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镇只是大陆上一个很渺小的不知名的小镇,镇子上多是些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这些人很少有钱财去做享乐的事,而基本上不是向阳镇的外人都不会选择来这座落魄的有点像村子的镇子,所以,这所有的冗长的说明,就是为了解释一个足够让人吃惊的信息。
一个镇子,只有一家客栈。
苏尚正坐在这家客栈中,享受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被人服侍的感觉。
往日冷清的客栈今日却人头攒动沸沸扬扬,客栈的桌子旁全都坐满,桌子旁的过道上摆放的一个个高矮材质参差不齐的木质小板凳也全部都坐满了人,当然这些人无一例外也全都是花了钱的。
没有银子的全部在客栈靠门的空地站着,客栈外面甚至都排了好长一段长龙。
好往日里难得一见的镇长领着为数不多的镇中护卫声嘶力竭的维持秩序,忙乱间不时被走动的人东一脚西一脚的踩到,偶尔哪个方位的护卫们的动作粗鲁些,就会有声潮从哪个方位穿过来,声音高的低的尖的细的,咒骂的尖叫的低吼的哀嚎的,一时间在客栈里来来回回响个不停。
萧潭使劲扣了扣耳朵,又抬起左手啪啪大力的拍了几下左耳,实在不堪忍受这难以入耳的嘈杂声音。
“你们也真忍的住,这么吵都跟没事人一样。”
萧潭看了看对面对着苏尚的方向发着呆的小沫,再看看喝着茶水一脸兴味老神自在的苏尚,不忿道。
苏尚拿起桌边客栈洗的干干净净的抹布,把刚倒到桌上的茶水擦干净,不以为然偏头的对着萧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倾斜的角度刚好让萧潭看见他耳朵里塞着的布条。
满意的看到了一张惊讶的张大了的嘴巴,苏尚歪着嘴乐,心情颇好的冲萧潭摆了摆食指,一脸你不行的表情调笑了萧潭一会,转过头,托着下巴继续看平时难得一见的盛况。
萧潭冲着苏尚的后脑勺龇了龇牙,顺手捞起苏尚手边的白布,大手一挥,可怜的抹布就此少了两个边角,乖乖巧巧的被萧潭塞进耳朵。
有了布条的阻挡,顿时耳边清净不少,虽然还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布条传进耳膜,但是比起刚才痛不欲生的体会,实在已经是天堂。
萧潭满意的点点头,抬头正瞥见小沫愣愣的看着苏尚的侧脸,一双手拎着茶壶往她自己杯里倒水,水都溢出了杯子还浑然不知。
屋里这么嘈杂,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但从他们进来,苏小沫的眼里好像就只有苏尚一个人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发呆。
“嘿嘿!”萧潭看见桌子上慢慢蔓延开来已经到了他胳膊肘前面的茶水,急忙把胳膊从桌子上抬起来,一手抓住抹布阻挡住不让水弄湿他和苏尚的衣袖,另一只手夺下茶壶放下桌子上,然后对着小沫的眼睛使劲摆了好几下,才晃的小沫回过神来。
小沫窘窘的环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桌子,不去看萧潭不明就里的诧异眼光,站起身红着脸抢过萧潭手里的抹布,低下头慢慢的把桌子上的水一点一点擦干。
擦桌子的时候,苏小沫忍不住用余光看了眼神经大条又开始专心吃点心的萧潭,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目光不自觉的又向偏向坐着的好像没有注意到这边动静的苏尚。
小沫心里闷闷的。她不是神经大条到无可救药的萧潭,苏尚回家的这几天,所有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往日的苏尚是极俊郎极温润的,却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抑郁。可自从苏尚上山回来,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平时再不是那副病弱的样子,也不再卧榻,两天时间竟然几年的病都好了。
明明是一般模样,但是那神情脸色,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华,就好像洗尽铅华的
璞玉,不见从前的沉重拘谨,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的从容潇洒。
她甚至觉的,这才应该是苏尚,这才是真正的苏尚。
虽然没有找到父亲,可看着苏尚的转变,小沫心里由衷的喜悦。但苏尚今日的做法,又让她摸不着头脑。本以为苏尚不会来,他却如此从容的来了。本以为他们会是站在客栈外的一员,可偏偏苏尚花了钱买下了位置。
苏小沫发了一上午的呆,终究还是没有想清楚为什么。
尽管有护卫们维持秩序,但客栈内外几百人,人多之后各色的声音烦躁着每个人的心,环顾四周,像萧潭那样抓耳挠腮的人比比皆是,像苏尚这样一副稳坐钓鱼台模样的还真是少数。
表面不动声色,但苏尚一直在细细的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慢慢抽丝剥茧出他想要的信息。
对于这次灵月宗下来收学生的事情,他还是十分感兴趣的,虽然从早晨等到现在已经几个时辰,灵月宗的人都没有出现,但这并不能阻挡他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你那个妹妹,可看了你好长时间了。”百里调侃的声音在苏尚心底响起。
苏尚有些无奈,他又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对那赤裸裸的目光视而不见,怎么可能连杯子茶壶碰撞的声音都听不见,他心里明白小沫在疑惑什么,也知道自己的改变确实有点大,可没办法呀,他总不能告诉小沫他被一个狐狸吸干了灵魂之力才会生病,现在不需要吸了所以立马好了,然后还有了一个有八条尾巴的九尾狐灵魂的魂灵吧。
……
“还不都怪你。”苏尚对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想法不能苟同,埋怨着又问起了正事,“不是说今天就公开测魂灵了?怎么这都花了银子在这等了这么长时间了,那个什么灵月宗耍大牌呢啊。”
“就知道心疼你的银子,等这事过去我包你不会再在意这几两银子。”百里气极,不就花了点钱,表面上一点不心疼,这一上午唠叨的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苏尚叹口气,不再理会百里。在沸水一样的声音包围下不动声色的把布条往里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