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跟从飞说这事,他也唏嘘不已,虽然当初听说图章之事后心里有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庄家竟是郑国人,且还是开国元勋之后。不过从飞乃质朴之人,对钱财看得并不重,也不怂恿流云去挖宝,且因为陆子澹于流云有恩,所以连带着对他也十分尊敬,既然是他挽留住上一晚,从飞也不说多话。
不知是否因为太久没在梅园住过,晚上睡得不大好,次日大早就起了,在花园里闲逛。瑞王府的花园里种满了月季,此时正是花开时节,花坛锦簇,好不繁盛。流云一时没忍住,便摘了一大捧,喜滋滋地一转身,正对上李闻持微皱的眉眼。没来得及把花藏在身后,被李闻持逮了个正着,流云尴尬地朝他笑了笑,脸上神色十分不自然。
“怎么把花摘了,多可惜。”看不出这位爷还是个惜花的主儿。
流云陪笑着辩解道:“王爷,须知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月季种在此处就是为了观赏,流云摘了它回去,插在屋里,日看夜看,也是观赏,且赏的时间更长,这不是正应了它们的职。再说,这园子里这么多花,旁人来看时,不一定能瞧见它们。过了几日,它们凋谢,连主人的眼都不曾入过,倒不如随我摘了去,这花儿说不定还奉我为知己。”
李闻持闻言愣住,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摇头道:“就你这么多歪理,我才说了一句,你倒是回了十句,子澹那淡漠沉静的性子,真不知怎么受得了你。”
这回轮到流云赧然,正要开口挽回几句,却见一个侍卫急急忙忙地朝他们奔过来,脸上带了些慌乱。那侍卫径直走到李闻持前方三步方才停住,着急地说道:“王爷,方才梅园的下人来报告,说陆侯爷去了西宁寺。”
李闻持脸上马上变色,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一甩袖子就朝大门方向快步走去。流云见他这反应,心里忽地一紧,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手里的花枝散落一地,不顾礼仪地提起裙子跟在李闻持身后。
“你跟来做什么?”李闻持忽然停步,转身拦住她。
流云微微一怔,随即回道:“可是子澹少爷又发病了?他……”
“梅园的风大哥说流云姑娘就不必去了,反正你今儿要走的,以后不用再回梅园,也不用再管陆家人的死活。”旁边的侍卫偷偷打量了流云一眼,好死不死地开口道,气得流云睁大眼睛使劲瞪他。
李闻持闻言也略显惊讶,意外地看了她几眼,疑惑道:“我这些日子没见你,怎么突然要走?莫非跟子澹闹了别扭?他那么大度宽容的人,不会真的怪罪你,你且去好生跟他道个歉,他不会放在心上。”
流云又气又急,分辩道:“王爷您误会了,流云怎会跟子澹少爷闹别扭,是流云的表哥找了来,所以才要出府。这事暂且不说,我们去西宁寺才是正经,子澹少爷到底是什么病,为何反反复复,这次竟然要出府诊治?”
李闻持的眼神突然凛冽,脸上表情宛如冰雪,朝她冷冷喝道:“不知好歹的丫头!”说罢竟转身就走,不再理她。流云不知他为何突然变脸,见他语气忽然冷下来,只觉得一阵茫然。但此时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只加快了步子跟在他身后。
李闻持对她的态度忽然恶劣,见她步步紧随,冷哼一声,低声吩咐道:“拦住她!”
身后那侍卫马上应声伸手相拦。流云身手灵活,自然不会轻易让他得手,使了个身法,竟蹿到李闻持身前,忿忿然地瞪着他,道:“王爷您这是为何?”
李闻持眼睛里闪过淡淡的疑惑,眼神一动,右掌忽地朝她挥过来,卷起一阵风声。流云的内力早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这等简单的招式怎么可能难得住她,虽然素心师父吩咐过不可妄动真气,但仅靠灵活的身体轻轻一偏,那掌就落在了空处。
李闻持嘴角微勾,左腿忽地朝她扫去,动作快如闪电。流云见招拆招,左脚后退,右脚踢向李闻持的脚踝,招式本无纰漏,却因素心师父吩咐而没有使上内力。但这一脚看来起势汹汹,李闻持也下意识地运起真气与之抵抗。只是一瞬间,流云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即一个趔趄,人就朝后面倒下去。眼看着后脑勺就要撞上地面,李闻持的脚又是一勾,手伸过来轻轻一拉,流云整个人都倒在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