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天涯,几乎来不及反应,那箭矢便已经近在眼前,眉心一点,乱天涯眸子闪过一丝骇然,他曾经设想过,那射来的箭矢几乎都是在旋转,可能会迸溅,所以,他挡箭用的都是短剑的一面剑刃,空间大,不容易溅射,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有这样一招,而且,那弹射而出的箭矢,居然会这么精准的射向自己的眉心。
危机近在眼前,但是,乱天涯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宛如要跳出胸膛一般,随即,四肢中的血脉好似燃烧一般的沸腾了起来。
眸子中闪过一丝血芒,乱天涯嘶吼一声,随即垂在身侧的右手好似跨越的空间一般,一瞬间来到身前,握住了额前的那柄箭矢,幸好这箭因为是弹射而起,所以上面的螺旋劲已经很薄弱了。
掌心微微一麻,那箭尖刺破额前一点点肌肤,却最终停了下来。
一缕鲜血顺着眉心滑落,好像将一张脸颊割成了俩半一样,胸前火花渐渐散尽,看似夺命的俩箭不但挡了下来,甚至仅仅只是后退了半步。
右臂剧痛蔓延,乱天涯嘴角微微一抽,右手一脚垂了下来,好似刚才那一瞬间撕裂了肌肉一般,不仅疼痛难忍,甚至表面都开始肿胀了起来。
其实,乱天涯也有底牌,那就是兽头的存在,虽然还没有研究出兽头能控制敌人多久,能控制什么级别的敌人,但是,如果,只是元封一人追来,那么,自己底牌尽出,最多圣采萱侧面照应一下,自己并非会是笼中鸟。
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不仅仅是元封,而且,动手之后,到现在,对手都没有让他接触的一片衣角,数百米之外,便已经让自己无从招架,深陷险境。
“砰”那柄胸前的箭矢,失去了旋转的力量,掉落在地,乱天涯身子微微一抖,随即发现,不仅仅是右臂,自己的全身竟然都有些麻木了起来。
眼神冷冷的透过自己的胳膊看着对面,随即,瞳孔微微一缩,竟然看到那俩人的背后竟然又走出了俩人,元封还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
“不是说四箭吗?”元封轻轻一笑,调侃的说道:“作为弓箭手,你这计算能力有待提高啊!”
那弓箭手闻言,并没有回答元封的话,反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乱天涯身上,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低声道:“邪教中人吗?”
报仇之后的元封,明显好似解封了一般,表情不在那一如既往的阴冷,表情渐渐多了起来,但是,却给人一种更加危险阴寒的感觉。
如果说之前的元封就好似蛰伏的七步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寒视机而动,那么,现在的元封就好像那眼镜蛇,进攻性十足,毒性却更强,更加危险。
“他身上的力量好怪异啊!”那弓箭手蓦然笑出了声,眼中狂热更甚,一张平凡的脸上好似泛着光芒。
“噗”张嘴吐出一颗拇指大笑的子灵珠,随即从怀中又拿出一颗珠子,伸出舌头一卷,垫在了舌下。
声音有些含糊的吼道:“天道灭,神碑现”随即身后洞穴只能露出一截灰色的天道碑一角,看不到全体究竟有多大,不过那种沧桑恢弘的气势却宛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来。
乱天涯,听不到远处的声音,却能感觉到好似利刃加身一般浑身发冷,那其实好似滚滚乌云压了过来,顿时,身子不稳,又后退了一步,不过,除了右臂肿胀酥酥麻麻的让人疼的心痒难耐之外,僵硬的其他肢体都恢复了原样。
“化器”那弓箭手眼底好似燃起一团火焰,目光灼灼的看着乱天涯,抬手握着一柄弯如钩月的大弓,握在手中几乎有一米三左右,右手中指食指好似捏着箭尾一般的虚虚拉开了打工。
弓拉满月,俩手指间亮起了一团光亮,源气汇聚,形成了一支玄铁模样,浑身漆黑闪烁幽光的箭矢,随后,箭尖之上闪烁着电弧。
但是,箭未离弦,元封突然上前俩步站在此人身前,一摆手,说道:“等会儿”
那弓箭手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了几缕不甘,却最终只能放开了那拉满的弓弦。
旁边那消瘦的中年男子,一身漆黑如墨的衣服,微微皱眉问道:“门主,何意?”
“我想与他聊聊”元封嘴角突然勾勒起了一丝微笑,说完之后,就迈步朝着乱天涯而去,洞穴幽深,俩旁暗红色的淡淡光芒阴沉下,宛如地府而来的鬼差判官一般。
乱天涯目光冷冷的看着渐渐走进的元封,伸手一挥,阻止了圣采萱的靠近,却还是听到身后那个女子脚步声接近,却最终停在了自己身后。
乱天涯犹然叹息一声,知道,这便是圣采萱能做到的极限了,之前能安稳的待在自己身后,一是因为相信自己,一是因为明白自己只是个拖累,但是,此刻,明白对方力量的强大,自己几人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她是无法安稳的看着自己死在她的面前的。
如果,真的鱼死网破,她恐怕会做出很疯狂的事情,绝对会死在自己前面。
纵然,乱天涯俩人看似毫无低档能力,纵然中间的通道空无一人,但是,元封看似洒脱的迈步而来,其实,每一步都会小心翼翼的看一下四周,并且,最终停在了乱天涯前方百米之处不再前行。
如若只是毒蛇也就罢了,握住七寸,他也没什么危险,但是,如若兼顾毒蛇的狠毒和狐狸的狡猾绵羊的胆小谨慎,那么,此人将会很危险,极度危险。
乱天涯眸子深处闪过了浓郁的杀机,此刻他也不需要隐藏,看着元封停下脚步,低沉道:“我会杀了你”
“你这是困兽的咆哮吗?”元封饶有兴致的看着乱天涯,眼神中除了杀气还有满不在乎的蔑视。
乱天涯冷冷一笑,沉默不语,面对熟人或许他还能侃侃而谈,遇到陌生人也能聊上几句,但是,面对元封,他却无话可说,俩人早就仇深似海,不死不休了,而且,今日恐怕,就要有个了结了。
看到乱天涯那张冷彻寒冰的脸,元封那毒蛇一般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浓郁的杀机,却是展露了一丝笑容:“如果,你告诉我落凡尘去了那里,我可以饶你一命。”
“哧”乱天涯突然笑出了声,声音中充满了鄙视:“是我太高看你了,其实,我一直那你当作敌人,甚至是很警惕的敌人,却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
元明眼神微微一眯:“你是什么意思?”
“你根本就不在乎落凡尘所在何处,你之所以非要过来说几句话,只不过是想要告诉我你的计谋多么的缜密,你的智慧是多么的可怕,然后,让我恐慌,让我害怕,让回目瞪口呆,我究竟是招惹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敌人啊!你在炫耀你的计谋对吧!”乱天涯一双眸子沉静,但是,里面却好似闪烁着看透人心的光。
握拳,张开,可以看出元封的心情并不平静,其实,真是如此,如果不告诉敌人我是怎么玩死你的,那不是很没有意思吗?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被人率先说出这些话,眸子一冷,嘴角虚伪的微笑收起,看着乱天涯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气,整个人阴冷如修罗。
乱天涯不动神色的后退了半步,语言却更加的咄咄逼人:“你的计谋简直是漏洞百出,唯一值得称道的不过就是胆大狠毒罢了!”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会说,如果在心里多打几个草稿,乱天涯也能侃侃而谈。
但是,元封先是眼中闪过怒气,随即眼角微微一抖:“你在激将我?这附近有埋伏?”
“我是最后一个进入上古战场,当时半截山上下来428人,抛去相互争夺而死,抢夺至宝而死,以及还在宫殿中生死不明互相搏斗的那些傻子,你身旁最多只会有七人”
“那么,会藏在哪儿呢?”元封思维清晰,音调却渐渐明亮,眼神四处狐疑的扫视了一圈。
“墙壁俩侧,你虽然割断倒刺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然,那痕迹还在,所以不会藏人,那么只剩下上面和下方。”说道这里,眸子一凝,元封看到了乱天涯头顶的那个洞穴,居然谨慎的后退了一步,随即就看到脚下的土地好似也有些异样,又退了一步。
乱天涯耳边听着圣采萱的低语,眸子却死死的盯着元封,看到他的动作,心中穆然闪过一丝明悟,好似抓到了能打败元封的亮点。
“十七,射箭”元封最终觉的疑点越来越多,整个人向后一缩,高声吼道。
乱天涯神情一晃,叫道:“等一下”
说实话,此刻他心中实在是有些佩服那元封,对于乱天涯来说,来多少人都无所谓,只记得好像挺多的,绝对做不到元封那样,清晰可见。
此处为洞穴,不像平地之上,天空无法藏人,此地四处皆可藏人,而且,元封其实在一开始就看出了乱天涯的勾引意图,只是,没想到,乱天涯的勾引会那么的随便,只是想让他一瞬间的惊慌,他已经认为乱天涯的是个聪明人,那么作为聪明人,计谋最起码也要设计到三步以上,所以,那个勾引,在元封看来,一定落实在此地。
况且,此时元封所对付的人是半数的上古天才,虽然,大多数人他依然看不上眼,但是,其中却又很多让他忌惮的存在。
玄冥,玄七七兄妹,齐弦月,衣胜雪,君越明,还有圣采萱,这几人几乎都是盛名累累,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从小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养成了他的狠毒却也让他胆小如鼠,警惕多疑。
果然,有句话说的好,日久见人心,最可怕的是无知,第一次相识侧面的观看了元封的毒计,给乱天涯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然后,每次见面,都让乱天涯很是小心警惕,于是他将元封想的过于可怕,但是,此刻俩人对话之后,乱天涯心中的警惕渐渐散去,反而多了很多的自信。
“不想死的话,就让他住手”乱天涯微微倾斜身子,让元封为自己抵挡一些那弓箭手的目光。
乱天涯冷冷的话语,让元封的动作戛然而止,迷茫怀疑的看着周围,低沉道:“你在恐吓我?”
话虽如此,但是,元封还是摆手让弓箭手停止了动作,他把自己想对付的敌人是那些成名的天才,所以养成了警惕的性子,习惯成自然,竟然把乱天涯也当作了那种天才,心中多了些许的警惕。
刚才看了一眼,乱天涯头顶的洞口奇黑无比,却绝对不可能藏着人,最可能是只有前方不远的那块土地,那里湿土有些松动,但是,这却更可能是障眼法,这是元封十岁就玩腻的一招,想让人掉入陷进,陷进不可能修复的完美无缺,所以,需要在陷进前方设置一个简陋的障眼法,让人瞩目与那里而忽视脚下的陷阱。
不得不说,元封有些想多了,不过这也不意外,他自己本身就是善用计谋多疑的人,而且,乱天涯本身就看人极准,刚才一番话揭示了元封的内心,让他也不由自主对乱天涯多了一些警惕。
其实,乱天涯只不过是十年冷眼下的生活,让他多了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而已。
虽然,乱天涯也很善于思考,但是,和元封却有所不同,乱天涯思考的东西范围极广杂七杂八,而元封却是精,范围小却是想的比较深。
“为什么要吓你?”乱天涯眸子沉寂,却没有人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右臂和汗水汇聚成河流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