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闻持脸上玩味探究的笑意,流云隐隐觉得自己上了大当。果然,刚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就看见不远处一群脸色各异的女人。可不正是又气又怒的高王妃带着如彤和一大群丫鬟浩浩荡荡地开过来。流云心中叫糟,正待解释,李闻持却趁她分神之际从她身边滑过,几个跃步便出了花园。
“王妃,我早就说了这个丫头就是个狐媚子,先勾引谦少爷,然后又是陆侯爷,现在连王爷都不放过,真是不要脸。”如彤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残酷笑意,咬牙切齿地在一旁煽风点火。高王妃果然被她挑拨得胸口起伏,眼中妒火正炽。
流云虽然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但也隐约猜出这位高王妃接下来可能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有些焦急地朝李闻持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管她信不信,低声解释道:“王妃误会了,流云与王爷只是切磋武艺,绝非你所想象的那样,具体情况,您问过王爷自会明白。流云还有要事,请恕先行告退。”
“好个大胆的奴才!”高王妃大怒,“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别以为有王爷撑腰我就不敢动你。居然敢指使我去问王爷,再过些日子,是不是打算骑到我头上来了。今儿我要是不办了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流云实在没有时间跟这个妒火中烧的女人讲道理,皱眉摇了摇头,朝她躬身一拜,就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高王妃见她竟似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更加狂怒,朝如彤一使眼色,几个丫鬟便会意地将流云团团围住。
高王妃得意地冷笑数声,“等毁了你这张妖魅的脸蛋,我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去勾引人!”
流云没想到一向看起来端庄娴淑的高王妃变起脸来这么快,看着情形怕是要用强。不过流云怎会怕她,重重一叹,十指芊芊朝那几个丫鬟拨弄了几下,便从包围圈里溜了出来。高王妃一见她突围,脸色一变,高声大叫道:“来人,快来人,将这小贱人给我拿下。”
流云才奔了几步,果然又有好几个带刀侍卫冲进花园,挡住她的去路。以她现在的身后,要解决面前这些人不是难事,但问题是当初素心师父曾吩咐过身体痊愈之前不可妄动真气,否则有性命之忧。只不知这身体痊愈指的是内伤痊愈还是功力全部恢复,若是后者,自己跟他们动手,不用真气绝对行不通,但就这么死,岂不是太冤了。心念正转,当前那个侍卫忽地一声惨叫,钢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同时捧住右手哀嚎不已。流云定睛一看,正是从飞赶到。
“表妹先走,这里有我。”他挡在流云身前,将剑一挥,那几个侍卫脸上顿变。流云清楚从飞的本事,这几个侍卫决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朝他点点头,放心地朝门外冲去。
骑着从王府门口顺手牵来的黑马,迅速地赶到西宁寺,远远地就瞧见了李闻持停在寺门口的马,枣红的身子,连皮毛都是红色,似是绝无仅有的汗血宝马。流云跟着把马系在台阶下的上马石上,自己去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小沙弥出来开门,见流云是个女子,便皱了皱眉头,道:“阿弥陀佛,请问女施主有何事?”
流云忙道:“我来找人,陆子澹陆候爷可在寺中?”
小沙弥面带难色,犹豫道:“这个……请问女施主是?”
“我是——”流云话刚说出口,马上改口道,“我是陆侯爷的朋友,刚从瑞王府赶来的,瑞王府也到了吧,我与他是熟识。”
小沙弥一听,态度马上改变,道:“原来是陆公子的朋友,请随小僧进寺。”
流云一喜,忙跟着往里走。她仍不知道陆子澹病情到底如何,但见李闻持如此紧张,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若不是怕小沙弥怀疑赶她出寺,她早就拉着问个不停。穿过几进院落和一片柏树林,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幽静的小院子,种了些低矮的灌木和高大的松柏,显得格外肃穆。李闻持就站在厅堂里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他一抬头看见流云,浓眉马上皱起来,脸上显出无奈的表情。
流云低垂着脑袋走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些恼意地问道:“子澹少爷怎么样了?”
李闻持瞟了她一眼,重重一哼,道:“怎么你也会担心他吗?”
流云觉得很委屈,有些生气地望着他,恼道:“王爷这话实在奇怪,流云自认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坏事,不知您为何针对我。子澹少爷待流云亲厚,流云对他也不无感激,关心他的身体再正常不过,您为何要说这种话,好似流云都是在做作。”
李闻持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眼中锋芒几乎使流云夺门而出,但终究还是挺住,坦荡地与他对视。“咳……”李闻持摇头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这女子怎会如此迟钝!”说罢转过身去,寻了厅正中的太师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