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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嗯,不不,有关!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你不交代没关系,我们已经查证过了,现在是看你老实不老实。

这时我心头有点犯疑了,查证过了,找谁查证的?难道是秋萍本人?他们又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难道也是秋萍?只有她最清楚而且被扣在这里呀?还有,这小子为啥对这事这么重视?难道这上面还要给我做点文章,加点罪?

来,看一下,签字盖手印。

他将记录本递给我,我匆匆看了,发现他把我要离开的事,时间、地点、情形,记得特别清楚。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按了手印,我抬眼望住他的脸,想看出点名堂。结果却很失望,他一本正经,不显一点风云。

不过我已很满足,放了一次长风,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沐浴了日光,最重要的是说了这么多的话。一周来我几乎未能与任何人说两句话,除了偶尔自言自语,便是背诵一些诗词文句。今天,算打了一个“牙祭”,而且还多半说的“准爱情”故事。不管怎样,沾爱情的东西,回味起来总是甜的。

我盼望继续审讯,天天审讯。

但是,没有消息了。

又过了十天,我已经开始担心自己要成哑巴了。日子越来越难熬,脑里越来越苍白。除了对父亲与日俱增的挂念,其他往昔一切有色彩的东西,全都随脑海的苍白而淡漠了。每挨过一天无言的日子,便觉得离往事和人世又远了一分。素来的习惯仅只保留了最后一项,锻炼身体。尽管吃不饱,没油水,我仍坚持每天做几次操,只不过把运动量控制到低限度,以免能量消耗过快过大。但我得锻炼,作好上山劳改的准备,也为再往后回成都拉架架车或者蹬三轮车打下基础。

我已经自己算过命了,今后我的道路大体就是如此。除了身体,一切无用,大脑细胞里那些储存和激荡,于我已通无价值。

其实很久以后,才明白,曾经连身体于我也无价值。开初,根据拼凑上报的材料,完全把我看做了一个有预谋的反革命集团的总头子,是一切存在和不存在的事件的总策划,因此,自然归入重犯之列,打入死囚囚室。

如果一切印证,包括肖勇那浑小子提劲时扬言的安黑电台之类的事都正儿八经落实到我头上,我这颗头也真的保不住了。

这一点,不仅我当时绝对想不到,就连老有经验的“老戏”都不相信。

那天已是晚上,突然牢门拉开,干事,一个油黑脸的胖墩墩的老头,顶紧张地叫我,出来,把东西全带上。

我的确吃惊不小。这么晚了,要干什么?审讯,不会这时候吧。像电影上演的,趁黑夜拉到野地上毙了?不可能。难道是要放我了?也不可能。当时我的心态已磨得很平常了,一般不朝极端上想问题。

我这种心态,证明没错。

那干事很有趣,矮矮胖胖的,还佝偻着腰带我顺壁角走,仿佛我两个都是贼似的。东拐西拐,到了一排有窗的牢房前,他开了一间房门,便叫我快进去,然后又哐当一声把房门锁闭了。

有趣,这是什么“战略转移”,做得这般神秘?

我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文章,只是暗暗高兴,这新去处里还坐着一个人。有伴了!

而且这房子规格显然高多了,地板上有垫子,屋顶上有灯。与我那寒碜的单间相比,可说是小王宫。

灯光下,被盖盖着脚,靠墙坐着那人,忽地跳了起来,向我伸出手:小林!

这礼节让我吃惊,有文化的表示呀,而且是在这种场合,又不是办公室客厅。而且此公我觉得并不认识。四十来岁年纪吧,个头不高,瘦瘦的脸,一圈胡子,但很精干的样子。

你是……车队的?我搜索记忆。

不是,农水局的。他说,眼睛笑眯眯的。干脆说吧,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叫“老戏”的?给你们写过条子……

世上的事,往往因其带神秘色彩而给人印象深。他一说老戏,字条,我一下就想起来了。看来我拼命要忘记过去的一切的决心和努力,成效并不大,一遇时机,便又死灰复燃。我也顿时兴奋了,说原来是你,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竟然在此处!可怎么不像你呢,我以为是个老头呢。

形势需要,化化装么。他也乐呵呵地说。

坐下了,他拉开被子,让我也把脚捂住。问我从哪个牢房转过来。我说了,他眉头一皱,说不对呀!

我说,啥不对?

那是关死刑犯的呀,不对不对,根据我的情报,你至多不过判几年了事。

我一听也蒙了,忙问他咋知道那是死囚牢房。他说,嘿,你不知道,早先年我还守过这个监狱哩,狗日的,现在把老子丢进来泡,真他妈翻了天了!

原来他一解放就参军,抗美援朝,回来后进草地剿匪,转业后就留在了这里,当了农水局的科长。

妈的,那次剿匪,四个家伙围着我打,我都没掉过一滴眼泪,这一回,把我也丢进来,说是打我态度,有这么打态度的吗?开头我硬是哭了一场,太不叫话了,这帮杂种!

他愤愤地骂了一通,然后说,你们来一捅,我就知道危险,这个地方,我是太了解了,我那分上,多少知道些内情,又不好找你们明说,只有想法捎个信吧。

我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便问,老赵,你咋尽落“老戏”这个名儿呢?

嘿嘿,你听听就明白了。他又转怒为喜,润润嗓子运运气,张口就哼了起来:

劝千岁杀字休出口,老臣言语说从头,刘备他本是中山靖王后,汉帝玄孙一脉刘。他有个二弟汉寿亭侯,青龙偃月神鬼皆愁,白马坡诛文丑,在古城曾斩过老蔡阳的头!他三弟翼德性情猛,丈八蛇矛直取咽喉,曾破黄巾兵百万,虎牢关前战温侯,当阳桥头一声吼,吼断了桥梁水倒流!他四弟子龙常山将,盖世英雄冠九州,长坂坡,救阿斗,杀得曹兵个个愁!这一班虎将哪国有?还有诸葛定计谋!……

想不到这狱中会听到这么精彩一段京戏,霎时间,我几乎忘却这是什么地方了。对面前这位当兵出身的赵科长,也不禁刮目相看。虽然如今他这样儿也是一个犯人。

同有点文墨的人在一起就是不同,从此我觉得日子好过多了。特殊环境,人心更易贴近相通,坐监又有的是时间,我们很快便无话不谈。从他那里我才知道了不少内幕,其中有些人事确实令我惊讶不解。他说那范主任其实是个好人,后来也靠边站了。对我们的事,肖主任开始很凶,后来实际上也松了口,放我们走原来也确实是真的,并不真要抓人。但不知有啥人在背后搞鬼,凑了一些耸人听闻的材料往上面打报告,又正好遇上一股风,运动又要掀高潮,事情才陡转急下,弄到这地步的。

不晓得哪股水又发了!老戏说,现在连我都莫名其妙。不过,运动的事,说变就变,这些我见得多了,你老弟也别太犯愁。

接着他便给我作未来的规划:至多判我三年五年,出去了就到他老家乐山找他,他给我安家,找个南路妹子,南路妹子水色好!……

可能我确实是个好色之徒,后来每次到乐山--当然不是去投靠他,他老兄现在还在白城工作生活得上好,“文革”结束后还当过“落实政策平反冤假错案”办公室主任,这几年发展旅游业,又当了开发公司总经理,回老家种田养猪的事,可能早已忘了--开会或者游玩,我总免不了要想起他这句话,看来并非妄言,南路妹子水色就是好,桃花一般,红润得逗人爱!

但那时,我哪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就连过去迷在心中的女子,我也努力想忘记她们呢。不是忘恩负义,而是考虑到未来的我,只能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人。

说说容易做到难,无论我怎样努力驱赶,那些美丽的影子还是时不时在我脑海晃动,尤其是当有人提到她们的时候。

“老戏”提到过秋萍和央金。他说他还没有进来时就听人说过我与秋萍有点名堂,但是据他观察,我跟央金更有意思。我不得不佩服他那双眼睛。我说其实都一样,她们都是好女娃,只不过对我来说,都是过去的事了,都不可能再跟我有啥关系,只愿她们好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好,你有这想法就好!“老戏”一竖大拇指,说,再好都是过去的戏,越好的戏越难成真,换了幕就是另外一台。我过去在部队宣传队的时候,还不是跟一个跳舞的女娃好得死去活来……嗨,回头想想,都怪那戏演得太美,太美就容易破,长不了的,安家,还是得现实点。我只有笑笑。心想,安家?我原来就没有纳入议题,今后,更不会考虑了。

现在,只希望早点得到结果,看看究竟要判我几年?晃眼快两个月了,除了那一次审讯,竟然没有人再过问我。闷在未知数里,吉凶未卜,真不是个滋味!

第二次审讯,是在我进来后的两个月零七天。

审讯者变了,换了一个人,上次始终阴着脸的那个年长的不见了,来了一个颇带官相的大块头,四十多岁年纪,肩披军大衣,一口北方话,由上次那位年轻的陪着。我一进去,他便定睛上下打量。

这次气氛一开始就有点特别,年轻的首先作了个介绍:这是省上派来的军代表,老梁,有些事要问问你,你要如实说。

他没有用老实交代这个专业术语,但我心里还是一沉,事情弄到省上去了,看来更加严重了。这次,要问啥呢?我定了定神,咬了咬牙关,脑子开始紧张转动。

我绝对猜想不到,他问我的第一个问题,竟是我认不认识一个北京的女学生,李明敏。

一听这名字,我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就像在宣判我死刑似的。明敏,怎么啦?她也遭啦?天!脑里转着,我拿定了主意,一摇头说:不认识!

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回答,他愣了一愣,但没发火,而是与那年轻的惊愕地对视了一眼。那年轻的笑了一笑,对我说:你不要隐瞒,也不要有顾虑,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弄清了,很快会有结果的。老梁同志问你的事,你要好好说。

那老梁的脸皮也松弛了一点,说:这样吧,咱们犯不着绕圈子了,干脆直说,你跟她的关系,我们已经清楚了,不需要问,你也别瞒,没什么可瞒的。可以告诉你,你的事,她--

我打断他:我的事与她无关!

梁军代竟然笑了:小伙子,还这么大火气?听我把话讲完行不?

我有点迷糊了,这不像审讯呀。咕噜道:你说吧。

这就对了。他点点头,然后说下去:你这个朋友很关心你的事,写了不少信到各方面,最近她父亲也直接打了电话到省上,要我们协助地方上落实你的问题。

我一愣,说,她父亲?我不认识呀。

他也一愣:啥,不认识?你不是他家姑爷吗?

姑爷?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更蒙了。

就是女婿呀。怎么?他电话上都这么讲……

我的脑袋又嗡地一声大了,不是往常那种变成冰桶的膨大,而是热浪的翻滚,一盆死灰突地复燃。晕眩,白色梦幻的感觉……我毕竟被关得虚弱了,尤其是失去血色的心灵,简直经受不起一点情感的冲击……

这种晕眩一直伴了我好久。

又过了十三天之后,当我终于走出牢门,重新站在所谓自由天地之中的那一刻,这种晕眩达到了极点,我差一点栽倒在空落落的土街上。尽管天色已麻黑昏蒙,我还是觉得一团迷茫的白光罩住我的双眼。我在白光中飘悠,不知道过去是一场梦,还是现在是在梦中。

我并没有多少兴奋。出来前,那年轻的审讯员已告诉过我,如果没有运动本身形势的又一次变化,单靠李明敏她爸的关系,我仍然是不可能出来的,至多判得轻一点而已。那个关系,只是起了引起上面重视,加速我问题解决的作用。

加速?我被白白地关了三个月。如果不加速,还不知该关多久?更不能想的是,如果运动形势不变,那我不就死定了吗?我感到悲凉,原来我不过是一个任人簸来簸去,想簸进就簸进,想簸出就簸出的弱小蝼蚁。命运不在自己手里,哪里还算一个人呢?

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地把我丢进去了,现在又阴悄悄地放出来了。一个人--我已经无兴趣弄清他是什么人,把我带到一家旅店,给我一张明日返成都的车票,叫我好好睡一觉,就走了。又给了我一个单间,只不过是旅店里的单间。比牢房单间大不了多少,多了一盏昏黄的灯,一架木板床,一张红棉毯,还有被盖,温水瓶,好歹是散发着人世气息的东西。但我躺在那红棉毯上,并没有多少新鲜感,没有什么欲求和冲动,连久违了的热开水都不曾想倒一杯来喝。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便清楚我的情形有多糟了。久违的好东西都不能引起兴趣,只能说明你确实死去过一次,你确实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虚弱,疲惫,迷茫,所谓新生的这个生命,只是一个泄光了气的小皮囊。

看着那张车票我苦笑了一下。三个月前我手里也有张一模一样的车票,什么都相同,连票价二十二元八角也一样,只是日期不同。当然,上次是我自己掏钱,这一次,连同旅馆费,想必都是公家付的。这大概就是他们给我的补偿,也是我最后一次“吃”公家吧。一周只有一次开成都的班车,这规矩想必也没有变,今晚送出来,明早送起走,刚好明天有班车,看来这时间安排够讲究。

想想更觉可笑,三个月就这样兜了一个圈子,最终还是落到那辆车上。这一次肯定更凄凉了,上次毕竟有人送我,一个胜过一万个美丽姑娘的央金……

不能想了,浑浑噩噩地出来,就浑浑噩噩地离开吧。这种时候,也许保持这种状态比清醒过来好。这种时候,也许最不能让情感死灰复燃。虚弱的心脏承受不了!

决定昏睡了。我走到窗口看了一下。没法不去,这是没有铁栏杆的窗户。夜色昏蒙,有些微的清辉,寒气中恍惚荡漾着一些看不见的精灵。旅店濒临小河边,下面响着哗哗的流水声。已解冻了?但水声也是冰凉的。

听到水声。我突然觉得渴,想喝水,最凉最凉的水。

夜色是凉的,清爽万分。月光映在磨房下的河水里,白花花一溪碎银。有冰凌闪亮着流淌下去。好清宁的冰凉世界!

我走到溪边单膝着地,跪下了。像一个虔诚的教徒,慢慢俯下身去。双手掬起一捧彻骨沁心的冰凉来。

漱了口,喝了水,洗了脸,从衣袋里摸出一张布巾来,轻轻地擦脸。眼睛仍舍不得离开那一溪清凉。

月亮在水中波荡着,碎了,又一漾一漾地重新组合为一个半圆,然后又一漾一漾地散碎开,好像在演示一个永远无法破解的谜。

突然,我觉得浪花一涌,水底浮漾起一张惨白的脸来向我古怪地微笑。月亮是阴柔的,她是哪一个秀丽女子的脸?央金?秋萍?李明敏?小玉?……应该是她们,而终于都不是,那脸上没有眼睛。

这脸竟然在向我的眼睛逼近,越来越清晰,只是惨白,没有眼睛……冷不丁一荡,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我自己!我心中蓦地一惊,要伸手去接住那张脸,一失手,握着的布巾掉进了流水里。

掉下去了,我才想起那不是什么手巾,而是我藏起来的红袖套,那里面还夹有我的头发,一百○八根被拔下来的小生命。

这被我包裹珍藏的小生命,伴了我一个寒冬,如今却只像一团黑影一闪,便永远消逝在冰凌闪亮的河水中了……

当我重新走在故土的大街上时,我发现,我确实是另外一个人了。

人们都用诧异的眼光打量我。故土已是春天,下午,阳光明媚,天气晴暖,大街上人流如织,衣着轻松明快。可是我仍然穿着一身又脏又厚的棉衣。头上是达瓦的狐皮帽,脚下是长征途中领的棉胶鞋,手腕上露着央金重新缠上的有小银铃的红绸带。

我甚至走不来大城市的街道了,我的步子很沉很野,我的眼光肯定也很沉很野,人们都纷纷避向一侧。

我是个野人了。我心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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