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是八个月过去,这里从春天走到了冬日,我和你也已经从开始的互不相识变成了如今的熟捻相伴。
“阿乐,走了,皇上召你。”你在我门外喊我。
我匆匆抱起琴提了提右脚的鞋子,往门外跑:“哎,来啦。”
我走到门外看见你微笑着的双眸,也一起笑了,到你身边仰着脸问你:“今天皇上想听什么曲儿?我好酝酿酝酿。”
“不知道,皇上没说。”你一边领着我往殿里走,一边皱着眉答我。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没了办法,低着头把我会的曲子一首首想了一想,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乐,你来了。”那一刹那我好像看见皇帝的眼中有些许高兴,但我没看太清,估计是看错了。
“乐不知今儿皇上想听什么曲子,还请皇上告知。”我坐到桌前,把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试着琴音。
“你随意。”皇帝又闭上眼睡觉了。
我想来想去,弹了我见到你时弹的那支曲子。
这首曲子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弦中暗含的思乡的心绪让这首曲子充满了感染力。
“乐,你怎么,哭了?”皇帝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我慌忙按了琴弦抬手抹了抹眼睛,指尖感到一片润泽。
“抱歉,是乐失态了。”我冲他颔首,续着刚才的曲调继续弹着。“罢了,你回去吧,给朕写一首新曲子,玉人,你送乐回去。”皇帝好像又看了看我才开口说。
“是。”我和你一同答道。
在回去的路上,你说:“没有多久就要过年了。”“嗯。”我兀自低头看着石砖。
“阿乐,宫里过年时是要发岁钱的,”我“嗯”了一声,你接着说,“到时候,我给你看个东西。”我毫无所觉地又“嗯”了一声,可刹那抬眼看见你的笑,突然就对你说的东西十分感兴趣了。
可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慢,我越是想要看到,越是觉得那一天离我好远。
“乐。”皇帝不耐烦地打断我漫不经心的琴音。“皇上恕罪。”意识到犯了什么错的我跪下请了个罪,他抬手表示作罢,让我退下。
你陪我走在回房的路上,问我:“今日怎么了?”我摇摇头,你却一眼看穿:“是因为我那天同你说的话吧,等回去了我给你看。”
我急忙打断你:“如果今日看了,那过年的时候看什么?”
你笑了:“自然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啦。”
我有些愣,你却顺势牵过我的手慢慢走着。
我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向我投来,可当我回头看时,却只看到幽深的宫道,在夜晚灯火下依旧看不到尽头。
“阿乐,你是想看着还是,弹琴给自己听?”你一边拨着我屋里烛火一边问我。“啊,我看着吧。”其实我心里想的是,难得你愿意这样哄我开心,我又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弹着琴看呢?
你伸出手比出了一个手势,我皱着眉头,尚且没有看懂。
你用眼神示意我往窗子那里看,我看见那飞在窗纱上的一只蝴蝶,不禁惊喜地叫出了声。
你看着我笑了一笑,随即调整手势,蝴蝶便飞到了我的额上,我对着镜子看那只停在我额头上的蝶,伸手摸了一下,它便飞到我的手背上。
“喜欢吗?”你问我。我点点头,你便笑。
忽然窗棂被不知哪儿来的风吹开,蜡烛的火焰弱不禁风地抖了两抖,最终还是不负众望地被吹灭了,屋里一片漆黑。
“阿乐,你看得见东西吗?”你好像还站在蜡烛旁边。
其实趁着窗外的月光,我还是勉强能看清一些东西的,但是我不想让你知道。
“看不到吗?那你别动,等我过去你那里。”你嘴里说着,我看见你正往我这边挪,小心地避开桌子椅子的边边角角什么的,走到我身边。
我正以为你要说什么,你却一下把我抱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做了什么的时候又听见你说:“冒犯了,但是……”
后面你就不知为什么没有说出口。
我估摸着你是害羞了,但也很识趣的没有戳破你。
从外间到里间的距离本来就不过几步,在你怀里便好像只走了一步那样近。
你将我轻放在床上,还贴心地给我盖好被子,随即起身就要离开。
我揪住你的衣袍,说:“玉人,别走。”
你笑了,在黑暗中我也能感受到你的笑意,我想你怎么这么爱笑,笑得,笑得我的心都软了。
“好啊,我不走,”你俯下身子,脸离我的脸很近,“我陪着你。”
很久之后我揭穿你说:“其实你那时候听见这话就心花怒放了吧。”
你还像往日那样看着我笑,顺手揉揉我的头发:“是啊,美人相邀,哪有不从的道理。”
我连忙护住头发,捶了你一下。
但那时候你躺下来抱住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能闻见你身上如雪中青松一样清爽的味道。
我正想抬头看你一眼,你却猜透了我的心思一样,伸出手把我的脑袋按回去,好听的声音却说着警告的话:“你再不老实睡觉,当心我把你丢出去。”
我只好老老实实把头埋在你怀里,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睡着。
朦朦胧胧中我好像感觉到有人亲了我一下,但我马上就睡着了,也没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