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楚楚,然姨的公主。比我小两岁。比夏灼小三岁。后来我才知道,夏灼的生辰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永远都是大雪纷飞,而我的生辰是一年的第一天,也就是说,我和他只差不到十二个时辰出生,按虚岁来算,他却比我大一岁。
12岁的龙楚楚据说修眉朗目,肌肤晶莹,五官精致,时时挽着夏灼的手一跳一笑,对着夏灼,永远都是脸上一副闪烁着充满天真烂漫的神色。
可惜,那样的俏颜,从我开始懂事起,就看不到了。
那年我十四岁,夏灼十五岁,历劫归来,灵力大增。寒门主笑的一脸龌龊的郑重给他下达了一项任重而道远的任务。
“过几日恽城有个灯会,你带着夏儿一同前去,好好玩儿,让她开心,可明白了?”
“是的,明白了。”
那个小笨蛋我不牵着她的手,半路走丢了都不知道,还总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让我牵着她。每次兴高采烈的带她出去都一脸反抗在寒煊身边怎么就不见她老是摆着这些脸色呢?哼。
“这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夏儿都已经及笄了,她啊害羞的紧,也是大姑娘了,是时候该商议你们的婚事了。这婚是你干爹亲自到我面前提出的,也是你九岁时自己应下的。到现在也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你呀,要多让让她。这么些年下来,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正好趁这次灯会,把这件事跟她说说。只要她开心了,一切就都顺理成章的过去了。等再过几日,楚楚那丫头就又要回来了,峰内也没有其他人,你就和夏儿趁着还有时间,一块儿去玩玩儿。等那个小楚楚回来了,你说不定又不知要被缠到哪儿去喽!”
“嗯,多谢门主教诲。夏灼谨记。”媳妇儿是媳妇儿,妹妹是妹妹,就算妹妹不开心了也不能让媳妇不开心啊!寒夏,你就别怪我不客气喽
烟雨湖边,古树下的秋千上。
“寒小瞎,我走的时候你坐在这儿,现在我回来了,你还坐在这儿。不知道出去迎接吗?”
突然出现的夏灼,从身后搂住寒夏的脖子,低下头,寒夏的脸噌的变红,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极近,长而柔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仅仅片刻,寒夏就从脸红到了耳根。
夏灼看着寒夏的变化,心里窃喜不断。凑的更近了些。手臂紧了紧。这么多年了,不论寒夏再怎么恼羞成怒,她就是没挣脱过夏灼的手臂一次。
刚开始夏灼的脸红的比寒夏还快,时间长了,这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事也练出来了。
哪有调戏自家媳妇儿夫君也脸红的道理?
“恭喜啊。”寒夏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的开口回到夏灼的玩笑
“我说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我的意思是迎接,楚楚妹妹为了庆贺我历劫归来。不远万里从南楚敢回来,再过不久就要回来了。你到好,就你这一句恭喜,就没啦?”
夏灼每说出一个字,温热的呼吸都洒在寒夏的脸上,说的后面,伸出手,捏着寒夏软乎乎了脸蛋,面对着自己。心里一阵飞醋。猛然凑近,在和寒夏的脸相隔不到一指距离的地方停下。与气憋闷
“寒夏,听你房里的小丫鬟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寒煊带去去后山了?不能因为他是你哥哥,你就总是缠着他吧。你不会一辈子都留在靖浛峰。凭什么寒煊的东西你就收,我千里迢迢用灵力保存好送给你的花花草草你就用来喂兔子啊。就算你看不见,你跟我走,总有一天我带你见识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几年的历练,本就面容俊美的夏灼,如今黑如点漆的瞳仁,在清明的光亮中,深邃而神秘,好似隐藏着的华丽琉璃珠。点亮了寒夏漆黑,澄澈的眼眸。
那一年,八岁的夏灼和五岁的龙楚楚一家算是真正搬到了敬浛峰内。
历经四年,再次相遇,他一眼就认出了寒夏,记忆中坐在湖边的那个小笨蛋,果然和脑海中一模一样。
自己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望着烟雨湖的对岸。那醉人的香气仿佛是应证了自己的想象,下一秒,花间的蝴蝶,绕在在它的周围,因她而醉。
饶了几圈儿,绕累了,停在了她的发间。
夏灼悄悄走上去。一手捻起她发间的蝴蝶顺便另一只手在他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
“唔,谁!”
原本毫无动静的寒夏突然站起来,狠狠地撞了一下夏灼的下巴,捂着额头,声音里含着一阵温怒。
“煊哥哥,你就知道拿我寻开心!很疼的!”
“小傻瓜,你听好啦。我不是寒煊!你想想?猜猜看我是谁?还有,你头疼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得,跟我有什么关系。害得我下巴也疼死了。你的脸我明明捏很小心好不好。小笨蛋,说不定你就没好好记住我的名字”
“你?”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
“你下巴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让你捏我的脸啦。”寒夏向前一步正对着夏灼反驳。两个人突然靠的太近,吓的夏灼赶紧向后仰去,脖子撑着着看着对面长相一般的寒夏。
突然二人身后一倒轻巧,明丽的声线划过。龙楚楚一蹦一跳的跳到夏灼身边,扑到夏灼的背上。让夏灼一个中心不稳,两人一起跌坐到地上。临倒的时候还伸出手,拉着寒夏一起。
最终显现的是这样一步局面。
寒夏趴在夏灼身上,夏灼一只手搂着寒夏的腰,龙楚楚眼疾手快的在发现情况不对,从夏灼的身上下来,稳稳的站在旁边。看到自己的灼哥哥和别人抱在一起。
小嘴一撇,眼泪哇哇的流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小声问话。
“灼哥哥,灼哥哥你怎么到这来啦?这里好玩儿吗?竟然不带我玩儿!”
“楚楚妹妹乖,别哭,这里不好玩,你到别的地方玩儿去!”
寒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被座起来的夏灼抱在怀里。一脸蒙蔽的眨眨眼,赶紧使劲推夏灼,竟然推!不!动!
这人是什么做的?
“喂,你放开我!我知道你是谁了,你给我感觉放开听到没有!”
“小傻瓜,你别动,你再动,我就真不给你放开了!”
“灼哥哥,不要嘛~小姐姐,你跟我一起玩儿吧!”这个姐姐是谁啊?还没楚楚一半好看呢,灼哥哥凭什么捏她脸?凭什么抱着她不放?灼哥哥是不是百喜欢楚楚了,要把这个小姐姐抱回家当压寨夫人!
被抱在夏灼怀里的寒夏伸手去掰腰间夏灼的手,一边开口。
“我叫寒夏,夏灼是吧,我告诉你,不许再叫我傻瓜,你抱着我不放干什么啊!”之前也是,遇到你准没好事儿!
一旁小小一只的龙楚楚被忘在一边,大声哭喊。
“你骗人,寒叔叔是我干舅舅,我只有一个堂哥哥,没有堂姐姐。舅舅根本没有女儿,你又是谁?不是干舅舅的孩子,怎么可能姓寒!想骗我灼哥哥,没门,别以为我小,你就可以糊弄我。”
夏灼低头看着怀里的寒夏,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放开搁在寒夏身上的手。看着他傻不拉几的反抗心里甜滋滋的。
“楚楚说的对呀!你不是寒门主的女儿,为什么你姓寒?”
四年了,早知道这几年偷偷进来看她的时候不该只是远远的看两眼。这偌大的敬浛峰也没有几个人。
“…随你们怎么讲,你赶紧放开我。听到没有!”
柳树下
“啧啧,我说你发什么呆啊?总是发呆没听到我说的话?”
“你到底要我怎样。说吧。”
寒夏将头撇向一边,不去看旁边的夏灼。
“寒夏,你说,是不是你去求的寒门主,想我带你去看灯会呀?”
“是。”
“小媳妇儿,没想到你这么无聊啊。你倒是反问我一句啊,表面上看起来冷冷的,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算啦,每次都是我自言自语,我就不计较这些了,也好,去看看灯会,说不定还能挑一两件首饰送给楚楚妹妹。你嘛~就算了吧”
自从夏灼的出现寒假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你的小!媳!妇!儿!”
寒夏自小不是太喜欢说话,对着敬浛峰的姐妹们也没有几个关系不错的。这样的场面,这么多年下来,夏灼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日常的调戏,还有寒夏的恼羞成怒。
自家媳妇儿太害羞了,身为夫君。要多帮衬着呀。
每次都是这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生气了就自个儿待着,只要夏灼一来,下一秒画面美得让人不敢看。。。
不想,这回寒夏难得的在夏灼面前多说了两句,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起伏。结果果然还是照旧多说多错
“听干爹说这次龙楚楚回来就不走了”
“怎么,媳妇儿吃醋啦?”夏灼笑着歪头,两只手捏起寒夏两边的脸蛋儿,捏了几圈儿。戏谑的口气加上欣喜的笑脸。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又阳光
“是啊,楚楚那丫头要回来喽。”
………………
郓城城内
今夜云闲泊岸显得安静许多。清风细雨,月色静谧,人们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唇轻颤向上天祷告,放下各色花灯,轻轻一推,便漂出好远。
抬头凝望着天际,漫天的星河璀璨。
在这样的月色下,放开所有的一切,抛下过去,原来不论是现在还是从前,我都与如今这番景象,离得是那般遥远
相隔不远的官道上,只要是路过这里的马车,都可以看到云闲泊上的瑰丽烛火。
街边小商贩在那里叫卖。小孩子们见了糖葫芦,糖人啊个个欢喜的不得了。
“贵人,买根糖葫芦吧!我这山楂,是今儿一早刚在山里摘的,可甜了!别人的都没我这儿的甜!您买一根吧!”
“行,你给我来多几根,可是你说的,要是不甜,我可不给钱啊!”
楚君澜寻着声音,向不远处望去,站在华贵的黄花梨木马车边上的女子,眉眼陌生,给人的感觉时而俏,时而闹,又有一丝江南水乡的温婉。
说着,他接过小贩手中的几串糖葫芦,本想递给身后的侍女,但想想全都又自己拿在手上,分出一根,叼在嘴里吃了一口,向着楚君澜的方向走来。
“姑娘,我在车上就看到你啦,喏吃吗?”
边说,边把手里的一把糖葫芦向楚君澜塞。
“我最讨厌吃这种东西。”
楚君澜看了一眼来人,将面前的糖葫芦往外推。
那人仿佛并没有多在意,又啃了一口另一支手上的糖葫芦,对着楚君澜笑的灿烂。
“姑娘,是真的很甜呐,要不,我这些全都送给你好啦!?”
说着楚君澜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的糖葫芦,那人晃着手中捡出来的自己吃了的那一根糖葫芦,微笑着走回马车。
有意于我结识,要么是故人,要么是仇人……
那车上的到底是谁呢?
一瞬间,楚君澜手中的糖葫芦连着竹签子一起化作粉末,飘散在夜空中,浮起阵阵甜腻的果香。
“我最讨厌吃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