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夫检查后道:“应该是被疼的昏过去了,只要喝碗药休息一下就能缓过来了。不过皮外伤倒是重得很,而且不好处理。要每隔两个时辰就换一次药,整个后背合是伤口,愈合之前只能怕是只能趴着了。”
高天幸对已经回来等在门外的杏儿道:“去跟着斯大夫抓药,熬好了端过来。”杏儿应了一声,拿眼睛瞄了趴在床上的小镜子,边流泪边去抓药了。
高天幸用剪刀轻轻的剪开她后背已经跟血肉粘在一起的衣服。映入眼睛的是稚嫩的皮肤上布满了血红的印子,一条一条的在背上纵横交错。看着这些伤痕,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要不是自己赌气将她罚到后厨去,怎么会让她受这样的苦?昨夜还拥在怀里甜睡的人儿,此刻却变成了这般模样,连气息都微弱的快要听不到了。
将布巾用温水洗干净,把伤口周围的血擦拭干净。然后将阿文留下的疗伤膏,轻轻的涂在伤口上,都处理好后。看着布满伤痕的后背,叹道:“怎么办呢?看来以后我要将你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行,才一天不见就把自己伤成这样。”
杏儿站在门外问:“二少爷,药熬好了。我现在进来喂她喝下去吗?”高天幸拉开门接过碗道:“我来喂她喝就行了,你去将桂叔叫来我有事问他。”杏儿刚要走,高天幸指着碗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东西?”
杏儿答:“这个叫吸管,是小镜子发明的。其实就是用芦苇竿做的。斯大夫说她现在昏迷如果用汤匙喂不进去的话,就要把药含在嘴里用管子吹进她嘴里。我这才想起小镜子平时喝水用的吸管。”
高天幸点点头道:“知道了,去吧!”杏儿赶紧朝着厨房跑去,心想小镜子这次受伤也不知是好是坏。至少看二少爷的样子还是宠着她的,料想那个兰姑娘也不敢再为难她了。
端着碗回到房间,轻轻的抱起小镜子。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只留一个肚兜。然后用伤布将伤口缠好,虽然偶尔还是会碰到些不该碰的,但他此刻心中尽是疼惜,一点邪念也提不起来。
伤口包扎好后,这才让她仰躺在床上。试着用汤匙喂了一勺,但却都流了出来。想了想后,喝了一大口苦涩的药汁含在嘴里,用吸管往她口中吹了一些。可是,她的牙关紧咬怎么都不肯松开。
药还是喂不进去,高天幸急得将吸管扔到一旁俯身把嘴凑了上去,打算直接用体内的真气,把嘴里的药渡给她。面前那双好无血色的小嘴近在眼前的时候,苏婧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吓得高天幸一口真气没收住,将嘴里的药全喷在了她脸上。
苏婧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喷了一脸的药,想动手擦干。却扯动了后背上的伤。疼的直咧嘴,高天幸连忙拿起布巾给她擦干净,边解释道:“那个、我、我、你昏过去了,所以我……”
苏婧苦笑道:“就算我昏过去,您完全可以摇醒我,或者掐人中什么的,为什么非要用药喷我?您到底和我有什么仇?什么怨?”
高天幸听她说了一堆,忍不住笑出声道:“还是这么多话,看来你没什么大事。来,先把药喝下去再贫嘴。”苏婧皱着眉看着他手里黑乎乎的汤药道:“闻着就知道这药定是阿文开的,肯定又要苦死人。”
高天幸扶起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道:“阿文曾说过,他一定要开这天下最苦的药给他的病人,这样他们便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再也不敢生病了。”
端着碗问她:“你是让我一匙一匙慢慢喂你,还是就着碗一口气喝下去?”苏婧受不了他对自己这般温柔,张开嘴痛痛快快的喝光了碗里的药。
高天幸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听到外面杏儿敲门道:“少爷,桂叔来了。”苏婧问道:“爷,你叫桂叔来干嘛?”
高天幸将她翻了个身,让受伤的后背朝上,又替她把床边的帘子放下道:“你好好休息,受了这么重的伤,当然要吃些清淡的。阿文说了一些忌口的东西,我不放心别人传话,就叫了桂叔来亲自嘱咐他一声。”
然后喊杏儿进来陪着她,这才跟桂叔去了书房。杏儿一进屋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道:‘小镜子,你这回可受苦了。那个‘烂桃’下手可真狠,竟然把你打成这样。’
苏婧趴着笑道:“别哭了,脸都快成花猫了。以后别再叫她的外号了。看来我以前是小看了这个兰姑娘,从今个儿起,你也要注意别被她抓到什么把柄。对了,是不是小晨子报的信?”
杏儿擦干眼泪点点头:“嗯,这回多亏了小晨子跑来轻风居报信,要不然你就算被她打死了扔出府去,怕也没有人知道。”
苏婧无奈的笑道;“你说的没错,可这不就是做下人的命吗?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拿回奴籍,取回属于我的自由。不说这些了,丫头你行啊,什么时候学会包扎的?这绷带缠得挺像样嘛!”
杏儿愣住:“什么包扎、绷带?自从你被二少爷救回轻风居,我这才得空进来看你。之前都是二少爷一直守着你的。”
“什么?”苏婧激动的想要坐起来,却又扯到了伤口。只好老老实实的趴回去小声问:“也就是说,脱我衣服、给我上药、给我缠绷带的都是、是二少爷?”
杏儿道:“当然是了!刚才我要进来喂你药,二少爷都不许非要亲自喂你呢。”苏婧想起刚才睁开眼睛时,自己面前那张惊讶的俊脸,和喷了一脸的药。红着脸将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道:“完了,保留了两辈子的清白就这么毁了。”
杏儿只当她又胡说,给她拿了个桔子道:“刚才喝药苦了吧?吃个桔子解一解,我去给你烧水了。斯大夫还给你开了些泡澡的药呢。”
苏婧听后哀嚎一声,恨不得一直昏迷下去。书房里桂叔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出了今天在兰花院所发生的事情,高天幸听的时候一直用食指有节奏的敲打了桌子。如果苏婧在的话一定会知道他此刻是真动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他用这种与敲木鱼同样的方式,让自己愤怒的时候能冷静下来想对策。听桂叔说完,点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她现在受了重伤不能吃辛辣和油腻的东西,这几天她的伙食就靠你细心注意些。另外,一会儿让小晨出去买些点心回来送到轻风居。”
高天幸看他似有话要说问道:“还有事吗?”桂叔道:“买点心的钱能不能让我出?也算是报答小镜子的心意,虽然我知道这不够,但是……”
高天幸摆摆手道:“准了!她既然肯替你领罚,肯定也不愿意见到你因此事内疚,好在没什么大碍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错不在你!去忙吧!”
桂叔从轻风居出来心道:“二少爷不愧是当官的,又是又来的高府当家人。只坐在那里不出声,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威严。希望他能对小镜子一直好下去吧!千万不要像老爷似的,如今年过半百还弄回来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高天幸回到房间时,杏儿刚好将浴桶里的药澡水放好,见他进来说道:“少爷,这是按照斯大夫的方法煮好的药澡水,是为了祛疤的。他说每天傍晚让小镜子泡半个时辰,然后才能涂上药膏吃晚饭。”
高天幸道:“行,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半天,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饭的时候还得去厨房取饭呢!”杏儿听后看了看浴桶朝着小镜子露出一个坏笑应声出去了。
苏婧道:“爷,我要泡澡了。”
“我知道,刚才杏儿不是已经说了吗?”
“那您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高天幸笑着指了指浴桶道:“我确定以你现在的伤势,自己能爬进去?”苏婧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杏儿一脸坏笑,敢情这丫头跟自己呆时间长了,也学坏了。
看着到自己胸口的木桶,再想想现在自己连抬个手都疼的要死。暗骂这古代人也真是的,个子长得也不高为什么非要把洗澡的东西弄这么大?还是现代的浴缸好啊!
见她迟迟不动,高天幸几步上前点住了她的穴道。然后便开始解她身上的绷带,苏婧羞得咬牙切齿却没办法动弹,没办法只好闭上眼睛道:“为什么不让杏儿帮我?”
高天幸怕她疼放轻了手上的动作道:“她今天跑到衙门找我救你,回来后又忙着浇水煎药,你还忍心让她帮你沐浴?”
苏婧心中一暖,想起杏儿刚才费力的往高高的桶里面倒水时,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她第一次觉得穿成个小丫鬟其实也不算是坏事,毕竟只有在平凡的民间才能有这样单纯的友情吧。
在她感动的时候,高天幸已经将她身上的绷带全部除掉了。正在动手解她的肚兜,吓得苏婧喊道:“别脱!”高天幸贴在她耳边道:“你喊这么大声,怕是明天整个府里都知道我给你沐浴的事了。”
苏婧道:“这个不能脱,再脱就、什么也没有了。”高天幸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不以为意道:“既然什么也没有,还怕什么?”话音刚落,苏婧就觉得胸前一凉,咬牙骂道:“高天幸你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