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十一国,按国力排名,分别为;一突厥、二漓阳、三西蜀、四东越、五西楚、六南宋、七北漭、八南唐、九西汉、十北魏、十一大隋。
其中,东越皇帝勾差,年老体衰,无力政事、久居深宫之中。
东越太子勾盛,年仅十岁,满朝文武,视其为稚童,阳奉阴违,敷衍了事。
在戏文里,监国的皇叔,都是奸臣。
可东越的监国皇叔——大司马勾辛,却称得上是当世忠臣的典范。
只可惜,皇叔勾辛,虽然兵权在握,却性弱畏难、少谋寡断,
整个东越皇族,仅靠长公主勾灵一人苦苦支撑,维持着东越皇权的最后一丝体面和威严。
但长公主勾灵,毕竟是个女人;中原天下,自古以来便以礼教规仪为重,
一个女人,哪怕武力再强、谋略再高、身世再显赫,也逃不过一道名为婚姻的枷锁,就算是长公主勾灵也不能例外。
东越文武群臣,之所以对长公主勾灵忍让妥协,坐视其日益崛起。就是因为他们知道,等长公主到了大婚之龄,终归是要嫁人的。
而之前属于长公主的一切,不管长公主愿不愿意,都会作为她的嫁妆,归其夫家所有。
这一年,长公主勾灵到了大婚之龄,东越的文武世家、豪门大族,也终于等到了瓜熟蒂落的好日子。
可是,眼看着大半年都过去了,长公主勾灵却迟迟不宣布和哪一家定下婚盟之约。
于是,某些磨光了最后一点耐性的东越重臣,便做出了杀鸡儆猴之事,来迫使长公主勾灵,早定嫁期。
外城御林军的主帅,被手下副帅以私通突厥,欲起兵谋反之名,先斩后奏,击杀于军帐之中。
内城府卫军统领,被手下副统领举报克扣军饷、暗卖弓弩刀甲,让刑部联同兵部给下了军狱。
各部、台、省、府,掌权之人,凡属长公主一脉,尽皆被以各种铁证如山的罪名,给削官问罪、下狱杀头。
而长公主勾灵这一边,只有守卫皇宫的禁卫军,如一支凄风苦雨中的孤萍,苦苦支撑。
禁卫军之所以能苦苦支撑到现在,不是东越文武豪族拿他们没有办法,而是某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发了话,要给长公主勾灵和东越皇族,留上一些最后的体面。
那位老大人,也放了话出去,如果长公主勾灵再不决定下嫁何家的话,
那么,东越皇族今后,连当一个稍有体面的吉祥物,都没资格了。
今后,东越皇族只能彻底沦为东越世家豪族手中的扯线傀儡,再没有一点尊严和体面可言。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长公主勾灵,终于颁下了婚书。
一夕之间,东越南七北六,十三省,上到一省首府,下到村县小城,有无数官职在七品到九品之间的小官小吏,向东越万民,宣读了长公主的婚书。
“天下招婿!凡东越境内之民。匆论贫富贵贱、匆论高矮胖瘦、匆论老少丑俊、只要尚未婚娶、且未犯下不赦之罪,都可于腊月二十八,进京参选,长公主设文武三试,独占鳌头者,可为东越驸马,长公主勾灵之夫婿。”
“哈哈哈哈!神来之笔,简直是神来之笔啊!”
“我们断了她的兵权,她却用那些无兵无权的小官小吏,把我们这些执子下棋的人,硬生生拽到了棋局之中。”
“她不止把我们拽到了棋局里,还将了我们一军。”
“如此临危不乱,能谋擅断的无暇美玉,与我家文曲星,真是相得益彰、相得益彰啊。”
东越宰辅蔡倞,抚须浅尝了一口手中玉盏里面的东越南省翎州特产——玉龙含翠,开怀大笑道。
“诸位,今年翎州那边,可不怎么太平啊。这明前的玉龙含翠,连宫里都断了供应。”
蔡倞这是在告诉其他人,宫里都断了供应,但是他蔡倞的府里却没断,臣贵于君,不过如此。
“蔡相,茶不茶的,咱先放在一边不说。如今匪患四起,宫里的贵人,少喝一口茶,也不是什么大事。”
“勾灵的兵权,我已经削掉了九成,要不是您老发话,让给她留些体面,她在禁卫军的亲信,早就被我发配明古塔了。”
“到了这步田地,她还敢反手一击。如此刚毅烈女,也只有我潘家的豹龙之将,才能驾驭。”
大将军潘仁勇,听蔡倞说长公主勾灵和他蔡家嫡孙,相得益彰,立马就不乐意了。
大家都在一个马勺里吃饭,你蔡倞的孙子,到底有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有能耐,把你孙儿的名字,弄到天榜十名仕上去。老潘我用黄金打个五尺高的‘服’字送给你。
当然,这些只是潘仁勇心里的想法,他还没有傻到凭白无故的,说这些得罪人的大实话,去招惹蔡倞这条老狐狸。
“两位这么夹枪带棒的说话,累不累啊?”
“咱们还是把话说在明面上吧。现在举国皆知长公主要选婿一事。”
“我们拦得住千人、万人。却拦不住东越举国之众。”
“蔡阁老、潘大帅,戏词里常说;深山藏虎豹,荒野隐麒麟,您二位就不怕万一真有外人能够力压群雄,让咱们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吗?”
“咱们几家的后生,要是不能把那位公主殿下给娶了的话。那这些年,你我可就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啊。”
东越第一豪族、宇文家的家主——宇文奴,说起话来,快言快语,直来直去,面对东越文武两位重臣,宇文奴侃侃而谈,没有半点谦卑尊崇之态。
别看宇文奴的名字里面有一个奴字。可他这个奴,却不是东越之奴,
他名字里这个奴的主人,是天下第一强国之主——突厥大可汗‘阿史那裕古’
别看宇文奴,生在东越,长在东越,可实际上,他却是突厥在东越的利益代言人。
宇文奴把突厥的皮革金银,卖到东越;再把东越的药材茶叶、糖酒布油,贩回突厥,银子赚得如大河取水一样容易。
有突厥大可汗在背后撑腰,宇文奴在东越,就是潘杨两位文武首辅,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宇文家主稍安勿躁,咱们那位长公主殿下,翻不出你我的手心。”蔡倞得意洋洋、抚须大笑。
“此话怎讲?”宇文奴有些好奇的向蔡倞问道。
“在老夫的建议之下,勾灵殿下从善如流,已经把第三试的琴棋之试,改成军战之试了。”
“宇文兄放心,就算真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个文武双全的万人敌。潘某麾下的十万御林军,在第三试的时候,也会把他给碾碎压平的。”潘仁勇得意洋洋的插言说道,
也难怪潘仁勇得意,要不是他潘大将军,以整肃治安,护卫皇族为由,派重兵把皇叔勾辛和长公主勾灵的府邸给‘保护’了起来,长公主也不会那么痛快就答应把第三试的琴棋之试,改成了军战之试。
“大将军和阁老,这一回恐怕是弄巧成拙了啊。”宇文奴眉头微皱的说道。
“怎么个意思?”宇文奴这个做买卖的,心眼儿最多,他说弄巧成拙,潘仁勇还真有些担心了。
“宇文家主是担心,我们鹤蚌相争,公主殿下渔翁得利。他怕我们几家的孩子,在军战之时,打出真火。一旦有了伤亡,咱们彼此之间,会产生龌蹉。”
“又或者,万一咱们三家的孩子,在军战之时,被勾灵安排的死士给弄死了,让咱们误以为是彼此下的黑手,到时候,咱们三家就会彻底决裂,给了勾氏皇族喘息壮大的机会和时间。”
蔡倞不愧是老奸巨猾之辈,一眼就看出了军战之试中的隐患。
“小丫头片子,可真够狠的!”
“这样的毒妇,我们潘家可不敢娶她进门。要不咱们干脆……”
潘仁勇听蔡倞这么一说,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他把眼一瞪,面现狠辣之色。
“大将军慎言!咱们和宇文家主不一样。说到底,勾氏一脉也是东越正统。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其他十国,立时就有了兴兵来伐我东越的借口。”
“到了那个时候,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大将军,你要记住,乱臣可活,叛臣必死。这是天下所有君王帝皇的底线!”
本来和言悦色的蔡倞,猛的拍岸而起,声色俱厉、咬牙切齿的对大将军潘仁勇厉声喝道。
“阁老,休要发怒,大将军也是有口无心。”
“在下和二位,其实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您二位,怕没了勾氏一脉,会落得兔死狗烹;我宇文家,又何尝不担心东越易主突厥之后,会被大可汗鸟尽弓藏呢?”
宇文奴突然觉得,能不能娶到长公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宇文家和蔡潘两家,终于把一些藏在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挟勾氏以令东越!只为奸佞以臣活,不起叛乱称帝死。”
“从此以后,三分东越,岂不快哉?”
“老夫有一计,可解长公主,阳谋杀招。不知二位可愿听之?”
“宇文奴,唯阁老之命是从。”
“潘仁勇,全听宰辅吩咐。”
“这个东越驸马,咱们三家以抽签来决定驸马之位花落谁家。”
“抽签之前,每家皆拿出两份重礼,预作对另两家的补偿。”
“抽签之后,得公主者,将预备下的重礼交出,另两家,则彻底退出驸马之争。不给勾氏煽风点火、浑水摸鱼的机会。”
“善!”
“好!”
一国公主的婚嫁,就这样被东越文武豪族中的三大世家,以抽签这样儿戏的方式给定了下来,以臣欺君,莫过于此。
就在东越三大世家,定下同盟之约,以抽签的方式,来决定长公主,嫁入谁家的时候。
在距离东越国都千里之外的仲越山——金砖寨,整个东越最厉害的四十五家饷马头子,也在为选谁来做东越绿林道的总瓢把子,而吵得热火朝天。
这四十五家的饷马,有何厉害之处?
大鹏山,以八百擅用瘟毒的毒兵毒将,打得方圆百里的三家总合共计四万人的大寨,一丁点的脾气都不敢有。
鹞子口,全寨上下,五千多人,既是寨兵,也是铁匠,
整个东越绿林道,七成的兵器盔甲,都出自他们之手,得罪了他们,就等于断了兵器盔甲的供应。
金雕岭,只有百十个从西蜀逃难过来的读书人,
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落草为寇之后,不研究怎么打家劫舍,却整了一个绿林学塾出来。他们甚至还编写了一套因材施教,专为绿林子弟订制的专科教材。
并且,教出了九十多个在千人小寨,说一不二的绿林后起之秀。
现在金雕岭的绿林学塾,在东越被称为绿林国子监,不知道有多少万人大寨的寨主和当家,都想把自家的儿女,送到那里求学。
青鸾山,一群妙手回春、擅治内外伤科、疑难杂病的江湖郎中,放着好好的坐堂医师不做,竟干起了占山为王的买卖,整个东越绿林道,但凡有个疑难杂症,都得求他们出手医治。
黑鹳沟,当家的两位寨主,一个是鬼手神偷、一个是无所不知,整个东越绿林道最大的消息贩子就是这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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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十五家寨主,相聚一堂,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推选仲越山八百里水寨的总辖大寨主——单通,做东越绿林道的总瓢把子。
没想到这位单大当家,却是一个不行,两个不愿,坚决不当这个领袖群雄的绿林龙头。
他只是翻来覆去的劝说各家头领,让他们再等三天,便会有一个比他单通强出千百倍的好汉到来。
三日后,东越绿林道的头把金交椅,终于不再空悬,
被四十五家寨主心悦诚服,推选为龙头的人,竟然是一个二十多岁,俊朗潇洒的年青公子。
三个月后,天下震惊!
东越长公主大婚,她所嫁之人,竟然是东越绿林道的新任总瓢把子——赢东床!
东越长公主竟然选了一个饷马头子做驸马?
天下诸公,还在打听这件奇闻异事到底是真是假的时候,东越再生巨变!
那位新晋的东越驸马——赢东床,招安了东越绿林十三万饷马,并从中选精兵强将,组建成东越新军。原仲越山总辖大寨主单通,任东越新军兵马副元帅。
身任东越新军兵马大元帅的赢东床,又从东越新军里面,选精锐奇才一万人,组建驸马亲军,并将驸马亲军起名为百怪军。
一时间,无论在朝在野,以东越三大世家为首的东越文武世家豪族,尽皆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这些称霸东越多年的世家豪族,真的会怕了区区十三万的饷马新军吗?
是的,他们真的怕了。
东越军伍,几乎二十年没有见过血了,他们平时所谓的剿匪,也只是收了对方钱财之后,虚张声势的做做样子,
而这十三万由绿林饷马组成的新军,却个个都是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
以前,他们分散于各地,如一盘散沙,各自为战。
现在,他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聚沙成塔,终于成了气候。
更让三大世家绝望的是,那位新驸马——赢东闲,竟然还是一位一品天人境的至尊强者。
而且,这个赢东床还不是一般的天人境高手,人家是天榜十强,也就是天下最强的十人之一。
这让三大世家连暗中刺杀的最后手段,也做不到了。
就在三大世家,一筹莫展之时,这位新驸马又连连出招,他没有直接减赋降税,去动三大世家的根本利益。
而是从一众归顺了长公主的大小饷马处,募集了一大笔银子,先是兴建蒙学,无偿教授寒门百姓家里的孩子,识字算术。
又建造孤老院,收养无家可归的老人,让他们衣食无忧,以继天年。
为了防止三大世家狗急跳墙,行鱼死网破之事,他还刻意对三大世家做出了一些让步,以此换来长公主之前暗中培植一大批中下层文吏和武尉的升迁,使得长公主所代表的东越皇族,在民间和底层文吏军官之中,威信大增。
再加上,皇叔勾辛本就执掌东越半数兵马,在驸马新军的呼应之下,东越皇族终于一扫颓势,重掌大权。
民心军权、底层文武,尽入彀中。
文韬武略、权谋心术、无所不精。
东越驸马赢东床,将东越的风光,一人独占了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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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阳誌》记载;所谓武庄者,战时,辅军勇以靖安宁。闲时,授民壮以武,保属境之平安,护运财货于属境之内,以养虚耗。
在锦州义县,共有安平、三泰、鱼龙、勇字营,四大武庄。
安平武庄,是由大财主孙安平出资,花高价雇请锦州本地的高手组建,总教头——左手惊雷傅家坡,有三品武师修为,他的《惊雷刀》,用左手使出,更添七分凌厉。
除了傅家坡之外,安全武庄另有枪棒、刀剑、拳脚三位教头,这三位教头,都有四武者的修为,在四大武庄中,安平武庄是公认的武力第一、气焰第一、嚣张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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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泰武庄,前锦州府龙门镖局的甲等镖师——铁腿伏涂和小算盘伏省所创。
这兄弟二人,皆为四品武者,三秦武庄,多是由一些在锦州镖局里,厌倦厮杀而退出的镖师,担任要职,
伏涂、伏省二人,看似忠厚,实则一直利用其他三家的矛盾,左右逢源、从中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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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字营里,多是锦州边军中的伤残退役老卒,
勇字营的大当家——林虎角,也是三品武师修为,他原是锦州边军猛虎营的统领,
为了给锦州边军里面那些因伤病衰老而退伍的老卒们谋一条生路,林虎角在正值壮年当打之际,主动向大帅袁华请辞退伍,在义县筹创了勇字营,边军大帅袁华,手书“军法六十七贴”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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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龙武庄,多是由渔夫猎户组成,四大武庄中,渔龙武庄是实力最弱的一家,
整个渔龙武庄,全靠了老庄主、仁义大侠——沈阳泉的支撑,才能在四大武庄里,占得一席之位。
近几年,随着沈老庄主的年纪越来越大,渔龙武庄的情况也一年不如一年,
不久前,老庄主沈阳泉为了筹钱救治一个重病卧床的老兄弟,不顾自己身染风寒,身体虚弱,依然带病猎熊。
结果,熊虽然猎到了,沈老庄主也重伤不治而亡。
沈老庄主死后,他唯一的女儿——沈妮蓉接掌沈老庄主之位,执掌鱼龙武庄。
就在鱼龙武庄的老庄主——沈阳泉出殡的前一天,安平武庄的总教头傅家坡,亲自为武庄里的瘸腿马夫李二狗定了一门婚事。
“谢庄主大恩!二狗做梦都没想到,我这样无田无钱的瘸腿赖汉,还有娶上婆娘的一天。”
“今后只要庄主您一句话,二狗我水里火里,万死不辞!”
李二狗跪在傅家坡的面前,哭得涕泪横流,他一边赌咒发誓,一边用长满老茧的双手,把干巴巴的胸口,捶得砰砰作响,
他那张爬满了沟壑褶皱的焦黄老脸,也因为情绪激动,而憋得通红。
傅家坡看着跪在地上,边哭边表忠心的李二狗,笑而不语。
想当年,李二狗可是锦州府——佑家班的头牌伶角儿;
要不是这厮,酒后放狂,嘴下无德,有一年佑家班的当家班主过寿时,对着当家班主大放厥词,夸口自己养活了包括当家班主在内的整个佑家班,让当家班主给自己行一跪三拜之礼,他也不会落魄到在平安武庄,当个最下等的马夫。
在锦州当地,生辰寿宴之日,过寿之人只对生养自己的父母行一跪三拜之礼,这叫不忘本,也叫谢生养。
李二狗让当家班主,在过寿这天给他行一跪三拜之礼,就是把他自己隐喻的比成了当家班主的父亲。
佑家班的当家班主恼羞成怒,当场就叫人打断了李二狗的一条腿,并将他赶出了锦州府。
安平武庄里,有一个姓于的小头目和李二狗是同乡,他看李二狗可怜,就把他介绍到了安平武庄做马夫。
“我安平武庄,上上下下几百把刀,哪轮得到你去拼命。二狗,老爷我给你定下的这门亲事,你可曾满意?”
“满意、满意、小人一千个满意,一万个满意。”
“明日,就安排你娶她过门儿,你不会觉得时间仓促吧?”
“不会、不会,不怕老爷您笑话,自从这条腿断了之后,我都憋了十多年了。小人我恨不得今晚就洞房才好呢!”
“二狗啊,明天这小小的义县城里,可不止咱们一家办事啊,渔龙武庄那边,明日也会走官道送葬出殡。”
“赶巧的是,娶亲和下葬,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时辰,官道只有一条,咱们进城,他们出城,你虽然只是一介马夫,但咱们安平武庄的人,哪怕只是一个马夫,也不比任何人低贱。所以,明天若是两家真走了个顶头碰,你也不用害怕。有老爷我和全庄上下的几百把刀在,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委屈的。”
“和你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不管明天发生了什么,你只要记住‘别怂’这两个字就行了,万事有老爷给你做主。”
“小人记下了,明天就是渔龙武庄那帮猎户渔夫砸断了小人这一条好腿,小人也绝对不怂。”
“好了,下去休息吧,明天那场好戏,你可是唱头牌的大角儿。”
这一夜,有瘸汉,因娶不眠。
这一夜,有孤女,失父垂泪。
这一夜,有利欲熏心者,磨刀霍霍。
这一夜,有抱打不平者,擦弓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