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愬传》记载:庆愬一年末,捷报至,庆愬帝大悦,普天同庆三日,拨款与战后重建,若发现私吞挪用之人必斩之,曰:‘莫军以最短时日最少伤亡收五城,乃吾之榜样也,朕亲率众爱卿出城亲迎之,以表吾之感激,尔等亦要为迎玥国八王而准备,不可延误,玥国乃大邦,吾比之弱,切不可怠慢之。’
莫军回城之时不以来之时那般急赶,沿路不少百姓赠食送餐,威龙曰:“百姓之苦,吾等不能受,其以赋税养军,吾怎可再食其餐……”众军皆服,无敢逾越。
至那日莫椟舞剑之后,便以“椟白凤”称之,其对每位将军都和气从容,但对之霍军师则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一贯以优雅著称的霍梓祈亦是不顾形象,大打出手,“云出红袖”对“乌云托月”,“峰回路转”对“遮云蔽日”,“含笑酒泉”对“偷龙转凤”……
威龙见战事以平,心中不甚畅快,对其两人每天小打小闹,偶尔的动真功夫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是好言相劝,但一会功夫便又上演第二场,既然拦不住,便搬个凳子,做在不被波及的地方,饮茶哼小曲看猴戏。
当然他不敢把“猴戏”这两字说出口,否则这两活宝便团结一致,有那么一次,其鼓掌道:“好,好……这猴戏耍不错。”
两人顿时收功,走到其面前一偮,道:“将军,末将等想讨教一番,那般便不是猴戏了。”
“不用不用。你们继续。”看着两人那杀人的眼神,谁敢讨教。
“将军谦虚了。”然后两人互使个眼色,齐齐出手,配合默契,可想而知,被教训的淋漓尽致。
至此,便无人敢出言不逊。
可是一将军一军师每日这般打法,传出去便招来非议,索性,威龙招来将士围观,美其名曰:将军军师每日这般比武,便是为了你们学些真本事,好好看,也好长进长进。“
众将士冷汗连连,这威龙将军还真会瞎掰,佩服佩服。
庆愬一年农历十月十三,大军到至莫冲城门。
庆愬帝一身黄袍,墨发高高束起,在微风中,黄袍飞扬秀气的脸上堆满笑容,在莫椟看来,自己的皇兄是好看的,只是为何总感觉缺少些什么,直到看到子然登基称帝,才知道皇兄缺少的是当皇帝的魄力与狠绝,清平之世他可是个好皇帝,不能名扬亦可以坐稳江山,但这乱世中也只有兰景曦这样的人才能站稳脚跟。
庆愬远远便看到那个白衣飘飘,威风凛凛的椟儿,不再是是宫中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妹妹了,这便是真实的你吗?心中不由一痛,我们会不会渐渐走向对立面,可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妹妹。
“臣等,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之上云霄。
庆愬帝上前几步,扶起威龙将军道:“都快快请起,你们是莫国的功臣。”然后看了眼身边的小太监。
其深得帝意,忙宣读道:“赐御酿5000坛,牛羊3000,银两50000……”
“谢吾皇……”
夜晚时刻,皇宫,彩灯随风摇摆,恍若漫天霓虹把黑夜点缀的分外艳丽,犹如白昼,虽是要入冬了,却百花怒放,不见凋零之相。
宴请百官朝臣,摆宴菁华殿,皇上坐于最高位,左侧乃是太后凤仪,紫红凤袍布满金丝凤凰,飞凤朝天髻,耳着紫玉珰,发髻间珊瑚翡翠宝石琉璃凤簪,凤目微眯,不显老态,风华绝代,凤姿犹存,其下坐乃是崀珠公主,红色牡丹烟罗软纱,身系软烟金色丝带,本是如雪般的肌肤染上了层层红晕,她盈盈秋水的柔情双眸中只有下头霍梓祈的身影。凤仪看了眼这个傻女儿眉头一触,但很快恢复了常态,放眼众下甚是满意,只是那一抹白刺痛凤目,是那个小贱人,在这般喜气的节日里穿这般不吉利的衣衫。
凤仪举起紫玉琉璃杯道:“哀家替天下谢谢威龙将军,还有霍军师,两位副将。”唯独缺少了功不可没的莫椟,这样的轻视便再明显不过了,庆愬帝,威龙等人皆眉头一触。
“谢太后赐酒,是全体将士的功劳,末将不敢居功。”威龙等人起身一偮道。而莫椟只是安静用餐,不顾其他,既然你忽略本将,本将也乐得清闲。
“哈哈,霍军师年纪轻轻便如此功成,可有何心愿,朕定成全与你。”庆愬帝笑道。
霍梓祈走上前去,跪地道:“皇上,太后,末将与椟凤将军相处甚久,对其倾心不已,请皇上太后成全。”
本是热闹喜庆之殿顿时鸦雀无声,崀珠酒杯落地,泪眼婆娑,说不出的愤恨交加,其父右丞相的暗骂,好好的崀珠不要竟要娶个不受宠的公主,怎就不为前途思量一番,莫椟停下手中的玉筷,看不出是喜是悲,司马礼已是吹胡子瞪眼,太后与庆愬帝对望一眼,神色复杂,庆愬帝眉头一皱,梓祈虽与自己是好友,但不见得是良人,这可如何是好,金口一开,又不好反悔。
场中只有威龙将军,副将三人颔首微笑,一路上见两人配合默契,甚是相配。
“皇上,霍军师才华横溢,末将自知不配。”
霍梓祈瞟了眼身侧的莫椟,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说道:“椟凤将军职位在末将之上,怎会不配。”心头揪得太紧,臭丫头你就不可以沉默吗?难道嫁于我让你就那般为难吗?
右丞相甚是恼火,你个臭小子,选这个丫头也便算了,还遭拒绝,你爹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上前几步跪曰:“公主乃金枝玉叶,犬子不配,微臣恳请皇上慎重思量。”
“微臣也是这般觉得。”司马礼见自家孙女使了那么多颜色,见其泪眼婆娑甚是不忍,便也上前反对。
见司马大人这般,其党羽也纷纷表示反对。
庆愬帝见红毯之上跪了一地的大臣,大笑道:“哈哈,爱卿们真是好样的,这么件小事你们都这般上心,这貌似跟你们关系不大吧,霍丞相是霍军师之父,你们是霍军师的兄弟?朋友?亲戚?还是公主的什么人,朕何时多了你们这帮兄弟,朕怎么不知道啊。”看来朝廷党羽之事不得不提上日程了,这般下去恐怕不善啊。
司马礼心中暗骂道:“一帮蠢货,就知道奉承与本相。”而那些吹马奉承之辈亦是手心顷出冷汗。
“好啦,本是欢庆之日,为军将接风洗尘,都起来吧,此时以后再议。”庆愬帝不悦道,不过这般也好,这桩婚事便可压下了。
不过经过此时,宴会也显得冷清不少,太后也以身体不适先行离去。
此刻,和清和子然也乔装公子少爷混进了莫冲。
子然道:“和清,本公子饿了。”
“偷的银子花完了。”和清摊开手掌道。
“额,没事,都到京都来,再借人家的银两不好,不如住琳琅阁吧。”子然折扇一拢,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手心道,“恐怕不成。”
“为何,那不是我们的人开的吗?”
“现在不是了,有个叫莫少的把全京城的妓院都买下了,我们那6家的老鸨怕被发现我们的目的,便盘给他了。现在改行开赌场了。”
“那是什么人,怎有这本事。”子然眉头一触,是那个找死的,敢端本王的窝。
“据说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好像跟霍家大公子较劲,在妓院门口立了一牌子‘唯霍梓祈不能入’,我猜这种事也就你那女人干的出来。”和清一脸看好戏的姿势望着子然,相处甚久,了解甚多,恐怕最好还是会选择那个女将军的吧。
“她……哈哈。”子然眼眸一闪,对于“你的女人”怎么听着那般有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会很糟糕嘛,对身边的和清道:“你小子随便找地睡去,等本少爷车队到了,你直接跟随他们便是。”
“你去哪?”望着子然的背影道。
“那女人端了本公子的窝,本公子便睡她的床去。”子然望了眼手心处淡淡粉粉的疤痕,眼神显得清透幽深。
宫廷之中,宴会也慢慢散去,霍梓祈见父亲一脸郁色,望了眼莫椟便跟随而去。
一袭白衣的莫椟悄然而走,走至湖边,微风拂过,水面涟漪不断,想起之前把梓祈推进水潭之事,竟不由笑出声,你不是吾之所爱,母妃与父皇的感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没有真正的实力又如何捍卫爱情,梓祈,这是你给不了我的,还是我的仇恨,我又何苦拉你下水。
“呦,皇妹啊,你怎么在这啊。”不用回头,便知道崀珠这女人又来找茬。
“是姐姐啊。”莫椟赔笑道。
“霍公子可是本宫所喜,明白吗?”
“皇妹怎会是皇姐的对手。”莫椟讽刺道。
“你……告诉你你只是个木椟,也只能衬托本宫这种金枝玉叶。”
“皇妹告辞。”莫椟无视与她,只是行至几步,说道:“总有一日,有那么一个人会买椟还珠的。”
下玄月下,星子闪烁,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出崀珠那张带泪的玉脸,略带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