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2864200000008

第8章 春天在首都观鸟

一八六三年秋季,我到华盛顿生活,除了每年夏天有一个月在纽约州内陆过之外,就一直居住在这里。

在我到达的当天,我第一次看到了自然史中的新奇。当我走近城市北部的森林,一只体形巨大的蚱蜢从地上飞起,落在树上。当我追逐它时,才发现它竟然拥有鸟一样的野性和翅膀。我想我已经到了蚱蜢的王国,它也许就是其中的一个酋长或领袖,或许就是那个 “自负的小人”正在户外活动。尽管每年秋天我都会从树上看到几只诸如此类的蚱蜢,但是我至今仍然没能解决这个问题。它们约三英寸长,带有灰色条纹或斑点,长得酷似爬行动物。

然而,最新奇的还是秋天极好的天气,明亮、强烈,生机勃勃的日子会持续到十一月份,整个冬天一直都很温暖。虽然偶尔气温降到零度,然而,大地从来不会因寒冷而万物凋落,在一些能够遮蔽风雨的角落,仍然存在着植物生命的迹象,稍加刺激,它们便会展现自己。一年中的每个月,我都能在这里找到各种野花:十二月的紫罗兰,一月的一枝独秀的茜草科小草 (生长在冰冻的小土堆上),二月的一种小杂草,开着肉眼几乎看不到的小花,沿着碎石路生长或遍布在闲置的田地上。有时刚到三月份的第一周就有地钱儿冒出头来,同时,小青蛙迟疑地开始尖声歌唱。杏树通常在愚人节开始开花,苹果树开花则是在五月份。到了八月份,母鸡会孵出第三窝蛋,我有一只三月份孵出的小母鸡,在九月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我们的日历就是根据这种气候设定的。三月份是春季的月份,在春季的前八天或十天,你一定能看到一些引人注目的或突出的变化。一八六八年的春季来得略微晚些,直到第十天,才看到显著的变化。

然后,太阳从一团雾霭中升起,似乎完全被柔情和温暖所融化。一两个小时之内,空气是完全静止的,充满着低沉的、嗡嗡的、觉醒的声音。光秃秃的树干充满全神贯注和期待的神情。从附近某些从未开垦的土地上传来麻雀的第一首乐曲。因为熟悉, 令人感到如此亲切,同时也那么悦耳。现在响起了充满各种声音的合唱,温柔的、悦耳的、半抑制的,但充满着真正的欢乐和喜悦。蓝知更鸟柔和的颤音,知更鸟的呼唤,雪鸟的啁啾,草地鹨强劲而温柔的音调。在一片荒芜的田野上,一只兀鹰在低空盘旋,然后,落在围栏的桩上,它伸展着颤动的翅膀站了一会儿,直到确信自己掌控了一切。这是温暖柔和、云雾笼罩的一天。雪后泥泞的路面,多处已逐渐变干,看起来非常便于行走。我跨过分界线,翻过梅里第安山,沿着干爽的路面行走,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温暖,觉得非常惬意。牛群 “哞哞”地叫着,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我对它们充满同情。一到春天来临,我就几乎难以抗拒地想要上路。某种流浪的本能或者对过去的缅怀在我心中激起,所以我渴望着出发。

在行走途中,远处金翅啄木鸟的叫声和我在北方曾经听到的完全一样。停顿了一会儿,它又重复着召唤。有什么声音能比这最早的鸟鸣更悦耳呢?它们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静寂!

人们只需要穿过华盛顿市边界就能来到乡间,在乡间再走十分钟的路程就来到了真正的原始森林。这个城镇不像北方的商业大都市,它没有超出其界限。野性和零乱的自然来到它的门槛, 在许多地方甚至已经跨进了它的门槛。

我很快到达了荒凉而寂静的森林。生命复苏的迹象非常微弱,几乎难以觉察,但是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味,仿佛叶子下面有一些东西在蠢蠢欲动。短嘴鸦在树林上方鸣叫,或在棕色的田野里活动。我长时间地凝望着寂静的灰色树林,但是没有一点儿动静。小水塘边,一些桤木的柔荑花已经依稀可见。拨开向阳山坡的干树叶和瓦砾,我发现地钱儿刚刚露出一点毛茸茸的嫩芽,但春水已经涌了出来。小青蛙正在歌唱,每一个沼泽和水塘里都发出它们强烈而悦耳的合唱。我窥视它们经常出没的地方,是一片几乎不动的小水洼,发现水底覆盖着一团团的蛙卵。我拾起一大块儿冰冷颤动的卵胨,差不多有几加仑。和我一起来的一位年轻人想知道它煮着是否好吃,或是否能代替鸡蛋。这是一团略带乳白色的完美胶胨,布满了小鸟眼睛大小的黑色斑点。刚刚产下来时,它完全是透明的。经过八天或十天的孵化,逐渐吸收了周围果胨一样的物质,小蝌蚪就出来了。

在城市里,甚至在商店的橱窗捕捉到春的灵感之前,排列在大街小巷的银色白杨就预报着春天的到来了。在经过几天温和、晴朗的三月,你突然觉察到树林中有了变化。树顶已经不那么光秃秃的了。如果天气持续变暖,一天的时间也会有奇迹发生。不久,每棵树都会披上巨大、毛茸茸的灰色流苏羽衣,但是丝毫看不见绿叶的影子。四月份的第一周,这些长长的假毛毛虫就会落满街道和水沟。

短嘴鸦和秃鹰也是春天的使者,它们在市郊快速繁衍,因此也变得大胆而直爽。整个冬天这里都有大量的短嘴鸦,但是除了它们在高空中从弗吉尼亚州森林里的过冬巢穴来来往往的时候,并不特别引人注意。一大早,在微弱的光线下依然可以辨识它们,它们正在掠过天空飞向东方,时而分开,时而聚拢,时而各自单飞,时而成双或三个一起飞,但都朝一个方向,大概是去马里兰州东部的水域。傍晚,它们以同样的方式飞回,飞向城西波托马克河畔高耸的森林。到了春天,这种群体性的每日往返活动就终止了。部落解散,它们放弃冬季的群居地,分散到广阔的田野里。这似乎就是它们遵循的生活。有人认为,当食物匮乏时,采取三三两两的分散政策,分散到更广阔的区域更有利,可能数量少更容易生存,而一大群的话就可能挨饿。然而,事实上,冬季,只有在沿河、海湾及湖岸之类的有限区域才能找到食物。

在哈德逊河畔纽堡以北几英里的地方,短嘴鸦以同样的方式住进冬季的巢穴,早上飞到南方觅食,傍晚再回来,刮大风的时候它们有时在山丘上抱作一团,这时会受到藏在树木和篱笆后面男孩子的棍棒和石头的袭击。那些来迟的短嘴鸦,在黄昏时才一路艰辛地赶回来,它们常常受不了长途飞行及狂风的折磨,几乎到了要瘫痪的地步。每逢遇到起风或者从地上再度飞起都要付出额外的努力。

春季刚一开始,在华盛顿到处可以看见秃鹰,在两三百英尺的高空中悠闲地飞行,或者从低空中掠过一些公共或者空旷的空间,那里偶尔会有被弃的死狗、死猪或者家禽。或许一两只秃鹰在进食时,会有五六只秃鹰落在公地周围的物体上,充分伸展着宽大的黑翅膀,互相威胁着、追逐着。它们的翅膀又大又灵活,当它们站在地面上时,只要稍稍扇动一下翅膀就能从地面上飞起。它们在空中的动作非常美丽壮观,在各方面与普通的鸡鹰或红尾鹰一样。它们以平稳、轻松的方式飞行,同样呈庞大的螺旋形上升状态。除了体型和颜色,翅膀和尾巴的形状,尤其是搏击长空的整体效果,与刚刚提到的鹰非常接近。在高空中常常能同时看到十几只秃鹰一圈圈地静静飞翔,那是它们在自娱自乐。

它们不像老鹰那么活跃和警惕,从不会用翅膀平衡地悬在空中,从不在空中俯冲和耍闹,从不突然袭击猎物,它们也不像老鹰,似乎没有敌人。短嘴鸦对抗老鹰,必胜鸟和乌鸦与短嘴鸦争斗,但两者从不理会秃鹰。因为它从不招惹任何鸟类,所以也就不会激起他人的敌意。短嘴鸦跟鹰有宿怨,因为鹰抢短嘴鸦的巢穴,夺去其幼雏,必胜鸟与短嘴鸦的争端出于同一原因。但是只要有腐肉,秃鹰从来不袭击活的猎物,也不吃鲜肉。

在五月,和短嘴鸦一样,秃鹰几乎突然间消失了,或许是去海岸附近的繁殖地了。在这个时候,它们是雄性和雌性分开各自走的吗?至少在七月份,我在离市区约一英里的罗克溪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大量栖息在这里的秃鹰,因为它们并没有在附近任何地方筑巢,所以我认为它们可能是雄鸟。因为我要观察鼯鼠窝,碰巧在树林耽搁得晚了些,太阳刚刚下山,秃鹰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回来,落在我附近的树上。不一会儿,从同一个方向飞来一大批,在树林上空盘旋着,落在中间的树干上。降落时,鼻子里喷出的响声,就像牛躺下时发出的声音,我只听到秃鹰发出过这种声音。它们像火鸡一样伸展着身体,在树枝上走动。有时两三只秃鹰会把一根腐烂的树枝压断,它们急忙用力扇动翅膀飞起,去寻找新的据点。直到天黑之前,它们一直陆续飞来,我周围的树上都落满了。我开始觉得有点儿紧张,不过努力保持着冷静。直到天完全黑了,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之后,我收集了一大堆干树叶,用火柴把它点燃,我想看看它们对火的反应。周围没有一点儿声音,直到那堆树叶熊熊燃烧起来的一瞬间,每只秃鹰都被惊起。它们产生了非常大的骚动,我感到像是树顶在朝我倒塌下来。但很快,树林就清净了,令人讨厌的秃鹰群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大约六月初,我看到许多秃鹰在波托马克大瀑布上空周围翱翔。

残冬时节这里经常能看见鸟类,如下选文摘自我二月四日写的日记:

穿越森林,跨过群山,做一次长途旅行。从国会大厦出发,向正北行约三英里,地面光秃,天气寒冷。郊区散落的爱尔兰人和黑人贫民窟间,突然飞来一群鸟,像北方的雪鹀一样觅食。时不时地发出温和而忧郁的叫声,似乎它们正处于艰难时期。原来是角百灵,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它们。它和云雀走路的姿势一样;比麻雀略大一些;胸脯上有黑色斑点,腹部以白色为主。当我走近时,靠近我的那只鸟半蹲着停下来,用怀疑的眼睛打量着我。不久,我胳膊一动,它们就都飞走了,飞行的样子和雪鹀一模一样,颜色也几乎一样白 (从那时起,我就发现在每年二三月份角百灵都是这里常见的候鸟,这时它们被大量的射杀或被捕获,拿到市场上去出售。下大雪的时候,在入城的一个大商品菜园里,我看见有许多角百灵正在采食各种杂草籽)。继续前行,越走越兴奋。沿着台伯河东部支流的一条小溪,两岸是茂密的灌木丛和荆棘。不时地有鸟雀被惊起,从弯曲的枝间和枝头飞过。在刚刚过了边界的松树间,我看见一些美国金翅雀,穿着灰色的冬装,啄食着松果。这里也有金冠戴菊鸟,长着一簇灰色的羽毛,像个精力充沛的小精灵一样跳来跳去。老松树是否也能给它提供美味的食物?再往前走,在一些低矮的树林里,我看见许多雀类———狐色带鹀、白喉雀、白冠雀、加拿大麻雀、歌雀、沼泽雀———全都聚集在温暖隐蔽的河岸上。令我惊奇的是,我还看到了一只红眼雀和一只黄腰林莺。同样,紫雀、卡罗琳娜鹪鹩和棕色旋木雀也在那里。再往高走,在更冷的树林里,一只鸟也看不到了。接近黄昏,翻过俯瞰市容的小山东坡,我高兴地看到了许多草雀或黄昏雀———那些和我父亲沉睡的牧场一起永驻我心间的鸟儿。它们在我面前奔跑,时而飞起一两步,时而潜行在低矮的残草中, 就像我小时候所看到的一样。

一个月之后,三月四日的记录:

第二个难忘的事是在林肯总统就职典礼之后,我开始了此季的第一次远足。当天下午天气非常晴朗、温暖, ———尽管大风如狮吼般在树林里呼啸,但毕竟已是春天,阳光很明媚。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白宫两英里以内的地方有一个纯朴的樵夫正在砍柴,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总统正在举行就职典礼!一些小狗正舒适地躺在一个空心的老树洞里,他说,它们是一条野狗的后代。我想象着那条岩溪边的 “野狗”,正十分悲伤和惊恐地哭号着跑来跑去,愁眉苦脸地看着上涨的洪水,没有勇气跨越它。这一天,我第一次听到加拿大雀的歌声,它柔和而甜美的曲调几乎接近颤音。看到一只柔软光滑的黑色小蝴蝶,翅膀的边缘带着一道黄边。在温暖的溪岸上,一棵茜草开着两朵小花。在松枝附近看见青蛙的卵,还听到了雨蛙的叫声。

在华盛顿最早出现的鸟就是鹩哥。三月一日以后,它随时会来。成群的鹩哥常常到树林和公园里来,有时会聚集在树梢,呱呱的叫声弥漫在空气中,有时会落在地上寻找食物,漆黑油亮的羽毛随着它们的来回走动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很明显在这个季节,鹩哥的心底里有某种乐曲,尽管唱出来时比较失败。它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一直深受重感冒的困扰,但是明媚的早春下午,当一大群鹩哥歌唱,从远处听起来还算是悦耳。空气中充满了东西裂开和破碎的声音以及略带乐感的喷涌声,听起来很刺耳。

城市里所有的公园和公共场地里都是这种鹩哥。在白宫的树林里尤其多,它们以这里为家,和其它鸟类争斗不休。一天,财政部西楼一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被猛烈撞击窗玻璃的声音所吸引。往上一看,他们看见一只鹩哥停在离窗户几英尺远的半空中。在宽阔的石头窗台上躺着一只颤抖着的紫雀。这显然是一场小悲剧。鹩哥如此凶残地追赶这只紫雀,后者竭尽全力地逃命,跑到财政部来避难。撞在厚厚的磨砂玻璃板上产生的强大冲击力让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当即毙命。追逐者无疑对受害者这突如其来、异乎寻常的结局惊诧不已,在空中停了片刻,好像是要确认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才飞走了。(鸟类受到天敌毁灭性的威胁时,极度恐惧而向人类求救的现象是很平常的。在乡下居住时,十月的一天中午,我走进卧室时,特别吃惊地看见,一只鹌鹑正栖在我的床上。那只惊慌失措的鸟儿立即朝着打开的窗户飞去,毫无疑问刚才它是被老鹰追到这里来的。)鹩哥具备其原型短嘴鸦所有天生的狡猾。在财政部大楼的内院里有一个绿树萦绕的喷泉。到了仲夏时节,鹩哥变得非常胆大,敢于冒险来到这个院子里。从周围窗子扔出来的各种食物碎片,是对它们鲁莽行为的奖励。当碰到啄不动的干面包皮时,它们会把它浸入水中,泡透后再捞出来。

它们用粗糙的枯枝和泥巴筑巢,似乎整个建巢的重任都由雌鸟承担。连续好几个早上,太阳刚刚升起,我在花园锄地时,注意到一对鹩哥在我周围天空中飞来飞去,它们飞出去大约半英里的距离就消失了,回来时会经过国会大厦的树林。返回时,雌鸟嘴里总是衔着建筑材料,而雄鸟则什么都不带,看起来在充当护送者的角色,飞在雌鸟前面略高一点儿的位置,时而发出沙哑而不和谐的声音。当我朝它们投一个土块时,受惊的雌鸟撇下口中的灰泥,双双仓皇地逃走了。后来,它们偷我的樱桃来报复我。

然而,这里和在北方一样,樱桃最捣蛋的敌人是雪松太平鸟,或者 “樱桃鸟”。它们的侦查是多么迅速!在樱桃远没有开始成熟之前,它们就机警地徘徊在树的周围。它们一小群一小群地盘旋在空中,发出美妙的音符,或者迅速地飞入遥远树丛的顶部。它们一天天地靠近,侦查它们的阵地,观察逐渐成熟的果子。青果向阳的一面还没有变红之前,它们的嘴就已经把果子啄得疤痕累累了。起初,它们从远离房子的一面偷偷地接近,三三两两地迅速俯冲到树枝中,主力部队则埋伏在离得不远的隐蔽的树林里。它们最容易在拂晓和阴雨天时搞破坏。随着樱桃日益变甜,鸟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迫使人们不得不卖力地先是扔草团,继而扔石头来赶鸟,要不然果实会一个不剩。它们在六月份消失,追随着樱桃一路向北飞,到了七月,它们就在那里的果园和雪松林里筑巢。

这里夏季的常住居民中 (或许应该说城市居民,因为它们似乎多数居住在城内),黄林莺或者夏季金翅雀尤为常见。它大约四月中旬来到这里,似乎特别钟情于雪白杨。街道上一整天都能听到它尖锐刺耳的鸣叫声。筑巢时,雌鸟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啄取星星点点的细丝用于加固巢穴。

从四月初到中旬,燕子陆续来到华盛顿。它们一路叽叽喳喳地飞来,每一个新英格兰男孩都非常熟悉它们。家燕最先来到这里,一两天后崖燕也唧唧喳喳地跟着来了。烟囱雨燕或者叫雨燕紧随其后,它们整个夏天都会留在这里。四月份,紫燕飞往北方时会路过这里,七八月份返回时带着幼鸟再次路过。

国家首都就坐落在这么一大片树木繁茂、尚未开垦或者半开垦的乡村,拥有自己的公园和大面积的政府保留地,它是如此空旷和宽敞,以至整个夏季有数不尽的鸟类来到这里栖息。黑顶白颊林莺、黄冠林莺、栗胸林莺等罕见的莺类,在五月份飞往北方时在这里停留,在市中心捕捉昆虫。

我在白宫附近的树林里听到了威尔逊鸫的鸣叫。四月一个有雨的早晨,大约六点钟,它来到我的梨树园里吹奏柔和悦耳的笛音。那曲调就像它们六月份在北方茂密森林里歌唱是一样的悦耳圆润、充满激情。一两天之后,我在同一棵树上第一次听到了红玉冠鹪鹩或者戴菊鸟的歌声———带着鹪鹩歌声中特有的流畅欢快和抑扬顿挫,但又比我所知的任何鹪鹩都更美妙、更悦耳。它以一声优美圆润的尖细音符开始,继而上升为饱满持续的颤音,一段细腻悦耳的旋律。歌手一边歌唱,一边忙着捕捉昆虫。显然,这是一种最动听的鸣鸟,奥杜邦在拉布拉多荒野中听到这歌声时,对其投入的全部热情一点也不为过。戴菊鸟与鹪鹩的歌声具有一脉相承的特征。

国会大厦周围生长着种类繁多的优良大树,吸引了各种鸟类前来。大楼后面的广阔场地特别迷人,是一个树木茂密的缓坡, 温暖而便于隐藏。早春时节,我去那里听各种鸟叫:知更鸟、猫声鸟、黑鹂、鹪鹩等。三月份就能看见白喉雀和白冠雀,在花坛上跳来跳去,或者调皮地在常绿树的树枝中向外张望。知更鸟在草地上自由地蹦蹦跳跳,不顾看守人醒目的警告牌,尤其是在日落时,它们不时地在树梢上高声欢唱。

必胜鸟和果园八哥整个季节都在这里生活,整个上午都能听见八哥圆润而冗长的歌声。一些鸟的歌声像朱雀———声音高亢、充满激情。这是果园八哥特有的声音,也是唐纳雀和各种蜡嘴鸟的共同特征。另一方面,其它鸟的歌声,比如某种鸫类,则展现出蓝天般的清澈。

二月,在史密森学会周围能够听到狐雀的歌声。这是一种强劲、圆润、带有变调的哨音———是我听到过的雀类最美妙的曲调。

五月,在这里能听见一种神奇而迷人的声音。走在柔和的晨光中,从某种神秘之源会突然爆发出刺歌雀的优美旋律。二十个喉咙里同时发出简洁欢快、节奏优美的和声,然后又戛然而止。声音听起来离奇的遥远而又充满魅力。不久,你就会发现它来自天空,机敏的目光会发现一群快乐的鸟儿正向北方飞去。它们似乎闻到了远处草地的芬芳,预先唱出歌曲的几个片段。

刺歌雀不在这个地区繁衍后代,但通常会在这里停留,它们白天会在城北觅食。当这个季节延迟后,它们会在此耽搁一周或者十天,自由自在地唱歌,显得无拘无束。一大群在一起仔细地搜索每一寸土地,时而展翅高旋,时而停落树梢,倾吐着所有的快乐,天空中充满了欢乐的喧嚣声。

它们一直向北飞,夜间飞行,白天觅食,直到五月中旬以后才停下来。九月份,它们再度返回,但是数量会大幅度地增加。我初次得知它们返回的消息,是因为晚上它们飞过城市上空时发出的叫声。在某些夜晚,那声音特别引人注意。我曾经半夜醒来,躺在床上,透过敞开的窗户听到它们微弱的叫声。林莺大约在同一时间返回,通过它们羞怯的 “雅普斯”鸣声,可以清晰地辨别出来。在阴天的夜晚,鸟类似乎对城市的灯光感到迷茫,显然是在它的上空徘徊。

在春天,虽然鸟鸣的声音没有一模一样的,但是同样奇怪的小插曲却在重复着。我听出了雪鸟、刺歌雀、林莺的叫声,在五月上旬,连续两个夜晚,我可以很清楚地听到矶鹞的歌声。

六月,在这里的草地上,除了刺歌雀以外,还有黑喉白颊鸟,它与麻雀属于同族,都是不太擅长但却很执着的歌手。它栖息在路边的树篱和树丛上,展开尾巴,唱着刺耳的曲子,声音大致可以描述为:“飞嘶噗,飞嘶噗,飞,飞,飞。”如同和初夏有关的所有声音一样,并不受其音乐天分的影响,很快就产生了悦耳的魅力。

在市区之外,漫步者和大自然的热爱者们最感兴趣的地方就是岩溪地区。岩溪是一条湍急的大溪流,它发源于马里兰州境内,注入华盛顿和乔治敦之间的波托马克河。流出华盛顿五六英里远的那段溪流,景色多变,非常迷人。它时而流入峡谷深处,成为峭壁耸立的狂野山涧,大部分水段树木繁茂;时而又歇脚在悠长的地段,时而又奔流急下,绕过陡弯,越过遍布岩石的溪床;它不断地接纳那些极具魅力的小河小溪,由于它们左突右进,使得人们的视野豁然开朗,也使得岩溪的风光千姿百态,不但赏心悦目,而且野性粗犷。可能在美国再也找不到一个如此接近自然之壮美的城市,这样的美只有在偏远的森林和山脉才能找到。只要稍加艺术加工,就能把整个地区,从乔治敦到距离现在的国务院不到两英里的著名的水晶泉之间,变成举世无双的公园。这两个地点之间有原始荒蛮、远离文明的河道,这种景象只能在哈德逊河或特拉华河的山脉源头才能见到。

岩溪有一条支流叫做松溪。它是一条欢腾的小溪,流经风景如画的天然溪谷,整个小溪掩映在茂密的橡树、板栗树、山毛榉树林中,可谓幽深至极。

我不会忘记向您介绍整个地区的众多泉水,每一汪清泉都是某个幽深角落的中心,或许是一二百码长的小溪谷的源头,通过它能看到或听到溪谷下奔腾的溪水干流。

星期天,成群结队的男孩子来这里嬉戏游荡,尽显内心深处几近野蛮的本能。各种形式的生命都是在水边最为茂盛。溪岸的植物养育了昆虫,昆虫又引来鸟类。三月的第一周,在阳光充足的南坡上,我经常见到开花的地钱儿,尽管它的茎还不到一英寸长。在溪水边,臭菘破土而出,花儿率先开放,仿佛大自然犯了个错误。

直到四月初,才能看到许多野花。这时你能看到地钱儿、银莲花、虎耳草、野草莓、茜草和血根草的花。一个星期之后,春美草、水芹、紫罗兰、矮毛茛、野豌豆、紫堇和委陵菜竞相开放。它们包括了在四月开花的大部分种类,而且在岩溪和松溪地区数量众多。

在每一个小山谷里或溪水边,都有某种花占据优势。我总是知道在哪儿寻找到第一簇地钱儿,到哪儿能看到最大最美的地钱儿。在干燥多石、树林稀少的山坡上,鸟足淡紫罗兰数量众多,而在邻近地区却很稀疏。我在北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鲜艳的紫罗兰,它赢得所有造访者的高度赞叹。它一簇簇、一丛丛地生长,和花园里的三色堇十分相像。两个天鹅绒般的紫色花瓣就像在小肩膀垂落的华丽披肩。

五月一日,我在同一个山坡上寻找羽扇豆或日晷花,远远望去,它把地面铺成一片蓝色;溪谷的另一侧,即北坡上,在四月的上半月,野草莓的花香弥漫整个树林。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一汪清泉的底部,曼德拉草以其微型雨伞状的花朵覆盖着地面。它从四月一日开始发出绿色的嫩芽,直到五月一日才开花。它开着蜡状的白色小花,散发出过分的甜味,紧贴着顶上宽阔的叶子开放。这汪清泉旁还生长着水芹和两种银莲花——宾夕法尼亚银莲花和丛林银莲花。在岩溪的每一个暖坡下都生长着血根草,只要风掀起盖在身上的枯叶,它几乎和地钱儿同时露出头来。不可思议的是,仅凭那么一点暖意就能促使这些早春的花儿绽开。仿佛是提前在地下已经施加了某种影响并做好了准备,这样,当外面的温度适宜时,它们就立刻破土而出。当一周中仍有两三夜还有霜冻时,我就找到了血根草,并且知道,在八英寸的雪下至少有三种早春花。

岩溪地区数量丰富的另一种花是春美草。和大多数其它物种一样,它也是成串地开放。在距离你所关注的紫罗兰和野草莓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你的注意力会被春美草所吸引,它生长得如此茂密,以至于你不想踩着花就根本没地方落脚。只有上午的来客能一睹它们的芳容,因为到了下午,它们的眼睛就闭上了,它们会垂下美丽的头入睡。我只在一个地方看到了杓兰花———一种黄色的花。在这里目力所及的花都是茜草。四月初,它们主要生长在温暖潮湿的地方,在树林和尚未完全开垦的土地之间交界的地方比较显眼,但到了五月份这些地方已经是繁花似锦了。即使从公路上,越过宽阔的田野也能看见它们,看起来像贴近大地升起的一缕缕雾霭。

五月一日,我到岩溪或松溪地带去听林鸫的歌声。这个时期我总是能听到它悠闲地高声歌唱。在这个时期或者更早些时候,也能看见其它鸫类,如威尔逊鸫、黄腹鸫、隐士鸫——前一种鸟音色优美,后两种鸟则少言寡语。

五月上旬,我偶然发现树林里挤满了各种莺,从最高的郁金香到最矮的香灌木,它们搜寻着每一根树枝和树叶,在飞往北方的漫长旅途中,它们迫切地需要食物补给。到了晚上,它们就起身飞走了。有些鸟,比如黄背蓝莺、栗肋林莺、黑斑森莺,在短暂的停留期间,像在家乡一样自由地歌唱。连续两三年,我都看见一小群栗胸林莺在高地的橡树上觅食。它们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动作相当缓慢,显然是想在此地稍作停留。

此地夏季的留鸟,属于莺类的很少。我看到过黑白森莺、黄腹地莺、食虫莺、红尾鸲、捕蚊莺在岩溪附近繁衍后代。

上述莺中,迄今为止,黄腹地莺是最有趣的,但是非常少见。我在树林中潮湿的低地或者某条小溪的陡坡上见到过它。我不时地听见一声清脆洪亮、银铃般的哨音或颤鸣,然后就看到它从地上跳起来,捕捉昆虫或树叶下的虫子。这是它特有的运动。它属于地莺的一种,活动范围非常小,事实上,比我所熟悉的任何其它鸟类都小。它几乎总是在地面上迅速移动,以蜘蛛和虫子为食,翻转树叶,向树枝下和裂缝里窥视,不时地跳起八至十英寸,从低垂的树叶或树枝下面捉虫。因此,每一种鸟类似乎都有明显的活动范围。从地面向上三英尺的范围属于黄腹地莺捕食的空间。高于六至八英尺的范围通常属于食虫莺、黑白森莺、马里兰黄喉莺。黑喉蓝背莺的首选地方是高大树木的低枝和低矮林木的高枝,在这些地方总能找到它们。鸫类主要是在地面或贴近地面觅食,而一些绿鹃和真正的翔食雀到最高的树枝上去觅食。但莺类通常都偏爱那些浓密的矮树丛。

就莺类而言,黄腹地莺堪称大鸟,它的外观十分引人注目。背部呈清晰的橄榄绿,喉和胸部呈明黄色。一个最为突出的特征是脸颊两侧各有一条黑色条纹,延伸至颈部。

这里,另一种我在北方没见过的常见鸟类是食虫莺,奥杜邦称之为蓝灰捕蝇莺。从外形和举止来看,几乎就是猫声鸟的缩小版。当你的到来打扰到它时,它就像小猫一样喵喵地叫,竖起尾巴摇晃着,垂下翅膀,各个方面都酷似它灰暗的原型。其背部是浅灰蓝色,往下逐渐变淡,到胸部和腹部已变成白色。这种鸟很小,长着一根细长灵巧的尾巴。歌声是口齿不清、喋喋不休、语无伦次的颤音,时而像金翅雀,时而像小猫声鸟,时而又像小黄锤鸟,虽变化无穷,但是并不连贯,也没有韵律。

在这里,我感兴趣的还有路易斯安纳水鸫,也叫大嘴水鸫或水鹡鸰。它是令鸟类学家难以分辨的三种鸟之一。其余两种是众所周知的金冠灶莺或林鹡鸰与黄眉灶莺或小灶莺。

目前这种水鹡鸰虽然不多,但是在岩溪一带经常能遇见。这是一种活泼敏捷的小鸟,属于自我陶醉型的歌手。在五月的一个晴天,我曾经看到一对水鹡鸰在两条小溪间飞来飞去,它们在两溪的中间停下来,雄鸟突然即兴唱出我听过的最生机盎然的曲调。它突然爆发出似竖笛般三四个清晰圆润的音符,又以快速杂乱的颤音结束。

这种鸟只在颜色上与鸫相似,背上呈黄褐色,腹部灰白,喉和胸脯上有斑点,其习性、举止、叫声又与百灵相似。

去岩溪的路上,黄胸林莺的叫声常常令我很开心,但有时也令我烦恼。这种鸟也有猫声鸟的举止和体形,然而,它却是独一无二的。与这种会各种叫声的鸟相比,猫声鸟非常温和柔顺。黄胸林莺的声音嘹亮有力,而且相当神奇。一旦你深入它的栖息地,通常是树林边或弃置耕地等这些低洼潮湿的地方,它就开始吟唱自己的小夜曲,变化多样、离奇粗犷的音符与乡间的剪嘴鸻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有人径直穿过,这种鸟一般不会打破寂静。但是如果你在这里停留一会儿或者静静地闲逛,就会把它刺激得兴奋起来。它从树枝下方好奇地窥视你,发出猫一样刺耳的喵喵声。片刻之后,它会发出清晰的询问声——— “呼,呼”。随之而来的是最不和谐的音符,打破了森林的寂静。它有时像小狗一样 “汪汪”地叫,有时像鸭子一样 “呷呷”地叫,有时像翠鸟一样 “嘎嘎”地叫,有时像狐狸一样尖叫,有时像短嘴鸦一样 “呱呱”地叫,有时像猫一样 “喵喵”地叫。这一刻,它的叫声好像来自远方,下一刻,又更换了曲调,仿佛在为观众表演。当你想好好看看它时,它虽然很害羞、很小心地隐藏着自己,但如果你保持安静,它就会在你眼前出现,跳上嫩枝,或在树枝上跳跃,垂下翅膀,不断地摇头摆尾,显得极其夸张。不到半分钟时间,它又钻进灌木丛中,再一次开始奏乐,连法国人的小舌音 “嗬”也没有它发得那么流畅。“呵 -嗬 -嗬 -呜嗬” ——那是它的声音, “———哧———嘎嘎、咯咯———咿嗒-咿嗒-咿嗒” ———现在达到了高潮, “——特嗬-嗬-嗬”, ———然后, “———呱,呱———咔特、咔特———提博伊———呼、呼———喵喵,喵喵———”,如此下去,直到你听得厌倦了。某天,在仔细地观察这种鸟时,我发现它的叫声只有六种音符或变化,它按照这个顺序啼鸣,在十几次的重复中几乎没有变化。有时候,在间隔相当距离的时候,它会飞近一点来观察你。多么奇特而富于表情的飞行———伸展双腿,低着头,快速扇动翅膀,整个动作调皮而滑稽!

无论外形还是颜色,黄胸林莺都堪称一只优雅的鸟。它的羽毛非常结实、紧密。背上是光亮的橄榄绿,腹部明黄色,鸟嘴黑而坚硬。

红衣主教雀,或弗吉尼亚红雀,在同一地区也很常见,但是它更喜欢栖息在树林里。因为是鸟类爱好者和持枪男孩苦苦追寻的对象,因此它变得很胆小。这种鸟让人想起英国的红衣士兵;厚实的尖嘴、高高的冠、脸上的黑色条纹,头和颈部显露出的坚定和严肃,还有站立的姿势,都给它一种战士一样坚毅的形象;它的歌声或哨音中有一种横笛的音调,受到打扰时通常会发出军刀一样的叮当声。昨天,当我在溪畔一片僻静茂密的绿荫下,慵懒地坐在葡萄藤圈上摇摆时,一只捕虫的鸟飞到我头上几英尺的地方。它跳来跳去,不时地发出刺耳的声音,直到一只飞蛾或甲虫试图逃跑时,它几乎穿过我所栖身的绿荫直冲下来。那效果很像一只火把从树枝中落下来。在发现我的一刹那,它惊恐万分地逃走了。这种鸟的雌鸟羽毛略带棕色,只是起飞时能看到一点儿红色。

到目前为止,华盛顿周围数量最多的啄木鸟是红头啄木鸟。它比知更鸟还常见。不是在森林深处,而是在山坡和田野里稀疏残败的橡树林和小树林中,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它神秘的歌声, “可特-尔-尔,可特-尔-尔”,像某种大树蟾的叫声,从城边的橡树林里传来。它的嗅觉灵敏,也很顽强。它掠过林间空地时划出一道红白相间的弧线,把树木连接起来,显得如此美丽!这是另一种具有军人气质的鸟。它从容威严的姿态,明亮的红、白及铁青色制服,使它展示军官的威严。

我最喜欢的另一个地段在城市的东北。从国会大厦向这个方向看去,不到一英里远的地方,你会看见一个宽广起伏的绿山坡,逐渐扩展成一大片广阔的草地。顶峰———如果这个缓慢升起的草地可以称做顶峰的话———生长着一大片橡树林,前面的密林围住了两侧,像一个斗篷挡住了视线。在城中的许多地点都能看见这道翠绿的风景。由北自由市场沿纽约大街望去,你的目光会扫过街道上的红粘土,落在远处清新的风景上。它好像不断地邀请市民前来恢复精神。当我从某条炎热坚硬的街道转向它时,它是多么诱人啊!我的双眼如同沐浴在清泉中。有时,成群的牲畜在这里吃草。六月,可以看见收割成堆的干草。当大地被白雪覆盖时,依然有大量成堆的干草留在那里,令人目光流连。

覆盖山坡东侧并继续向前延伸的树林是整个地区最为迷人的景色。其中主要的树木为橡树和栗树,另外还零星地分布着月桂树、杜鹃花和山茱萸。这是我曾见过的犬齿赤莲盛开的唯一地点,也是我所知道的采集野草莓的最佳去处。在一个覆盖着苔藓的山坡上,穿过青苔,野草莓尽展芳菲。

从这些林地向市区走,马上可以看到绿色山坡前国会大厦的白色圆顶,它那四千吨重的钢铁之躯轻松优雅地耸立于空中。令我铭记心中的所有华盛顿风景中,唯有这升起在山顶的圆屋顶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

一八六八年

同类推荐
  • 20世纪你美吗?

    20世纪你美吗?

    在某一个晴朗的一天,我正独自在屋里上网,突然感到很无聊,好想有一个人来陪我。过了一会,我感到越发的厌烦,于是关了机,躺在那没有活力的床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但在我好像停止了一样,而我的心也随之停止了活动,取而代之的是病毒一般的孤独,我感到难受,无趣。一段时间后,我终于躺不住了,一拖一扭的走向阳台,突然看见两只小蜜蜂正一唱一和地采蜜,不时动动你,动动我,多么快乐,多么甜蜜啊!我也是多么的羡慕它们!就像知了羡慕大雁能够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翱翔一样,看到这些,我有了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慢慢地向回走,继续我的孤独之旅。
  • 读者文摘美文:比命运更强悍

    读者文摘美文:比命运更强悍

    人生路上,职场、爱情、婚姻、社交等方方面面的问题不断向我们袭来,面对未来,我们变得茫然,对自己的命运无所适从。可以说本书以通俗、现实的案例故事,为读者们扫除了迷茫前路上的障碍;以超脱和开阔的视野,帮助身心疲惫、迷茫压抑的读者们清除了心灵中的杂草,看见生命的阳光,感受生命的力量。此书改善了我们与他人之间的关系,移人情性,使人恍然大悟;也使我们明白了生存之意义,让我们接受了新的真理,给我们以新的视野和方式去体察大千世界和芸芸众生。
  • 旧金山画记

    旧金山画记

    他是中国文化的国际使者,英国皇家艺术学会会员,美国科学院艺术学院院士。他是饮誉国际的散文家、画家、诗人、书法家,受到西方学界和艺术界的高度评价,贡布里希盛赞他“才华洋溢又迷人”。他交游广阔,朋友圈里有杨联陞、徐悲鸿、刘海粟、梅兰芳、熊式一、萧乾、叶君健、吴世昌、铃木大拙、华兹生……他在旅行中喜欢沉默不语,抛开政治、战争等因素描绘异乡的风景人文,一系列隽永的画记却成功打通中西文化成为经典,经久不衰。今天我们重读他这些出版于上世纪中叶的作品,不仅仅是为了解一个遥远国度的文化历史背景,更在于享受那份行走观察中淡然的快乐,体悟文化与人生的心境,重新认识周遭的世界,感受生命的美好。自1953年首次造访,十年间蒋彝多次重游旧金山。在这座兼具前卫与传统的城市,冒险攀登金门大桥,游览云雾围绕、亦真亦幻的双子峰,漫步满是水仙花的小巷,娓娓叙说旧金山的历史与传说。让人流连忘返的不仅是旧金山如画的自然风景,还有这座城市展现出来的美国力量——清教徒精神与拓荒者精神的融合。
  • 阿勒泰的角落

    阿勒泰的角落

    风里来雨里去的边疆牧人、随家庭不断迁徙的动荡生涯、离春天只有二十公分的雪兔、风沙肆掠的荒漠里喂养的金鱼……本应厚重、贫瘠、苍凉的生活,在李娟独树一帜、灵光闪闪的笔触下,却焕发出别样的温暖、丰盈与喜悦。若无意指认那在伤感中徘徊、欲望中沉浮的生命就是我们本来的生命,那么,总还有别样干净明亮的生命,等着人去认领。正是凭借这部作品,李娟得到刘亮程、王安忆、朱天文、李敬泽、陈村等诸多文学大家的推崇,也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并获得第二届在场主义散文奖及第四届天山文艺奖。
  • 你听懂了没有

    你听懂了没有

    国民网红教授戴建业随笔精选集。陈引驰、骆玉明、六神磊磊推荐!火辣辣的文字写人生百态,有才有识,有情有趣!“妙境只在自己意念的一转换间,人生的陷阱转眼就成为人生的福地。”——戴建业。这本随笔集精选戴教授的八十篇随笔,所谈内容五彩纷呈:从爱情婚姻到前尘旧梦,从品味生活到人物剪影,从社会关怀到旅游见闻……戴教授既书写个人经历,又书写时代记忆,将自己对人生、婚姻、爱情、世道、时事等的看法和感悟娓娓道来。字里行间流露着戴教授的才识和情趣。
热门推荐
  • 帝国春秋近黄昏

    帝国春秋近黄昏

    一战前夕的奥匈帝国,已近黄昏,争霸已成春秋大梦,虚无的繁盛背后,是种种忧患。一个遥远东方的宅男或者说是旅(流)行(浪)者,无意间闯入貌似平行位面的世界,成为一个没落小贵族,且看穿越架空人士如何苟全性命于乱世,如何渐渐崛起,最后又能否在大国博弈的夹缝中为病入膏肓的奥匈帝国求得一线生机。
  • 英雄联盟之铁头上单

    英雄联盟之铁头上单

    网咖驰骋沙场的萧叶,穿越到大学时代。这次,他励志要好好学习。。。“你这都打不赢,让我来。”队友:上单,不要送。萧叶:好,不要怂。
  • 代嫁王妃

    代嫁王妃

    奴儿,一个命运坎坷的大宋公主,一个以奴婢身份长大,性格冷傲的武林高手,命里注定了她要为大宋牺牲她的一切,为了宋辽不再战火四起,她代替建平公主来到了大辽的南院,成为了南院大王的替身王妃!耶律楚,深爱着亡妻的性情男子,对他的大宋新娘一见钟情,爱上了他的替身王妃!
  • 花开一诺

    花开一诺

    青春是一张褪色发黄的明信片,当我重新捻起,却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 魔法学院的赏金猎人

    魔法学院的赏金猎人

    为了讨伐魔物,王国国立魔法学院便建成了。委托会被送往学院或者各种公会,法师和冒险者以此获得金钱谋生。高奕本来是个相当自由的赏金猎人,接委托都是随心情来的。当然了,报酬也高心情越好。直到那天,他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和一位美少女组队了他的日常,就在一次次的委托之中,越走越远了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如果爱情不曾来临

    如果爱情不曾来临

    【1v1轻虐】一场飞蛾扑火的追逐,一场爱恨纠缠……一场车祸,两人终究相遇。一纸契约,锁上了两人的情缘。一场替婚爱情,真的能幸福么?千秋:这一辈子,我都要你最在悔恨中度过,我巴不得你贫困潦倒,夜夜想起我的好,让你尝尽人间的辛酸苦辣,让你知道我待你样样不差……冷亦寒: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死也要死在我的怀里……轻虐!轻虐!轻虐!前奏较慢!请勿弃文!前奏为度过!这是一本不寻常的小说!求收藏!求推荐票!
  • 倾灵月月上仙

    倾灵月月上仙

    远古传说,远古的神话,世界真的只有那么点大吗?两世的情缘,异界再续,看人成仙,看仙成神,在看神成人。她是谁,他又是谁?争锋相对又是为了谁?
  • 玉几大人发言神与魔的蹉跎

    玉几大人发言神与魔的蹉跎

    原本中华小工民,生活奔波劳苦,只为糊口饭,一时单身一时爽,一直单身一直爽。哈哈哈哈嗝~但是…!!自从上庙回来,人变得力大无穷,我是妹子唉,母胎单身二十年之久,怎么搞,之后出现更多不寻常,还附带雷电技能?这天下还能有谁??!!嘿嘿,,,美男通通都到怀里来!!!作者比较穷,大家可以给予票票,让我图片不在寡作者比较穷,大家可以给予票票,让我图片不太寡
  • 帝后倾权

    帝后倾权

    愿得一人,弹一弦古筝铭茶花前月下;愿得一人,赋一曲琵琶写歌倾尽浮华;愿得一人,落一笔文书把酒吟诗作画;愿得一人,撑一只油伞共赏满城烟花;愿得一人,执一生夙愿归隐山水人家。“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呀?”“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呢?”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你愿是白头,携手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