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的身体悬浮在裁判中枢里,全身****,仿佛新生。裁判中枢的自适应系统已经根据她的生理特征重新规划的系统,让她可以继续生存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直到战争结束。
开始有那么一瞬间,她为排泄物的问题担心了一会儿——如果包裹她身体的液体里融入了她的排泄物……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便已经让她感到十分恶心了。不过中枢系统很明显考虑的比她多得多,她的身体内的细胞代谢物直接透过皮肤排出体外,根本来不及形成任何排泄物。这让她的内心稍微好受了些,并且很快地适应了一切。但她也因此明白了一点:本质上来说,她已经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地球人了。
接着,裁判中枢传递给她的信息,很快覆盖了她的全部意识,没有任何可能再去注意与战争无关的细枝末节了。
她的意识覆盖了整个儿战场,全部216000亿立方光年中的一切都展现在她面前。这是一个庞大而又精细无比的巨型网络才能实现的壮举,让地球人正在建造的所谓“宇宙虚拟网”听起来就像一个悲凉无比的笑话。
艾拉得知,几乎所有恒星——包括变星、红外星以及恒星演变而来的致密星,只要是超过一定质量和密度的星体——统统被外星人归类为“阿尔法级星体”,只有阿尔法星体可以对黑球的棋局产生影响,因为棋局规则无法忽略这些星体质量产生的作用,只能将之统统包含在规则之内,也因此让所有阿尔法级星体成为了整个儿棋局双方都可以利用的棋子。因此,黑球出现在这些星体附近的概率极高,对于在这个区域内生活的一切生物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然,她也注意到了地球,注意到了地球与黑球的十三次接触。前三次,黑球仅仅是和地球擦身而过,地球上便有数十万平方公里被碾为平地,上亿人化为尘土。地球人肯定针对黑球做出了某种防御,但她并不熟悉那种防御方式。防御产生了一些效果,否则地球早应该被黑球的引力撕扯下数个月球大小的碎块。地球人似乎在扭曲空间技术方面取得了一些远远超越时代水平的成就。他们试图通过空间扭曲让所有黑球绕过太阳系,可惜这种做法反而增加了太阳系在棋局规则中的比重,棋局规则认为这里出现了极大质量阿尔法星体,使得黑球出现的频率急剧增加。
其后的九次接触,地球被砸得面目全非,很难想象上面还能有人居住。但地球始终没有被撕成碎片,地球人认为只要地球还存在,就有复兴的机会。
第十三颗黑球横扫非洲大陆,并未造成太大伤害,但接下来却直接击中了太阳。地球原本会在太阳爆发的火焰中灰飞烟灭,但扭曲空间技术再次拯救了地球人千疮百孔的故乡。地球奇迹般地摆脱了太阳大爆发,飞离了太阳系,获得了短暂的生机。
然而,随后却有数百颗黑球出现在太阳系边缘,组成一个庞大的阵列,将地球人制造的扭曲空间变成了一个小型的陷阱,并把地球本身当作某个“阿尔法星体”。当另一群黑球出现并与之前的数百黑球开始厮杀时,地球人终于失去了对扭曲空间的控制。引力场变得极度混乱,地球很快被卷入其中,被撕成了碎片。一些地球人逃了出来,但没人知道他们中有多少人能在这场持续上千年的灾难中幸存。
地球的毁灭对艾拉的意识影响,比一阵微风扫过衣角的感觉大不了多少。她必须时刻关注着整个儿战局,那里有两个超级智慧生命体指挥的共计13.4万亿颗黑球在疯狂战斗。而且还有更多的、不计其数的智慧种族在拼命挣扎着,试图在这场战争中获得生存的机会。
但她仍然很快注意到了那件事,在战场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某颗黑球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