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化回凤五模样的阿蛮,摸着下巴满脸的坏笑。
“小螭儿,此间无二人,你告诉我,可是瞧上那小天枢了?瞧上也不怕,你只管开口,谁敢拦你,我第一个跳出来帮你扁他!”
“我不想跟你讲话,你走开。”
“你这样讲,我很难过啊。”
说话里,阿蛮竟真个儿作势抚上胸口做恸哭状。
“平白得了这牢狱之灾,我还委屈着。小螭儿又不理我,真真惨惨凄凄惨惨啊。”
“指不定是因为你突然出现,才给小五哥招来麻烦。”白螭嘀嘀咕咕,死活不肯正对阿蛮。“本来小五哥都回了昆仑,你一来,凤翎就出岔子,里外都古怪。”
白螭自认是嘀咕,却一点没落入了阿蛮的耳。阿蛮也是好脾气,不恼不说,恸哭状也不做了,反倒懒懒挥了衣袖,直教洞口光层再添一道金光后,方才嘻嘻笑将起来。
“好了,现下才是真个儿没二人了。”
却说白螭这会也难得灵光了几分,犹犹豫豫地抬了眼看来,脸上尚存三两狐疑,但总算愿意正经开口了。
“你这话是何意?”
“既是觉着古怪,必定古怪丛生。小螭儿你方才也说了,我来了,你的凤翎出了岔子,而真正的凤凰先前已回了昆仑。毋论背后主使是谁,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好。”
“借刀杀人?”白螭听得迷糊。“借什么刀杀什么人?”
“总之,小螭儿,你即便不肯信我,也该对你爹爹抱几分信任。他既是肯放心教你留在这天牢,自是笃定此时此处最为安全。不要辜负你爹爹的一片苦心,振作起来,可好?”
虽是觉着阿蛮的话隐约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觉着莫名在理无法反驳。纠结半晌后,白螭咬咬牙应了下来,只是小脸仍不肯舒展开来。
“我是相信爹爹,不是信你。还有,不许你再化成星君模样戏弄我。”
“依你。”阿蛮依旧笑得欢畅,临了,却又话锋一转。“但,话又说回来,你爹爹纵是有天大本领,要处理好这麻烦,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办妥的事。巴巴等在这儿又无趣,不如,出去好生玩一玩?”
“你方才还说不带我回昆仑。”白螭撇撇嘴。“我不跟你玩。”
“傻螭,这当会若大摇大摆回了昆仑,岂不是昭告三界你已逃脱天牢?叛逃之罪可是灭灵之大罪,到那时,你爹爹纵是有通天本领也保不了你。”
“那你还要带我出去玩?不照样是逃脱?骗子。”
“出去玩自是要悄无声息,而且啊,还得面面俱到。”
说完,阿蛮响指一弹,对面本是空了的牢内登时多了个傻呆呆的凤五,眉眼俱像,只是木偶一般,全无反应。
白螭初始自然吃惊些许,回过神来不觉又嗤之以鼻。
“一看就是假的,连我都骗不过。”就凭这木头样的假凤五还想骗过各路神仙?
“小螭儿你也着实看低我这亿万年的修为了罢。”阿蛮作势又叹。“现下又无人前来,你还想教那赝品斗志昂扬摩拳擦掌?再者,纵是玉帝来了,凭他的修为,也瞧不出真假。”
“才不信你。”白螭皱鼻嗔声。“吹嘘的话,我也会说。”
这当会,阿蛮懒得再与白螭争辩,响指再弹里,二人身处的洞穴中便多了只瑟瑟发抖的螭兽,慢慢往角落退去时口中还有低吼不时抛将来。
“这是,我?”白螭这会儿才算生了三分信。
阿蛮也不答话,响指再弹,金光尽数拢住那可怜螭兽。待光散去,可不是个活灵活现的白螭缩在角落?
“我什么都不知道。”角落的白螭畏畏缩缩道。“求求你们,别杀我!”
白螭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做戏嘛,自是要周全些才好。为免节外生枝,对话我都帮你设计好了。若真个儿有仙佛来提审,凤凰一味沉默,你嘛,就继续做个一问三不知的螭兽,管保无虞。”阿蛮讲得甚是得意。“怎样,现在可是信我了?”
白螭这才勉勉强强嗯了一声。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算算时辰,这会下界该是到了隆冬时节。咱们索性去太湖上游船,赏赏雪景,炖条冰鲜的鲈鱼,再温一壶梅花酿,如何?”想了想,阿蛮笑嘻嘻地再添一句。“咱们这次下去,至少能待个月余。吃喝够了,还能去逛逛凡人的庙会,比这王母的蟠桃宴可是有趣得多。”
也不知是那赏雪或是鲈鱼,抑或温热的梅花酿教白螭动了心,眼见小人儿口唾不知悄悄咽了几遭,只是嘴上仍就硬着不肯松。阿蛮自是知道见好即收的理儿,眼珠儿再转里,脸上便摆了十分可怜模样。
“小螭儿,你瞧,我要是自个儿下去玩,多孤单。您就行行好,陪我走一趟呗。”
都已经被人如此恳求了,白螭大人有大量,自然要大度些才是。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出去…咳,下去走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