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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诊疗链接

强迫症的症状表现

强迫症状是指一些观念、情绪意向或行为是自己主观上不愿意接受的,但是却不可抗拒地出现,努力克服,但却徒劳无功,无可奈何;为了排除这些无意义的想法、意向和行为,内心产生焦虑和恐怖,陷于心理挣扎的苦闷之中。表现包括强迫思维和强迫行为两大类。

(1)重复思维

患者总处于思维反复当中,某一件事、某一句话或者某段歌词在脑子中反复盘旋,挥之不去。例如,无论当时在做什么,脑子中总有一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这句话与当时干的事情毫不相关,但是却挥之不去,越克制,这句话就越清晰。

(2)重复联想

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联想丰富,想法翩翩,不能自拔,直到想得很荒唐,脱离现实很远。一边想一边劝说自己,不要想了!没意义!打住吧!但是毫无用处,患者在联想与打住之间挣扎。比如,在历史课上老师讲到桥,而患者由桥字联想到桥有铁桥,有木桥——赵州桥——桥会塌,塌了会伤人——由伤人又想到了地震,由地震想到了地球的结构——又联想到地球的起源,人类的起源……穷思竭虑,永无休止,很可能把这一节课都想过去了。看到报纸上有生态环境的内容,由此联想到森林——树皮为什么有光滑的、粗糙的,树皮的纹理为什么有左旋有右旋——树根为什么不直着长——萝卜为什么有红皮有绿皮——又联想到探险者在森林中会怎样生活,会遇到什么事情……浮想联翩,不一而终。

(3)强迫回忆

每天要不止一次地从头回忆,排列一遍今天从早上第一件事做的是什么,后来呢,再后来——与某人说的什么话,我是怎么说的,这句话如果不这样说,换一种说法是不是更好一些;对方是怎么说的,他回答的这句话是否还有别的意思——昨天我向张三借了五元钱,是今天早上还的,对,肯定是还了,是用一个白色的信封装上还的——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什么课,老师今天心情如何,有一个什么特殊的动作……非要按顺序整理到目前为止才能松口气,在回忆的过程中,自己明白太没有必要了,但控制不住自己这样想,脑子就像个编好程序的电脑。

(4)强迫减肥

不顾医学标准,也不认可公众的观点,一味地认为自己太胖,必须减肥。例如,1.70米的身高,体重轻到80斤,仍然坚信自己要减肥。当问他医学界的标准是多少,自己的体重是否比标准体重少,他都能认可,有正确而肯定的回答。但是提到减肥问题,毅然会坚定地说:我要减肥。本人也能罗列出如果再继续减肥会有一系列不良的后果,会对健康及学业发展有很大影响,但依然不能克制地要减肥,对目前体重不能接受。有些人是对自己脸上的痤疮耿耿于怀,觉得不能出门见人,不惜血本地要治好痤疮,越焦虑,痤疮长得越多,为这一点事可以休学甚至放弃学业和前途。

(5)强迫幻想

这类患者会强迫性地幻想,比如,我自己做一个宇宙飞船,穿梭于各星球之间,看哪里适合人类生存就把人类送到哪里,地球就可以不进行计划生育了。金星人与火星人之间还可以相互串门,还可以资源共享,缺水的和缺氧气的进行相互贸易。再把人类的遗传基因做重组,通过基因工程使人类的寿命无限延长,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就像高考填报志愿一样选择自己的寿命,由科学家为他做遗传基因的重组就能实现。诸如此类,这些是他的想入非非,说出来大家认为是在说疯话,如果他自己认为这是确实可行的,在当日就可办到或通过他本人的努力或研究就能办到,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个妄想性精神分裂症。如果这些想法只是想想而已,自己知道这些可以想,但是办不到,至少今日办不到,此生此世办不到,也不是通过自己努力就能成功的,说明他有清楚正确的自知力,知道这些想法是“瞎想”,自己不愿再想下去。知道没用,知道是荒唐想法,但自己又控制不住地要想下去,就是强迫思维的一种。在青少年中这种情况较多,说起自己的怪异想法津津乐道,兴奋不已,就像是真的一样,如果你再追问:“你能办得到吗?”他便一笑了之:“说着玩呢。”

(6)强迫意向

患者被一种欲望所纠缠,而这种欲望是和自己的意愿相反的,后果是自己不愿看到,不能接受的,但自己无法摆脱,内心十分痛苦。例如,见到菜刀就有一种欲望和冲动,想拿刀砍向自己的爱人。因为他十分珍爱自己的爱人,生怕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而办出傻事,所以从来不肯到厨房去,即使在展览馆的橱窗里看到刀具也会退避三舍。有的人因为太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抱孩子到窗台前就会有要把孩子扔下去的冲动,所以自己从来不敢到窗前,不敢去开窗、关窗。下大雨了,雨水流进来,眼看着雨水淋湿了家具和地板,也不敢去关窗户。带孩子外出游玩,遇到水自己便躲得远远的,不敢到湖边去,怕自己一冲动把孩子推下河。自己在远处看着家人和孩子在湖边玩耍,心里却不停地与自己莫名的冲动作斗争,“千万不要……千万不要……”,痛苦不堪。

(7)强迫对立思维

两种对立的词句或概念在头脑中相继出现,例如,想到“拥有”,立即头脑中闪出“反对”,说到“好人”,立即闪出“坏蛋”这个词。本人生怕顺嘴说出相反的词,所以很苦恼、紧张。有一些人为此不敢说话,在单位、家中都保持缄默,但是又怕开会不发言,领导认为自己落后,所以心理冲突很重,为此引发焦虑症、抑郁症。

强迫行为指的是一种重复的,没有现实意义的动作或活动,例如,反复数数,清点物品,反复检查门窗、水电是否关好,重复触摸,反复清洗,强行、固执地保持整洁有序,毫无意义地收藏或囤积某些物品。这些行为是为了满足强迫思维的需要,或者是为了对抗强迫思维。

(1)强迫清洗

某人强迫性地清洗,是因为他是在饭店专门负责向外国友人租赁自行车的主管,他认为外国人患有艾滋病的较多,总怕自行车上带有艾滋病病毒,所以每日下班后洗澡、换衣服、洗衣服、洗手,需要3~4个小时,每天洗手几十遍,每次洗手要用十遍香皂,搓得双手出血、裂口。而他爱人是个开出租的,他认为出租谁都坐,也很不安全,强迫他的爱人也要洗多少遍,每天监督她洗手,而且从来不敢与孩子在一桌上吃饭,怕自己带细菌传染给孩子。孩子十岁了,永远是奶奶做好饭,妻子给盛上饭菜,他自己托个碗蹲到屋角去吃。他的这些行为完全是来自于怕脏的强迫思维。

(2)强迫检查

重复检查来自于怀疑自己没做好的观念。例如,某个小卖部售货员每次下班之前都要反复检查自己的门窗、水电、插头和抽屉是否关好,每天检查3~4遍。出门后,门锁要拉、摸、拽几遍,即使走到了楼下还要回来再检查,甚至走到汽车站还要回来检查,有时已经乘车到家了,再坐车回到单位进行检查。为了克制自己的检查,在检查之前必须将查的部位放上白粉,每检查一个部位就会在自己身上留一个白印,每当自己想重复检查时,就数身上的印,电插头一个,抽屉一个,门一个等,由下班到家不知数了多少遍。要是问他,如果抽屉真的没关好,抽屉内的东西丢了会有什么后果,能值多少钱,他心中明白极了,整个小卖部都丢了也损失不了什么,不值得他再从家回去检查,但还是忍不住要去。明知没有意义,但还是非要做,做之后又责怪自己,心中始终存在做与不做的纠缠、心理冲突的磨难。对自己行为有认知,有心理冲突,有痛苦才叫强迫症,而有一些是特殊职业培养出的职业习惯,也表现为重复检查,如会计要反复核对,下班前也可能不放心,会反复检查抽屉、公章和门窗是否锁好,有时略微夸张一些,检查两遍以上,自己也会觉得多余了,说自己都得了强迫症了,总是不放心。其实,他是出于职业习惯,检查之后就放心,走的时候一身轻松,并不伴有心理冲突和痛苦,所以不叫强迫症。护士发药之前要进行三查六对,就算是要求得更严格,这也是属于职业要求,而不是强迫症。

(3)强迫收藏和强迫囤积

一名住在重点学校的高中二年级学生有一个嗜好,喜欢收集各种圆珠笔,只要见到有新型号、新式样的圆珠笔,一定要买来,而且一买就是五支、十支的买,买回来又不用,只为了收集起来心中踏实。自己明白,圆珠笔是消耗品,而且是塑料材质,放时间长了会老化,没有收藏价值,也没有什么文化内涵,自己也不是为了时刻把玩,但就是忍不住要占有。有一次午间休息,同学们在教室内闲聊,有位同学在地上捡到了一支圆珠笔,半旧、很一般的笔,脏兮兮的,那位同学问一句:“这是谁的笔?”没人响应,他便随手放到老师的讲台桌上了。这位同学看在眼里,心中痒痒,特别想收起来,当着许多同学的面又不好意思,整整一个下午全部心思都在这支笔上了,总想拿过来,但是觉得不道德,强忍着,总算熬到放学,飞也似的跑到文具店,寻找与那支一样的圆珠笔,找了三个文具店才找到,一口气买了两打,就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但晚上写作业时,心思依然放在讲台桌上那支圆珠笔上,怎么也不能安心写作业,马马虎虎将作业糊弄完了,次日起了个绝早,第一个来到学校,趁着同学还都没有来,将那只旧圆珠笔据为己有了。从此又背上了“占便宜”的心理包袱。

(4)强迫偷窃

有的人无论见了什么东西,只要是方便就顺手牵羊,据为己有,而自己并不需要这个东西,这东西也并不值钱,也许偷来还是自己的负担,自己用不上,还占自己的地方。有时随意偷来,顺手就又丢掉,或随机送人了,自己只是过一下偷窃的瘾。在他偷之前,他知道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偷之前或之后,无时不在自责之中,但是忍不住要那么做,有时甚至把偷变相成为挪动一下地方,象征性地表示这东西就是我的了,已经被我偷来了。有一位小同学,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深深地内疚,要求老师监督他,老师不在场时,他就将双手插在自己裤兜中,不敢伸出来。这也是强迫行为的一种,应该与道德品质严格区分开来。有时也不只是顺手牵羊,也会有一套严密周全的偷盗方案以及复杂的措施,例如有一位物理学的研究生,设计了一整套的偷盗方案,在实验室蹲守了一夜,偷来的只是一点点试剂,而这种试剂在市场上到处都可以买到,而且很便宜。问他为什么不去买,而费这么大力气去偷呢?他说:“是装试剂的瓶子加上试剂的颜色引起了我偷盗的冲动,只有偷来的才能满足,买来的达不到心理满足。”

(5)内隐性强迫

有时一些人的强迫行为和仪式动作从外表看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个人时常愣神,有时口中念念有词,也听不出是什么,做事的时候,时常停顿,做事出奇地慢,似做非做,心不在焉,很可能他就是在完成他不被人知的仪式动作,或是在穷思竭虑一些荒唐的事。

(6)强迫计数

没有意义地数数。例如走路时数路边有几棵树,几个路牌,走到某处一共走了多少步……我们讨论的病例中,莫禝同学吃饺子要数个数也是强迫计数行为。

强迫症的发病因素

患者近亲中的同病患率高于一般居民,如患者父母的患病率为5%耀7%。双生子调查结果也支持强迫症与遗传有关这一结论。

1/3的强迫症患者病前具有一定程度的强迫人格,其同胞、父母及子女也多有强迫性人格特点。其特征为拘谨、节俭、谨慎、细心,过分注意细节、好思索、要求十全十美,但又过于刻板和缺乏灵活性等。

上海某调查资料表明35%的患者病前有精神因素。凡能造成长期思想紧张、焦虑不安的社会心理因素或带来沉重精神打击的意外事故均是强迫症的诱发因素。

在强迫症的发生中,社会心理因素是不可忽视的致病因素之一。当躯体健康不佳或长期心身疲劳时,均可促进强迫性格者出现强迫症。

强迫症的发病机理

强迫症是一种心理的内在冲突,他强迫自己做一些事,自己认为不应该做,而做这些事又没有任何社会现实意义。虽然做了能缓解精神紧张,但从长远看是非常得不偿失的,如果常年沉溺于强迫性的行为中,无论他本人痛苦与否,他的生活质量是很低的,几乎什么正经事也干不成,形同残废。

固有的人格特点是内在因素,某一件强烈的精神刺激是诱发因素,强迫症的患者在性格特点上往往主观,任性,胆小怕事,优柔寡断,缺乏自信,办事仔细认真,墨守成规,凡事思考过度,行动迟疑,总是心有所动,没有行动。上进心强,凡事追求完美,追求到自己几乎不可能达到的程度。

性格中的完美主义并不是什么坏事,在某个程度之内则表现为做事认真负责,计划性强,工作效率高,成就感强,容易被社会认可,自我感觉良好。而一旦追求完美到苛刻的地步,这种追求就变成了自我折磨,完美主义停留在观念阶段,穷思竭虑,犹豫不定,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行动,本人也痛苦不堪。这种病态的、过度的完美主义,其实是假完美主义。过度追求完美的假完美主义,表面看起来很强势,无论什么事情要做就做成最好,做第二名都觉得很狼狈,总想超越别人,其实骨子里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只要有人在自己前边就有很严重的危机感,好像自己就要被别人控制了,就像面临灭顶之灾一样紧张。这种病态的紧迫感驱使他努力向前,只有占了绝对优势才能舒服,而到了顶尖又怕被别人追上,又有了新的危机,如果自己已经占了优势,又没有人追赶又觉得无聊,总之,虽然在一步步走向成功的路途中,但他体会不到任何成就感,没有成功的喜悦,自始至终都沉浸在危机的焦虑不安中。这种人往往内向,独来独往,轻易不向别人吐露心扉。实际上在感情上他是很依赖的,只有在别人的认可之中才能得到自我的认可,所以他非常看中“名次”,需要别人的尊重才能看得起自己,一旦他本人不能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自己便把自己看的一钱不值。

因为追求完美,太过于吹毛求疵,所以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总不满意,自信心就会受挫。回顾自己的历程往往全都是不满意的经历,自信心从何而来?不自信又使得他在做事时决定性差,无关紧要的事也要犹豫再三,这样工作效率差,总是坐失良机,工作成绩会让人失望。虽然本人努力而艰辛,但却既没有成就感也谈不上生活质量。在诱发因素面前,也许在大家看来一件极微小的事,在他心中引发的震动却很大。例如,某个农民与村中某人家曾有矛盾,随后,他家中连续几次被盗,每次偷走的东西都是微不足道的,比如喂鸡的食盆等,谁都能想到是对立面的人家在恶心自己,只有见怪不怪对方也就罢手了,但此位老兄义愤填膺,耿耿于怀,多次找对方理论,对方都拒不承认。从此这个人就落下个强迫的毛病,每天出门之前要反复检查门窗,反复收拾家中的破烂东西,甚至于连鸡食盆、烧火棍都要收一收,每天出门之前的工作量几乎比一天的劳作还要辛苦,索性就不再出门,专心在家收拾,心情越来越郁闷,终于郁闷成疾。另外举一个例子,某位高三的学生听说学校有位女同学从教学楼跳楼而死,他并不认识这位女生,也没有见过面,而且她跳楼时他也没在学校,当他听说此事后心中震动很大,不敢在操场上待着,再也不肯上体育课,随后是不敢住校。回家住后,因为他的卧室窗户朝向学校那一边,所以每天晚上窗帘要反复开关多次,拉上再打开,再拉上,再打开,每次拉上后都要仔细检查四周是否盖严了,虽然经检查窗户已经全盖好了,但他仍然不放心,要重复拉上、打开许多遍,直到自己筋疲力尽为止。不单是这件事,还伴随着许多其他的强迫思维和强迫行为,搞得自己一点复习功课的心思和时间都没有,原本很优秀的一位同学,就这样耽误了考大学的机会。

关于发病机理也有不同解释:巴甫洛夫学派认为,在强烈情感体验影响下,大脑皮质兴奋或抑制过程过度紧张或相互冲突,形成孤立的病理惰性兴奋灶,这是强迫观念的病理生理基础;心理动力学派认为强迫症来源于被压抑的攻击性冲动或“性欲望”;有人用学习理论解释,认为强迫观念是激发焦虑的刺激和该观念间建立条件联系的结果;另外关于扣带回活动过度可能与强迫症的发生有关的说法,尚缺少扣带回的结构或功能改变的直接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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