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赋通过周望的狙击枪瞄准镜看着远方大地上漫起的灰尘，惊叹道：“真是了不得啊！”
“头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韩起和他那只怪兽，奇怪，他们怎么没坐飞机过来。”
“咱们不是也没等到直升机吗，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李文赋把狙击枪递给魏强，“很可能。”
魏强顺着瞄准镜看去，“我去，那怪兽怎么变得这么大？那后面拖着的不会全是鼠皮吧？”
李文赋叹息一声，“这个韩起兄弟真是个人才。”
“大家不要慌，那是韩起，继续前进！“维持好队伍，李文赋没有刻意等待，以韩起的速度，估计很快就会赶上他们。
经过这么长路程的奔走，拉橇的轮子已被磨破，只剩下两个钢圈时转时不转的与地面碰撞，发出哐当和尖锐的声音。
为了防止靴子磨破，韩起把鞋脱下来挂到脖子上，地上的石头还割不破自己的脚掌。
濮奉薪看着韩起的装扮啧啧称奇，天寒地冻的破败世界，韩起挽着裤角，脚丫子黑不溜秋沾满泥土，敞着怀，杵一根五尺短矛，脖子上还挤着一双靴子，“人才呐。”
韩起微微喘气，“李文赋，直升机来过没有？”
李文赋呆呆看着韩起，“一直没来过。”
“坏了，肯定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
“这都是你弄的鼠皮？”看着拉橇上布满灰尘的鼓包，李文赋干涩的说。
“我算过了，一个六人帐篷最少需要三十张皮，两千人最少需要一万张皮，周围的鼠怪都杀光了，才凑到七千张，好在这种皮很轻，总共也就两三吨重。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回去看看情况。”说着韩起与顺朗直接向南跑去，身后留下漫天尘土，把众人笼罩在其中。
濮奉薪带上摩托车头盔，背着手老气横秋的说：“真乃世间奇男子也！”
——
基地的氛围变得很压抑，人们除了等待别无其他作为，因为粮食缺少，粥中的米格外稀少。
张融雪看着花雪樱脱皮的小手，因为太久没吃蔬菜和肉，她已经开始缺少营养。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不要急，他的飞机被偷走了，要从另一座城市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小雪樱点点头，喝完稀粥不再说话。
柳衡躺在车内，安静听着人们的窸窣声，他已经醒了，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脑海中全是韩起说的话，他深呼吸一口气，咽下眼泪，坐起身来。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柳衡醒了！”众人纷纷看向这里。
杜夷歌来到他跟前，喜悦道：“太好了，柳衡，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他声音沙哑，“韩起呢？”
杜夷歌转身让人去弄些水过来，“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韩起去接应北京迁移过来的人群，还没回来。”
柳衡没有回应，低头喝着饭缸中的水，杜夷歌继续说到，“另外两个基地欺骗了我们，他们不见了，我们大部分物资都被他们带走，而且偏偏这时韩起的直升机又被人偷走，我连追踪的能力都没有。”
柳衡放下盔子，“发生多久了？”
杜夷歌摇摇头，“来不及的，已经过去了半天多，我们现在只能等韩起回来，队伍是必须要迁移的，不过好在李文赋他们队伍中有位能够控制植物生长的能力者，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这时门口突然一阵吵杂，冲回来几个人大喊，“我看到了，韩起与那头怪兽回来了，他们还拖着很多东西。”
随着那人的喊话，不少人都心中一松，杜夷歌与柳衡立刻跑出基地。
在城市废墟中，拉橇前进十分困难，遍地的废弃汽车与混凝土堆使轮子失去作用，顺朗只能拖着长长一条钢板摩擦前进，装载板的尾部摩擦的锋利又残破。
跑出来的众人看着噪声传来的方向，出现一头似虎似狼浑身灰青的巨兽，正是顺朗，接着众人视线都看向顺朗旁边那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正是韩起。
韩起扛着一根短矛喘息着站到众人面前，毫不停歇的奔跑这么长时间对他消耗很大，更不要说拖着将近三吨物资的顺朗。
哐！顺朗把拉橇仍在地上，喘出的气遇寒风化成白雾。
看着注视自己的人群韩起知道这次意外必定不小，“发生了什么？”
众人还没有说话就被突然响起的哭声打断，小雪樱忍不住趴在张融雪怀中大声哭泣，看到小雪樱哭，韩起知道此事必定与自己有关，甚至让她受到了委屈，他深深看了一眼杜夷歌，“袁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袁过走向前，无法直视他的眼睛，“韩起，陈虹是老虎的表弟，老虎跟他走了，他们开走了你的飞机。”
韩起愣了几秒，重复几遍他的话，“他就这么走了？没说些什么？”
袁过呼出一口气，“他说，他想回家。”
韩起舔舔嘴唇上的灰尘，吐出口黑色的唾沫，抬头看了看这迷雾笼罩的灰色天空，“他想回家？好，我知道他有老婆孩子，回去吧，回去吧。”他深深呼吸几口气，强行挂上微笑说：“不是还有一驾直升机吗？你们没见过吗？”
杜夷歌看着韩起知道他在爆发的边缘，但还是说到，“另外两个聚集地欺骗了我们，那架直升机跟着他们走了。”
韩起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直15运回来的人，指向他，“你是那架飞机运回来的人吗？”
那人点点头，沙哑的说：“是，当时那架飞机只把我们放到了城市边缘，指给我们一个方向，我们是自己走过来的。”
韩起捏了捏矛杆，“这么说两架直升机都没了？”
“驾驶飞机的那人还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直15本就是我们的，跟董繁城离开是我们选择的权利，陈虹偷走你们的飞机不管我们的事。’”
听完这句话韩起把短矛插在地上，一遍遍提醒自己，有小雪樱在不能说脏话，对孩子教育不好，于是他改愤怒为大笑，“哈哈哈！很好，田塔民没错，那飞机确实是他们的，只是我修好的而已，不怨他，陈虹老子也不怨他，毕竟他大哥还喊过我兄弟呢，你们说是不是，谢谢你给我传话啊大叔，不然我就误会人家了。”
“不客气。”那人旁边站出一个稍微年轻的小伙子，拽拽他，“老徐，你少说点。”
“哎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老徐是吧，你放心我绝对没有生气的意思，我是真的在感谢你。”
那点点头，“我明白，小兄弟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贡献，该谢谢的人是我们。”
韩起摆摆手，“不谢不谢，倒是你旁边那个小子，贼眉鼠眼的，你叫什么啊？”
那年轻男子看向韩起又看了看老徐，老徐对韩起说到，“他是我的一个同事，叫陈川文，我知道川文也是为我好，他小度了韩起你的胸怀，我给你道歉。”说着他弯腰鞠躬。
“老徐，你快起来，我自己来道歉。”说着陈川文向韩起鞠躬，带着一口港台腔，“对不起了朋友。”
韩起笑了笑，这次是真的笑，没想到自己一肚子脾气会被这两个人给化解掉。他拿起短矛，“不用这么严肃，我开玩笑呢，这件事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又看了看小雪樱，对着人群大喊：“那又是谁让老子的妹妹受委屈了？我在外面要死要活的给你们忙碌，图的是什么？我有义务吗？凭的还不是天地良心，可是你们呢？到底做了什么让我妹妹不开心？”
所有人都不敢看韩起，杜夷歌也不例外，她甚至开始对这个男人有一些恐惧，这种气质她以前只在老家村口见过。
韩起看了一周，只看见了柳衡直勾勾盯着自己，“呦！胖爷您醒了，瞧瞧当初把您能耐的，恨不得打死我，您身体无碍吧？那我这个叔叔还认不认了？”
柳衡抓抓后脑勺，“我爸爸说让我跟着你，我肯定是要听他的话。”
“那你还敢不停他的话？”
柳衡低着脑袋，“我不敢。”
韩起点点头算是放过了柳衡，目光接着在人群中来回巡视，所看之人无不回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