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当初还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我又有些想不通,吴安国的儿子最后是怎么和黄皮子精在一起的。
但阿珊是黄皮子精的事,我隐隐觉得只有吴启兵和吴雷知道,甚至就连吴苗苗都不知道。
要知道在我们老家的传说里,黄皮子一个个都是成了精的,而且特别记仇,报复心特别重。
顾醒言问:“黄皮子报复心最重,你们把他们这一窝崽全给烧了,只怕它们不会善罢甘休吧。”
“没错,后来村里的确是乱成了一团。”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看他的表情,似乎是还有一些心有余悸。
他们把黄鼠狼窝给烧了之后,就各自回了家,因为整个村子都是焦臭味,所以全都躲在家里没有出门,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吴安国正跟他婆娘在吃饭,他婆娘忽然就停止了腰杆。
吴安国有些奇怪地问她:“玉珍,你咋了?”
玉珍忽然就裂开嘴,朝吴安国笑了笑,而且笑得非常诡异,那时候吴启兵还小,看到他娘这么一笑,忽然就“哇哇”地哭了起来,怎么都停不下来。
吴安国一边哄着小孩子,一边对着玉珍破口大骂:“好好地发什么神经,把孩子给吓成这样。”
玉珍也没有说话,忽然就扑了上来,把桌子都被撞翻了,她伸出手在吴安国的胳膊上狠狠地抓了一下,然后就转身出了屋子。
吴安国感觉整条胳膊都火辣辣的,竟然被她给挖出了好几道血痕,他再抬头看的时候,竟然发现玉珍是手脚并用跳出去的,姿势十分怪异。
他这时候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妙了,只能抱着吴启兵,然后就跟着玉珍跑了出去。
吴安国家和吴向荣家离得不远,吴向荣院子里还有个大鸡圈,里面养了十来只鸡,玉珍一到他家院子里,就一头钻进了鸡圈里面。
玉珍一进去,鸡圈里顿时就闹腾了起来,那些鸡上上下下扑腾个不停,吴启兵跑过去一看,只见已经有好几只鸡都被玉珍给咬死了,血都流了一地。
吴安国急忙把吴向荣给叫了出来,两个大男人一起用力,都没能把玉珍给拉出来,吴向荣只好又叫了几个村民过来,四个人一起用力,才总算是把玉珍拖了出来。
玉珍被他们拖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一只死鸡,满嘴都是鸡毛,吴向荣看着满地的死鸡,气得浑身都发颤起来,指着鸡圈对吴安国说:“安国,我跟你平日里没什么过结吧,我养这些鸡,你看容易吗?”
吴安国也是苦着脸,一脸为难地对他说:“队长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你看看我婆娘,她好像是发疯了一样,是不是中邪了啊。”
玉珍被几个拖出来之后,还是在奋力挣扎,没有几个大汉根本就按不住,她嘴里发出了沉闷的嘶吼声,根本就没有顾及到满地的鸡血和鸡毛。
村里的小孩一见到玉珍,全都是一个劲地哭,怎么哄都哄不住,这时候村里人开始慌张起来了,说是他们把黄皮子的窝给烧了,这是黄大仙回来报复了。
吴向荣这时候还算是比较镇静,那时候当队长,在村里还是很有威信的,大家对他的号令也都很信服,吴向荣让大家把玉珍给绑了起来,然后再想其他办法。
在离村子不远的山里,有一座道观,据说是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不过因为在深山老林里,香火是越来越差,传到这一代的时候,里面已经只剩了一个老道士,吴向荣也是听说的,按理说这个当口,请一个道士来村子里,那是违反纪律的事,但到了这个当口,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吴向荣和吴安国连夜赶了过去,把那个老道士给请了过来,这个道士姓马,五十来岁的样子,自称是姓马,为人倒是古道热肠,听他们一说玉珍中邪的事之后,当即收了东西,跟他们连夜回了村子里。
马道长一来村子,连茶都没喝,就去看了看玉珍,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问:“你们究竟是做了什么,怎么会惹上这么厉害的黄皮子精?”
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他们去找马道长的时候,并没有全盘相告,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把他们烧了黄皮子窝的事给说了出来。
“你们真是……”马道长已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黄皮子最记仇,把他们的子孙都给烧死了,恐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啊。”
吴安国一听,整张脸瞬间就白了,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马道长的面前,哭着说:“道长,您一定要救救玉珍啊,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娘啊。”
马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黄皮子最怕大白鹅和狗,你们去给我抓一只大白鹅来,再抓一只村上最凶恶的狗来。”
吴安国一看马道长终于开口愿意帮忙了,急忙把自己家里的大白鹅抓了来,又好说歹说,花钱把村里最凶的狗也买了来。
村里的人听说来了个道长,全都跑过来看热闹。
马道长当着全村人的面,把大白鹅和黑狗全都宰了,又把他们的血放到了同一个盆里面。
吴向荣有些惊奇地问:“这是要干什么?”
马道长没有回答她,而是用手指沾了沾盆里的血,然后一指点在了玉珍的头顶,玉珍顿时就脸色一白,整个人都是猛烈抽搐,张嘴吐出了一大堆黑色的东西,然后就晕了过去。
那些东西黑漆漆的,粘成一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只是发出了一阵猛烈的腥臭味,熏得大家都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道长,怎么样了?”吴安国小心地问他。
马道长说:“人是救过来了,但那些黄皮子一定不会死心,今天晚上还会来你们家。”
吴安国一听黄皮子还会来,顿时就慌了,连连求马道长救命,马道长朝他摆了摆手:“放心吧,今晚我会留下坐镇,不会让那些妖孽为所欲为。”
马道长杀了一只大白鹅,一只小白狗,血流了整整一个盆子,但是救玉珍的时候只用了一滴血,吴安国还想把剩下的血给倒了,马道长急忙叫住了他,让他把血给留下来。
马道长打开他带来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了黄纸和毛笔,沾着那些血画起符来,吴安国奇怪地问:“这些黄皮子也怕符咒吗?”
“符咒对于邪祟都有一定的压制作用,但真正起作用的,还是这些血。”马道长解释着,手下笔也不停,大概画了一百章符之后,就把剩下的血给装进了一个葫芦里。
吴向荣当时是队长,村里有事,自然也是要留下帮忙,不过村里其他人还是保持着观望的态度,毕竟玉珍才刚刚中邪被救过来,他们也未免有些顾及。
两个人把那些黄符纸给贴在了屋外,在院子里也贴了一圈,又按照马道长的意思,吗仅剩的三只大白鹅也放到了院子里,希望能够震慑住那些黄皮子。
马道长从包裹里抽出了一把桃木剑,沉声说:“今晚就让我来和这些妖斗斗法。”
天色渐渐黑了,吴安国安顿好玉珍之后,又哄着吴启兵回房间睡了觉,这才出来一起等着。
等到半夜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哀嚎声,那声音凄厉嘶哑,摄人心魄,马道长霍然起身,走过去推开了门。
吴向荣两个人也跟上去一看,只见院子外面密密麻麻,竟然站满了黄皮子精,他们齐刷刷地对着屋子里面,仰头发出凄惨的叫声,眼睛里面直冒着诡异的绿光,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吴安国看到这么一幕,顿时就被吓得腿软了,一边往后退,一边留着冷汗,还小声地问:“马道长,这可怎么办啊?”
听吴安国的声音,都快要哭出来了,但马道长淡淡地说:“放心吧,他们不敢进来。”
果然,那些黄鼠狼虽然围在了院子外面,但却一只都不敢进来,因为院子里面全都是用鹅血混着狗血画出来的符咒。
虽然马道长的话说得很轻松,但吴向荣看了看他的脸色,他还是非常紧张的,一直都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桃木剑,很是警惕地看着外面。
只见院子外面忽然绿光一闪,一只黄皮子竟然冲了进来。那三只大白鹅“喔喔嘎嘎”地交换起来,扑腾着翅膀叫唤了起来,朝着那只黄皮子围了过去。
但那黄皮子却浑然不惧,身形如电,往前一冲,大口一张就咬住了一只大白鹅的脖子,瞬间就把它的脖子给拧断了。
吴向荣被这一幕吓了一跳,颤抖着问:“道长……你不是说……大白鹅是黄皮子的克星吗?”
马道长咬牙说:“这只黄皮子道行不浅,再修炼几十年只怕要成人形,一定要除了她。”
他说完之后,就提着桃木剑冲了出去,那只黄皮子还在和大白鹅交战,正咬住了另一只大白鹅的脖子,马道长忽然提起葫芦,一葫芦的血一滴不剩,全都洒在了黄皮子的身上。
黄皮子发出了一声惨叫,顿时就想要逃,马道长哪里会让她跑了,挥起桃木剑,一下子就刺穿了黄皮子的身体。
但那只黄皮子非常顽强,就算是被刺了一剑,但是翻过了屋子,逃到了屋后面去。
这是黄皮子一逃跑,剩下的黄皮子也都不敢再留下来,顿时一哄而散,马道长大喝一声:“快追,让她跑了后患无穷。”
三个人循着血迹追到了屋后,血迹却忽然消失不见了,最后的血迹还是滴在窗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