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的视线没有在张忪身上过多停留,脚下的冰块被浪激起,不断起伏,落脚的地方也慢慢缩小。
一行人在不断上升的冰川上漂浮,除了不断寻找落脚点,毫无他法。
阿兰虽靠在楼泽身上,但还是无法阻隔身后方传来刺裸裸的敌意和张忪若隐若无的打探视线。
“殿下!”
忽地,陈七朝着右手边不断崩塌的雪山掠去,眼神聚焦在前方稍露出冰川表面的一处冰山一角。
随着陈七喊出的殿下方向看去,远处只是白茫一片,并没有看见越璟的身影。
众人来不及阻挡,就看着陈七整个人扎冰山上,五指成爪,牢牢扣紧冰山顶,像是发疯般一直挖着坚硬如冰的冰山。
不知道是不是阿兰出现了错觉,她好像从露出的冰山一角上看见一个反光的镜面,闪过了几个身影。
“楼泽,那个冰山有古怪。”
“嗯。”
楼泽单手搂住阿兰,脚尖一点,身形朝陈七掠去。
张忪余光一直瞧着阿兰与楼泽,没错过阿兰投来疑惑的视线以及楼泽的警惕敌意。
对,就是敌意,他可是牢牢记得,一旦阿兰做了美食时,师傅盯着阿兰手中的美食,就像饿狼扑羊般凶狠,试过抢食的他,再也不愿招惹眼里占有欲太强的人,尤其是比他还强的男人。
“哇,羽公子不愧是天下第一公子,内力如此深厚。”
哼,张忪心里冷哼一声,若不是因为沧澜玉蛟,一个毒入肺腑的将死之人哪能在这招风引蝶?
塞西一脸骄傲,高抬下巴,主子就是主子,百米之距一跃即至,还不带停瞬的。
尹一等人被黑袍遮住单露出的双眼闪过一抹精光,四人对视一眼,无言中对某事达成了共识。
陈七双眼血丝弥漫,嘴里不断重复着殿下二字,十指在冰山上留下道道血迹,像是不知道疼一般,陈七抽出软剑,朝冰山砍去,细碎冰渣飞溅,划过陈七脸庞,很快,陈七脸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阿兰楼泽到达陈七旁边,看到的就是陈七发疯砍冰山的模样。
楼泽拦住想要上前的阿兰,抬手弹出一道气箭,射中陈七脖颈。
陈七身形一顿,摇晃几下,眼里的红色血丝消失又出现,消失又弥漫开,最后在砸入冰川中时,双眸定定的瞧了一眼冰山上的镜面,不甘闭上了眼,血丝也褪去,渐渐沉入水中。
塞西御冰而行,堪堪靠近楼泽时,就看见陈七往水中沉去。
塞西心里犹豫几分,在这至寒之境,他与陈七也算是共患难过,就这样见死不救不太好。但是是主子将人打入水中,救人就是违背主子的命令。
“你该换个侍卫了,真的太蠢了。”
阿兰偏头努嘴,看着塞西的蠢样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你说的对。”
楼泽附言,随着阿兰努嘴方向看到站在冰块上犹犹豫豫的塞西。
“塞西,再不下去,回去后便将塞彦换回来。”
“诶?主子,不要啊,我这就去水下寻出口顺便将陈七救起来。”
塞西刚决定好“见死不救”,便听到阿兰说他蠢,而且主子要将他赶去鸟不拉屎的炎国,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看到尹一等人以及张忪和白纱裙女子的身影,塞西急急为自己救人一事寻了个好由头,一个猛子扎进冰冷的冰川之中。
楼泽阿兰听到塞西入水里的声音,将视线移向冰山镜面。
露出水面的冰山在百米外看着只有小小一角,到面前来,才发现冰山顶一米多高,成三棱镜形,三面光滑如镜面,凑近看能映出自己的身形,在远处瞧着有些反光。
阿兰看着并无异样的冰山镜面,摸着被陈七砍得坑坑洼洼的三棱边,以及完整无缺的镜面,眯着眼想着什么。
张忪屈起右手三指,微展食指和中指,朝阿兰额前打去。
在张忪手指离阿兰只有一毫时,阿兰抬眸,怔了一瞬,又随即眼里闪过了然。
被惊到的张忪,心里那个悔,都是习惯惹得祸。这下惨了,师妹定认出他来了。而且,楼泽快要把他的手给拧断了。
“我知道了,梦,是梦。”
张忪猜错了,阿兰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虽张忪的动作惊到了她,但她没有把张忪的行为同某个人联系起来。
阿兰的话让众人将视线集中到她身上,楼泽松手,嫌弃般将垫在手下的布料扔了,给了张忪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看向阿兰。
张忪心里暗骂一声,嫌弃他,也不想想是谁在危急时刻救了他,真是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