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回归故里物是人非
坐在回家的列车上，望着路旁倒退的景物，方晓旭心潮起伏。妈妈、爸爸、朴星辰和黄陨怎么样了呢？快两年了，没有一封信、没有一个电话回去，大家都以为我失踪了吧？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一时百感交集，紧张得连呕吐都忘了。
好不容易站在了家乡的土地上，方晓旭长长舒口气，望着一栋栋新的、旧的楼房，又涌起一种近乡情怯的愁绪：旧房子里的人该物是人非了吧？新房子里呢？是不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呢？
转了一趟车，终于到了散发着乡村气息的小镇了。方晓旭回头望望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吴斌，她努力换上欢喜的笑颜，给他一个大大的鼓励：“斌哥，你可以讲话了，在我家里就说是我朋友好了，我爸妈很开通，不会问什么的，你放心好了。”
“嗯。”吴斌抓抓头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话，他想，能养出这么一个善良伶俐的女儿的父母，有什么不值得信任的呢？
方晓旭的家并不很富裕，但是房子占地倒是不少，方之航在屋前屋后都种了不少果树和花草，有爬架的植物，还搭了架，让它们都伸出头在阳光下笑。
院子外，方晓旭扯开喉咙大叫：“爸！妈！我回来了！快来迎接帅哥、美女！”她想用一贯的顽皮来干扰父母的思维，以免招来频频的追问。
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出来迎接！方晓旭心里升起不祥，按平常的习惯，快到中午了，妈妈都在家里做饭等爸爸回家吃的，妈妈不在家？眉头不由自主的皱成一堆，她快步来到屋门口，扬声又叫：“妈！我回来啦！”
“谁啊？”里面厨房出来一个中年妇女，一边问双手往围裙上擦。“找谁呢？”
“您？您是谁？”方晓旭更加不安，家庭主妇都换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请问，这里的男主人是姓方名之航，女主人姓赵名心怡吗？”
“是啊，你是谁啊？找谁呢？”
“我叫方晓旭，您怎么在我家呢？”方晓旭大咧咧的走进客厅，口气相当不善，既然屋主没有换，那么有可能是老爸有了外遇！敢抢我妈妈的位置？！就凭你？方晓旭很不客气的打量着对方，那眼神分明告诉她：如果有什么不敬的话，我就给你好看！
“你？你就是方晓旭？赵姐的女儿晓旭？”
“是！我妈就生我一个！”方晓旭抬起头，挑衅的意味很重。
“哦，天！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你妈妈想死你了！”中年妇女一把拉住方晓旭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唔，我妈妈呢？”方晓旭往妈妈卧室里张望，她都没有听到女儿回来的声音吗？
“她在医院里住院！”
“什么！？”
“是的，我是你爸爸叫的帮佣，因为你妈妈生病了，”张爱英一面抹眼泪一面说：“她为你哭瞎了眼睛！”
“哭瞎了眼睛？”方晓旭大吃一惊，不相信这是事实，“我妈妈的眼睛很好，连一点近视都不会，怎么会瞎了眼睛？”
“她先是忧郁成疾，躺倒了，生病中不停的哭泣，开始只是右眼看不见，到后来连左眼也模糊了……”张爱英擦干眼泪，换上笑脸说：“也是吉人自有天相，你爸爸四处联络，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眼角膜，刻不容缓动手术，到今天恰恰一周，还隔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在哪家医院？”方晓旭迫不及待的问，恨不得马上飞到妈妈身边。
“人民医院。”
方晓旭来到人民医院，找到主治医师询问妈妈的情况。
“医生，请问……”她听了张爱英的话，内心很惶恐，想否认妈妈失明的真正原因！
“赵心怡的情况？”人到中年的主治医生招呼方晓旭坐下，“她的状况很好，手术很成功，隔两天就可以拆线了。”
“我……不是问这个……”方晓旭吸了口气，鼓足勇气，一鼓作气问下去：“我想知道她失明是怎样造成的！”
“你是她女儿？”见对面的女孩红着脸点点头，主治医师默默瞅了她半晌，才慢吞吞地说：“她思念成疾，整日以泪洗面，日积月累下来，就失明了……”
“但是她之前的视力很好！怎么说失明就失明呢？”方晓旭很激动，极力想推卸责任。
“她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散失活下去的勇气……”
“胡说！妈妈一向对我都不重视，并且她很坚强的！”想当初要出门还和自己大吵大闹的干了一场，精力好得很呢！这样的人会为了女儿的离家痛不欲生吗？方晓旭说什么都不相信。
“孩子，爱有很多种，有很多人是把自己的爱埋在心里的，你妈妈深爱着你，是你自己不懂得体会！你漠视了它！”主治医师的话明确地告诉她——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方晓旭证实了妈妈眼睛失明的原因，耳朵嗡嗡着响，无法思考。
方晓旭偷偷摸摸的出现在医院的病房外，不敢进去，医生说照目前的情况她不宜去探望，为了预防万一，赵心怡太激动，会影响手术效果，最好是等拆线才去。
探头探脑的透过玻璃门往里瞧，见到赵心怡眼部绑着绷带躺在病床上，方之航握着她的手坐在旁边打盹。怎么会这样呢？爸妈身体一向都很好，对她这个女儿也不甚放在心上，在家里的日子，父母女三人经常为鸡毛蒜皮的事吵得鸡飞狗跳，三口之家似乎永无宁日。离家流浪，以为妈妈大哭一场、爸爸大发雷霆，就会没有事，哪想到事情会弄得如此严重！
来到医院里的花园里坐下，身边花儿朵朵，争相开放，春风漾漾，吹拂在身上暖洋洋的，应该很舒畅的享受，可是心里沉甸甸的压上了大石的方晓旭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张爱英的话不停的在耳边响起：“你出门后，杳无音信，你妈妈以为你死在异乡了，天天不停的哭，有一段时间还想一死了之。后来，为了你爸爸，才勉强打消死的念头，可是依然不停的哭，不停的哭，眼睛就慢慢看不见了。在你爸爸的再三要求下，勉强同意接受手术。你的突然出现，说不定会影响你妈妈的情绪，忍耐一下，拆线了才去看她吧！”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子啊……不知道啊……”捂着脸，泪水不断从指缝间流出，她哭得浑身发抖！一直跟在身后的吴斌默默走过去，掏出纸巾递过去，“别哭了，晓旭，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的安慰去世人才用的词，吴斌在村里时听到大家安慰刘锐三姐妹，自以为是的学以致用，哪想更加牵动方晓旭的悲情，哭得更厉害了。“不要哭，不要哭了……”吴斌第一次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也跟着伤心起来。
方之航的书房里。
“你……你还敢回来？”方之航怒气冲冲的指着垂头不语的不孝女，浑身颤抖：“两年来，没有一个电话，没有写信，闹失踪好玩是不是？”
“爸！我有苦衷！”方晓旭哀叫。
“苦衷？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看看，家里给你闹成什么样子了？”方之航老泪纵横。他瘦了很多，头发有的已经白了，神情疲惫不堪。
“爸！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啊！我以为……”以为你们不在乎我这句话，方晓旭纵然有千万个胆也不敢说出口了，“我以为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啊！”
“不用回来了！滚！你不用回来了！”方之航颤抖着手，指着门外，“你跟我走！永远不要回来了！”
方晓旭愕然看着父亲突出决绝的话，呆住了。他竟然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看自己的女儿？那个曾经抱过、疼过的女儿？可想而知，他对自己的仇恨有多深！
方晓旭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知道错了，请爸爸原谅我！不要赶我走！”
“迟了！我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女儿！看到你我就恨不得劈了你！你……走……当我没有养过你……”
“爸！”方晓旭唇上咬出深深的齿痕，心一横，一把抱住方之航的腿，嘶声说：“我不要走！我干嘛要走！我是您们的女儿呢，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你是我们的女儿吗？还好意思说呢！你尽过一天孝道吗？给你白吃白喝十几年，到头来一走了之，还把我们的心弄得支离破碎，这算是我们的女儿吗？我打死你……”
“打吧，打吧，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的固执害了妈妈，您就打我解解气吧！只是不要赶我走！我保证以后会乖乖守在您们身边，不再离开半步了！
方之航的手扬得高高的，却给女儿声泪俱下的保证说得心软不已，任性的女儿到底回来了啊，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她还是方之航和赵心怡的亲生骨肉，谁能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拒之千里呢？何况倔强的女儿口口声声承认错了，何不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呢？冷静下来的方之航长叹一声，说：“唉，错，错，错，是我们生错了女儿！”
“爸！爸！”善言观色的方晓旭呜咽着恳求：“请您让我照顾妈妈，我要和你一起去！”话没有说完，她就飞奔出书房，害怕稍微迟点，爸爸又不同意了。留下方之航无奈摇头。
错铸成才知道父母有多爱自己的方晓旭，好想立即投进妈妈的怀里撒娇，闻闻她的体香，享受享受天伦之乐。院子里，她内疚地对吴斌说：“对不起，斌哥，我没有想到家里出了这种意外，你的事情，要隔几天才能帮你。”
带回吴斌，是想找朴星辰帮忙送他回国的，没有料到家里出了事。
“没有关系，我的事不急，都几年了，不急这一时三刻的。”吴斌很体贴，纵使归心似箭，也知道要顾全大局，更不用说是要她帮忙的事！再说，住在她家白吃白喝，还说要帮自己，就已感激不尽了，哪敢催她！
“很抱歉，斌哥。”方晓旭还是觉得抱歉。
“是真的没有关系了啦，你要我心剖给你看才信？”吴斌一急就要撕开衣服。
“得，我们不提这事了！”方晓旭急忙阻止，又说：“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帮张阿姨做家务，学习炒菜什么的，院子里的花草也可以整理，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要乱跑。”
“知道了，我不会在非常时期给你添乱的！你呀，就放心去照顾伯母吧，愿她能早日重见光明。”
方晓旭和爸爸方之航一起，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医院，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她突然改变了心意，“爸爸，我还是等妈妈拆了线才来吧，我想也不急这一时，万一妈妈激动，影响了医治，我的罪就更深重了……”
方晓旭红着眼眶，垂头说：“还是让张阿姨来照顾妈妈吧，我在家里看家好了。”即使很迫切地想见到妈妈、即使早点给她惊喜，但为了避免一错再错，方晓旭决定小心行事，暂时按捺心中的思念与焦急。
方之航听她说得有理，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终于到了赵心怡拆线的日子。方之航带着方晓旭、吴斌、张阿姨和一干亲友来到医院。方晓旭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医生的一举一动。一圈一圈的，绑带拆完了，赵心怡还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方之航紧握老婆的手，嘴凑近她耳边，轻声说：“老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有意外的礼物哦！”
“老公，我先睁开左眼好不好？”失明一年多，赵心怡对生活在黑暗中有深深的恐惧，如果张开眼还是一片黑，打击是不言而喻的！
一旁的亲友更是急得不得了，“快睁开眼瞧瞧吧，看看谁回来了？”大家知道方晓旭回家后，赵心怡还不知道，都想给她一个惊喜，来个喜上加喜。
“妈妈！”早也憋不住的方晓旭几乎给磨蹭的赵心怡急疯，等大家一开口，就忍不住大叫起来、
“谁？”赵心怡抓住老公的手，侧耳细听，怀疑地问：“是谁叫妈？”
“是我！是我！妈妈，我是晓旭，我回来了！”
“老公……我在做梦吗？”
方晓旭挣脱死命拽着她的张阿姨，扑向赵心怡，哭喊着：“妈妈，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
久违的熟悉声音，赵心怡再也顾不上什么，急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黑黑瘦瘦的一个女孩！这么会这样子？她不敢相信女儿的变化如此之大！
“你真的是我的女儿晓旭？”
“如假包换！妈妈，真的是我！你看得到了是不是？”
“你没死？”赵心怡抱住女儿，抽噎起来。
“喂喂喂！”方之航急忙从老婆怀里拉出女儿，呵斥道：“都不许哭！老婆，你的眼睛才拆线，哭了对眼睛不好！知道不知道？不许哭！”
“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啊，太意外、太突然了！”赵心怡委屈得像个小孩。
“妈妈，我们不哭！都是我不好，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有和你们联系，是我不好！不过呢，等我们回去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对，对，对，回去才说，说个三天三夜也没有问题，今天是双喜临门的日子，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三姑六婆一起劝说，迅速转移话题。
“嗯嗯，回去说！回去说！”赵心怡笑着点头，亲朋好友的心意，不领情就太不应该了。
“晓旭，快过来给妈妈仔细瞧瞧。”等大家散去，病房里只剩下赵心怡和方晓旭两人时，赵心怡招呼女儿过去。方晓旭温顺地走过去，靠着妈妈的病床坐下。
“吃苦了吧？又黑又瘦……”赵心怡端详着女儿，泪又滴了出来。
“妈妈，医生说你不可以哭的，会影响你的眼睛……都怪我不好……”
“叫妈妈不哭，自己却说话伤人心……”
“我们都不哭！妈妈，我平平安安的回来了，经过这件事情，我知道是我的鲁莽造成如此重大的错误，下定决心要改正缺点，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嗯，我们都有错，我也太软弱，不但没有帮到你爸爸，还做了他的拖油瓶……”动手术花几乎花掉家里所有的积蓄，赵心怡深感对不起辛苦打拼的老公。
“妈妈，钱花了可以再赚，只要我们健健康康的，总会东山再起的！”
赵心怡点点头，拉过女儿的手，说：“是的，我们把这次磨难当着人生中的小小的失败吧，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要重新来过！”
想了想，她才记起要问女儿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晓旭啊，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男孩子是谁啊？”
以过来人的眼光来看，女儿对他好像缺乏亲密感，两人之间相敬如宾，不像是情侣，但是又来到家里那么久了，所以她想问个明白。
“妈妈，”方晓旭沉吟了一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觉得把吴斌的情况说清楚为妙：“妈妈，他是越南人，我是认识的一个朋友，为人还不错，帮了我很忙，我带他回来是要帮他回国。”
方晓旭把吴斌的情况详细告诉给妈妈，希望妈妈能理解，能给予帮助。
“他是偷渡者！？”赵心怡听完，差点没有从床上弹起。
“嘘……”方晓旭竖起食指，一手捂住赵心怡的O型嘴，“小声点，妈妈，小声点。”
跑去反锁上房门，又解释说：“他是个好人，和女友偷渡过来，是想赚点钱见建个小窝，可惜天有旦夕祸福，来的路上遇到抢匪，丢了东西不说，还失散了女友。他装聋作哑边打工边找女友，却没有半点消息……怪可怜的，我只是想帮他一下，尽点力……妈妈，他帮我很多，我很感激他……”
在村里，因为有吴斌暗地里保护着，让她觉得好安心，很多次忍不住想要偷跑时，都是他及时阻止，她才放弃了行动，无形中两人都有了依赖性了，渐渐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到后来，感性的方晓旭对他的事当着自己的事了，自然就不可以坐视不管。
“好了啦，知道了，说得跟什么似的，妈妈爸爸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只是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哪里有能力帮他啊？要不，就报公安吧。”
“妈妈，千万不可以！”方晓旭慌忙摇头，“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可以报案！”
“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难不成是个罪犯？”赵心怡见女儿吞吞吐吐的样子，起了疑心。
“妈妈！这件事你就不要追问了，我向你担保，他是个清白的好人！只是……只是知道的一些事情，怕给警察追问……”
方晓旭无法乱找理由搪塞母亲，只好用自己的人格保证。虽说村子已经解散，大多数人都是被迫无奈才去那里做工，但是没有及时报案，也应该算是包庇罪吧？追究起来，会害了很多无辜的人！她想让那一切变成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一个梦，把它一直、一直埋在心底！
俗话说，知女莫如母。方晓旭言辞闪烁，慌慌张张的样子，赵心怡看在眼里，也不明问，女儿坦率的个性做母亲的不是不知道，调皮顽劣是天性，但是本质绝对不坏，她要隐瞒的事一定就是她自己所说的苦衷，并且女儿一定也知道这件事的内幕！失踪这两年来，她和他有缘结识，相依相偎一起走过，经历过风雨后，知道珍惜一切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嗯，妈妈不再问他的事情就是。但是，你和星辰的事情咋样了？”
“妈妈，您认识他？”方晓旭有点羞涩，低眉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和他很久没有联系了。”
“我当然认识他！”朴星辰几次来家里询问女儿的消息，就是笨蛋也知道他很中意女儿吧？那么帅气、俊朗的男生看上古怪刁钻的女儿，真不知是自家几世修来的福气！“我告诉你，他给妈妈的影响很好，对你用情也很专！”
“妈妈！乱说什么！您和他认识多久？话说得那么满！”真奇怪所有人对朴星辰情有独钟！说到底还不是比别人长得帅了一些而已！方晓旭对朴星辰抢去妈妈一颗心很不满。
“他来过咱们家两次了！没有看到你就一副苦瓜脸，嘻嘻，妈妈看着都心疼！”
“就两次？！”不过来过两次嘛，干嘛就一个劲的喜欢人家了？方晓旭很不理解妈妈的心理，觉得她为老不尊！
“晓旭啊，现在优秀又专情的男生不多了，知道吗？妈妈为你有这样一个男孩子喜欢而骄傲！你要好好把握，不然，错过了会后悔！”
“妈妈！我和他的事，是以前的事了，就跟儿戏差不多！”没错，一直以来，她把他的誓言只当着儿戏一样，没有放在心上。时过境迁，他应该忘了吧？想到这里，方晓旭离开床沿站起里，拍拍手，没事般笑着说：“人家现在是大学生，以后前程似锦，您的女儿啊，高攀不上！”
“我的女儿怎么了？我的女儿聪明又美丽，会说会做，差到哪里去？你不要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前一分钟埋怨女儿特别不懂事，可一听到贬低女儿的话，马上又当起庇护神来！天下可不止赵心怡一个变色妈妈！
“好了啦！妈妈，我们不说这个了，您也累了，躺下休息吧。”
“晓旭……”
望着转身离去的女儿的背影，赵心怡感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失而复得的女儿脾气还是那么烂！三句不对，调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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