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严小二听了沈晴的话跟着一拍手，“都说菲勒那也被鬼惊吓到了，想来也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瞎他娘扯！要是世上真有鬼，那你我杀了那么多人，啊，不一早被他们给五马分尸了？”蒋硕满口鄙夷，“妖魔鬼怪都是江湖术士们玩的把戏，亏着你读过书的也敢当真。”
严小二黑这一张脸，语气微酸，“老蒋，咱就事论事，您别动不动就骂人成不成？再说了，这话头可是将军先提起来的呢，怎么没瞅着你骂她两句？”
蒋硕瞪大了牛眼，正冷哼一声。严小二忽又仰着脸好奇地问一句，“哎？不过咱这商议事情，你那么激动干嘛？难不成，你也被吓过？戳到你痛处了？”说完了一抿嘴，“哎哟嗬，真想不到嘿，你这看着人高马大的，居然也怕这虚虚幻幻的玩意儿。”
“去你娘的！要议事就赶紧议，别在这儿打岔！”蒋硕撩开了嗓门，反倒显得心虚起来。
“这么说，你还真遇见过鬼？那你还请说说，你觉得菲勒撞鬼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沈晴听了两个人的话，跟着往深里头问。
蒋硕抱着胳膊，低着脑袋晃了晃，脸色窘迫，“要我老蒋说，这事儿...这事还真说不准。”
“他娘的，老子这会儿偏抖个底了！”说罢狠瞪一眼严小二威胁道，“你小子要是敢出去胡咧咧，老子非撕了你的嘴！”见严小二摆正了脸，没敢嘲弄他，才又讲，“那时候我也就七八岁，还没参军呢，在山头上替人放牛。你说一个半大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对吧？然后有时候放牛放到坟圈子里头了也不管，毕竟那里头没有别的人敢来放牛，草木丰盛着呢。然后我就躺在人坟头上，咬根草看着别让他们跑散了。有时候晚上懒得回去了，就把它们聚集一堆，自己找个地儿窝着睡上一觉，正好有坟头挡风，也受不着凉不是？”
“牛！”严小二听了撸开袖子，竖了竖大拇指，“你比你放的牛还牛！”
“滚！”蒋硕一把把他推了一趔趄，接着一摸脑袋讲，“我就这样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后来吧，忽然来了一个云游的和尚，说什么我这样是侵了他们的宅子，打扰了亡灵，修罗殿的人看不惯，可该把他们放出来找我了。”
“那你就怂了啊？”
“放屁！老子当时二话没说，指挥着那头老腱牛就把那秃驴给顶飞出去了。可是，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老觉得那天它，它老阴沉沉的。我心里头发毛，早早的就趴在坟圈里头睡下了。结果梦见一群脸色灰青的死人从土里头钻出来，攥着我的脚脖子使劲儿往下拽，说什么我的牛踩塌了他们的房子，弄得一下雨的时候屋里都是湿的，非要拉我下去跟阎王爷评理。我当时就惊醒了，可一抬头却看到我那些牛，平时那么听话一群畜生，那天偏偏中了邪一样，在原地走来走去的，豁了命地往里头挤，我越管它们就挤的更厉害。最外圈的几个一个个瞪着老大的眼，喘着粗气，梗着脖子，就跟防备着外头的什么东西似的。可我回过头来找了好几遍，偏偏什么又都看不见。
等第二天天亮了，它们才消停。可等它们散了我才发现最外头的没事儿，反而是里头的几个小的，都死了，一个个伸长着舌头，眼睛几乎瞪出眼眶子横叉八躺地铺在地上，这辈子我都忘不了那惨样。”
“你快别说了，听着怪慎得慌的。是不是那个和尚搞的鬼？”严小二抱紧了胳膊问他。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等我回了村子，才发现那和尚白天的时候被牛顶的不轻，一整天都在人大夫那床上躺着呢。打那儿以后我也就不能放牛了，被死了牛的几家人那刀追着砍，后来走投无路，这才当了兵。”
“照你这么说，你是觉得菲勒也是真撞见鬼了？”沈晴有些惊疑地问。
“将军，您可别听他胡说。”严小二嘿嘿一笑，睨了蒋硕一眼，“这鬼啊，都是人想出来，哎，自己吓自己的东西。就拿蒋硕遇见这回来说，您说说，为什么那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那个和尚提醒了，他们才过来？”
“你的意思是？”
“本来一个半大的孩子，他能知道个什么？甭说只是个坟头，就是您给他一副棺材板儿，他也敢躺里头，还得觉得遮风挡雨地挺适合。可话又说回来，谁也不是一直不懂事儿的。被那个和尚一点破，心里头难免就发了毛，再回头望望坟地，难免会疑神疑鬼，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得惦记着，就给捎到梦里头去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嘿！那你倒说说，我那牛是怎么回事？”自己怕了好几十年的事儿，忽然被告知全是自己吓自己，换谁也不能不乐意了。
沈晴也好奇，一手托腮支在桌上等他来解释，“对啊，你到说说那些牛是怎么回事？我倒听说过有些动物还真是能通灵的呢？”
严小二毫不谦逊地要咧嘴一笑，“是说有些动物们通灵，那讲的也是猫猫狗狗，可没人说这么一个大儿脑蠢的黄牛啊。至于为什么那些牛那么害怕，原因啊，八成还是出在人身上。老蒋这人睡觉一向不老实，您说他要是做了噩梦，还能安安静静地躺着？那指不定是怎么伸胳膊蹬腿地乱叫唤呢！牛通不通灵另说，可至少跟人过久了都通人性。一觉察自己的主子心里头慌了，它们自然跟着就紧张起来。再加上老蒋醒过来，神色慌张的去管。嘿嘿，不消想也知道，你那时候喘得铁定比牛还响，连你都慌了神，凭什么再把牛安顿下来？而且坟圈子里头空地也狭窄，这么一来二去，熬到天亮，那中间的小牛可不就都被挤死踏死了吗？”
严小二讲到这儿，定了定神叹口气，“人啊，都是自个儿吓自个儿的，还偏推脱到鬼身上。愚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