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瑶
两日已到,慕容黎应约而至,却未想执明已让人在宫门候着了。
“见过黎主。”
侍从恭敬的行礼,头低得很低。
慕容黎上过朝会,出席过臣子的大婚,哪怕后来从未出现在人前,可天下人都知道,黎主归来了。
因为执明,二主天下,慕容黎这个名字,谁都没有淡忘,宫中除了吃食无需准备,他的寝宫,甚至是朝服帝衣,都是一样不落地日日点灯打理,只是没有主人,一切如常。
“免礼,带路吧。”
慕容黎淡淡出声,却也猜到了他的来意。
“黎主还请上马。”
执明本是安排轿撵的,可也想到慕容黎是决计不会用的,便退而求次的让人安排了马匹。
哪怕宫中不许乘马疾行。
“我若执意步行,你又当如何?”
慕容黎双眸平视,语气却渐渐地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言下之意明显,不管你是接到了什么吩咐,均与我无关。
“小的不敢...”
“带路!”
————
“黎主,陛下与琉璃国主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退下吧。”
望着围桌而坐的两人,慕容黎的眸光微闪,却也抬步走了过去。
执明与子煜并未如慕容黎想的那般融恰,相对无言。
说是解决,给他一个结果。
其实他不过是存了私心,把这个难题抛了出去,在慕容黎伤了子煜的那晚,全盘托出。
可二人商讨几日,却也择了个两全的办法。
“他来了。”
子煜知道慕容黎到了,因为在一刻钟前,他的某种思绪,就一直在躁动,一如当年……他近于王兄时一般。
也因此,他看向执明的目光有些闪躲。
执明闻言回头,果然看到了慕容黎一袭红衣劲装执箫步来,踏在青石长廊上的脚步,仿佛踏在执明的心尖上。
执明摇了摇头,一眼便知慕容黎并未乘马,而是步行。
“阿离。”
带着欣喜的唤声入耳,却让慕容黎眉眼一蹙。
“黎主。”子煜握拳一鞠。
“子煜国主。”慕容黎颔首回礼。
执明额间的紫发飘起,见此,便抱起双臂调侃道。
“行了行了,阿离向来礼仪周全,可是子煜你跟着瞎起什么热闹?”
于慕容黎面前,执明向来知道慕容黎会对哪些行为触景,也不介意在他面前演一辈子。
如执明所想,慕容黎是有所感触的,不管是先前的那声阿离,或是刚刚执明的神情,可也仅仅是感触。
“多谢黎主以命相救,感激不尽。”子煜根本就不想搭理执明。
“我并未介意这些寿命,只是...”
“阿离先坐下吧,来,试试这个。”
执明打断慕容黎的话,拉着他坐下,又在其蹙眉前放手,将汤羹放到慕容黎面前,细细的拌好,也不动声色的勺起少许放到自己的碗内,当着慕容黎的面喝了下去。
“......”
慕容黎见此,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抬手拌了拌面前的汤羹,却垂眸避开了执明的目光,淡淡言道。
“有劳了。”
“阿离尝尝看?”
执明的眸色复杂,却也控制的很好。
方才凑近慕容黎时,执明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涩涩的药香,虽不难闻,但总归是药,亦是心疼。
“......”子煜看着面前的一幕,眼神有些黯淡。
那蛊汤羹是执明盯了好久,蒸了好久的食补,果然......是给他的。
随着慕容黎落坐的时间越久,子煜的表情也越来越不自然。
握于膝上的手骨节发白,却避无可避,面色隐隐狰狞,却还是在控制不住前吼道。
“慕容黎,走!”
子煜突然袭上慕容黎,而慕容黎的反应也很迅速,足尖蓄力跃起,躲了过去。
除了子煜出言,慕容黎也记住了那句‘勿近抵命之人’,心中早已起的堤防之意。
只是慕容黎没有想过,结果会是这样的......
在慕容黎躲开的同一时间,执明在把慕容黎护住的同时,手中的玉箸也被他注入内力下意识的捅了出去。
慕容黎长睫掀动,面上满是震惊。
而子煜亦是如此。
“子煜……寡人”
执明不敢置信地看着从子煜嘴角溢出的鲜血。
他刚刚,竟是下了杀手......不留余地。
“这下到是用不到那些药物了。”
子煜低头看着心口上的玉箸笑了笑,却也释然。
“王兄......被我亲手所杀,仅是我意识恍惚控制不住自己,时常看到人没人像,只有一股气流在徘徊,诱惑我把他们夺过来,咳”
子煜有些站不稳了,注入内力的玉箸似乎捣碎了他的心脏,而他本也存了死志。
“子煜......子煜,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执明接住子煜,现实与计划中的背道而驰,却不知该如何,只能一昧的喊着。
“王兄见我回来了,也没了攻打权瑶的心思,可回国不久,我开始惧光惧火,有几次甚至起了食生肉的想法,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王兄得知后,就撤下了所有人,亲自照顾我。”
子煜摇了摇头,说话越来越费劲。
“后来我记起来了,我入过冥府死地,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游魂的日子...”
子煜的意识开始恍惚,却也记得,他早就死了,一个死魂靠着别人的阳寿活于肉身,可过的还是死魂的生活,强留下来的人性,终是会溃散。
“终于在一日,我控制不住吸食了王兄的阳气,缓解了死魂惧光惧火的本性,后来我努力活的像人,却不敢再靠近活人,惧火便远离,惧光就身穿黑衣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