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贺古的这个头开得不错,追女孩最良好的开端就是请她吃饭,而她也答应了,虽然是黄莺先答应的,但是她也没有拒绝,坐在车后座上,她看着窗外。
车内很寂静,黄莺在专心致志地打手机游戏,一个很土的游戏,愤怒的小鸟,贺古笑着说:“怎么还在玩这个?”
“我刚刚才玩啊,好好玩啊!”黄莺手一抖,打偏了,猪头没有打中,笑得特别开心,猪鼻子更加明显了。
黄莺重新开始了一轮,埋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世界里,贺古回过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巫秋灯,她挽着发髻,穿着棉布的对襟布扣子的长衫,很有复古的味道。
他想起那天晚上她披着长发的样子,他突然说:“你披着长发的样子更漂亮。”
巫秋灯居然脸红了,他没想到她竟然脸红了,红的像一枚白里透红的樱桃,那红晕可爱极了,美极了。
“呃,抱歉,我是说真的!我不是说你挽着发髻不漂亮,都很漂亮。”他怎么有点语无伦次,越说越乱,他怎么一在巫秋灯沉静的眼光中就慌乱地一塌糊涂,他在公司召开大会的时候,一说几个小时,连心跳都不会紊乱一下下的,怎么总是在巫秋灯的面前乱了阵脚。
她把脸仍是转向窗外,红晕渐渐地散开,就像红色的夕阳渐渐晕开在整个天空中。
今天,贺古带她们去的也是一个日本料理店,在门口巫秋灯就有点抗拒,她想起那天晚上的女体盛,一个全身****的女人身上铺满生鱼片躺在桌上当作食物的器皿供他们享用,这真是巫秋灯无法接受的。
贺古笑了,他对她们说:“不是所有的日本料理店都是那样的,那只不过是一种仪式而已,这里不会有。”
那当然了,谁会像甄一百那么没节操。
她们仍旧不能吃荤,贺古给她们点了凉拌的海藻丝,梅子豆腐,各种蔬菜的天妇罗,还有茶汤饭。
有道烤松蘑,巫秋灯用筷子夹了一块送到嘴里,只加了一点点海盐,松蘑本身的香味和鲜味全都体现出来了,非常美味,巫秋灯很喜欢,吃了一快又一块:“我记得我看过聪明的一休,里面经常说松蘑松蘑,是这种吗?”
“应该是的吧!”
巫秋灯居然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又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她还兴奋地对黄莺说:“我吃到了聪明的一休里的松蘑了!”
她的快乐这么简单,她唇边的小梨涡里像盛满了醉人的美酒,贺古还没有尝一口,已经觉得要醉死了。
“喜欢吃就再点一份吧!”
“不,够了!”巫秋灯急忙按住他举起的手,一种强烈的过电一般的感受,让巫秋灯快速地收回了手。仿佛贺古的手上有电流一般,但是看他的表情,又对刚才的触电一般的感受没有任何反应,难道只有巫秋灯感觉的到?
好久没有和贺古触碰之后有这种感觉了,为什么又有了?这种不是酥麻感,是疼痛感,摸到电门的疼痛感。
她不禁将目光投在他的脖子上的玉佩上,这块玉到底和她有什么渊源,为什么她碰不得这块玉?以前她是以为连翠在的缘故,她排斥一切接触贺古的女性,可是现在连翠已经走了,那又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人生有那么多为什么?
再继续吃起松蘑,巫秋灯就没有刚才的欢快了,她显得心事重重。
她的情绪变化贺古完全看在眼里,她是怎么了?刚才还是高高兴兴的,女孩子都是这样捉摸不定的么?
他们正吃着,突然一个询问的声音在他们的上空响起:“贺古?”
他们抬起头,看到一张漂亮的脸,大眼睛,玫红色的嘴唇,耳朵上戴着夺目的钻石耳环,穿着红色格子衬衫和合身的将她的曲线包的玲珑有致的牛仔裤,贺古的脑子飞速地转了转,他真的没有想起来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倒是女孩笑了起来:“哎呀,真尴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是杨梅,不记得了么?”
贺古这才想起来,不过是几天前他们还坐在一起一个多小时,他竟然忘得精光。
“啊,这么巧?”贺古站起来,他真没有想到还会在别的地方碰到杨梅,上次回去之后贺夫人问他对杨梅的印象,他只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她就不肯多说一句了,也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和杨阿姨说的,如果照搬过去,那现在再见面真是有点尴尬。
“和朋友吃饭?”杨梅看了看坐在那儿的巫秋灯和黄莺,显然她对她们很感兴趣:“哪一个是那天打电话的女孩?”
杨梅就是太直接,她还记得那天贺古接到过巫秋灯的电话的事情,他笑得有些勉强:“你呢,也和朋友吃饭?”
杨梅看懂了他的笑容,她捂着嘴巴:“我是不是交浅言深了?”她向巫秋灯伸出去一只手:“我叫杨梅。”
巫秋灯急忙站起来,和她握了握:“我叫巫秋灯。”
“巫,什么巫?”
“巫师的巫。”
“好特别的姓。”杨梅仔仔细细地看着巫秋灯:“你的人也好特别,我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是她,第一次见面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贺古清咳一声坐下来:“你的朋友来了么?”
杨梅是聪明的,她听出了贺古在下逐客令了,她识趣地向他们挥手:“我过去了,我朋友来了!”
她走了过去,走到最里面的一桌坐下来,还回头和巫秋灯笑了笑。
“她好漂亮。”巫秋灯喃喃的。
“什么,你说她么?”贺古问,杨梅确实很漂亮,但是她有巫秋灯漂亮么,她们可以相比么,她们是完全不同的。杨梅像一朵耀眼的大丽菊,妖娆而且千姿百态,但是巫秋灯就是一株琼花,她珍贵,少有,难得寻觅芳踪,她花开时开了满树,凋零时花瓣落入泥土之中,她是这样的来无踪去无影,才更让人流连忘返。
他们不知不觉地聊起了区胜和的事情,和她们下午去他家里看到的一切,黄莺说:“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家的一切都很奇怪,还有卧室的床上还有一个假人,难道那个女人她不害怕吗?”
“能跟区胜和那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还会害怕什么?”巫秋灯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杨梅,杨梅也正好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杨梅就端着一杯清酒走了过来。
“嗨,巫,”她停了一下:“介意我叫你秋灯吗?”
上来就这么热络不是巫秋灯的习惯,她点点头:“当然。“
“那我敬你一杯!“她看了看他们的桌子:”哎呀,怎么没有酒呢?这家的清酒很好喝,点一瓶吧!”
“不用了。”贺古拦住她:“她不能喝酒的。”
“为什么?”杨梅惊奇地看着她:“因为酒精过敏吗?”
“不是,因为职业。”巫秋灯老实回答。
“什么职业?”杨梅还打破沙锅问到底了,黄莺抢着告诉她:“警察,我们在执勤所以不能喝酒,明白了吧?”
她这么一说,把杨梅说愣住了,她看看她们又实在不像是警察的样子,但是却没有再劝酒了,自己仰脖把酒一口气喝下,笑嘻嘻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那个女的是谁?莫名其妙的!”黄莺盯着她的背影:“直觉告诉我,我不喜欢她!”
“黄莺!”巫秋灯小声说:“人家又没有地方惹到你!”
“我怎么觉得她有点针对你,说什么觉得你好奇怪的。”
直觉,直觉告诉巫秋灯,那个杨梅对她有敌意,可是为什么有敌意,她也不知道,是为了贺古么?她把目光转到贺古的脸上,正好他也在看着她,他的目光那么烫,巫秋灯赶紧把头低下去,慢慢地咬着她的天妇罗,豆角天妇罗,很脆很酥,很好吃。
吃完饭,贺古都没有跟杨梅道别,本来他们也不熟,根本就是陌生人,只是杨梅有点自来熟而已。
他送她们回家,站在巫秋灯家的楼下,黄莺热情招呼他:“上来喝杯咖啡吧!”
“你有咖啡机吗?”巫秋灯反问她。
“我有速溶咖啡啊,我先上去烧水!”她飞快地跑上楼去了。
他们站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巫秋灯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深秋了,有些凉意,风吹过来真的有点冷,贺古立刻脱下衣服披在巫秋灯的肩头,她微微颤了一下,想躲却没躲开。
她抓着贺古衣服的衣襟,低着头对他说:“不是要上去喝黄莺的速溶咖啡么,那就上来吧!”
贺古跟自己念叨了一天了,看到巫秋灯一定要对她说这几个字,我喜欢你,就这四个字那么难么?正好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再好不过的机会了,他一把拉住匆匆要从他身边走过的巫秋灯:“秋灯!我有点话想对你说!”
他拉住的是她的衣袖,他还不敢拉她的手,对于恋爱,他还是个很胆怯的人,因为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孩产生了爱意。
巫秋灯站住了,她的脸朝着前方,和他并排,贺古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微卷的长睫毛,在昏黄的路灯下像古旧画卷上的古典美人。贺古这才尝到心动的滋味,即便她就这样站着,他的心里都能掀起无数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