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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痴男怨女

应不凡没有死,但是应不凡的心比死了还要痛苦。

怜心竟然向他动手。

他不知道那个瞬间,怜心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怜心决定走向一条不归路,怜心决定彻底完全地葬送自己年轻的生命!

应不凡绝望得想要自杀。没有比这一刻,他对这个仿佛纾尊降贵般站在他身旁的男人这么的痛恨过。

“你在恨我?”曹子衿的表情高深莫测。

“你干嘛救我?”应不凡侧过了身子,省得自己一个忍不住,拳头向那张自以为很高贵其实很垃圾的脸上招呼。

“你忘记了一个捕快的职责!”曹子衿的表情平静得几乎凝铸。

“没见过你这么多事!”应不凡咬牙。

“你拯救不了怜心。”曹子衿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极其简单的事实。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鸡婆的一面。”额头的青筋暴起。

“你不成熟的举措让这件事变得更糟了。”不是指责,所以没有愤怒,倒是有一些微妙的幸灾乐祸。

一个枕头飞向曹子衿,但在曹子衿的面门前忽然又转了个弯,回到了床里,只是位置不太对头,蒙住了应不凡的口鼻。

“曹子衿,你不要太嚣张!”应不凡陡然起身,伤口崩裂传来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很痛吧?”曹子衿的话中听不出关心,“痛过了想想怎么才能回避疼痛吧!”他轻轻拂袖,仿佛掸去了什么灰尘,然后很高贵地离开了应不凡的房间。

“混蛋,滚蛋!”应不凡在他身后大吼着,伤口带来的疼痛让他的身体都蜷缩了起来,目光却开始熠熠生辉,只是疼痛,疼痛才好啊!若是感觉不到痛了,他才该彻底绝望的,不是吗?

京城连续发生命案,每一个被杀之人,都是喉咙破了一个洞,准确无误。

京城再次轰动起来,每个人都想抓住这个杀手,但是,没有人见到过杀手,包括死去的人。杀手仿佛根本不是人,甚至不是影子。杀手,也许只是一缕光,一丝风,甚至是无所不在的空气。

京城笼罩在恐慌之中。

影莲庵距离京城很远,远到几乎感觉不到人们的恐慌。

怜心就是这样。

怜心还是守着她的莲池,庵里的尼姑起床时,她已经站在莲花池畔;庵里的尼姑睡觉的时候,她还是站在莲花池畔。谁也不知道这一个晚上她到底有没有睡觉,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用膳。

怜心好像痴了、傻了、呆了、懵了、忘了。怜心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她的眼里心里,仿佛都只剩下了这个莲池。

暮色降下来的时候,莲花池畔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你打算就这样毁了自己?”应不凡的语气很冲。

怜心好像丧失了听觉,一动不动。

应不凡冲到了她面前:“我是应不凡,差点被你杀死的人。”

怜心连睫毛都没有眨动一下。

应不凡的怒气成功地熊熊燃烧起来,强烈的愤怒剥夺了他最后的理智,他蓦地伸臂抱紧了怜心的腰身,滚烫的嘴唇吻住了怜心薄薄的凉凉的唇瓣。

怜心终于有动静了,她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是一种绝对陌生的感觉。

一股暖烫的温度从应不凡的嘴唇流出,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蔓延进她的体内,让她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火热之中。黑暗、冰冷、孤寂、绝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无法喘息、无法动弹,迷蒙的双眸,望进应不凡黑瞳深处。

应不凡的怒火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整个身心的悸动和渴求。他闭上了眼睛,凭着感觉细细地体味着那一抹若有若无的莲香和那软嫩的馨香。

天地消失了。

时间停驻了。

万物都不复存在。

唯有那个吻,缠缠绵绵亘古不休。

谁都不愿醒来,但是,有个声音打扰了他们的沉醉。

“啊——”这是一个女声,尖锐的女声,撕裂了夜的寂静。

应不凡狠狠地回头,狠狠地瞪着十步远那个惊慌失措面红耳赤的尼姑。就在他回头的瞬间,怜心不知用了什么身法,脱离了他的双臂。

闻声而来的尼姑很多,大家都惊诧地盯着眼前的男女,尤其是怜心红肿的嘴唇上。

那个从未露面的住持也出现了,一脸的木然,仿佛脸上只是带着一张面皮:“怜心,你尘缘未了,影莲庵怕是不能收容你了。”

怜心默默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影莲庵。

从此,她真的无家可归了。

应不凡很开心,尽管怜心被赶走不是他的初衷,但是,这样的结果却让他喜出望外。

夜风很凉,吹着怜心宽大的缁衣猎猎作响。出了影莲庵,怜心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不是留恋影莲庵,而是,她真的无处可去。

“怜心,跟我回去。”应不凡拉住了怜心的小手。

怜心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怜心也没有看他,怜心只是停下了脚步。

“怜心,跟我走吧,有什么事情我都会为你担当。”应不凡紧紧地握着那只回复了冰凉的纤手,热血在胸口涌动。一想到怜心的命运从此与他联系在一起,他就感到莫名的快乐。

怜心还是没有动静。

“怜心,你放心,这辈子,生,我们同生;死,我们同死。”应不凡的声音很温柔。

怜心的身体忽然震动了一下,只是一下。她抬起了头,目光冰冷,带着杀意。

“怜心!”应不凡吃惊又失望,“你还是要杀我?”

怜心不语,指缝之间,多了一枚闪亮的莲花花瓣,锋利无俦。

应不凡做了一个动作。他再次抱紧了怜心,嘴唇狠狠地侵占了怜心的唇瓣。

那热烈的吻,有著让人迷醉的气息,让怜心难以抵抗,怜心的身体迅速绵软下来,包裹在应不凡暖烫的气息中,她无法思考、无法回应,甚至无法呼吸。但是还不够,她冰冷的身体渐渐被应不凡炙热的体热影响着,血液的流动开始加速,她几乎就要失去意识,任这男人对她为所欲为……

雨,轻飘飘地从天而降,湿润了这一对男女的衣服、身体……

“怜心,我爱你,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应不凡的嘴唇滑到了怜心的耳畔。怜心的耳朵迅速灼热。

“怜心,你跟我回去吧!”

“你不怕我会再次杀了你?”怜心的声音多了些温度。

“我已经死过一次,不介意再多死几次。活下来我只有一个目的:让你幸福!如果你还不够幸福,那么,我就会一直这样赖活着。”

怜心又黑又长又密的睫毛眨了一下,睫毛上沾了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轻轻地依偎在应不凡怀里:“我会随时动手,因为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以前,师傅会帮助我;现在……”

“现在,有我。”应不凡拥紧了怜心,“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当心地不让你杀掉。而且我会阻止你的每一次杀戮,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正常的生活!”

怜心闭上了眼睛,水珠成串滚落。她真的还有这样的机会吗?她真的可以和应不凡一起过上平凡的日子吗?

“我找不到。”她呜咽着。

“什么?”

“幕后指使的人。”

应不凡叹息:“怜心,交给我,我不会让他为所欲为。”

怜心跟着应不凡来到了他的住所。

那是一间充满了男性气息的房间,凌乱,却并不肮脏。

应不凡脸红了。

“对……对不起,我应该……”

怜心微微一笑,进了房间,开始收拾起来。片刻之后,房间焕然一新。

应不凡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真厉害!我以为……”

怜心抿嘴:“你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尼姑?”她望了望这个唯一的房间,粉脸微微泛红。

“这张床是你的,我可以睡地上。”应不凡马上说道,利落地取出被褥,摊在地面上,迅速躺了上去,“晚了,睡吧!”他紧张地闭上眼睛,生怕怜心又拒绝他的要求。

耳中听得怜心悄悄地抖开了被子,怜心也躺下了,而且吹灭了灯火。

心,蓦然回归原位,身体,仿佛被一张温暖的网包裹了起来,暖暖的。

这个房间,不再只是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因为多了怜心,而变成了一个家。

家!应不凡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起来。

阳光落在了应不凡脸上,应不凡皱了皱眉,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先闻到了一股清香,那是莲的味道。

“怜心,你煮了什么?”这是在这个家中几乎不可能的奇迹。

怜心微笑地站在他面前:“荷叶莲子粥。是我收藏下来的。”

应不凡的双目放出了光芒,他咽了咽口水:“给我的吗?”

怜心把盛着莲子粥的瓷碗放到了应不凡的手中。

只几口,那碗粥就不见了踪影。

“还有吗?”应不凡的表情无限期待。

怜心又递了一碗。

直到锅底见空,应不凡的目光还是流露出垂涎。

“怜心,你以后可以经常煮吗?”

怜心笑了:“只要你喜欢。”

只要他喜欢?

应不凡几乎兴奋得想要跳起来,凌空翻几个跟斗。尽管他没有这么做,他容光焕发的脸色已经泄露了他的喜悦。

应不凡来到锦衣门的脚步是跳跃式的,从今天开始,他的工作更有目标了,他要赚更多的银两,悉心建设他和怜心的家!

“你把麻烦带回家了么?”曹子衿放下了茶杯,懒洋洋地问道。

应不凡的反应是乐得笑出了声音。

“唉,已经够傻了。”曹子衿摇了摇头。

“不会啊!”锦衣门老三也摇了摇头,“我觉得二哥现在变得有趣多了。”

“是吗?”曹子衿望着老三的目光深远而悠长,“你也希望这样吗?”

“缘分到了,何必去想?”老三的笑容收敛了,面对曹子衿,哪怕是一个字也要斟酌再三。

“那么,”曹子衿的声音更加慢吞吞了,“你认为你的缘分还没有到吗?”

老三的面色很明显地转成了红色,他不再吭声,默默地端起了茶杯。

应不凡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还沉浸在自己巨大的幸福之中。

“你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一点!”曹子衿微微冷笑,“怜心随时都可能发作。”

应不凡的笑容凝固了:“我会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曹子衿唇角微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不用你管。”

“真的吗?”

“假的。”

开玩笑,当然是假的,解毒方面,他是一定要曹子衿帮忙不可的。

“那么,你准备好了么?”曹子衿的声音更加缓慢了。

应不凡忽然变得不安起来:“可不可以用别的法子。”

“不可以。”

应不凡的举止几乎有些忸怩了:“可是,这样真的很变态。”

“随便你。”曹子衿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正在酝酿一场爆笑。

“好吧好吧!改装就改装。不就是变成一个女人吗?”

爆笑声响彻锦衣门,幸好,这里比较冷清,一般人都不会到这里来,也找不到这里来。因为,这里的路不好走。不,是很难走。曹子衿的专长,就是奇门遁甲之术!除了他们三个人,没有人可以无师自通地或者巧合地进入锦衣门!

其实不仅仅是易容成女人!

曹子衿认识的神医乌龙,有个奇怪的癖好:喜欢男色,尤其喜欢男人改扮成娇滴滴的女子。

很不巧的,有一次他看见了应不凡,顿时惊为天人,一直很想一亲芳泽。

现在,机会来了。

当变成了女人的应不凡款款走到他面前时,他的眼睛亮了,双手立刻伸了过去。

“慢着!”应不凡厉声喝道,“等我们把条件谈妥了再说。”

乌龙笑眯眯地缩回手:“你是来求我的?”

应不凡瞪着眼睛。

“一个求我的人,怎么可以和我谈条件?”乌龙还是笑眯眯的。

应不凡喘着气。

“而且,我也得验验货色,看看值不值得。”乌龙笑得更开心了。

应不凡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你这样的表情,莫非想要吃了我?”乌龙看上去享受极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

“请说。”

“你这样一个外观正常的男人,怎么会这么变态?”应不凡冷冷地说道。

乌龙哈哈大笑。他的外观的确非常正常,高大魁梧的身材,端正的五官英气勃勃,加上一身非凡的医术,是许多女人的梦中情人。但是,乌龙不爱女妆好男色,这……这……这真是叫人扼腕不已。

“如果我不是恰好有这样的癖好,你认为凭你这样的恶质男人,能够有机会把我请出山门么?”乌龙的眼睛又笑得像一枚弯月了,“宝贝,来吧!”

应不凡想吐,但是他不能吐,因为怜心需要这个变态乌龙的救助。他只能勉强地控制着毛骨悚然,任由乌龙的手在他的胸膛和胳臂上游走,心里已经将乌龙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

“你一定在骂我?说不定还在辱及我的祖先。”乌龙笑得像朵花儿,“不过真是奇怪,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爱你。”他在应不凡的脸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小可爱,好喜欢。”

应不凡终于吐了。

不过总算物有所值,乌龙答应诊治怜心,条件是,在治疗怜心的过程中,应不凡必须时刻扮成女娇娥!

幸好怜心并没有说什么,怜心只是眼眸带着笑,唇角带着笑,甚至连鼻子都皱皱的带着笑。

应不凡的心里,反反复复地“招呼”着乌龙的祖祖辈辈。

乌龙看见怜心的时候,没有什么特殊表现;乌龙的手指搭上了怜心的手腕时,表情就有些异样了。

“怎么样?”应不凡迫不及待地出声询问。

“不怎么样!”乌龙懒洋洋地收手。

“我干……到底怎么样?”应不凡的骨骼声清晰可闻,但是乌龙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的确不怎么样!”

“我说……可以医治吗?”这些字是从应不凡的牙齿之间磨出来的。

“天下没有医治不了的病症。”乌龙避开了应不凡的目光,不知怎地,在接触了怜心的脉相后,他就有些精神恍惚的样子。

“那么……请问……你……能够医治吗?”

“废话!”

“好极了,麻烦你!”应不凡咽下了所有的鸟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解除怜心的“病”!

乌龙摇摇头。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已经失去了吸引力,所以,我不想治了。”乌龙已经做出了逐客的手势。

“******,你耍我啊!”应不凡暴跳如雷,一把抄起了乌龙的衣襟,举起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脑门的乌龙。

“应不凡,君子动口不动手。”

“对不起,对付小人我一向更加小人。”应不凡扼紧了乌龙的脖子,“治不好她,你就得死。”

“应不凡,你是捕快。”

“现在不是。”应不凡的手越来越用力,乌龙的脸色渐渐变得紫涨,但是,他却只是闭上了眼睛,仿佛疲惫得不想哀求。

“放了他。”怜心拉住了应不凡的手,“小豆子,生死有命,你不要为我强求。”

“怜心,这种冷酷无比的医者,根本就不配活着。你知道因他而死的人有多少呢?”

“你说得也许没错。但是,小豆子,你也不是万能的主宰,你又有什么权利审判他呢?”怜心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应不凡,直到应不凡松开了手。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乌龙剧变的神色。

“小豆子,其实我也没有资格说你。只是我已经一身罪孽,回头无岸。”怜心叹气,却并不消沉或是气馁,“所以,小豆子,你一定要好好地维护你的清白,帮助我赎罪!”

“怜心。”应不凡震动,他不喜欢听怜心这样子说话,这样子的话,好像怜心正在打算奔赴一个他无法企及的地方。

“我们走吧!”怜心拉着应不凡走向门口。

“慢着。”乌龙跑过来挡在门口。

“你又怎么了?”应不凡拧着眉毛,黑眸里的怒火又燃烧起来。

“我又改变主意了。”乌龙看着怜心,“我打算救她了。”

“真的?”应不凡兴奋地抓住了乌龙的手,那样的大力几乎令乌龙惨叫起来。

“代价?”怜心的水眸沉静透明。

“我只和你谈,我不想和这头熊说话。”乌龙抽回了自己伤残的右手。

熊?应不凡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好!”怜心拍了拍应不凡的手,忽然俯身,在他的唇角轻轻地吻了一下,“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像是有朵莲花在心头悄悄绽放,应不凡的怒气在这个轻刷而过的吻中烟消云散。他乖乖地守在门外,甜蜜地回忆着刚才的粉嫩,畅想着怎样继续和深入。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门开了。

怜心和乌龙一脸平静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应不凡来回观察着两个人的脸色,试图看出什么端倪。

“好了。”怜心微笑。

“什么好了?”应不凡打破砂锅问到底。

“谈好了。”怜心回答,“你可以放心了。”

“真的?”应不凡改望着乌龙。

“真的。”乌龙移开了目光。

“你们到底谈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知道。”应不凡更加狐疑地盯着乌龙。

乌龙不耐烦地撇着嘴角:“应不凡你烦不烦啊,既然说开了只能她一个人知道,你还问什么问?”

“可是……”应不凡双眼里喷着火,又要一蹦三尺高。

怜心按住应不凡的手,摇了摇头。

“好吧!那么,病呢?”应不凡还是不死心。

“既然谈好了,自然就没事了。”乌龙更加不耐烦了,“应不凡,原来我觉得你好可爱,现在我觉得你真厌烦。你们走吧!”他竟然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家伙发什么神经?”应不凡莫名其妙地瞪着那扇木门,很有破门而入的冲动。

“小豆子,我们回家吧!”那个“家”,只是说出来,都无比温馨啊!

应不凡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了,家里有怜心的气味,有怜心煮出来的好吃的食物,还有怜心为他清洗的衣服……

“怜心,”应不凡搔了搔头皮,表情变得傻兮兮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你。”

“有!”怜心微笑着点头。

“已经有了啊!”应不凡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我再说一遍好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怜心摸了摸应不凡的头,上面已经有了一层毛茸茸的头发,“头发长得好慢啊!”

“快了,一年后我的头发就会盖住耳朵了。”应不凡享受地承受着怜心的抚触,“可是怜心,我总觉得只是说我爱你远远不够啊!”应不凡有些苦恼地将怜心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怜心的手柔嫩光滑,擦着面颊的感觉好舒服啊!他的手抚摸着连心的手背手心,不知不觉地沿着怜心的手臂慢慢爬了上去。

“一年啊!”怜心的手落到了应不凡的后脖子上,这样的接触真的很奇妙啊!她忽然笑了:“这样也好啊!光头的你一样很好看,嗯,比我好看。”

应不凡低低地应了一声,全身心感受着指腹传来的麻痒和震颤,怜心还是穿着缁衣,衣袖宽大,他的手很容易就滑了上去。

“怜心!”

“嗯!”

应不凡注视着怜心朦胧的眼眸,非常严肃认真:“我想和你合而为一。”

怜心愣楞地看着他,脸上却有些羞赧。

“怜心,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应不凡有些别扭地抿着嘴巴,“我从来没有和女人有过这种关系。所以,我可能会让你不舒服。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这样。”

“你想怎么样都行。”怜心轻轻地说着,好像在承诺些什么。

应不凡的目光变得更加慎重:“怜心,我不是想要占你的便宜,我只是想要确定一种关系,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明白。”怜心点头,眼眸中却带了些微的伤感。

“还有——”应不凡的脸色渐渐地烫了起来,“我想到了比说我爱你更有效的办法了。”

他没有让怜心表达出她的情绪,就吻上了怜心的嘴唇。

坚若磐石的体魄将怜心瘦瘦弱弱的身体抱了个满怀,仿佛要将怜心整个人嵌入自己的身心,自己的灵魂。

屋子里的光线黯淡了下来,夜,来临了!

光溜溜的应不凡抱着光溜溜的怜心,沉沉地坠入了梦乡。就在刚才,他们两个人同时完成了蜕变,应不凡想要更多地照顾一点怜心,所以,比怜心付出了更多的心力。

怜心偏着头,打量着应不凡的脸容。

应不凡薄薄的唇角微微上翘,比姑娘家还浓还长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似的随着呼吸微微扇动。眉梢眼角,仿佛都在诉说着那种巨大的幸福。

怜心忍不住也勾动了唇角,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让自己从心底里快乐起来。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总是会有幸福满得溢出来。

美好的东西都只是刹那芳华吧!

今夜,是她离去的时候了!她无声地叹息,感觉应不凡嘟哝着什么,依稀仿佛是“怜心”这两个字。她轻轻地抚摸着应不凡同样细腻的脸,感叹这个男人远胜于自己的美貌,脑海中却浮现出和乌龙的对话。

“我知道你中了什么毒?”

“那种毒发作的时候,你身体的潜能会被全面激发,如果你是一个杀手,那么当你发出致命一击,绝对是致命的。更致命的是,那个时候你的心智完全沦陷在这种毒性之中,即使最亲的人,你也会置若罔闻,发出必杀之击。”

“我知道你很疑惑,我是怎么了若指掌的。我也知道,仅仅是一句我是神医是无法交代的。”

“我就是那个制造毒药的人。”

“你为什么不问我?你的眼睛里甚至没有恨意!难道你真的已经四大皆空?”

怜心摇了摇头:“不,我只是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你只负责制造,却不负责输送。你不是主导者,你和我一样,同样受制于人。”

乌龙的身体软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没错,我就是这样可悲的一个人。但是我不甘心,我要挣脱这枷锁。所以我得和你做一项交易。”

“你去为我杀了这个人。”乌龙取出了一幅画像,“他叫甄啸。就是那个挟制我的人,只要除去了他,我就再无后顾之忧,你身上的毒也能够解了。”

怜心蹙起了眉头:“他就是那个幕后指使者吗?”

乌龙点头:“否则,你以为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凑巧?你出来的地方就是潋滟居?”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每次收到了指令,从密道赶去的时候,总是不见人影。原来这个人根本就蛰伏在潋滟居!

“那么,如果他死了,是不是代表我们都解放了?”

“是!”乌龙的眼神正在发着光。

“好!”

“你只有十二个时辰,过了这个时间,你身上的毒再也解除不了了。”

怜心又微微叹息,嘴里的气息喷吐在应不凡的脸上,应不凡似乎感觉到了那种馨香,手臂圈得更紧了。

怜心收回了应不凡脸上的那只手,轻轻地放在应不凡胸膛的穴位上。

杀人是罪孽!

而她早已背负了无数罪孽!

她本来应该长跪佛祖面前,向亡者请罪,为亡者超度的。

但是,她爱上了应不凡,她真的好喜欢待在应不凡身边的感觉,她真的好喜欢就这样和应不凡平静地相守一辈子。

所以,她赌上了这辈子,即使死后必须进入无间地狱忍受种种折磨。她在所不惜。

如果那个叫甄啸的男人就是主使者,那么她就去杀了他。

她的手指用力地按了下去,应不凡的手渐渐无力松开。

怜心翻身穿衣,一跃而起,留恋地望了望应不凡,终于跃出了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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