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衣冠禽兽啊!”
“毒的好!姑娘你还是心肠软,怎么不弄点鹤顶红,直接毒死他?”
“是啊,像这种人渣,哪里还配活在世上,居然还来参加武林大会,呸,丢人!”
“快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周围的讨伐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古云哲怒极,什么也顾不得,伸手一掌,就想要杀了苏兜兜。
“杀人灭口啊!”不知道谁喊了那么一句,古云哲从此彻底无法在武林立足。
唐傲离古云哲最近,不等慕容月替兜兜挡下一掌,他就举掌迎了上去。
古云哲气急败坏,那一掌凝聚了他毕生的功力,而唐傲也以全力相搏,两掌相接时,火光四溅,俩人同时受了伤。
“哥哥!”
“唐傲!”
唐萱和苏兜兜同时惊呼出声,南冥夜正要和做困兽之斗的古云哲交手,墨轻扬却抢先一步,飞身和古云哲打了起来。
一口鲜血从唐傲的嘴角溢了出来,唐萱平日里和哥哥争来吵去,还常常叫他去死,真看到哥哥受伤了,眼泪竟扑扑地往下直流。
她看着哥哥,一向灵活的脑子已没了主见,苏兜兜也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唐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月从怀里取出个瓷瓶,倒出一粒护心的药丸,给唐傲服下。南冥夜扶他席地而坐,就地为他运功疗伤,唐傲摇头道:“比武还未开始,夜你不必为我耗费功力,我只需调养些时日就好。”
南冥夜却说道:“你无意武林盟主之位,我也是如此。你且调整好气息,顺着我的引导将全身脉络运行一个大周天。”
这边,南冥夜为唐傲运功疗伤,那边,墨轻扬对阵已身受重伤的古云哲,几个回合下来,古云哲就被再次击中,从空中跌了下来,鲜血吐了一地。
“没想到你们几个人,都为了同一个女人和我斗。”古云哲边说边不断吐着血,模样很是吓人:“我真后悔,没早点对她下手,这样你们就只能玩我玩过的二手货了,哈哈……咳咳……”
墨轻扬抬起腿,毫不留情地又是狠狠一脚:“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灭你九族!”
“哈哈……我只是说出了事实,你为一个女人灭我九族,就不怕世人笑话你?”他仍然很猖狂。
“笑话我?呵呵,我看你真是死到临头不知死!你可知,她是我的亲妹妹,墨国的郡主!冒犯皇族,难道不够你全家老小死过一百回?”墨轻扬冷笑。
古云哲怔住了。
他无情、他寡义,但他非草木,对亲人仍有感情。他犯下了错,自己可以去承担,却不忍见古家就此灭族,更何况他已经有了个一岁多的儿子!
“你……王爷当真?”
“你是我墨国子民,应该知道我墨轻扬从不说一套做一套。”
墨轻扬伸手又是一掌,古云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而过了片刻,发现自己仍活着。
他不解地看着墨轻扬,墨轻扬冷哼道:“今天是武林大会的第一天,我不想见人殒命。方才那一掌,我只是废了你的武功,你给我快点滚回青州府,乖乖等着被抄家灭族!”
由于慕容月的提前退出,唐傲又受了伤,南冥夜为给唐傲疗伤也损耗了大量的元气,所以最后留下来参加武林大会,并一举夺得盟主之位的,就只有墨轻扬。
煌国的东宫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大红的绸花,大红的飘带,大红的地毯,从人到物,处处都带着喜气。
新郎官慕容月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终于娶到了梦寐以求的苏兜兜。
新房内,苏兜兜穿着凤冠霞帔,打发了喜婆到外面等候,自己则在屋子里寻找着东西。
“找到了!”她开心极了,狼吞虎咽地将那东西塞满了嘴,却是一块莲子枣蓉糕。
“早知道成个亲这么累,我就不嫁人了。”别看她头上盖着盖头,那手可灵活得很,飞快地在桌子上摸索着食物,边吃边嘀咕着。
“丫头,你不嫁人,那我岂不是要做一辈子和尚了?”慕容月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房间,他好笑地看着饿鬼投胎的苏兜兜,忍不住补了她一句。
“咳咳……”苏兜兜差点被他吓死,使劲拍了拍胸口,将食物顺了下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嚷道:“快点帮我把盖头拿下来啦!那么重,我的脖子都快被压断了,要不是那些人唠唠叨叨地说不能自己揭盖头,我早就揭了。”
“盖头不重……”
“可是凤冠重啊!谁叫你是什么劳什子太子,连我的凤冠都比别人的重好多。我咬了一下那个凤凰,是金子的,真金的!”她不禁有些惋惜:“你说这么值钱的东西,戴着头上不舒服,保管起来还怕它丢了……慕容月你快点啦,我可是把机会留给你的,如果你再不揭开盖头,我真自己动手了!”
话音刚落,那恼人的盖头应声而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妖冶、狐媚又不失男人味道的精致脸庞。
慕容月笑盈盈地看着她,朱唇扬起了一种魅惑人心的弧度。
“丫头,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苏兜兜本来大大咧咧的没觉得有什么,在这一刻竟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她的未来有了强有力的依靠,她不再孤独了,不是么?
“月,从今以后,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她含羞笑着,眼睛不敢看他,卷翘的睫毛微颤。水嫩的唇角边,笑意在扩散,渐渐的,整个脸上都是柔美羞涩的笑容。
“当然可以,我的娘子。”
他笑着回应她,只觉得全身似乎被烈火点燃。
“月。”她试着唤了一声。
“嗯。”他长臂一伸,紧紧地抱住了她,动情地亲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苏兜兜从来都只是被动的,这一次,竟难得地变得主动。
她的丁香小舌生涩而热情地钻进了他的口中,与他纠缠在一起。她剧烈起伏的柔软紧贴在他的胸前,那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让他喉头一阵紧缩。
他忽然用力托起她,大步走到床前。
喜服一件件褪下,她迷乱中,连续唤着他的名字:“月……月……”
红衣飞舞,喜服褪尽,露出了她粉色绣着梅花的肚兜。
由深红到浅粉,鲜明的颜色对比让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动作戛然而止,他深喘了几口气,将欲望压下,坐在床榻边,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丫头,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
苏兜兜迷迷瞪瞪了好半天,眼睛才逐渐澄澈。
“什么事啊?”她的余光不小心瞄到了他凌乱的亵衣,悄悄看了看自己,上身就只剩下件小小的肚兜。
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将床侧的薄被拉了过来,轻轻裹在身上,这才鼓起勇气看着他。
“答应我,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好吗?”他认真地说道。
看他的样子,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撅起嘴,不解地问:“是什么事啊,很严重吗?”
“很重要,也许会很严重。”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哦。”她点点头:“你说吧。”
“一定要听我说完。”他又强调了一遍。
她被他严肃的表情惹得扑哧一笑:“好啦,知道了,我发誓,听你说完。”
话又说回来,她真有点不明白,难道别人的新婚之夜,新郎也要这样郑重地对新娘说故事吗?
慕容月依然不放心地看了她几眼,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缓缓将当年圣女被掉包、刺杀一事详细地对她说了一遍。
她直直地盯着他,肩膀开始颤抖,头越摇越快,嘴唇也哆嗦着:“不……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是我的母亲下令杀的你。”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骗人。
“不、不,我不信……”她摇头。
他却不来安慰她、告诉她他是在逗她玩。
可是她仍想听他说,他在骗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的眼泪开始决堤:“你的母亲虽然没能杀了我,却令我的母亲从此疯癫……我的爹娘因此十几年杳无音讯。我成了没人要的孩子,我哥哥他也在孤独中长大……不,这太残忍了,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他却再一次让她心中仅存的那点点侥幸破灭:“真的是我母亲做的,我已经掌握了证据。”
“不、不——”苏兜兜捂着耳朵,使劲摇着头,哭泣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之所以今天才告诉你,其实是想让你自己做一个选择……你也知道,你是圣女,你的使命就是嫁给煌国的太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我其他的兄弟,那些你从未接触过的、以自己是皇族而轻狂自大,将女人视为衣物的男人。”慕容月不敢去碰她,只能在她身旁倾诉:“我娶了你,却并不认为你会原谅我的母亲,因为,连我也不能原谅她。”
“我的确没有嫁给那些纨绔的皇族子弟,可是,我却嫁给了仇人的儿子。”她面露绝望,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慕容月,求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编来骗我玩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丫头,我不会骗你,我也永远都不会骗你。”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事情的结果,那些会对她好、疼她一辈子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你已经完成了魔宫交给你的使命,从此便不再是魔宫圣女,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你可以离开这里,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包括回到墨国,去做郡主。”
“什么魔宫圣女、墨国郡主,你知道的,我都不稀罕!”她呜呜地哭着,哭得好伤心:“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根本就不会管这些身份。去他的魔宫、去他的郡主,我苏兜兜只想嫁给一个喜欢我、疼我爱我,而我也喜欢他,将来也会爱他疼他的人!”
“可是你现在告诉了我这些……你为什么不自私一些,将这些事情全部忘掉,永远不让我知道呢……”她呢喃道。
她迟来的告白,让他的心里一阵感动,也更加酸楚:“丫头,你有权知道这些……”
她抬起泪汪汪的眼,苍凉说道:“如果我的权力是知道真相,我宁愿放弃这个权力。”
“丫头,我……”
他几乎认为她要留下来了,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将他打入了地狱。
“对不起,在这之前我真的很期待嫁给你,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接受不了这一切……我真的,只能选择离开……”
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到他的脸上,苍白一片。
“你的东西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他无力地抬起手,指了指一旁不显眼的地方,一个包扎平整的包袱。
她踉跄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取过一旁的素色常服穿戴整齐,咬咬唇,一狠心,拿过包袱背在身上。
“我走了。”她没有回头,声音很轻,轻到几不可闻。
一脸凄凉的慕容月,在她疾步走出他们的洞房时,终于控制不住喉头那股腥热,吐出一大口鲜血。
苏兜兜背着包袱,走在东宫外面,一阵晚风吹来,将她的眼泪吹散了。
“死慕容月、臭慕容月、烂慕容月、坏慕容月……”她依然呜呜地哭着,眼泪却越哭越少,到最后,连挤都挤不出一滴。
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心里纠结的紧,索性找了一处墙角蹲了下来,抱着她的包袱想心事。“没良心的慕容月,居然把我的包袱都给打好了,一定早就想赶我走了。”
她抬起袖子,又往脸上抹了好几下,眼泪已经干了,沾着脸上硬硬的,很是难受。
“全墨国和全煌国的人都知道我嫁人了,这下可好,洞房花烛夜,我被新郎赶了出来,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真是,她越想越不对味,使劲揉了揉鼻子,忿忿道:“都是他母亲那个坏心眼的老妖婆,居然派人杀我。哼,要是现在你再派人试试看,看我不毒死你们!就知道欺负无力反抗的婴儿!你这个老妖精,现在恶有恶报了吧,你儿子新娶的媳妇跑了,你开心了?”
不对啊,那老妖婆一心想让她死,肯定也是不希望她当儿媳妇的,如果她苏兜兜主动离开了她儿子,那老妖婆岂不是要放鞭炮庆贺?
“可恶——”苏兜兜往包袱上狠狠捶了一下,包袱没事,自己的手硌在包袱里装的瓶瓶罐罐上,疼得她不由地龇了牙。
“好你个慕容月!把我吃饭的家伙全给我带上了,你是存心跟我断交是不是?”她揉着手,咬牙切齿道:“行,断交就断交,你别后悔!”
她似乎已经忘了,是她主动要离开的,而慕容月,只是好心地为她打理了一切……
蹲了一会,腿都麻了。苏兜兜站了起来,狠狠捶着酸胀的腿,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出现了那日在清王府中,慕容月主动帮她揉腿的情形。
“笨蛋慕容月,也就会帮人捏捏腿,揉揉肩了。”她叹了一叹,很不争气地想让他帮她按摩一番。
附近传来了脚步声,苏兜兜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伸了伸懒腰,准备走人。
“以前我以为月是个江湖人士,很羡慕他能随意走动,却不料他比你我还要可悲,居然是煌国太子……只怕从今往后,我们大家的见面机会,会少很多了。”这是南冥夜的声音。
“是啊,你我他,我们三人分处三个国家,想像今日这样再聚,只怕真的很难了。”墨轻扬说道。
“墨兄,夜兄,你们把我给算漏了。”从后面追上来一个人,却是唐傲。
“呵呵,若是算上唐贤弟,这就不是三个国家了,而是当世最强的四个国家。”
“我倒是不像你们这样,为身份所累。我唐傲自由惯了,想到哪就到哪,到时候去两位的府上拜访,可千万别嫌我面孔太熟,将我给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