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瞬间变得如此尴尬,我硬着头皮干咳了两声,但并没有什么效果,纠结了一番之后,正打算把一切都告诉望水叔,那边却传来了秀娟的声音:“望水,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到秀娟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顿时就低下了头,但我又看了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把顾醒言拉到了一边,小声问他:“鬼也可以怀孕的吗?”
顾醒言顿了顿,说:“原本应该是不可能的,但犀角妙用无穷,只是孩子就算不胎死腹中,生下来也会是一个鬼胎,势必会夭折。”
听到“鬼胎”两个字,我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望水叔放弃了村里的一切,就是想要生个孩子,他能够承受得住孩子夭折的打击,只怕他现在越是欢喜,以后就越是绝望。
望水叔见秀娟出来了,急忙跑过去扶住了她,有些心疼地说:“外面风大,天又黑,你出来干什么,还不好好回去歇着。”
“我没事。”秀娟笑着摇了摇头,又转向我们问,“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她刚才还想要害我,现在却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如果换成是以前,我一定会跟她没完,但是当着望水叔的面,我还是决定忍住这口气。
我转向了望水叔,对他说:“望水叔,其实之前我没告诉你,其实我父母失踪了,我们这次出来就是想找他们,刚才我们收到了关于他们的消息,心里着急,所以才想连夜离开。”
这段话是我随口瞎说的,但因为我是真的担心他们,所以说得情真意切,望水叔也丝毫没有怀疑我,就对我说:“那就赶紧去吧,别在这耽搁时间了。”
我点了点头,急忙又让陆双嘉和顾醒言去收拾东西,望水叔拉着我走到一边,沉声对我说:“润土啊,叔说句老实话,你别不高兴,其实叔早就觉得你们一家都不是普通人了。”
他这话说得我心里一突,也让我有些迷糊,我就急忙问他:“你是从哪里看出不普通来了?”
望水叔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为难:“这倒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他们身上有种我们没有的气质。”
气质这种事,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也许我觉得一个人很有气质,而另一个人就觉得他是土老帽,这都是不好说的。
我原本还以为望水叔能给我爆出什么猛料来,结果只是说了一个气质,顿时就让我觉得有些失望。
等陆双嘉和顾醒言收拾好了东西,我就向望水叔告别,临走之前,秀娟又对我们说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我心想明明你就是那个最不安全的,就转过身对她说:“婶子你也要多注意身体,还有,望水叔为你放弃了一切,你可要好好待他,不要害了他。”
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我明显看到秀娟的身体都震了震,一时间就连半句话都没有,望水叔却在这个时候走上来搂着她说:“秀娟怎么会害我呢,叔没事,你就别操心了。”
“希望如此吧。”我叹了口气,就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走在路上没事,我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陆双嘉,陆双嘉听得直捂嘴,还埋怨我们说:“你们三个都知道,怎么不早点把这是告诉我,我还一口一个婶婶地喊她。”
我笑了笑,对她说:“还不是因为你跟她亲,所以她都没有害你。”
我正在调笑陆双嘉,瘦猴却忽然叫了声“不好”,问我们说:“你们说,那婆娘会不会来追杀我们啊。”
被瘦猴这么一说,我背上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地就回头看了看,生怕她真的会追过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顾醒言长叹了一口气,“她也只是为爱迷失而已,本意并没有想害谁,之所以对润土下手,也只是担心她泄露自己的身份而已。”
我不由撇了撇嘴,知道她身份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她这分明是挑着软柿子捏,实在是有些欺负人。
瘦猴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多少显得有些夸张,我就问他说:“你又在叹什么气?”
瘦猴挠了挠头,说:“我到现在都没想通,你说秀娟长得那么标致,怎么就看上望水叔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陆双嘉听他这么一说,就急忙反驳说:“感情这种事又不是看面相的,你看你长这么丑,不也一样有媳妇吗?”
陆双嘉这句话倒是把我给逗笑了,瘦猴被她气得浑身直抖,嘟囔着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叫感情。”
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是半夜,车站虽然开着门,但并没有工作人员在,我们挤在椅子上面睡了一晚上,总算是坐着第二天的车离开了。
顾醒言一路带着我们换了好几班车,最后才坐上了火车,我头晕脑胀地坐在了椅子上,看了看手上的车票,终点站是丰州,我不由在心里嘀咕了起来,难道说爷爷的老乡就是在丰州吗。
因为来得有些晚,买到的车票都是分散在各个车厢,我们也没有找别人换座位,约好了到车站之后再会合。
坐在我的旁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穿着一身我认都认不出的名牌,一路上都是翘着二郎腿,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靠在椅子上正昏昏欲睡,忽然被耳边的一阵炸雷给惊醒了,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那个公子哥正举着手机,嘴里还骂个不停:“一个个光吃饭不做事,早就说让你们订一等座,本少爷能坐在这种臭气熏天的车厢里吗?我不管,还有半个小时到站,我要是看不见车队在门口接我,你们以后就不用做事了!”
这大少爷骂完之后,还是余怒未消,靠在座位上直喘粗气,我急忙往另一边稍微挪了挪,这人一看就是那个世家贵族的大公子,脾气也不好,反正是跟我也扯不上关系,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火车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站,我跟顾醒言他们几个汇合之后,就顺着人流往车站外面挤,才刚一出站,就看到路边排着好几辆跑车,大概就是刚才那个大少爷说的名贵跑车了。
我撇了撇嘴,也没多在意,就问顾醒言说:“我爷爷的老家就是在这里吗?”
顾醒言摇了摇头,说:“不是。”
“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顿时就愣住了。
顾醒言解释说:“我们一直都没有查到你爷爷家乡的具体位置,不过我们查到以前你爷爷参军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老乡,不过那个老乡退役早,我们已经查到他就在丰州,只要找到他,就能问清楚具体位置。”
瘦猴忙说:“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找他。”
陆双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个土老帽懂什么,那个老头子现在可不简单,是丰州黑白两道的一把手,管着丰州所有的盘口,而且这些年他年纪大了,已经不怎么见客,要见他可没那么容易。”
瘦猴惊讶地几乎合不拢嘴,最后又转向我说:“润土,你爷爷虽然跟他是老乡,这差距也太远了吧。”
我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问陆双嘉说:“就算是你爷爷,也没法让我们见到他吗?”
陆双嘉叹了口气:“丰州虽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的势力盘根错节,我爷爷也是没有办法。”
我伸手挠了挠头,这可真是难办,好不容易跑过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我就把目光投向了顾醒言,既然他带我们过来了,那他肯定就会有办法。
顾醒言对我说:“你就放心吧,我认识他手下的一个人,他可以帮我们引见。”
我顿时又看到了希望,四个人打了一辆的士,一路开到了一间茶楼的门前。
瘦猴往外面看了看,咋舌说:“这年头黑道人物都开茶楼呢。”
陆双嘉瞟了他一眼:“现在都是法制社会了,就算是黑社会,也有一份明面上的职业。”
瘦猴吐了吐舌头,顾醒言就催我们赶紧进去,茶楼的老板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长相一般,不过倒是热情的很,对着顾醒言又是拉又是抱。
“这是我朋友,你们叫他老郭就行。”顾醒言向我们介绍完之后,又把我们三个人给介绍了一遍。
老郭倒是笑呵呵的,既不问我们的身份,也不问我们的来历,就拉着我们进去喝茶。
顾醒言喝了两口茶之后,才步入了正题,对他说:“老郭,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我们兄弟谁跟谁,又是直管说,哥们就算拼得只剩裤衩子也会帮你。”老郭笑着拍了拍顾醒言的肩膀。
“倒是不用你脱裤衩子,我们想见见周二爷。”顾醒言沉声说。
老郭上一刻还是笑容满脸,听顾醒言说完这句话之后,笑容瞬间就僵硬了起来,“你们找周二爷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