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海。
夜色苍茫,云雾变幻,一座雄伟壮观的宫殿巍然屹立在海面上,白浪掀天,海涛汹涌澎湃,拍打礁石,激起一朵朵浪花。
飞阁流丹,长廊迂回曲折,守卫的黑甲士兵,手执长戟,一脸的死气沉沉。
大殿之上,青玉枝灯,作蟠螭形以口衔灯,美轮美奂。黑衣白发的老者俯首在地,一动不动。高座上,身穿墨红色华服的魔尊沧寂,居高临下,目光如利剑俯视着匍匐在他脚下的左护法。
“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千辛万苦的躲藏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舍得露面了。”
“是的。这一切多亏了大殿下亲自换来的消息,得以寻觅到了他的踪迹。”
眸色一暗,魔尊沧寂语气低沉。“他,见到了那个女人了!”
“大殿下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左护法不敢有所隐瞒。
“属下担心,长此以往,大殿下会和那个女人牵扯不清,甚至,被迷失了心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当初那一次战役,魔尊败在了巫玄的手上,已经将她视为唯一的死敌,不分出个你死我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万一,他选择了偏袒巫玄,出面阻挠,站在她的一方。有朝一日,战场上父子俩兵戎相见,图谋不轨的人趁机落井下石,内忧外患,岂不是让神界称心如意。
“你以为,他逃得了吗?”魔尊沧寂嗤之以鼻。阴影之下,刚硬的五官宛若一尊石雕,冷酷的不近人情。
他一手养大栽培的儿子,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就妄想以卵击石,与他抗衡,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就想办法引出他,一个魔族叛徒,死不足惜。”
左护法身形一僵,屏气敛息道。“属下明白。可是,那个女人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
以他的力量,不足以成为她的对手,加上焱烈太难缠,不好对付。甚而,夜非白绝不可能袖手旁观,一旦他出手,局面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红瞳危险的扫视他,魔尊沧寂嘴边噙着冷笑。
“她,是我的猎物。”
摄政王府。暖阁。
清风送爽,绿树成荫,一束束阳光穿透稠密的树叶,洒下细碎的金色光芒。绮户窗台上,一只大型的海东青,扑腾着纯黑色硕大的翅膀,动作矫健,探着小脑袋,鹰眼警惕的滴溜溜转。
俗话说:“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可见,所言不虚。
陌长渊轻柔的解下它跗蹠上的信函,一丝不苟的精读了一遍,对巫玄转述道。
“师傅听说了京城发生的变故,连夜派遣了师弟下山支援,估计不出三日,便可抵达。”
说着,将信件递给了她,可是巫玄看都不看一眼。“你心里有数就是了,我相信你。”
闻言,陌长渊一愣,玉面朱唇,须臾浅浅一笑,让人穆如清风。“多谢师叔。”
他深知,仅仅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言语,可,偏偏好似一股暖流汇过四肢百骸,涌上了他的心头。
自从上次,赫连清绝和巫玄不打不相识之后,很快,她就成了摄政王府的“入幕之宾”。
甚至,赫连清绝特意委派了管家送来了一大堆女儿家的胭脂水粉,衣服首饰。包括,打听她的喜好,口味……等等。
巫玄表示喜欢清静,不需要丫鬟在跟前伺候。当然,送来的东西通通都被一口回绝了。
偶尔,赫连清绝处理完了公事,也会抽出时间找她聊天,带一些人间的小玩意给她解闷,反被巫玄转手送给了三天两头跑来王府游玩的照晚公主。
闲暇之余,和陌长渊下棋,或,一人单独在自己的院落一边看书一边分神指点回来复命的焱烈的剑术。至于浮生,在堆积如山的文案之中埋头苦干,一脸苦大仇深的怨声载道。
“大人,冥涧虽然不成气候,可是,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啊。”
尽管,他武不如焱君独步天下,文不如他出类拔萃,至少可以替代他分担一些琐事也是极好的。
“他办事不力,我已经罚了他去忘川河畔欣赏听烟跳舞,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出不来的。”巫玄直截了当的将他堵了回去。
浮生一怔,识相的继续低头干活。一想到冥涧的悲惨遭遇,嘴角忍不住上扬,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头,心中暗自腹诽了一句。“冥涧,自古美人恩难消受,你保重!”
“下山之前,想必你从你师父那里听说了,摄政王赫连清绝,这个人的身份。”
“略知一二。”陌长渊指顾从容的落下一子黑棋,举手投足之间,风姿翩然。
“天族太子化身凡人,下界历练。所以,为了防止魔尊来者不善,师叔一定会鼎力相助。师傅再三嘱咐于我,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全力配合师叔。”
“原来,你根本就不需要蹚这趟浑水。”巫玄若有所思。
丹辰子与她有约在身,各取所需,达成共识。除此之外,不可以牵连旁人。但是,对于他真正的用心,似乎别有深意。
“我拿魔尊麾下叛逃的右护法下落为饵,与夜非白交换条件,引诱他主动现身。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有所行动了。”
过去,天帝不过是看中了她一手掌控了三界之外的九幽之境,又是天地所生的唯一灵胎,不死不灭,所以费尽了心机拉拢她。以至,魔尊甘愿放下姿态,表示想要迎娶她,结果被她硬生生一口回拒了。
没想到,魔尊心有不甘,趁她闭关之际,发兵攻打九幽之境,天帝借此机会出手相助,双方交战,战事惨烈,不幸折损了一名神界大将军。
最后,魔尊败北,收兵打道回府,天族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巫玄出关以后,亲自派人下了一封挑战书,只身一人打上了门去,与魔尊沧寂苦战了三天三夜,勉强胜了他。
但,谁也没有讨到半点好处。魔尊元气大伤,损耗了半世修为,而她选择了将自己陷入沉睡,调养生息。
等她一觉醒来,天帝不顾一切的将她奉为神尊,允许她与他平起平坐。之后,美其名曰,为了维护天界太平,防止魔尊卷土重来,请她出面下凡协助尚且年幼就被寄养在人间历练的天族太子,赫连清绝。实则,不过是让她成为他的垫脚石。
一来,昭示魔族,她已经与神界联手,交情非同一般。
二来,魔尊真正的对手是她,天帝想要让天族太子成功上位,前提是必须扫清一切障碍。理所应当的,她的存在,足以令魔尊难以施展身手对付赫连清绝。
一旦她与魔尊两败俱伤,他尽可放手一搏,将一切归功于赫连清绝,让他顺理成章的继任天帝,堵住神界的悠悠众口,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天帝这个老头子,老谋深算,心机叵测,想要将她完完全全的收为己用,简直是痴心妄想。
四目相对,陌长渊唇角一弯,眸色似水柔和。“师叔,其实长渊有一事不明。”
“你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巫玄一语破的。额间的曼珠沙华妖异惑人,双瞳翦水,波澜不惊,似月色下的浪潮,暗藏汹涌,神秘而危险。
“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等终有一日你师父亲口告诉你。或许,那才有意义。”
看来,丹辰子对外故意隐瞒了她的真实身份。
“陌公子,王爷邀您与客人去大厅一见。”须发皆白的管家蓦然出现,扬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胶着。
陌长渊颔首。“多谢。”
穿过行廊,历历可见悬灯挂彩的画面,轩窗上贴着红色的喜字窗花,丫鬟下人忙里忙外,全府上下充斥着一片喜庆之气。
亭苑之内,赫连清绝一身锦衣便服,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天成,身边围着一个粉衫女子,容貌轻灵秀美。远看,二人相谈甚欢,十分融洽。
“听闻当今圣上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太子殿下已经行了冠礼。照晚公主虽比不得太子身份尊贵,可性子讨喜,很得陛下欢心。”
“自古帝王多薄情。”巫玄不冷不热道。“投生为皇室中人,祸福相依,这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听说皇兄府上来了天水一方的贵客,今日有幸一见,算不算得上有缘呢?”
粉衫女子笑靥如花,宛若一朵迎风摇曳的百合花,清新美好。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喜滋滋的对上了巫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额上的花很美,想必你的姿色也不在话下,不应该藏着掖着才是。”话落,照晚迫不及待的伸手想要去揭下巫玄的半截面具一睹为快。
巫玄原地不动,陌长渊一个闪身阻挡在了照晚面前。
赫连清绝见此情形,不悦的喝止道。“照晚,不可胡闹。”
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照晚心虚的缩回手,转身,一脸讨好的凑到了赫连清绝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撒娇道。
“皇兄,难得我出宫一趟给你报喜,你就不要时时刻刻板着脸教训我了吧。”
“没大没小,记住自己的身份。”赫连清绝无可奈何的看着她,邀请了巫玄和陌长渊入座,下人连忙奉上了热茶,然后默不作声的躬身退下。
“说说看,给我带来了什么喜事?”
照晚兴高采烈的比划道。“父皇已经命钦天监挑好了日子,下达了懿旨,让你和言府三小姐尽快完婚。这个时辰,想来福公公已经在言府宣读懿旨了吧。”
“意料之中。”赫连清绝一脸平静,语气出奇的冷淡。“清扬病情反反复复,一人在宫里难免生闷,记得有时间多去看看他。”
“你放心,我日日都去瞧上一眼。听说你大婚,他不知道多高兴。”说着,照晚拉长了脸抱怨道。“这几日,父皇因为朝政上的事情,发了好大的脾气,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大臣,还差点砸了书房,母后都不敢轻易去招惹。所以,我特意来避一避风头。”
“怪不得,醉温之意不在酒。”赫连清绝斜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拆她的台。
“哼。”被戳穿了心思,照晚不爽的瞪他,撅着粉唇不饶人的嗔了一句。“啰嗦。”
这一边,巫玄和陌长渊低声交谈,你一句我一句,全然不在意他和照晚的“打情骂俏”,将他们无视个彻底。甚至,两个人亲密的姿态在赫连清绝看来,非常的碍眼。
“陌公子,本王一向喜欢开门见山。”赫连清绝板起脸。
“之前你我双方定下的约定可以暂且缓些日子去执行,现在,不知天水一方是否愿意助本王一臂之力,捉拿凶手。”
仵作上报的验尸结果,无一例外,皆是割腕自尽,失血过多而死。死者都是未出阁的妙龄少女,衣着完好无损,生前未遭受凌辱,死态安详,仿佛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追查的线索少之又少。不过还是有一个收获。有人在案发前听见了一阵断断续续的笛声。
让他一下子回忆起了,与巫玄大打出手的那个晚上,似乎他也是因为笛声才与她正面杠上了。以至,这件事给人感觉从头到尾发生的种种都过于巧合了。
“请王爷放心,师傅特意嘱咐了长渊,一定会出手相助。”陌长渊咬着字眼不紧不慢道。“不过……。”
“说下去。”凤眼微沉,赫连清绝不动声色道。
照晚夹在中间,直觉气氛不对劲,坐立难安,扑闪着一对无辜的大眼睛瞅了瞅陷入沉思的巫玄,在针锋相对的二人之间来回打转,大气也不敢喘。
京城中发生的命案,幕后黑手高深莫测,根本无从下手。巫玄派遣焱烈暗中去查看过尸首,从而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单从外表上看,死者似乎是失血过多,导致死亡。不过,重点是,死者的三魂七魄都不见了。
花费了心思将死者伪装成为自杀,带走了三魂七魄,所以肉眼凡胎的人类看不出丝毫破绽。
可是,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取走死者的血呢?难道,还有其他的用途。
想来,背后主使之人,魔尊脱不了嫌疑。
敌人在暗,巫玄在明。他掩藏了气息蛰伏在周围,窥探他们的一举一动,蓄势待发,为的就是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所以,不能白白的送上门,拼个你死我活的下场。为今之计,只有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陌长渊不卑不亢,面上一贯的温润笑意,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冷漠疏离。“下山前,长渊受师傅嘱托,待事情有了结局,天水一方希望与皇室斩断是非纠葛。”
丹辰子的本意,不希望与朝廷牵扯不清,毕竟伴君如伴虎。
“原来如此。”赫连清绝了然,弯了弯唇。“陌公子请放心,事成之后,本王一定遵守承诺。”
见巫玄茶杯空空如也,起身,顺手想要为她添茶,反被陌长渊眼疾手快的阻拦了下来。
“师叔不喜欢饮茶。”方才,他私下委托了下人无需为巫玄添茶,所以她的茶杯是空的。
“是吗?”闻言,赫连清绝停下动作,目光灼灼的凝望着她,黑眸深沉似寒星。“修仙之人,最忌讳沾染红尘俗世的东西,是本王思虑不周了。”
巫玄抬起眼帘,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确不喜欢淡而无味的茶水。
“多谢王爷体谅。”陌长渊薄唇微微勾起,淡淡的笑容,平添了一丝清冷的意味。
言侯府。
大厅之中,丫鬟下人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福禄海手执陛下颁发的懿旨,清了清嗓子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言侯之女言懿,秉性纯良,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特将汝许配给摄政王为王妃,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三日后正式完婚,钦此。”
“谢主隆恩。”言楼躬身接旨。言寐一副知书达理的站在池素的身后,清丽的面容笑意不减,难以分辨。
“陛下说了,大婚之日虽仓促了一些,但绝不会委屈了三小姐,请三小姐放心。”福禄海饱经风霜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微笑。
“有陛下和娘娘亲自出面做主婚人,三小姐可真是有福之人啊。”
“劳烦福公公,替言懿为陛下和娘娘谢恩。”红叶盈盈一笑。三日之期,的确太仓促了。
“三小姐客气了。”福禄海甩了甩手上的拂尘,眉飞眼笑道。“陛下恩许了娘娘上元节回府,与夫人小姐团圆。老奴还得回宫复命,先告辞了。”
言楼点了点头。“福公公慢走。
送走了人,红叶也不愿意继续多待了。“父亲,女儿先下去了。”
言楼神情冷漠的撇了她一眼道。“下去吧。”
行礼,转身,红叶十分干脆的迈步就走。日日夜夜与一个危险人物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斗智斗勇,搞得她夜夜失眠,觉都睡不好了。
池素按耐不住的想要说点什么,被言楼一个冷眼给制止了。
“摄政王大婚,言骊回府,该操办的办好了,不要出什么纰漏。丢了言府的颜面,拿你是问?”说罢,直接甩袖而去。
池素一脸震惊的伫立在原地。难不成,他真的打算将言懿风风光光嫁给摄政王赫连清绝不成?
何况,言骊,她的女儿,终于要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她到底在害怕不安什么呢?
“母亲,女儿也告退了。”
“寐儿。”池素一把拉住她,急切道。“事情已成定局,你千万不要继续犯糊涂了,听到了吗?”
柳眉一皱,言寐用力挣脱了她,面色不虞道。“母亲严重了,女儿的事情,不烦您操心。”
“寐儿……。”池素哽咽了声音,可换来的是言寐一个决绝的背影。
“夫人,二小姐不会有事的。”竹取上前宽慰道。
“不,不,她绝不可能回心转意的。”池素声泪俱下。“寐儿太像我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害怕,有一天,她会亲手将自己置入死地。”
人都是墙头草。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本事,这么些年她都是有目共睹。不论进了什么样的高宅后院,明争暗斗,断是不可能少的了。
当初,她一手造成了言骊的不幸,现在,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寐儿去步她的后尘吗?
言骊的话犹在耳边回响。“你一定要时时刻刻地看好她,因为我会抓住机会,亲手毁了她。”
“难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池素眼神空洞,恍若失了心神,口中喃喃自语道。
陶然居。
窗明几净,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懿儿,告诉为娘,你的真的甘愿嫁给摄政王为妃吗?”柳枝一脸关切的打量她,旁敲侧击道。
红叶轻呷细品一口清茶,神色一派柔和。“娘亲,陛下九五之尊,说出的话就是圣旨,懿儿不敢违抗。”
柳枝面露难色。“曾经,我日日盼着你早一天嫁入王府,至少可以想法子脱离了你爹爹的掌控。可是,我看得出来,他还是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你。”
最初的时候,言楼果断的一口回绝了赫连清绝的求亲,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可是转眼之间,他居然反悔了,甚至极力将她许配出去。
所以,柳枝不得不怀疑,她是一颗被言楼计划安排在摄政王身边的棋子,或,她的手上拿捏着他的把柄,所以急不可耐的将她嫁出去。
她担心她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以言楼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做派,她的下场注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这里,柳枝立刻坐不住了,焦急万分,来回踱步。见红叶气定神闲,不免有些气急。
“懿儿,你好歹和我说一说话,让我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娘亲,事情已然成了定局,着急也于事无补,你放宽心吧。”
红叶走近她,双手扶着柳枝让她坐下,亲昵的将头依偎在她的肩膀上,放柔了声音安抚道。
“娘亲要相信懿儿,懿儿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何况,王爷会庇佑懿儿,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柳枝轻叹了一口气,妥协了。“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你啊你,存心叫我不得安宁。”无奈的点了点她的翘鼻,语气颇为宠溺。
红叶笑而不语,淡然的瞥了一眼竹塌上抱着腿蜷缩成一团,发着呆的言懿。
上次一趟入宫面见言骊之后,言懿一直绞尽脑汁的回忆她的死与言骊到底有什么瓜葛。不过很可惜,她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头绪。
至于言楼时时刻刻盯着她不放的缘由,不过是忌惮她背后的神秘势力。万一她横插一脚,坏了他的好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树敌太多,应接不暇,所以他用尽了手段调查提防她。
至于摄政王赫连清绝,他真正的目的,从一开始,早就已经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