娘,没事儿,方才只是风沙迷了眼睛!”

“风沙迷了眼睛?”若秋重复着,指着外头的艳阳天,扬声说道:“这几天外头连片叶子都不会动,怎么会有风沙?”

碧桃却是哄着眼睛并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晓白忍不住了,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大厨房那些子势力的人?方才奴婢与碧桃去给姑娘端午饭的时候,见着大厨房刚熬得绿豆水不错,所以端一碗来给姑娘解解暑气,可是厨房的婆子说今儿熬得绿豆水不多,怕是太太、三姑娘几人不够喝,所以叫,叫奴婢们端昨儿的绿豆水来,奴婢们一看,那绿豆水都已经发嗖了,碧桃气不过,就与那婆子吵了起来。”

话说到这儿,连晓白的眼眶也已经红了,碧桃却是拽了拽她,低声说道:“好端端的给姑娘说这些做什么?叫姑娘心里也跟着咱们一起添堵不成?”

晓白甩开了她的手,扬声说道:“可是难不成就任由着咱们这样受欺负不成……”

她素来心气高得很,如今被大厨房里那些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满口粗话的婆子们压着,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

若秋见着她们俩儿那红彤彤的眼眶,心里自然也是难受得很,一手一个,拉起她们的手来,轻声说道:“我知道我叫你们受了委屈,是我没有本事,没能在母亲跟前受重视,害的你们也被那些个婆子欺辱。”

“不不不……姑娘,您别这样说……奴婢们跟着您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只是为您气不过啊!六姑娘咱们就不比了,好歹她是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是府中的嫡出姑娘,可您的吃穿用度好歹也该和三姑娘一样吧,可是如今了,大厨房的那起子婆子居然刚用嗖了的绿豆水来搪塞您……”说着说着,碧桃已经泣不成声了。

若秋素来将这些事儿看的淡的很,平日里就算菜里见不到一点肉沫,她也一点抱怨都没有,而且她也知道方才那些个婆子说出的都是一些什么话了,无非就是整个顾府都靠着王氏的银子支撑着,她一个小小庶出能够有吃的就不错了。

这话倒是没错,她从来没有指望过在顾府中能够过上什么好日子,只求能够安安稳稳,再说了,她平日间的吃穿用度比在庄子上已经好了很多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想及此,她淡淡一笑,轻声道:“我如今过的好得很,反而母亲对我好,对我亲,我才觉得不对劲,如今她怠慢我,不将我放在心上,说明她并没有打我什么主意,这样反倒还好一些!好了,不过只是碗绿豆水的事儿罢了,大不了你们出去买一些绿豆回来,咱们自己熬绿豆水,每人都喝上一碗,叫那些婆子羡慕死!”

这话说的碧桃等人是破涕为笑,一扫方才的不快。

因着若秋今日的开导,碧桃等人再没有与外头的人吵吵闹闹的,主仆几人在潇湘苑中倒也生活的自在,更是在潇湘苑中院子前头的空地上种上了莲花、百合一些能够入药的花儿朵儿的,为的就是能够补贴潇湘苑中的开支。

而若秋也是偷偷绣了一些绣品,托人带出去卖了,她虽年纪小,但却是继承了白氏的衣钵,绣出来的东西总是带着一股子灵气,拿到外头集市上总是被人一抢而空,这样一来,纵然潇湘苑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厨房,日子也算是过得去。

而晓白见着若秋这样劳累,也是整日跟着若秋学习刺绣,原先她在家的时候就已经会些皮毛了,如今有若秋这位师傅指点,她也算是突飞猛进,绣出来东西的价钱虽不如若秋,但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至于宋妈妈,她名义上虽是潇湘苑中的管事妈妈,但因着没有将王氏交代的事儿办妥,所以距离调回荣华院也是遥遥无期,因着这事儿,她不知道去荣华院中找了周瑞家的多少次,渐渐的,周瑞家的也烦了,索性也不理睬宋妈妈了。

宋妈妈见着回去无望,看着潇湘苑中的主仆只觉得心中总是憋着一阵火,总是这儿跑跑,那儿逛逛,除了吃饭的时候回来一趟,平日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渐渐地,顾府中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府中还有一位五姑娘,而顾府中发生的一切,包打听映蓝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告诉给若秋,无非就是三姑娘又在太太跟前得了什么赏赐,六姑娘又找三姑娘麻烦了,老爷惩罚了六姑娘一顿……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渐渐的,已经入了秋了,顾府中大少爷顾有为成了亲,二少爷顾有业也定了亲。

若秋只是在顾有为成亲第二日见过新嫂子胡氏一面,只觉得新嫂子长得白白胖胖,看起来倒是个福相。

好在新嫂子胡氏是个好相与的人,与顾有为倒是匹配得很,只是她这样的性子倒是入不得王氏的眼,王氏每日都是挑三拣四的,对胡氏颇多不满,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嫁到了顾府之后倒是瘦了不少。

当若秋听映蓝说起这些的时候,只是长长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个大嫂家也是出生书香世家,有规有矩的,怎么会嫁到顾家来?”

语气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惋惜来,其实她这样的惋惜是有缘故的,顾云海虽是扬州知府,但整个扬州城稍稍一打听,便能够知道王氏是个不好相与的人,而胡家虽没有人为官,但一提起扬州胡家,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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