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在夕陽的暮色下回到那小小的院子時，文希的老闆已經到家了，他正在飯桌上和兩個女兒傾談家常瑣事。文希看到情況正準備進去和老闆打聲招呼，文凡一把拉住了他，問道：
「誒，你老闆怎麼稱呼？你問他借下手機唄。」
「叫他豪哥就行，手機的事晚點說吧。」
「豪哥，滿有江湖氣的名字，不過你怎麼稱呼他哥，你老闆好像也不小。」
「習慣了，大家都這樣叫。」
文希說完直徑地向屋子走去，文凡帶著素嫚回到自己的房間。素嫚好像肚子鬧別扭了，她有些疲倦地問文凡：
「那個我們不去吃飯嗎？」
「你餓了。不過你看，我們好像沒有得到文希老闆得同意就來到人家家裏，這是一種打擾，可不能再不請就反客為主的進去吃飯吧。不過倒有件事和你說下。」
「什麼事？」
「我想還是讓我朋友幫你弄個證件先，這樣你才可以和我一起回中國去，到時再想辦法把你改到你媽媽那邊。」
「可以嘛，這證件還可以那麼隨便的。」
「放心好了，在我家鄉滿大街小巷的墻上都寫著辦證的小廣告，槍支彈藥、迷魂藥什麼都有。」
「怎麼聽起來你家鄉比果敢還危險。」
「我想應該是，我小的時候在街上走都可以看到有人滿大街打架砍人，如果時代前一些，沒被政府壓住。我估計我們那邊隨便出個軍閥都是可以的。」文凡看著素嫚一臉的憂愁，「不過你放心了，那些都是小打小鬧啦，現在社會不一樣了，中國政府是不允許私人有槍支的，三更半夜在路上走都不會有什麼事——只是你女孩子就不要了，畢竟晚上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我看你對手工藝術滿有興趣，去到那邊可以發展一下。」
「聽你這麼說感覺比果敢好多了，至少不用擔驚受怕的。我看蘇菲的手工好漂亮，小小的地方都做的很細緻。你說我真的可以學做手工？」素嫚對於手工這件事顯得十分不自信。
「可以，有什麼不可以，時間問題，在笨的人只要和時間拼，一定都可以出師的。就看你熬不熬得住時間的折磨。」
文凡的鼓勵讓她多少有了一些自信，在他們的談話間，文希走了進來。他沒有帶來文凡夢寐以求的手機，只是帶著他去和他的老闆豪哥一起吃飯。豪哥看起來也有四十以上，文凡叫著他哥哥這個稱呼總有些別扭。他那倆個滿身充滿流行文化的女孩早已經守候在電視前，等待著她們愛慕的那些年輕偶像的出現。文凡和素嫚在文希的招呼下，坐到了飯桌前。豪哥看到他們的到來先是以主人的身份說：
「你叫文凡，來來來，坐下來一起吃飯。」
餐桌上，豪哥整一副生意人應付著商場上的架勢招呼著文凡和素嫚，一邊的文希總是打著應和，這樣的行為不僅讓素嫚很不自在，就連已經在社會好幾年的文凡都覺得陌生了起來——文希的行為。在豪哥一頓客套的用餐之後，文凡猶猶豫豫地說：
「豪哥，你看你這麼客氣，我都不好意思了，感覺要幫你做點什麼事才好。」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聽文希說過你們在果敢燒蕎麥的事，我看你這人滿機靈的，是個做銷售的人才。」
「銷售就算了，那一站一整天還要哭爹喊娘的哄客戶的辛苦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幹點樣出來的。不過我倒有點事要麻煩下你，你看你家大業大的，多讓人羨慕。」文凡慣用的手法先抱大腿再提要求，好像大家都那樣的做，會讓自己提出的要求更理所當然一些。
「真會說話啊，有什麼事可以幫你的，要留在我這幫忙嗎？」
「介紹工作這樣的小事就不敢打擾豪哥你，你看我來到著異國他鄉，多少也有些想家了，聽文希說你們這邊找個電話來打都很難。所以嘛，想和你借一下手機，和家人聯絡一下感情。」文凡說著馬上做出一副故作優思傷感的樣子，「這人啊，特別是我們華人，出來外面久了就會想家，想那些熟悉的東西。」文凡邊說邊觀察著豪哥的反應，為了更讓他信任自己的話而及時反應地做出更讓他認為真實的模樣。
「就這麼點事，只是我那老爺機不知道打不打得通，已經修過幾次。不是政策的問題我應該早換了。」豪哥說著從褲兜裏掏出了一部老式的諾基亞黑白屏按鍵的手機放在了桌面上。
「真是海外華人是一家。」文凡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手機，衷心地說。
文凡拿起手機快步地向屋外走去，等快到門口時，他好像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多少有些太過急躁的不禮貌，心裡嘀咕著這樣破敗了剛剛在豪哥面前建立下的形象，他馬上停下了腳步轉身對豪哥說：
「豪哥，我可以到外面打嗎？你看我這出來那麼久才和家人聯繫，等下說不準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著，在這裏多難為情。」
「去吧，去吧，沒事。」豪哥聽了之後大笑了起來。
文凡走出房門，來到了一個花壇前，茭白的月光灑在花瓣的上面，把夜照得有種憂傷的思鄉味。他緊握著手機，在按鍵上打下了唯一能清楚快速記起的號碼——媽媽的手機號碼。在看著諾基亞黑白屏幕上的號碼，心裏有一種說出的委屈和愧疚。他泛起淚光的眼神盯著屏幕看了很久，腦子裏在想象著那綠色的撥打鍵按下後的情節——那聽筒後一頓熟悉聲音的責罵，然後是一頓充滿愛意的哭啼聲。一切的想象讓他已經淚流滿面，在徐徐的微風過後，他消除了那一排熟悉的號碼，在按鍵上重新按下一組號碼，自然的按下撥通鍵，把手機聽筒放在耳邊。在一聲聲等待被接通的電話聲中，那一個嘟嘟嘟的聲音讓文凡的心跳都跟著節奏在跳動著。在十幾秒的等待中，電話被接通了，另一頭從來了一個懶散又帶著些警惕的聲音：
「喂——」
「紹興嗎？」
「文凡？」紹興停頓了一下後帶著疑問口氣問道。
「對啊，過得怎樣了生活？」
「啊喲，我的上帝老佛爺囉！你這個擼子可把我嚇得腸子都短了幾寸。耶，你到底搞什麼，去果敢第二天就關機了，後來直接空號，我哥可是發動了所有人馬去找你。果敢打戰了你知道嗎，每天看著新聞不知道多害怕報道有你的死訊。清明那天我都在想要不要給你燒上三支香了……」
紹興的苦訴和埋怨式的思念就和文凡預料的那樣在發生著。可聽著許久沒有耳聞的鄉音，他心頭開始有了些發熱，包含著淚水聽著紹興的訴說。
「我家人怎麼樣了，都還好吧？」文凡說話中帶著哽咽的腔調。
「你啊！我都後悔當初支持你去那邊了。你家人有來問過我，問你去哪了，我說你在深圳工作不敢說實話。不過你媽媽和鄰居說你還在廣州的單位上班，但我看她說得多少有些心酸。啊——」
「真是的，到頭還那麼要面子，要是在大城市裏誰會理你是什麼人物；做什麼的。」聽到家人的說詞，文凡擺出了一副當初不能理解家人的態度出來。
「我們這邊都這樣，你不是不知道的。因為地方小而感情好。我覺得滿好的，雖然死要面子攀比著，可至少還會問候一下，聊聊家常。在外面可是連鄰居是誰都不知道誒。」
「是啊，我現在都很想家了，可又不敢回去，現在這幅模樣還不如當初耍門而出時來得好。」
「人還活著就好，那你現在在哪？怎麼樣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現在在仰光，說來話長，不過有些事要你幫忙，很急。」
「怎麼了，你現在在仰光——那就說還在緬甸囉，你最好還是別在那邊，這打戰指不定那天就打到那邊去。」
「我知道，我也想走——還好當初聽你哥的話把護照辦過來了。當現在情況不同了，我需要帶多一個人一起走，所以需要你幫忙辦個證，你應該有注意我們那邊街頭巷尾的墻上到處是辦證的小廣告，你去研究研究。」
「蛤？這有點亂，我不太明白。」
「好吧，我就事情的來由告訴你……」文凡去到果敢後的事簡單的和紹興說了一遍，把自己說得感覺都有些苦情。
「聽你這麼講我們還滿幸福的，前兩天晚上我還在街上看到那些大排檔打架了，菜刀都用上了。行吧，你想辦法發她的照片給我，然後再把她的資料告訴一些我，就算假證也要真實點嘛。」
「這可好，你給我出了個難題，這如此神秘的國度你是不知道，別說電腦了，連個手機都是我們那邊已經絕版的諾基亞最初版。」
「這——那怎麼辦，難道我要去仰光找你，再說我哥去上海了，要不然可讓他去找你。」
「我想起了一個地方，我記得今天有在街上看到一家台灣的奶茶店，說不定那裏有電腦。」
「最好有，不然我可沒辦法，你最好給我快點回國，我真不知道怎麼面對你爸媽的質問，多少在意一下家裏嘛！」
「知道了，你小子長大了，都知道家裏了。行吧，你先去問問，我明天就去那看看。還有幫我和你哥問個好，我都不好意思面對他了。」
「行行行，你別再玩失蹤了，很嚇人的耶！」
掛掉通話，文凡站在花壇前停留了很久，望著頭頂的月亮，他想起了那句「外國的月亮比較圓」來，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家鄉的月亮即使不那麼圓也是讓他最深刻的。在屋內，素嫚不知道什麼時候和豪哥已經談起了人生來，談笑間的話語看起來那麼的歡快。文凡把手機還給了豪哥，文希馬上湊了過來，問道：
「誒，怎麼樣了？看你的樣子有心事哦。」
「還好啦，就很久沒有和家人聊天有些想家了。你還記得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間奶茶店嗎，你說那裏有沒有電腦呢？」
「不知道誒，我和電腦不是那麼友好。」
「那你明天有空陪我去那看看嗎？」
「哦，你不是地理專科生嗎？還需要我帶。」文希突然玩弄起文凡來。
「耶，你是想怎樣啊，找事哦。」
「行啦，明天得先陪我去辦的事。」
「行，不過你也知道我和素嫚的情況，最好還是可以早點離開好。」
「知道了。」
豪哥並沒有文凡想象中的那般嚴肅，當他得知了他和素嫚的情況後，決定幫助他們。第二天一大早，文凡早早就起來在客廳裏等待文希。他望著老式的大鐘搖擺著的秒錘，客廳裏靜得發狂。外面時不時路過的腳步聲經過門口後又慢慢的遠去，一次有一次好像在幫助文凡倒數某些時間，遠處那和尚們喃喃念念的朗誦聲在仰光的早晨裏飄逝著。一個女生的身影從文凡身後閃過，當他回頭望去時——看到的只是空蕩蕩的客廳，一個回頭，一副如貞子形象的長頭髮垂漣在他的面前，他嚇得整個人往後傾斜了下去，瞬間放大的瞳孔讓他叫不出那刺耳的尖叫聲。在長髮後慢慢露出一副熟悉的面孔來——是豪哥的大女孩，她看到文凡驚嚇的模樣，會心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好挫誒，樣子好好笑。」她有些鄙笑地說。
「誒，有沒有家教，一大清早這樣嚇人好嗎！」文凡定過神來回擊道。
「耶，聽說你那邊看不了那些韓國的電視臺？」她口氣中帶有自傲的態度。
「誰說的？」文凡有些埡口了，可自大的心態瞬間被觸發了。
「就文希啊。好可憐哦，那一定很沒有意思。」
「你——」文凡氣得緊握拳頭，咬牙切齒的呼著氣。
她很是不在意的扭頭走向外面，只留下文凡在一邊生著莫名打擊帶來的悶氣。在晨光慢慢照進小院的每個角落中，大家都陸續起來了，用過簡單的緬甸式早餐，終於可以坐上私家車出遊仰光，不用在和不同膚色的人們擁擠在那差點都坐在車頂去的公車。
豪哥帶著他們來到一家汽車修理廠，裏面滿是一些新型小汽車，比那些在路上跑的車都新穎多了。文凡漫不經心地在門口站著，他沒有心思陪伴他們去遊覽這個汽車修理廠。在門口有一條大狼狗對文凡虎視眈眈，好像隨時準備和文凡來一場弒殺。文凡心裏也計量著給它來一個深刻的反擊，好讓它知道為什麼人可被稱之為高等生物。他注意到兩步遠的地方有塊圓潤的石頭，大狼狗好像也注意到了文凡視線盯住的地方，他俯下身子，嘴巴裏開始發出陣陣的低沉的呼嘯般的突突聲。那樣的姿勢讓文凡感覺到一定的危機感，他用手指戳擦著手心的汗。就在速度與反應較量的比拼不可避免要進行時，一輛嶄新的豐田小轎車行駛過來直接停在了他們之間，從駕駛座探出一個人頭來，樣子看起來有四十多了。他看著文凡問道：
「修車嗎？」
「中國人？」文凡那蓄勢待發的氣勢被一句中文帶走了，他笑著問起眼前的人來。
「對啊，看你的樣子也是華人。」
「哦，是啊，看來華人在海外滿多的嘛，我是陪人來的，我不修車。」
「這樣啊，那隨便看看，我們這有最新進口的車型，看到喜歡的可以給你來個折扣，都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是啊，自己人。」文凡對於隨口稱呼自己人的人有了幾分不快的感覺。
小轎車緩緩地開進了修理廠裏面，車子略過，那條大狼狗好像不在意和文凡之間的對峙，它跟著小轎車跑了進去。文凡嘴角輕輕一撇，有種鄙視的神態。不久，豪哥的車子開了出來，文凡一上車就問：
「豪哥，那麼快就修好車了。」
「我不是來修車的，來問候個朋友。」
「你認識這修理廠的老闆？」
「對啊，我們間有個朋友被自己老婆騙走所有家產了，現在都流落在酒店裏，還真不知道我朋友有什麼打算。」
「我靠，這老婆也太狠了吧，你朋友出軌了，還是他老婆是外地的，」
「他老婆是緬甸人，我朋友人生路不熟以為找個本地人可以更好的發展生意，結果栽了。我這個修理廠的朋友合作夥伴也是緬甸人，所以過來看看他有沒有什麼事。」
「我好像聽文希說這仰光都是信佛的，都很從善，怎麼聽著不一樣了。」
「是啊，緬甸人都信佛，傾家蕩產也要修佛塔。可人嘛，總有好壞之分，在利益面前那來那麼多仁義道德。」
車子開過幾個街口，在路的一邊文希帶著文凡和素嫚下了車。他指著對面轉角說：
「啦，對面轉角就是那家奶茶店，你自己過去看看，我去等下在過去找你。」
「哦。」
文希說完上車走了，文凡帶著素嫚慢悠悠地來到奶茶店門口。奶茶店和平常看到的沒什麼兩樣，只是外面那用畫筆寫的招牌上多了一下緬甸文的存在。文凡推開玻璃門，素嫚在一邊由衷地說了句：好漂亮哦！慢步到前台，一個小男生模樣的的男孩馬上站到他們面前，很有禮貌地說：
「歡迎光臨，您需要點什麼？」
「眼力不錯啊，知道我們是講中文的。」小男孩觀察的能力瞬間得到了文凡得讚賞，他好像很開心得樣子。
「黃皮膚黑頭髮還是看得出來的，不知道你要點什麼？」
「那個——請問下你們這裏有沒有電腦借用一下。」文凡猶豫地問道。
「電腦哦，這個沒有耶！不過我老闆有Ipod。」小男孩說得有些膽怯。
「行，明白了，你老闆在哪？」
「就那邊那位。」他指著在窗臺邊不知道在鼓搗著些什麼的一個短髮女生。
文凡眼神留意著她的每個動作，慢慢地走近她的身邊，然後輕聲地問：
「你好啊，請問下你是這裏的老闆嗎？」
「對啊，有什麼需要嗎？」女生聽到聲音轉過頭來，一副可愛的模樣帶著些許文藝氣息的氣質。
「老闆你滿漂亮的。」文凡突口而出。
「謝謝你哦。」女生被文凡一讚美，表情變得羞澀了起來。
「我要上網辦點事，不知道你有沒有電腦借用一下？」
「是哦。」她沉默了下來，認真的眼神看了看文凡，「好吧，你等一下。」
她走進裏面，過了一會兒拿著一個手提包走了出來，她把手提包放到了文凡前面說：
「輕手輕腳哦，在這邊電腦壞了可是很麻煩的事。」
「知道了，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啊花就行。」
「啊花，不錯誒名字，你是台灣人哦？」
「對啊，你也台灣人嗎？聽你的國語有點不一樣耶。」
「我不是台灣人，我廣東那邊的。」
「是嗎，可你的國語和大陸那邊的好像也有點不一樣。」
「還好啦，我們那邊講方言比較多。誒，你怎麼會在這邊開奶茶店，滿新鮮的。」也不知道是文凡對奶茶店的生意有了興趣，還是真的被啊花可愛的樣貌吸引了，讓他有了一系列想說的話。
「朋友介紹的，我大學時認識個同學是緬甸的華僑，畢業時來這邊玩，他說這邊鋪租便宜而且市場還滿不錯的，就來這邊試試看。」
「真好。「文凡的語氣中包含著一種委屈的可惜。
「我先忙囉，電腦注意點。」
「不是Ipod嗎！」
「不是啊，是手提電腦來的，你不是要電腦嗎？」啊花不解地思索了一下。
「哦，沒事，謝謝你啊。」
啊花轉身又繼續忙起自己的事來，這時文凡才注意到一邊的素嫚用著一種以前沒有過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好像看出了她表情上有些異樣的端倪，很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打開手提包。素嫚托著下巴，悠悠地問道：
「聊完了，還滿不錯的哦。」
「你幹嘛學台灣腔啊？」文凡感覺到來自素嫚一絲壓迫力的不滿。
「可愛嘛，你說我要不要也把頭髮剪短啊。」素嫚說著拿起頭髮一邊的長髮來看了看。
「不要這樣好不好，感覺很奇怪，你——是在吃醋嗎？」文凡有意地問道。
「哼，快點開電腦啦。」素嫚嘟了一下嘴，那俏皮的樣子真把頭髮剪短還有那麼幾分像台灣女生。
素嫚突然的態度讓文凡心裏樂開了花，她那樣帶著醋意的埋怨，讓他知道了在她心裏自己有了位置，這一切是個多麼美好的兆頭。在等待電腦的啟動時間裏，隔壁桌伴隨空氣的流動飄來陣陣的奶香味。倆人同時看向了那桌面上的奶茶，文凡注意到素嫚期待的表情，他在內心譴責起自己的無用，就連一杯奶茶都無法滿足自己愛慕的人。
電腦啟動好，文凡一系列熟悉的操作讓素嫚心生崇拜。很快，他在網絡上和紹興搭上了線，他先是用手提電腦自帶的前置攝像頭幫素嫚拍了一張自拍照，素嫚看著有些模糊走樣的照片問道：
「這可以用嗎？」
「放心，我朋友做設計的，圖片整容什麼的不是問題。」文凡認真的頂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彈跳著。
「這樣哦。」
很快，文凡就處理好素嫚辦證的問題，下來就看紹興的手腳。素嫚看文凡停下了操作，伸著懶腰好像已經完成任務的樣子問道：
「你這樣算完成了嗎？」
「對啊，等他弄好就會聯繫我們的，到時就可以回去了。」文凡說著驕傲的搖晃著肩膀。
「那可以教教我怎麼使用這電腦嗎？」
「不像你哦，對這技術產品感興趣。」
「就感覺滿有意思的。」
「那你以前有接觸過電腦嗎？」
「有啊，在果敢老街有家上海網吧，我有去看過——不過看不懂。」
「唔——女孩子還是不要去網吧好，那裏很亂的。這樣我從簡單的教你好了。」
文凡打開一個網頁，居然拿右上角的關閉、最大化和最小化開始進行教學，就像開辦了小學生網絡輔導課一樣。啊花在一邊注意到了他們的行為，憋住聲音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