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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探询真相

怜心窝在应不凡的身边,沉沉入睡了。

应不凡保持着静坐的姿势,望着怜心甜蜜的睡颜。

“不要,怜心不要匕首了。”睡梦中的怜心忽然蹙起双眉,含糊地恳求着。

“好,不要了,我们不要了。”应不凡轻柔地安慰着,下一刻,他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抱住了怜心,而怜心,显然在他怀里睡得更加安心,这安心的睡颜,打消了他松手的念头。

于是,这一夜,他就这样抱着怜心,心跳时快时慢,身体忽热如冷,无心睡眠。

该死的,长此下去,他会疲劳过度,然后直接穿帮!

他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以策万全!

怜心这一夜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个男人,无比温柔无比体贴地抱着她,温暖而舒适的气息萦绕着她,她好像躺在一只小船上,悠悠地飘荡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摇啊摇,摇啊摇,熏然恬静。

突然,师傅出现了,忧伤地注视着她,她惊醒,努力地去抓师傅,但是,手伸过去,师傅仿佛透明一般,看得见,抓不住。师傅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但是她却听不到。她急得大叫起来,师傅的表情更加忧伤了。突然,师傅的眼中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师傅的五官渐渐地扭曲变形。她恐惧地大叫起来……

“怜心,怜心!”恍惚间,好像有个男人是声音急切地呼唤着她。

那个让她无比安心的男人,那个她看不清容貌的男人,还在吗?她昏昏沉沉地茫茫然然地伸手。有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她,宁静又回到了她的心里。她舒展了眉头,再次沉入梦乡。还是一样的气息,还是一样的怀抱,她愿意就这样永远不醒来。她的手在虚无中抓握,可惜少了点什么啊,少了一缕长长的柔顺的黑发!那黑发,那记忆中难以忘却的黑发,去哪里了呢?

应不凡正在苦笑。

怜心的睡姿并不很好,一个晚上翻来覆去不知有多少次,怕惊醒了她的睡梦,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态。但是,长久地疲劳,他的腿几乎快麻木了。偏偏怜心还要火上浇油,两只小手忙忙碌碌,好像总是在寻找些什么。抓衣服尚在其次,更让他尴尬的是,怜心的手会触摸到不该触摸的地方,那真的很要命啊!

啪——

怜心的手又突兀地向上伸起,他猝不及防,被击中了脸庞,带起火辣辣的狼狈,他连忙腾出一只手,握住了怜心的小手。怜心到底在做什么样的梦?怜心在梦里到底在拼命地寻找些什么?

“头发!”睡梦中的怜心喃喃地呢哝着。

原来如此!

这一回,应不凡的感觉是想哭了。

他的头发,他可怜的长发,早就不知在哪个垃圾堆里成了哪知老鼠的窝了。

为了一劳永逸,他很干脆地剃光了头发,做起了和尚——不,尼姑!

他摸了摸自己货真价实的光头,叹了口气。

窗外,天已经发白,漫漫长夜,终于过去了。

应不凡终于可以有所作为了。

“怜心,我们今天不诵《法华经》了。”

“那诵什么经?”

“我们今天不诵经。”

“哦?”

“我们今天要去一个地方。”应不凡故作神秘。

“啊?”怜心的表情更傻了,“可是,师傅,我们从不出庵门的。”

真的觉得师傅变了很多啊,除了纵容她的撒娇之外,师傅也好像多了一些活力和生气,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严板的忧戚的暮气沉沉的师傅了。

嗯,她好喜欢现在这个师傅!

“什么事情都不是固定不变的!”应不凡抚摸着怜心的光头,“怜心,你要学会适应变化。”

“嗯!”

“那么我们去化缘吧!”

应不凡带着怜心来到了最繁华的京城,站在了京城中最喧嚣的所在。

怜心抬头,凝望着一片姹紫嫣红,满眼都是疑惑。

“师傅,这是什么地方?”到了外面,她简直不能松开应不凡的手。

“这是潋滟居。”

“潋滟居?”怜心更迷糊了。

“小师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门口,有个姑娘捏着手绢掩着红艳艳的小嘴咯咯娇笑起来。大清早的,居然在门口出现了两位尼姑,是迷路还是发昏了?

“师傅!”怜心转头惶恐地望着师傅。

“没事!”应不凡安抚着怜心,也安抚着自己不安的情绪,以这样的身份来到青楼,连他都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这个地方,是影莲庵的密道直通之处,他不能掉以轻心。他必须让怜心认识更多的人,只有这样,当怜心出手的刹那,那个被杀之人才有一线生机。而怜心,也可以少一个敌人。

他是捕快,他知道那些死者的亲人有多痛恨杀手,有多想将之杀之而后快。他不想有一天眼睁睁地看着怜心倒在那些人的刀剑下。所以,有些事,他必须做在前面。

“小师父,你们若要化缘,还是去别处吧!”有个路人动了恻隐之心,好心地劝说着。

“师傅!”怜心的脸不知怎的红了起来,她们好像真的走错了地方。

“没事!”应不凡握着怜心的手多了些力道,“师傅和你在一起。”

心,就在师傅的一句话中,坦然下来,只是再不敢看那些艳丽的冲着她指指点点的女子。那些女子身披轻纱,露出了里面多姿多彩的抹胸,和雪白细腻的香肩胳膊,看着就觉得好羞人,可是她们却那样落落大方地站着,反而觉得很了不起似的。庵外的世界,真的很不一样呢!那些女子都拥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有的高高盘起,如云似雾;有的垂在腰际,宛若丝缎。但是,怜心却没有想要触摸的感觉,甚至没有羡慕的感觉。

“头发!”她轻轻地说道。

“你想去摸一下么?”应不凡有些酸涩,他的头发并不特别啊,怜心会对所有的长发都感兴趣。

“不!”怜心摇头,“她们的头发都比不过他。”

“谁?”有一丝窃喜正在蒸腾。

怜心惶恐地盯着师傅:“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嗯,他的头发很好看。师傅,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应不凡愉悦地想要放声歌唱,怜心记着他,怜心一直记着他。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在怜心心里还是有独特之处的啊!“怜心,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师傅怎么会怪你?”第一次发现易容成妙真的好处了,也许他可以给予怜心另一种教育,也许假以时日,他还能劝说怜心还俗,过正常人的生活呢!希望在眼前啊!

“师傅?”怜心怔怔地望着应不凡,师傅真的很不一样了,以前要是师傅知道她在思念着一个男人,一定会狠狠地惩罚她,让她再也不敢动念。可是……眼前的师傅,真的是她的师傅吗?

应不凡已经走向那位一直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姑娘:“这位姑娘,麻烦你一下,我们想要化个缘!”

那位姑娘更加笑得花枝乱颤,而她的笑声也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

应不凡的脸红了,是不是他化缘的方式不对?还是他的衣着有问题?还是……

“普天之下,会这样化缘的恐怕也只有阁下了吧!”那个声音浑厚而凝重,语气中没有一丝调侃或嘲笑,但是,应不凡的头皮却开始发麻。

不用抬头,不用可以打量,他就知道,那个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男人是谁了!曹子衿,锦衣门三捕头之首!最不动声色却也最老奸巨猾,明明是为他卖命,却还要莫名其妙地感谢他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这样的当,他上了不知多少次,却还是会重蹈覆辙。这次任务,也是受了曹子衿的诱导,他才会卯足了劲地努力到底。他直觉地想要立刻转身,最好能够突然消失在此地!

等等,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啊?他的易容应该无懈可击才对,曹子衿只是怀疑他说话的方式化缘的方式,可没有说明他怀疑他就是应不凡啊!

他合掌低头:“阿弥陀佛!”

“不错!”曹子衿索性走到他身边来了,不过不是打量他,而是盯着他身边的怜心,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只是很快就收敛了干净,快得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小师父,你好!”他并不和应不凡说话,他只是面对着怜心。

但是应不凡却更加紧张了,为什么要注意怜心呢?怜心此刻非常正常,正常得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啊!问题是,曹子衿根本不是人,曹子衿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他看不出来的地方,曹子衿却有可能用他那双可怕的眼睛看出什么端倪来。

“施主,她是贫尼的徒弟,什么也不懂。有什么事,你和贫尼说就是了。”他看似不经意地挡在了怜心身前。

“你?”曹子衿的唇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讪笑,“好啊!那么我们就探讨一下佛理吧!”

不要啊!应不凡暗暗叫苦,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曹子衿的特殊爱好——研究佛经!这个爱好曾经遭受过他无情的嗤笑。但是现在,应不凡想哭!

“施主真是雅兴,不过贫尼此次是来化缘的。”他抬起头,勇敢地注视着曹子衿,目光中打出认输的暗号。

曹子衿笑了:“师太既是化缘,在下更需尽力了。此处不是畅谈佛理之地,师太不妨随我来。”

曹子衿的目光并无特殊之处,甚至依然是微波不兴,但是应不凡却安心了下来,他牵着怜心,紧随曹子衿进了潋滟居。

围观众人还想继续喧哗,但是有几位捕快过来维持秩序,潋滟居门口恢复了正常。

三个人先后进了一间幽静的房间,曹子衿坐了下来:“师太,在下有一个问题请教。”

应不凡撇嘴。

“师太,”曹子衿的表情却很严肃,“我是认真的。”

应不凡敛容,曹子衿不常说这句话,但如果他一说这句话,那么就一定有什么意外正在发生:“施主请说。”

曹子衿点了点头:“有个男人,娶了四个老婆:第一个老婆伶俐可爱,整天作陪,寸步不离;第二个老婆是抢来的,是个大美人;第三个老婆,沉溺于生活琐事,让他过着安定的生活;第四个老婆工作勤奋,东奔西忙,使丈夫根本忘记了她的存在。”

怜心的神情开始变得专注,曹子衿望了望她,脸上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赞赏。

“有一次,男人要出远门,为免除长途旅行的寂寞,他决定在四个老婆中选一个陪伴自己旅行。商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四个老婆,第一个老婆说:‘你自己去吧,我才不陪你!’

“第二个老婆说:‘我是被你抢来的,本来就不心甘情愿地当你的老婆,我才不去呢 ’

“第三个老婆说:‘尽管我是你的老婆,可我不愿受风餐露宿之苦,我最多送你到城郊!’

“第四个老婆说:‘既然我是你的老婆,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于是商人带着第四个老婆开始了旅行!”

曹子衿停止了叙述。

应不凡还在发怔,怜心忽然说道:“我明白了。”

“什么?”应不凡一脸茫然。

曹子衿连看都懒得看他了,只是期待地望着怜心。

怜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缓缓说道:“第一个老婆是指肉体,死后还是要与自己分开的;第二个老婆是指财产,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第三个老婆是指自己的妻子,活时两个相依为命,死后还是要分道扬镳;第四个老婆是指自心而言,人们时常忘记它的存在,但它却永远陪伴着自己。我想,施主口中的那个男人,其实指的是世人。”

“小师太果然是修道中人。”曹子衿的目光闪闪发亮。

应不凡忽然滋生了一种微妙的情绪,他不喜欢曹子衿注视怜心的目光,他忽然有点后悔这趟出行。

“小师太既然通透这一道理,为何不正视自己的内心?”曹子衿慢慢地却有力地说着。

怜心的脸色渐渐地发白,她垂首合掌:“阿弥陀佛!”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应不凡生气了,一个人生气的时候往往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应不凡的确忘记了自己正在扮演的身份。

“师太请自重。”曹子衿沉声说道。

应不凡顿时警醒,望望怜心,幸好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师太,心才是最重要的,我们都应该时时问心。”曹子衿从袖间掏出一只金元宝,双手奉上。

应不凡愣了一下,还是伸出双手,接了过来,感觉掌心有一丝异样,他马上觉察到了这是曹子衿正在用他们的密语告诉他一些情况:有人跟踪。

这个,他早就知道了,进了京城后,他就留意到有人在跟踪了。他抬眼注视着曹子衿:“谢谢施主!”

曹子衿的眼中出现了谴责,应不凡又是一愣,难道还有什么他忽略的么?

“师太,请自便。”曹子衿背转了身子,不再理睬他。

应不凡拉着怜心正要出门,一个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们潋滟居从来没有师太上门,真是蓬荜生辉了,也让倾央聊表心意。”应声而来的,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尽管满头青丝化为银白,然而那绝代的风华依然叫人不敢仰视。身后却跟着一个仪表不凡的男人,双鬓斑白,然而丝毫无损于他的魅力。男人的手里,却牵着一个玉面红唇的男孩。应不凡合掌示意,怜心的眼睛又发直了。

“怜心。”应不凡拉了拉怜心,尽管能够让怜心眼睛发直是一件好事,但是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就会有一点难受。

怜心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小师太!”倾央伸出一双玉手,手中放着一颗晶莹透亮的夜明珠,“请让我为贵庙做一点事吧!”

“谢谢!”怜心接了过来,却再也不敢直视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蛋,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美人?浑身上下,怎么会是那样的光芒四射,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惭愧之心。

“甄啸,你不是也有心意要表么?”倾央回眸。

甄啸走上前来,手中却是一枚玉佩:“小师太,笑纳了。”

怜心也默默地接了过来,合掌念诵着“阿弥陀佛”:“愿施主一家人平安喜乐!”低头的刹那,她还是偷偷地望了一眼那个孩子,真的好漂亮啊!

他们的化缘告一段落了。

回去的路上,应不凡显得异样的沉默。

怜心不安地跟了几步:“师傅,你怎么了?”

“没什么?”应不凡的声音有些沉闷。

“你是怪我不该回答施主的问题么?”

“不是!”不是才怪,他怪曹子衿那发光的目光,怪曹子衿对怜心一见如故的感觉,怪怜心就像一个发光体一样,到了哪里都会吸引旁人的注意。此刻,他忽然感激妙真的做法,感谢妙真把怜心藏了十八年。

他的怒火无处发泄,忽然扬声叫道:“身后的朋友,如果需要结缘的话就大大方方地出来吧!”

怜心默默地注视着应不凡,师傅好像真的不高兴了,可是,师傅从来不会这样表达她的不高兴!

他们的身后,一个奇装异服的人镇定地走了出来:“时隔这么久,你的听力还是这么好。”

应不凡撇嘴:“谬赞了,贫尼只是正常地视听,只不过阁下的脚步实在太吵。”

那人的脸色一变,扬了扬眉,冷哼了一声:“是吗?唐菲,你做缩头乌龟这么久了,为什么不索性做到底,是什么让你想通了?”

应不凡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曹子衿的暗示,原来曹子衿早就发现了跟踪者来自唐门,而他却还在为发现了跟踪者而沾沾自喜。脸庞有点发烧,他的敏锐什么时候退化成这样了?

“我师傅叫妙真。”怜心清脆的嗓音响起。

“妙真?”来人又是一声冷哼,“连私生女都搞出来了,还做什么尼姑?”

“我是师傅的徒弟。”怜心依然平静地表白身份。

应不凡的冷汗却迸了出来,这一趟他的确想到了一箭双雕的,但他的目的是试探幕后主使,哪怕是来个探路的都好。结果,幕后主使人迹全无,却招来了唐门中人。这一交手,只怕他会立刻打回原形。

“徒弟?”来人仰天打了个哈哈,“小侄女,你平常都不照镜子么?”

“我不是你的侄女。”怜心好心地提醒,“我叫怜心。”

“唐菲,你做贼心虚,隐瞒得很好啊!可惜啊可惜,你生的女儿从眉毛到眼睛,到嘴巴,哪个地方不像你当年?怎么,这么多年来,相看不相认的滋味不好受吧!”他桀桀怪笑起来,恶狼一样的目光盯着怜心,好像打量着一件有价值的商品,“小侄女也有十八了吧,都长成一枝花了。你妈没有告诉过你吗?我叫唐文,是你的伯伯。快叫伯伯。”

怜心摇了摇头:“我没有妈妈,也没有伯伯。”

“怎么?不敢相认啊?唐菲,你是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的?”唐文哈哈大笑着,向怜心走了过来。

“什么功啊过的?贫尼一样也听不懂。施主,莫非你患了什么失心疯了?看见女人就以为是自己的侄女啊妹妹的?”应不凡讥笑着,挡在怜心面前,没有注意到怜心正用诧异的眼神盯着她。

唐文的目光也有些异样,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应不凡,忽然伸手向他面门一把抓来。

应不凡敏捷地闪了开去。

“你是什么人?胆敢冒充唐菲!”唐文大喝道,“唐菲在哪里,叫她出来见我。”

“你在放什么屁?”应不凡也大喝了过去,忽然瞥见怜心发白的脸色,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都怪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现在,他要怎么对怜心解释?

“出家人也说脏话,不怕有辱佛门?”唐文再次大笑起来,忽然提高嗓音,“唐菲,不出来迎接你堂哥吗?”他看似正在寻找唐菲,右手已经扬起,撒出了漫天的银针。

应不凡搂住怜心的纤腰,陡然拔地而起,银针擦着他们的鞋底,尽数落空。站在地面上时,应不凡已经恢复了身高。

“露馅了吧?”唐文恶狠狠地盯着应不凡和怜心,“你是谁?我们唐门的浑水你也敢淌?”

应不凡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搜索着怜心的眼睛:“怜心,我是小豆子,关于这一切我会给你解释。”

“哟,还是个男人,原来我的小侄女已经不守清规戒律了啊!好啊,好啊,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唐文再度出手,黑色的镖带着呼呼的风声向怜心的喉咙飞去。

应不凡带了怜心又闪了开去。

“怎么,除了逃避你就不会干点别的吗?”唐文讥笑着。

应不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个叫唐文的男人真的让他很不厌烦。

“他真的是我的伯伯?”怜心的声音轻轻的,却足够震动应不凡的神智。

他惶恐地望着怜心,怜心却没有看他。

“是的。”

“师傅叫唐菲?”

“是的。”

“我是她的女儿?”

“是的。”

“为什么她要瞒着我?她不喜欢我吗?”

“不,她很爱你。”

“她在哪里?”

……

“她已经死了是不是?”怜心的声音依然轻轻的。

……

“原来她真的死了。”怜心忽然抬起头,没有悲伤,没有惊惧,只有平静,却是压抑到极致的平静。她笔直地盯着唐文,“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唐文一愣,有些恼羞成怒:“小侄女,你搞搞清楚,现在不是你想不想见我的问题,而是我要带你回唐门受审。唐菲运气,居然抢先去了地府,那么,她的罪孽就得由你来承担了。”

“我师傅——犯了什么错?”怜心的目光澄澈,唐文竟自觉地收敛的嬉皮笑脸。

“她勾结外人,抢了唐门的镇门之宝。”

“那是什么?”

“唐门最厉害的暗器及秘笈。”

怜心点了点头:“你们想要回去?”

“还不够。”唐文恶狠狠地说道,“当年为了要回宝物,唐门损失大半,这些都要唐菲和她的姘夫偿还。哼,唐菲葬在哪里?即使鞭尸三百,也难赎其罪!”

“我爹呢?”怜心的目光落在应不凡的脸上,应不凡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那个残酷的真相,还是让它彻底湮灭吧!

“我怎么知道?”唐文却恼羞成怒地开口了。

“你走吧!”怜心垂眸。

“我走?我说小尼姑你搞搞清楚……”

“她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应不凡冷冷地说道,“否则,你想走也走不了。”

“废话,我现在就是不想走了。”

怜心的脸色忽然奇异起来:“你想看宝物?”

“在你身上?”唐文舔了舔嘴唇,目光贪婪地在怜心瘦弱的身子上下游走。应不凡忍住恶心,挡在怜心身前。

“不用。”怜心避了开去,眼神沉静,纤细白嫩的手指之间,忽然多了一枚闪着寒光的莲花花瓣。唐文来不及细看,那一抹寒光已经消失。

“给……”他没有机会说出“我看”这两个字,因为那花瓣,此刻已经穿越了他的喉咙。他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发生,然后,向后倒了下去。

“怜心?”应不凡看得心惊。

怜心冷冷地回眸,目光中的寒意令他不寒而颤,怜心又变成了那个杀手,绝情绝物绝天下。

“怜心。”他想不好到底要不要对怜心动手,要不要封了怜心的穴道。但是他没有把握。

怜心还是继续盯着他。

“怜心,我是小豆子,你师傅让我照顾你。”

“小豆子?”怜心的目光忽然盯着他的光头。

应不凡苦笑,这个时候,他要如何变出一头黑发?

“师傅怎么死的?”怜心的声音依然冷冷的,应不凡却放下心来,怜心问起了妙真,说明她已经恢复了理智。

“中毒。她没有吃下解药,毒发身亡。”

“为什么?”

“她想留给你,对付控制你们的幕后组织——青门。”

“青门?”怜心皱眉。

“每一次暗杀的指令都是由青门发出,怜心你记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人曾经出现过吗?”

“特别?”怜心又皱眉,忽然盯着应不凡,“你是谁?”

“我叫应不凡,是一个捕快。”应不凡叹气,怜心认为的特别之人竟会是自己。

“你是来抓我的?”怜心了然。

应不凡张了张嘴,想说是,又不甘心。

“为什么不动手?”

为什么?应不凡的脸色有可疑的暗红。

怜心打量着他的身高,“你比师傅高得多了,怎么做到和她一样的?”

“锁骨术。”应不凡好像变成了犯人,接受着怜心的审问。

怜心点头:“那一定很不舒服。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保护你,我想照顾你,我喜欢你。”应不凡忽然大声说道,脸色变得通红,但眼眸却坦白而真诚。是的,他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吧?尽管他记不得了,但是,见到怜心的那种感觉骗不了他。想要照顾怜心,想要怜心一辈子安静平和,就是他目前最大的梦想。

怜心怔怔地望着应不凡,喜欢?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那样的话,包括她的师傅她的娘。可是这个男人却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地理所当然地光明正大地坦言:他喜欢她!心底,有一种感动和喜悦在渐渐地扩散,逐渐温暖了四肢百骸。她也是喜欢他的啊,所以这么留恋他的怀抱,这么喜欢他的气息,这么安心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倾听他沉稳的心跳声。

喜欢,原来是这样甜蜜的感觉!

可惜,太短暂了!

怜心合掌:“南无阿弥陀佛。”抬头时,已是一脸的漠然和疏离:“施主,你要抓我吗?”

应不凡愤怒了,这算什么,和他撇清关系么?“你没有听到吗?我……”

“施主!”怜心打断了他,“如果你不抓我,那么,贫尼告辞了。”怜心转过身子。

“怜心。”应不凡焦灼地抓住了怜心的手臂,“我不会让你走的。”

怜心冷漠地转身,眸子中不带一丝感情:“施主不肯罢休了?”她的手指间又多了一枚莲花花瓣。

“你要对我动手?”

“你现在可以离开。”

应不凡有一种大笑的冲动,怎么,现在他变成了唐文?他现在可以离开,像狗一样夹着尾巴?他盯着怜心,目光中含着复杂的光芒。

怜心叹了口气,谁也没有看到她的出手,那枚莲花瓣已经消失,没入了应不凡的身体里面。应不凡倒了下去,睁着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怨恨。

怜心甚至不多看应不凡一眼,合起手掌,默默念诵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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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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