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复印店的小李离开濮阳之后，欧阳一直心绪不宁，平时工作不咸不淡的，不很忙，也很自由。好在欧阳性格开朗，很快就和单位同事混的很熟了，倒也安宁。以前的同学都陆续开始了工作，自己要好的几个经常在网上聊天，没事了吃吃饭，打打牌，泡泡论坛，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不过欧阳很快就对社会有了一次深刻的认识。一天晚上司马约欧阳出来喝扎啤，讲述了两件事。
司马工作的公司，是个私营企业，主要给石化行业生产配套设备和零部件，首当是给中原油田做供应商，订单不错，效益也可以。司马到了这个公司之后，和几个刚毕业的学生组成了技术开发小组，小组领导是一个年龄约50岁的陈工。陈工平时对工作要求很严格，工作之余还和他们几个小年轻开开玩笑，很是随和。据说陈工工作经验相当丰富，在公司内部备受重视，是老板聘请的总工程师，担任全公司的产品生产、质量总技术顾问。
司马的这个小组主要负责的是一个新产品的开发，司马和几个学生担任的是产品的从各个零部件到总装图的成套图纸绘制。由于刚毕业司马们对加工工艺没有经验，只能是严格按照组长的要求进行绘图。彼时全部是手工绘制，成天加班熬夜甚是辛苦。
公司生产车间还同时进行着其它成型部件的加工，司马经常到车间去观摩加工过程。去了次数多了，也和几个老师傅们熟悉起来。有几次司马都听到他们说某个叫套管的零件应当改良一下，现在加工起来费时费力。司马都观察了这个名叫套管的零部件，外观简单呈圆柱形，内部通孔，尺寸不大，主要用车床加工精密的内径，用于安装轴承，外径一端口需加工成短距离的台阶沉槽，用于和另外的部件衔接。眼下坯材用的是钢铸件，外表粗糙，尺寸不一致，供应成本高，导致加工成本也很高。
这件事本不属于司马的工作范围，但出于技术理论出身的学生们，经常爱思考，尤其是对于技术的改良，司马就属于这一类人。司马很快就想到，是否可以用无缝钢管代替钢铸件，零部件不要求承受各种压力，内部安装轴承，主要起高速旋转和链接作用。无缝钢管尺寸比较一致，外观几乎不用加工，只需要对内孔和一端部进行精加工，然后把端面车光，保证长度一致即可，何况该部件对长度要求相当宽松。
司马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非常兴奋，立即和师傅们商讨是否可行，结论是完全可以。司马问难道没人注意到这样的方法么？师傅们说公司技术员缺乏，只管按图加工，没人去想节约成本提高效率。再一个供应钢铸件的是公司一个车间主任的亲戚，大家都习惯了。
司马立即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为难。一心想凭技术做点事情，还担心触动别人的利益。出于责任心，司马把这件事给组长陈工私下交流了一下。陈工说这个想法很好，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云云。司马比较高兴的是这个主意受到了组长的肯定，比较不爽的是你陈工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建议实施呢？司马想不通。
未过二天，司马就见到了他这个主意居然在车间内得到了实施，他看到地上放了一堆割好的无缝钢管，两个师傅正在车床上试验加工。再过了约莫半月时间，钢铸件就完全被无缝钢管代替了。司马暗自高兴，为自己的这个NB的创意感到满满的自豪。
谁知接下来，公司老板亲自在技术小组会上对陈工进行褒奖，提到那个零部件的原材料改变之后，很能提高加工效率，节约成本不少，并提出年轻人要多向陈工学习。只字没提司马的名字。
不但如此，让司马始料未及的事情就来了。一天午餐时刻，那个车间主任就端着碗来到了司马小组的绘图办公室，阴阳怪调地夸他们大学生真是了不起，想法就是多，知道给公司多出点子，临走时最后说要是公司能给你们多发点钱就好了，只是可惜啊……悻悻地摔门走了。
几个年轻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车间主任一次也没有到他们办公室来过，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啊。
靠，老子被利用了。司马内心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