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死里逃生恍然若梦
村里的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这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刘锐穿上王坚帮她买的紧身黑套裙，脚穿俏皮的绑带黑色高跟鞋，妩媚中带点天真，而她高挑丰盈的身材散发出无限的成熟魅力！
“坚，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海玩吧。”
“好。”好不容易看到她有丁点笑容的王坚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
“小鬼和晓旭她们还没有走，带上她们。”
“嗯。”王坚想要小鬼和方晓旭两人留在身边陪刘锐，所以迟迟没有送走两人。
于是，王坚、刘锐和方晓旭等等一班人马共十人，就乘上海轮出海了。
海面风平浪静，清波漾漾，浅海的波澜是浅蓝浅蓝的，船慢慢开动时，沙滩上惊起的海鸟会慢腾腾地拍打着翅膀飞起，一派的怡然自得，还有和煦的阳光照得人心情大悦，除了正驾驶，连副驾驶也到甲板上来晒太阳了，男人自成一派，小鬼和方晓旭一伙，王坚和刘锐搬了躺椅到船沿倚栏而躺。
方晓旭突然觉得不管之前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难，在这一刻都值了。海的魅力就在于此，无论你多差的心情，见到它，你的心情都会豁然开朗。
“哈，小鬼，我居然不晕船！”没有在大海上乘风破浪的方晓旭，笑露贝齿，先前她超级担心自己会晕船。
“切，就你一怪胎，现在是也车代步的时代了！我的大小姐，你比我这个农村来的还差劲！”小鬼不客气地取笑生长在城市里的她。
“喂！晕车跟是农村的还是城市的有什么关系？这基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好不好？”方晓旭老羞成怒了，懊恼不已，她曾告诉她，自己是坐车白痴，坐上车跟木头人一样，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所以才会上了杨梅的当。
她抡起小拳头擂向小鬼，小鬼敏捷一躲，跑向刘锐，嘴里大呼：“救命！锐姐，救命……”
闭目养神的刘锐听到呼唤，蓦然从躺椅里弹跳起来，向四处张望。是小巧！她在叫救命！就在刘锐在迷茫中没有回过神来，小鬼就冲到了她的身边，笑嘻嘻地对方晓旭扮鬼脸，方晓旭冲上去，两人围绕着刘锐肆无忌惮地嬉闹起来，谁都没有想到无心的举动会触动刘锐内心的伤。
刘锐望着两人红扑扑的笑脸，又回到了和三姐妹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做游戏都是小巧最难捉到，她在三姐妹中最聪明也最活泼，生命力看起来也最强，但是她倒先走一步了！刘锐的心绞痛着，关节握得发白。
中午，几个手下在甲板上并摆起两张桌子，大家不分彼此的围在一起吃午餐，午餐是平常的饮食，大家很快吃饱了，陆续的都离开桌边。
刘锐却拿出一瓶婚礼上剩下的红酒，到了一杯给王坚，两人慢慢啜了起来。
“坚，问你一个问题。”刘锐放下酒杯，神情严肃。
“嗯。”王坚浅啜一口酒，没有睁眼看她。
“你是爱我的是不是？”王坚抽出纸擦嘴，点点头，“当然，我早告诉过你，你是我一生中的唯一。”
但是你呢？王坚想问，觉得有点丢脸，就没有咽下话语。
“我也爱你，坚。”刘锐眼睫凝泪，无视王坚的震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是的，你知道我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我爱上了你，却失去了姐妹，这是上天对我贪心的惩罚……”
“我说过无数次了，小巧的死与你无关！”王坚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说服固执的她。
“我们小时候就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刘锐鼻子一酸，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上天对人都是公平的，给我幸福的同时，要我遭受苦难！我不知道这苦难何时才能到尽头，太苦了，我受不了，坚，我……我想要解脱。”
“锐，我知道你很矛盾，你觉得寝食难安，我何尝不是很难受？你的苦我都懂，我也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弥补你的失去姐妹造成的阴影，那么，我选择沉默！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就行了：我是你的老公，你要做什么选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绝不会离开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刘锐走过去依偎着他，双双走向躺椅。
“坚，我知道我是你的唯一，没有了我，你就没有了一切，我们同是罪孽深重的人，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这样活着会很累！而她们是简单快乐的人，应该给她们生活的权利。”刘锐吻了吻王坚的额头，他的表情有点奇异，仿佛在努力控制内心的澎湃浪潮，但是他闭上眼，没有说话，只点点头。
“坚，你要等我。”刘锐抚摸他的脸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放手。
刘锐来到收拾碗筷的小鬼和方晓旭身边，醉意怏然地说：“你们两个来，听我说。”
“你喝酒醉了？”小鬼大惊小怪起来。
“嗯，”刘锐好脾气地笑着，“你们两个等下上岸吧，其他人要去我们的新居。”
“啊！”小鬼惊恐地叫出了声，手里的碗打个粉碎。她要把她们扔到这前不搭村后不挨店的荒地里？
“我们不会开艇。”方晓旭很镇定，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谁都挡不住。
“斌和你挺投缘的，他也要上岸去找他女友，所以，我会叫他送你们上岸，你们上岸了才打算吧。”刘锐拥了一下两个女孩，分别吻吻她们的额头，“听天由命吧，姐妹们。”
方晓旭知道不应该怜悯她，可是还是忍不住想掉眼泪，她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
三人还没有到岸，就听到甲板上的人一片慌乱，不一会儿，船就加速开向远方，往王坚的新居方向去了。
“何必呢？锐姐。”方晓旭紧紧咬紧嘴唇，不让小鬼看出倪端，小鬼会恨刘锐的安排吗？方晓旭不知道，也不去猜测，问了徒添伤感，她只能按照刘锐的心意做了。
三人上了岸，决定找到落脚的地方。小鬼对吴斌会说话的惊奇远远大过刘锐带来的不满，一路上围着他不停的问东问西，吴斌半生不熟的国文往往要加上连比带画，她才会明白，这样下来，三人到摆脱了不少烦恼，连蹦带跳下，脚程也快了很多。
翻过一座座山丘，都没不见一个人影，显而易见，王坚选的地方有多隐蔽。
“哇，那边有人家！”对重获自由的小鬼来说，她是异常兴奋的，她简单的思想里没有大起大落的感慨。被骗了，就痛哭一场；逃出难地了，就开心得直叫，她随遇而安的性子，方晓旭是暗地里佩服的。
“是真的！”吴斌跟在最后，也看到了小鬼说的人家。春天的嫩芽在地下偷偷探头，枯草还很放肆、很嚣张地霸占土地不肯倒下，因此，那间农家小屋就在枯草丛中，不过，由于它的出现，也有久逢干旱突遇雨的狂喜。
地势平了，还有一些开垦出来的田，虽是春天，但还没到播种的时节，地里仍然一片荒芜，三人无心理会满目疮痍的田地，加足劲力朝小屋靠近，肚子饿了，叽叽咕咕的叫声不停响起，无论如何，都得进食才行。因为更让人担心的是，错过了这家人家，要找到下一家，看起来是很渺茫的。
等来到屋子门前，天快黑了，三人的体力也到了下限，考虑到吴斌的中文说得乱七八糟，怕吓坏了没有见过世面的农家人，方晓旭和小鬼互相搀着，跌跌撞撞的上前敲门。
还好，农家的人不算很怕生，经过方晓旭和小鬼的一番“解释”，说是外地来海边玩耍迷路的人，善良的大妈和大伯就让他们进了屋。
饥肠辘辘的三人喝下热乎乎的稀饭，体力恢复不少，就围着屋子主人天南地北的海聊，也取得信任。小鬼笑眯眯的鬼扯了一阵后，实在憋不住心里的恐慌，打过眼色叫方晓旭出外面谈事情。
“晓旭，人家都没有电灯，多可怜，你看看……”小鬼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这荒山野岭的，有电灯才怪，你不是都习惯了吗？”方晓旭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嘻嘻笑着说：“外面伸手不见五指，更黑好不好？”
有了落脚点，她可是开心极了，明天又可以赶路了啦，积极向上的她，要早点睡，为明天的战斗养精蓄锐！
“没有钱吗？不可以给他们一些吗？”小鬼翻翻白眼，忘记了黑夜里方晓旭看不到。
“钱？你在这个时候说钱？”方晓旭给小鬼的小人之心雷到！“我们天天在一起，哪里有钱来？”
村里三餐不缺，但是没有市场，王坚给过钱不错，还整叠整叠的，但是谁带在身上了？刘锐叫大家春游，没有说不回去的！不过，唯一感到幸运的是，她还穿上了刚来时的背带牛仔裤，都快两年了，穿起来又短又窄，但是她还是爱穿它，尤其是肩上的带子！
吴斌也悄悄来了，方晓旭打过招呼说要他少讲话，见她们俩偷溜出来，就虚晃一招，借口怕两人又迷路了，也跟了出来。
“我……我是不好意思白吃人家的，你看他们除了两间茅屋，其它的都没有！”小鬼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话说得又急又响。
“他们还有几只猪！你没有看到吗？”方晓旭气不过她对自己的怀疑态度，语气也很不爽。
“你们俩个在说什么呢？”吴斌温和的询问声，有效熄灭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我们在庆祝重获自由！”
“但是我们要去哪里呢？”吴斌第一次露出迷茫，都三年了，女友的生死都不知道，是要留下来寻找还是要回国，他还一点打算都没有。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车到山前必有路！斌哥不要悲观，只要到了城里，我会尽全力帮你。”
话是这样说，方晓旭却是一点谱都没有，闯荡的生活如果马上结束的话，回到家乡说不定出动亲人朋友的人脉关系可以帮上一点忙，要是在外面的话，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不是一样要人帮！
一切都到了城里才作打算吧！
春寒料峭，田野里平地起了风，吹得三人一阵哆嗦。“回去想办法睡觉吧，我们要养精蓄锐等待明天，说不定会遇到比这更恶劣的事儿来！”
第二天天刚亮，方晓旭就和小鬼起来帮忙稀饭，喝下稀饭后，三人千恩万谢的告别大伯和大妈，顺着他们告诉的进城路线前进了。
随着离城越来越近，方晓旭的心里就越来越沉重，昨夜说了要帮吴斌的，目前还有一个小鬼呢，她连自己的家都搞不清在哪里，要不要帮她找到家，送她回去呢？要送回去得花钱啊，身无分文的三人该怎么办呢？喝稀饭的肚子早就咕咕在叫了，午餐呢？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啊！方晓旭脚步慢了下来，回过头往村里的方向看了看，它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早就不见了，那里的一切都消失无踪了吧？刘锐他们到新居了没？身后的吴斌刚巧回过头来，冲不好意思地方晓旭一笑。
“告别一下，生活两年的地方。”
方晓旭点点头，眼眶有点湿湿的。
小鬼在村里还算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到了城里，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咧着嘴不停的傻笑，对什么都好奇，拉着方晓旭不停问这问那。
“我们得解决午餐问题！”方晓旭皱着眉头，侧脸想办法。城市依旧是以前来过的城市，但是方向却是不对，进城的不是同一地方，因此大家都属于到了异地。
吃霸王餐吗？还是要乞讨呢？方晓旭彻底难倒了。没有熟人，没有工作，全身又酸又疼，落魄潦倒的滋味真不好受！想想一晃快两年了，一切发生得是那么的遥远又真实，村里一个个年轻生命的陨落，带来的不是悲伤，只是惆怅！每个人生活的方式不一样，生命的把握也不一样，生命在自己手里，有的人会珍惜，有的人会放弃，父母赋予了我们生命，我命运从此就在我们自己手里！
怎样才能换一餐呢？方晓旭转动着眼珠，冥思苦想，几乎绞尽了脑汁，才想到一个不用本钱的方法。她领着两人专看街上的服装店，看了半天，终于选中一家。她望望身材高大的吴斌，红了脸：“斌哥，你在这里等我们就行，不要走开了。”
吴斌对鬼点子特多的她无条件信任，点点头一个人停在路边的树荫里。
“小鬼，你跟我来。”又累又饿的小鬼身子发软，勉强打起精神跟在她身后，走上服装店门前的台阶。台阶上完的平台上有两个废品回收筒，方晓旭笑眯眯的站住了。
“你等我。”说完，她一头溜进服装店，若无其事的东瞅瞅西看看，正是午休时间，店里没有什么顾客，店员们有的在闲聊，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打瞌睡！都是在等换班的同事！真是绝好的机会！方晓旭大胆的乱逛，很快找到了更衣室，她从容地从地上拿起两个黑色塑料袋，不慌不忙的折叠好，悠悠地又晃了出来。来到小鬼身边，她竖起食指嘘嘘，动作敏捷地打开塑料袋：“嘘，不要讲话，快装起里面的纸袋和塑料瓶！”
做惯粗活的小鬼不假思索地急忙帮忙，把废品回收筒里废东西统统往她张开的黑色塑料袋里装。
很快，两人一人一袋，下了台阶，来到吴斌身边。
“这是……”吴斌指着两人肩上变戏法般的大袋子，瞪大眼睛想要问。
“不要问了，快帮帮忙！”方晓旭甩下身上的袋子，扔给吴斌，自己跑去帮小鬼。
“走了啦，中午有面条吃了！”她笑嘻嘻地说。
“你真聪明！”小鬼竖起大拇指，在等汤面的空挡里，对方晓旭大赞特赞。
“这有什么，每家大型一点的服装店的门口都是设了废品回收筒，有的是指定人来搬走的，有的是店员自己买的。我瞧见这家的筒里装满了，说明是有人按时来收的，嘻嘻，我和小鬼一身脏兮兮的，人家以为我们是流浪汉，就睁一眼闭一眼的给我们方便了……嘻嘻……”
“噗，我还奇怪呢，你没有钱进什么服装店嘛，以为你要去偷一套像样的衣服……”
“你……你气煞我了，我人穷志不穷好不好？找打的小鬼！”方晓旭快抓狂了，看看她还夸张地捂住心脏，就好想给她一顿暴打！
吴斌看看说得眉飞色舞的小鬼，又看看脸色发绿的方晓旭，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警告你，臭小鬼，下次再把我想得那么糟糕的话，我就卖了你买面吃！”
“罗罗罗！知道了啦，不敢了！”尽管很不服气，小鬼也只有闭嘴的份，因为回家的事还得靠她呢。
“我们得找份工作做。”方晓旭吹着碗里的面汤，问：“你们会做什么呢？”
“洗碗！”吴斌和小鬼想都没想，异口同声地说。
“哈，有进步！”方晓旭抬起头望他们，取笑的意味很明显。“特别是小鬼……”
“我不叫小鬼！”小鬼不服气，连声抗议，“你才叫小鬼！”女孩儿家有一个通病，就是都不服气人家说自己小，不懂事。
“我叫方晓旭啊，大家都这样叫的，你也知道！”方晓旭杠上了。
“我原名叫章小桂的！都是大家乱叫，才叫成了小鬼！”小鬼说到自己的名字，怪委屈的，红了眼眶。
“你叫章小桂？”方晓旭心念电转，小鬼从船上上岸后，一直嘀咕着说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她正为这事伤脑筋呢。“你爸妈的名字呢？你知道吗？”
“爸叫章成材，妈叫李慧梅。”
“哈哈，伟大的人物生了个不成器的小鬼！”
“我爷爷读过书的！他老人家选的媳妇当然也聪明！”小鬼涨红脸分辩。
“我知道了，你特定也是超级讨厌读书……”方晓旭自作聪明，以为找到不读书的知己了。
“不是！我很想读书的好不好？可是，”小鬼猛喝一口汤说：“可是爸爸不成材，爷爷还没有时，他就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爷爷把他赶了出来。生下我后，爷爷去世了，他变本加厉，坐吃山空，等不及我长大，就败光了家里的一切！妈妈回娘家要带我去的，爸爸不肯，成天要我做家务，还养畜生来卖钱养家……”小鬼呜呜咽咽地说出自己的悲惨身世，她是在野地里割草给杨梅和一个男人软硬兼施拉走的！
“知了，知了，不要喝得太快，小心呛着！”方晓旭拍着她的背，想着帮她的方法。
吴斌奇异地望着方晓旭，两人的谈话，他不是很清楚，也听了个大概，明明是小女孩，孩子气，牙尖嘴利，率性行事，可是稚嫩中却蕴含了无尽的智慧！能认识她，真是三生有幸。
勉强算是吃了一餐，三人开始为找工作而忙碌。
“反正我要和大家在一起做工！”吃尽苦头的小鬼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担心自己有被骗了，好说歹说不肯一个人去餐厅擦桌子。
“有哪家餐厅一下子要请三个人的？”方晓旭走出生意红火的一家餐厅，惋惜地说：“不要那么任性好不好？这是第三家了哦，三个人同在一家餐厅打工，说不定会被人当成是打劫的！”方晓旭想跳脚，小鬼脾气好拗哦。
“不要怪她，她真的后怕！”吴斌帮哭哭啼啼的小鬼讲话。
“不是说吃一埑长一智吗，自己要提高警惕，不要再重蹈覆辙才是啊！要不以后要谁帮她？”眼下找工作要紧，没有办法一起，就要化整为零，小鬼不理解，吵得人心烦，方晓旭发火了。还有更严峻的问题是，她只会洗盘子！目不识丁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这是人类要存活于世最浅显、也最现实的事！
“斌哥，你也在餐厅里做过，能在一起你们就在一起做吧，先不管我。”吴斌没有身份证，给人知道是偷渡来的就惨了。
“你要做什么？”吴斌不放心地问。
“我最讨厌洗碗！没有到绝境，我绝不会去洗！”油腻腻的洗碗工作，总是会让胃口小的方晓旭恶心得想吐，**************，除了洗碗的工作，其他的都好说！“还有，我说了要帮你们，就不会独自溜走。”她拍胸口保证，做人要言出必行！
“小鬼，我们开始找工作了哦，打起精神，鼓起劲来，我和你一起做，你该放心了吧？”吴斌摸摸小鬼的头，亲昵的说。
人在绝境，对什么都不敢要求太多，只要有碗饭吃，有个地睡觉，就谢天谢地了。于是，为了晚上的吃住，仓促之间，小鬼和吴斌也不敢再奢求什么好工作了，在方晓旭的劝说下，两人把要求降低最低，在傍晚时分，终于找到了一家要工人的餐厅。两人的工作是：小鬼帮忙洗碗，吴斌装哑巴干起老本行——扛面、扛米之类的粗重活。
顾不上满身的疲惫，小鬼和吴斌分配到工作后，两人去干活去了，而方晓旭则躺在属于小鬼的单人床上休息——她的特殊待遇是小鬼和吴斌答应减少一半的工资换来的。两天的跋涉，她早已累得想趴下，可是一想到在外苦苦支撑的两人，她就不敢睡下去。该怎样帮小鬼找到家呢？问人吧，详细地址没有，不过，听她口音应该离本地不远，城里人有几个人能知道她偏僻的家呢？报警吧，说不会会捅出王坚她们来，何况还有一个吴斌！方晓旭啃着手指，努力开动着脑机器，希望能想出办法来，可是越急越堵，只好放弃，拉过被单，蒙上头，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晓旭！晓旭！快起来洗澡！”小鬼大力摇着睡死过去的方晓旭。
方晓旭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翻过身去，没有醒来。
“晓旭！”小鬼伸手捏住方晓旭的鼻子，“快起来啦！”
“干嘛？”胸腔里没有氧气了，方晓旭才十二万分的不情愿睁开眼。
小鬼神秘地说：“我问店里的姐妹借了衣服给你，去洗个澡吧，瞧你臭熏熏的，都快长虫子了啦！”
“真的吗？有衣服换？”方晓旭一骨碌爬起来，不敢相信她说的话。身上早该换洗了，只是不敢痴心妄想而已！
“当然是真的啦，你瞧，衣服在这儿呢。”小鬼满脸甜甜的笑，递过一套衣服，“喏，给。”
能够清洁一下，方晓旭欣喜若狂，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太谢谢你了，小鬼，你好好哦。”
“是你好！”小鬼羞红了脸，难为情的说：“快跟我来吧，我还要做工呢。”
“你什么时候洗？”
“我要下班了才洗。”
衣服有些宽大，方晓旭哪敢嫌弃，穿着它大大方方地来找小鬼。洗碗的水池有五个，小鬼在水龙头的最边上，正低着头认真洗碗，方晓旭用肘捅了捅她，小声说：“我来替你，你去洗一洗。”
“不用了，等下就下班了。”小鬼心里装着她不爱洗碗这项工作的事呢，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做。
“去吧去吧，我休息好了，你很累，要休息一下。并且我只是讨厌洗碗，不说明我不会洗。”同样的累，同样的疲惫，凭什么要她做，而自己就应该休息？方晓旭设身处地地想通了，替下了小鬼，认真洗起碗来。她没有看到远处的吴斌，一直用一双赞赏的眼睛盯着她。
好不容易洗好碗，三人选了一张没有人的桌子，默默地吃饭。
“我终于知道一碗饭值多少钱了！”方晓旭放下碗，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若有所思地说。
“多少钱？”不明就里的小鬼问。
“值我们两人三天的工钱！”吴斌说。
“不，是无价！”回去后要告诉黄陨，她会珍惜每一粒粮食！
“喂，吴斌，来扛米！”老板在屋前扯着喉咙叫。
“我去了哦。”吴斌匆匆放下碗，走了。
小鬼急忙问方晓旭：“晚上还要做啊？”
“嗯，晚上的生意会更好！”
“啊！？”小鬼吓倒了，要知道不管是在家里还是村里，她都很早睡觉的！
“吴斌可以早点下班，因为他扛完米就可以了，你或许要等到十一点多吧。”
“十一点？离现在还有五个钟头！”小鬼抱住脑袋嚎叫，“那简直是要了我的命！”
“养成习惯就好了，小鬼，要知道现在的工作很难找，你要学会吃苦哦，我帮你加油！”
“我只是觉得睡太迟，不够睡，没有说不能吃苦！”
“早上你可以睡迟点。今天你太累了，先去休息，我帮你洗碗。”
“这怎么可以！老板看见了会说我偷懒！”
“今天例外，明天我要出去，不能帮你，你要尽快恢复体力，好好干。”
“你要出去？找工作？”
“不是！”方晓旭不想告诉她，说自己想到了她的同姓大哥章沛，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在这个城市，万一找不到的话，会更惹小鬼伤心，所以想找了再说，“去逛逛。”
“还是男人好，能吃苦。”小鬼看到吴斌不停的扛着米进进出出，羡慕地说。吴斌在村里闲得无聊时，经常锻炼身体，所以扛着两袋米不费吹灰之力，看得累得想躺倒的小鬼眼红不已。
“好了啦，我们小女子是不可能和人家大男人比的啦，我们帮不上他的忙，快去休息吧！明天要加油哦。”方晓旭像哄三岁的小宝宝，“要照顾好自己，不让他操心就好了。”
经不住方晓旭连哄带骗，小鬼终于妥协，去睡了。
“老员工都会欺负新员工。”方晓旭洗着好像永远都洗不完的碗碟，嘀咕不停。
吴斌静悄悄走过来，伸出手要帮忙。
“不用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我不累！”
“我说不用就不用！”方晓旭用肘拐开他，边说：“不过，你以后要帮助小鬼，不要让老员工欺负她，如果有人欺人太甚，必要时可以吓吓她们！”
“知道了，我会保护她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方晓旭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床边的一张凳子上放着一杯豆浆和两根油条、两个面包，一阵温暖涌上心头，要给小鬼找到亲人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匆匆洗漱好，把豆浆油条吃掉，留下了两个面包，小心地用塑料袋装好，准备当着午饭用。换好洗净的背带牛仔裤，方晓旭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小鬼身边，洗碗的时间还没有到，小鬼正口沫横飞的和另三个洗碗的小姐妹聊着，看到方晓旭，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醒了？吃了豆浆油条没有？”
“全吃了！”方晓旭弹弹背带，笑嘻嘻地说：“我要出去，中午没有回来就不用等我吃饭了。”
“你不回来吃午饭？”小鬼怕失去她一样，惊诧地急忙问：“要去干嘛？”
为了不让她担心，方晓旭依旧嘻嘻笑着：“我刚刚吃饱啊，中午不吃也可以的。这个城市我来过，想四处逛逛，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那……要注意安全！”小鬼婆婆妈妈地嘱咐。
“我当然知道，你不用担心。好了啦，又不是生死离别！不要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方晓旭俏皮地行个军礼，说：“我现在就出发啦，长官！”
门边的吴斌什么都没有说，只对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方晓旭按照记忆中的地址，向路人打听两年前来过的地方，可是大多数人只知道个大概，一时竟不知道详细方向在哪里！怀着渺茫的希望，她边走边问，路边买水果的路边摊也没有漏过她的眼睛，那些面孔中，她期盼有一个是章沛！更期望章沛可以帮小鬼找到亲人，他们同姓！这是条不可忽视的线索，绝不可以放过！
连续跋涉两天，脚很痛很痛，问过无数的人，看了无数的水果摊，都毫无结果，脚火辣辣的更痛了。
“好累，以前住过的旅店还在不在啊？有多远啊？”方晓旭垮下双肩，舔舔干裂的嘴唇，饿了！在人行道旁找了张比较干净的石椅坐下，摸出偷藏起来的面包，真好，有午餐吃，宁愿顿顿缺不愿一顿无啊，她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偷乐。
撕下一片压得扁扁的面包慢慢咀嚼，出门时忘了带水，得小心，别噎着才是！
“姐姐，行行好，行行好吧，我饿！”一个童音软软地响起，吓得面包差点掉在地上，一个邋里邋遢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小乞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面包，使劲吞着口水，他的样子和杨梅很像！不同的是，那天啃的是梨子而不是面包。
“不给！”方晓旭毅然收起同情心，站起来准备溜走。
“姐姐，我真的好饿，”小乞丐揪住方晓旭的袖子不放，伶俐的小嘴不停地说：“可怜，可怜吧。”
经验有够老道！方晓旭更是不敢大意，瞟见他碗里有硬币，立即说：“你碗里不是有钱吗？自己买去！”
“不行啊，姐姐，有人盯着我，我不敢去买。”小乞丐边小声说边瞄向不远处的树荫，一个年轻的年轻人好整以暇的倚在树上抽烟，似有似无的往这边瞧。
“他是谁？”机灵的方晓旭马上降低声音问。
“是抱走我的人！”
“啊！”
“是的，他在我家乡带走我，要我讨的钱都归他！”
“真的？”方晓旭半信半疑，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姐姐，行行好，给点吃的……”小乞丐的声音突然大声起来，哀求着：“我饿啊，饿啊……”
咦？方晓旭转头望向树下，那个年轻人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往这边走来！看样子是来看情况的！她急中生智，“啪”一声拍掉小乞丐手中的碗，几个硬币滚向四边，扬声说：“小乞丐，臭乞丐，本小姐给妈妈赶出来，正走投无路呢，你还来烦我，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给我滚开！听到没？”她一口吞下剩下的面包，站起来拍拍屁股，学着太妹哼着小曲，朝前走去，快到路尽头时，她迅速回头望到那个男人正弯腰和小乞丐说着什么。绝好的机会！瞅准时机，她撒开两腿狂奔，奔进了附近的一间警亭，把刚得到的讯息告诉了民警，值班民警不敢怠慢，分出一个人留哨，一个人提着警棍按照方晓旭说的地方，冲了过去，只几分钟，就成功逮住了还在做发财梦的骗子。望着焉趴趴的骗子，方晓旭确定小乞丐说的是实情，高兴得一蹦老高：“哈哈！逮住了，成功！”
放心地拍拍屁股，方晓旭偷偷离开了。
“唉，如果章大哥是个正经商人就好了，可以去民警局找人。”方晓旭边走边自言自语。可惜的是，章沛的是路边摊，营业执照都没有，哪敢见到警察啊！唉！走着问着，方晓旭有点泄气了。以这种方法找人，人单力薄，跟大海捞针有什么两样？得想过法子才是。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只见她很快地，在路旁找了一家写红联的店子，哭丧着脸对打瞌睡的店主说：“叔叔，我是外地来的，走散了哥哥，请帮忙写张寻人启事做成牌子好不好？”
她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哀求着：“我身无分文，您先帮我做好，等我找到哥哥，就来还钱！”
一口外地腔，衣衫还算整齐，但是骨瘦伶仃、面露菜色，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老练的店主打量了她一阵，追问一句：“是真的？不是逗着玩的？”
“叔叔，我哪有时间都您玩呢？我这都快急死了啦！并且，都快饿扁了！”方晓旭咬住嘴唇，藏起自尊，心头小鹿乱撞，害怕店主不肯，把语气说得更加迫切些。
店主大发善心，答应了她的请求，还亲自帮她做成牌子。方晓旭感动得眼泪更加汹涌，千恩万谢的拿着牌子走出店。
举着牌子，她专往卖水果的贩子面前晃，“章沛，认识吗？买水果的章沛，认识吗？”
她不厌其烦的指着牌子上章沛的名字一个个问，一个女孩子举着一个耀眼的红色牌子在人群中晃动，很醒目，许多来往的人都忍不住要瞧上一眼。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终于有一个卖水果的贩子说认识章沛。
“大哥，你真的认识他？是真的吗？真的真的吗？”真的知道了消息，方晓旭到不敢相信了，一把抱住牌子，腾出双手拉住水果贩子的手直摇。
“好了啦！“水果贩子忍住头晕脑胀，狐疑地问：“你是他什么人啊？这么急着找他！”
认识章沛几年了，没有听说过他有外地的亲人啊，这个女孩的来头大大值得怀疑。
“我是他妹妹！他是我恩人！”激动间，方晓旭词不达意，仍旧使劲摇晃人家的手：“快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先放手好不好！抓得我好痛！”小贩吃不消她的蛮力，使劲甩开她。
“噢！”方晓旭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忘形之下，力气真的不小，抓红了人家的手臂！顿时，她羞红了脸。
“他在前面不远处开了间水果店，顺着走，大概200米就到了，到那了，注意看就行了，很容易找的，他生意很好，顾客很多。”
“谢谢！谢谢！”方晓旭想握手表示感谢，那水果贩子快速地一闪，躲开了。这女孩还真奇怪，揩油水也不是这样子的啊，不是吗？
章沛的水果店并不大，门口整齐地摆了各式水果，水果都很新鲜，有几个妇女正在挑拣水果，高大的章沛挤在妇女堆里，热心地介绍着水果的品种，一张憨厚的脸没有在太阳底下晒，比以前白皙，一如既往的挂着淳朴的笑容。高大的身形在女人堆里格格不入，一眼就被方晓旭发现了。
“大哥！”方晓旭突然有些胆怯，他会不会早就忘了自己呢？果然，章沛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笑呵呵地说：“小姐，买水果吗？随便挑，店里还有。”说完照顾先前的顾客去了。
“我不是来买水果！我是来找你的！”方晓旭一步跨上去，粗鲁地扳过他，“我是方晓旭！”
方晓旭？章沛听到似曾相识的名字，才抬起头来正视她：风尘仆仆的一个女孩，高挑瘦削，穿着又小又短的蓝色牛仔背带裤，还披散着半长不短的头发，她是方晓旭？那个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子？
“大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方晓旭，两年前，帮你推过水果车的！”方晓旭有点失望，如果他认为她是陌生人，不肯帮忙的话，小鬼就很难找到亲人了！焦急之下，她伸手弹了一下裤子上的背带。
“我知道啊，印象深着呢，特别是你的招牌动作，一点都没有变！嘻嘻。”章沛看到她的动作，咧嘴笑了，“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方晓旭双手乱摇，脸有点发烧，不知道看到落魄的自己，他有什么感想？
“梅子，梅子，出来招呼各位，我有客人来！”章沛朝着店里大叫，店里立即走出一位姑娘来，礼貌性地冲着方晓旭点点头，就打理生意去了。
“来，里面坐！”
“大哥，”方晓旭快人快语，想直截了当地办事，“我有事找你帮忙才来的。”
“先进来坐会儿，有什么话喝杯水再说！”章沛在社会上也行走了几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哪有不知道她是有事的找来的！
“两年多以来，你一直都在这城里？”章沛领着方晓旭进了里屋，打来洗脸水，递过新毛巾时问。
“没有，”方晓旭搓着毛巾，摇摇头，干笑着：“我现在不想提自己的事，以后你或许会知道的。”
“是不是过得很差？”章沛温柔地问，语中有太多的关心。两年前的她清新动人，活泼可爱，一眼就知道是温室里的花朵；今天的她，人又黑又瘦，双眼里有些许的沧桑，似有很多难言之隐。
“不！不差！”方晓旭洗好脸，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熟稔得像多年的好友，出来闯荡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过，虽说日子苦了点，但是并不差，这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同情别人的遭遇多过自己，几个姐妹的死，除了惋惜，就是感叹。“苦了些没错，但是我把它当做是生命中的一种磨练，所以不觉得差！”
看她强调差与苦时，双眼冒出的精光，章沛知道她真的对苦没有当成一回事，一霎时，对苦中作乐的她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地步。“你出来两年了吧？不想家吗？”
“家？”方晓旭愣了一下，吐吐舌头，说：“想啊，搞定目前的事情后，就回去。”
“什么事？”
“嘻嘻，你请我吃饱了再说。”
“她也姓章？”章沛帮方晓旭夹了两块五花肉，“那么巧？”
“嗯，她告诉我姓章时，嘻嘻，”方晓旭吧油腻腻的五花肉扔进嘴里，含糊地说：“我脑袋里灵光一闪，马上就想到了你。所以，就来找你啦！”
“喂！我怀疑你是不是进过尼姑庵！”
“什么？”一心在饭食上的方晓旭没有听清，弄得一头雾水。
“哧，我是说你好像很久没有吃肉的样子，好像很馋，一块接一块的，也不到胃口。”
“嘻嘻，我一向挺能吃的，油腻腻的东西吃了也不着肉，我妈妈说我是直肠子，吃力直接流掉了。”
“哈哈哈，直肠子原来是这样来的哦。”章沛被她的诙谐逗得前俯后仰，笑声不断。
“好了啦，我吃饱喝足了哦，”方晓旭把事情告诉章沛后，嘱咐着：“小鬼不是城里人，但是是本地人，你们是同姓，说什么都该出点力帮她！我就把这个重担交给你了。”
“嗯，我知道啦，你等我把店里的事情交代一下，然后和你一起去接她过来店里帮忙，再一边帮她找家人。”
“哈，你真爽快！我没有看错人！耶耶！”方晓旭围着章沛绕圈子，咯咯笑不停。
安顿好小鬼，方晓旭要和吴斌一起回家乡了。章沛和小鬼送他俩来到车站，章沛递过买好的车票，另递上一叠钞票，对方晓旭说：“车票买好了，这点钱你拿着吧，路上要花。”
“不用那么多，一千足够了。”要不是急着要帮吴斌找女友，她绝不会接受他的援手！吴斌是外国人，还丢了身份证，又在王坚手下做过事，有一千万过理由不敢和警察打照面，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他远离这里，回到家乡，让朴星辰帮他想办法回国。
“那等我以后会赚钱了还你。走了哦。”
她拥抱一下哭哭啼啼的小鬼，“小鬼，不要哭，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别是迟早的事，你要相信大哥，他会帮你找到家人的，安心下来，等待好消息吧。”
小鬼泪眼婆娑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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