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一线香的马车便停在门口。
一脸上蒙着黑布的小厮扶着江竹沥他们上马车。
“你怎么蒙着黑布?”江竹沥有些奇怪。
那小厮愣了愣,说:“脸前几日被烫伤了,怕吓着各位,用布蒙着。”
江竹沥嘴角勾起笑,一语戳破那小厮的身份:“商时铭,不要装了,我认出你的声音了。”
“商时铭?!”温兰锦惊呼出声。
“嘘!小声点。”商时铭吓了一跳,感觉解释道:“我此次出来是瞒着张老板的。”说完,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前面的那辆马车。
“你不能入宫!”江竹沥想起他的身世,有些慌张。
“没事的。如画妹妹几日没见了,去看看她。”商时铭说,“有这块布蒙着,不会有事的。”
你这布更显眼。温兰锦默默想着。
“你摘掉这布吧。”江竹沥偏头跟温兰锦说,“磨墨。”
到了皇宫,跟着张卞入殿见皇帝。
在门外侯着的商时铭浑身不自在,他的脸上涂着墨水,又半路下车在脸上抹了点土,脸上被温兰锦点了好多黑点,眼睛更是勉强挤成一边大一边小。
墨水混合着泥土,那味道……说不定有几只狗还曾在上面撒尿……他越想越恶心,终于偷偷溜走去找洗脸的地方了。
温兰锦自然看见商时铭溜走,也没去管,反正那妆也没用,越留着越让人觉得是刻意扮的,这样更会遭人怀疑。
“兰锦,皇上问你。”江竹沥蹭了蹭温兰锦,小声提醒道。
温兰锦转过头,看向皇帝。
“温姑娘,听闻你们酒楼不仅有名菜‘花好月圆’,还有好酒相配?”皇帝身着龙袍,虽然挂着笑,但笑意不到眼底。
“是的,此酒乃李琴流所酿之酒,已经封存几十年载,想必酒已经十分香醇。”温兰锦说着。这酒便是此前无安送给莫乙酒的,今早莫乙酒又把酒给了她。
“好好好!”皇帝拍了拍手,虽然脸上带笑,却让人有点压抑。
温兰锦退到一旁,突然想起阿竹刚刚是什么称呼他的……兰锦……温兰锦想到这,有些欣喜。皇帝说的话他都没听进去,脑中回荡的是江竹沥的声音——兰锦……兰锦……
用过膳后,温兰锦回到房间休息。
打开窗子,看着外面蓝天白云,来了雅致,突然想逛逛这芳花庭。皇帝老哥好像说过如果想的话,可以出来逛逛。
温兰锦享受着阳光洒在身上,花香扑鼻而来。这芳花庭中没有那种艳丽的花,是那种颜色淡淡的花。
温兰锦不是研究花的,这十几种花,她只知道雏菊。雏菊,她化作人形时,恩人别在她头上的也是雏菊。
温兰锦想起这个,便又想起恩人死去的那天:炽热的火将恩人吞噬殆尽,而她却毫无办法。
温兰锦停止回忆,但心情还是很沉重。她看着一枝落在地上的花,沉思了片刻,离开了。
后花园。
商时铭找到了池塘,捧起水泼洒在自己脸上。顺着脸流下的黑水中,夹杂着泥土。
“嗯?”后面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商时铭吓了一跳,脚步不稳,落进了池塘。
“啊!”闭月公主看见那人落进水里,赶忙叫旁边的丫鬟下去救。
“公主不必担心,这池塘不深。”丫鬟说道。
果不其然,商时铭在池塘中站起来,水只没到他的腰那。
闭月公主囔囔着:“那水明明都没到我的胸下了……”
那是公主您矮。丫鬟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公主,皇上在殿里等你一起用膳。”
“你去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就不来了。”此刻,她的注意力已经被那落水的人吸引住了。
修长的身形,束起的头发有点散乱,落了几根发丝随风飘扬,轮廓分明的脸上有双好似有着星辰大海般的眼睛,但又感觉蒙了层灰。
闭月公主从小生活在皇宫,皇帝安排在她身边的仆人从来都是姑娘,见到的男人也就皇帝和兄长们,还有路过的侍卫……
商时铭有些尴尬地拍掉身上的泥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主见丑了。”
闭月公主一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那些丫鬟和她的对话都被他听见了。商时铭还未开口解释,结果被闭月公主打断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啊?商时铭一脸不解。
“嗯?这是我第一次入宫。”商时铭说。其实在他两岁的时候,父亲母亲有带他来过,然后……父母就被皇帝以造反罪名拿下了。
“是吗?但我看你有种熟悉感……”闭月公主闭眼想了会儿,突然开心地说:“你是不是在我梦里出现过!”
“恩?”商时铭越来越搞不懂这公主了。
“来我房间。”闭月公主悠悠撇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一位丫鬟恭恭敬敬地走上来,说:“公子,请。”
商时铭一脸懵逼地遇见这个公主,又一脸懵逼地被公主带走。
我只是想洗个脸而已。商时铭低垂着头跟在后面。
要是江竹沥知道了,非骂死他不可,还会跟张老板说……想想就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