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蓦地反应过来,东公脸上登时多了几分微妙。
“天枢星君该是历劫在即,螭儿,你逗留天庭这几日,切记莫要前去叨扰他。此番历劫,成则世上多位天枢仙君。若是败了,只怕连天枢星君也不得存。”
白螭面上一热,讪讪应了,脑壳儿却又悄悄垂了下去,人眼瞧便蔫了几分。
阿蛮自是不曾放过白螭的一举一动,嗤声笑里一口瓜子壳吐得天花乱坠样。
“要我说,这玉帝王母着实管得宽了些。下界凡人还晓得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呢,到了这天庭之上倒成人人打杀之事了。要真打杀了尚好,前几日那织女不闹得人尽皆知?平白打自个儿脸了罢。倒不如干脆敞开了放亮了,男官配女仙,雄兽觅雌躯,皆大欢喜,岂不乐哉。”
“师叔又说笑了。”东公无奈。“天庭自是有天庭法度,若个个追情逐爱,哪里还有心思兼怀众生。再者,所谓情爱,也不过沧海流云,转纵即逝,又如何比拟道法之玄。”
“那曾经的东公西母也是说笑了?”阿蛮抛将个白眼来,叹又连连。“东华,你毕竟还是年幼,参不破这宏法。再下去个亿万年,回头看,约莫又该笑你今日菲薄了。”
“师叔所言,东华谨记在心。”
“那,阿蛮,你到底多少岁了?”白螭却是听得心奇。“爹爹都活了几万岁了,你还说他年幼,难道你已经十几万岁了吗?”
阿蛮却并不直答。
“你说,天有多少岁了?”
“不知道。”白螭这次倒老老实实摇头不逞口舌之快了。“反正应该很老很老很老的那种。”
“你这师叔祖,可是自天地初生便在了。”东公笑道。“说成是这天地之证也不为过。”
白螭啊一声,一时便不知该如何答话了。
反观阿蛮,不以自喜,反倒面上徒生寂寥。
“且不论这亿万年的孤寂,我辈之前的神,如今也散得差不多了。凡人只道成仙便可离了轮回苦海,又岂知仙也会死。即便不死,千年万年的存在着,又有何用?”
“可以及时行乐啊。”白螭眯眯笑。“像我,虽然才五百零三岁,但是每日里有好吃的好玩的,自己开心了,就忘了看昨天,也更期待明日。”
一席天真无邪话,却直听得东公苦笑连连,阿蛮目瞪口呆。
“小娃儿,你还真是单纯到蠢啊。”
说着说着,话锋又一转。
“东华,干脆把你这闺女儿给我得了。我领回去做个小媳妇,往后这千年万年,有她陪着,我也不寂寞。”
“师叔又说笑了。”东公面上堆笑,心间却是哀叹连连。这师叔,万年不改散漫性子,哪里像个万世神佛模样?
难得,白螭也跟着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我跟小五哥的名都刻在石精上了,他可离不开我。”
话一出,登时又教东公阿蛮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
被两个长者如同审讯一般质问了,白螭一时心慌,再开口就成了个结巴。
“就……就……是说,我跟小五哥……跟小五哥的名字,都刻上了,那个,那个石精。”
东公瞬时敛下笑意,面色见沉,阿蛮却是生了急,半个身儿都斜将过来逼近白螭。
“谁给你刻的?”
“可能,是我……”
“你自个儿往那劳什子石精上刻字,还刻上了?”
“刻……刻上了啊。”
直听得阿蛮颓然落座,反复念叨着怎么可能如何可能。
这当会,东公倒是稍复了面色,可也难掩凝重之色。
“螭儿,你初至天庭,断不会知晓那石精落处。你告诉爹爹,谁带你去的。又是谁,告诉你石精上落字便可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