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刚才那个女人，以后你要小心，离她远一些，不要被她利用，更不要被她骗了。”
“嗯。”
蓝莺儿的话，祈年是愿意相信的。
…
脚步所至，是一间封闭严实，连窗户都不见缝隙的房间。
房间外面两个气势凛冽的男子，面色肃然而立。
蓝莺儿的语气卑微柔缓，“求见居主大人。”
一人进去禀告，片刻出来示意她进去。
得了命令进去，蓝莺儿对祈年说：“你也进来一下吧！”
祈年点头，“好，…好。”
房间里面香气醉人，不似胭脂水粉的味道浓烈，偏有一股子沁人心脾的爽快。
这熏香倒是别致。
一帘金色纱幔在阴暗的房间里面，依旧十分耀眼。
纱幔后影影绰绰的映着一个人影，束发长衫负手而立。缓缓转身，面容模糊，也看不得什么。
不过那人的声音倒是冷厉，是惯有的气势威严。
“事情都办了吗？”
蓝莺儿欠身一礼，谨慎的答着：“办了…只是，”
蓝莺儿欲言又止，居主这才不耐烦的挑起眼睑，斜了一眼纱帘外面。看到外面不止蓝莺儿一人时，语气越发的增添了几丝不悦：“她是谁？”
蓝莺儿微声答着：“她是我这次出去带回来的人，想留在身边调教，特来求居主成全。”
“你从未和我提过什么要求，更没有要过什么人。”
居主语气新奇，凑近了纱幔，隔着朦胧，祈年都感觉到了那个居主的目光如锋。
男子随意撇了祈年一眼：瘦瘦小小的没什么新鲜。于是毫不在意的扬了扬手，说：“教好她这里的规矩！”
“是…！”
有了居主的同意，蓝莺儿微声的提醒着祈年，“可以出去了。”
“…好。”
未有逗留，身后是两人说话的声音，逐渐消散。
“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回居主…”
…
出去门外，祈年凝眉想着居主刚才问蓝莺儿的话：事情都办了吗？
还有曾经在马车上，问过她，千里迢迢赶往大齐，就只是为了带回去二十个姑娘吗？
那个时候蓝莺儿的眼神躲闪，看起来就有隐瞒。
如今越发的证实了，这个居主派蓝莺儿去大齐的目的，不只是招揽什么姑娘。可能是借着姑娘的明目遮掩，暗地里去办别的事情。
可是两国之间这么远，他一个大周国的风月居主，能去齐国做什么事呢？还这么隐秘？
…
门“吱”的一声，从里面轻轻推开。
“走吧。”
蓝莺儿面色微紧，莲步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她面上坦然带笑，可是丝毫没有进去时的明朗淡定，柳眉之间埋着几道浅浅细纹。
“你，…没事吧？”
祈年想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况且明知问了她也不会说的。便微声一句，表示关心。
蓝莺儿没想到小丫头的心思这么细腻，竟看出了她的心情。停下脚步，重声说道：“祈年…香香居不比外面，以后你在这里要好好做事，我会照顾你的。”
“就作为…我们强行带你来此的补偿吧。”
祈年没有说话，只是明亮的眸子在她脸上看了又看。
蓝莺儿转身，又在前面领路，声音幽幽：“香香居内守卫几百，个个都是身手敏捷，武功高强之人。进了这里，你就不要再有路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了，就算你侥幸逃离了香香居，也绝对无法离开周国。在这里逃跑被抓，会被处死。”
“…知道了！”
祈年看着四周，离开居主的隐居之后，又回到了外面的歌舞升平，彩蝶翩翩。
“风婆婆把孩子带去了哪里？”
自从上次之后，祈年只有心里才会喊她疯婆子。只有明哲保身，才能和孩子呆在一起。
“她住在后院，教习新来的姑娘！孩子也会和她同住。”
祈年疑惑，“她带回来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不用请示居主吗？”
蓝莺儿娇好的侧颜在笑，笑着摇了摇头。
瞧着蓝莺儿在这里的地位看似不低，可是她想要一个人，却还要小心翼翼的和居主讨要，求取。
而那个疯婆子神志不清，却可以不经允许就在这风花雪月之地，养一个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奶娃娃？？
这也太奇怪了吧。
“为什么？”祈年试探的问。
蓝莺儿突然顿足停下，转身看着她，说：“到了。”
到了？
祈年抬头，如墨的匾额上，“莺蓝涧”三个字清雅别致。
蓝莺儿推开了雕刻着莺花水涧的黄梨木门，边走边说：“今天是你到来的第一日，你既跟着我，我自当教你一些规矩，首先你要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
这么神秘，这香香居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记住，能保命。”
蓝莺儿突然回头，眼底再无笑意。
“…知道了！”
蓝莺儿破颜一笑，颇有深意，“不是刚才答应的那个吧？”
刚才？
刚才蓝莺儿说，不要她想着逃跑的事情。她答：知道了。
“希望你这次是真的知道了！”
蓝莺儿可以看穿她的心思。祈年有些局促了起来。
“疯婆子那里你要少去！孩子她一定会照顾好的，我向你保证。”
祈年点了点头。
蓝莺儿一边往里间走，一边说：“我给你选几身干净的衣裳，作为换洗。香香居的姑娘是不能随意出去的。你才来，又没和那些姑娘在一起，想做新衣，是要等些时日的。”
祈年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将这屋里打量了一番。
阔木矮塌前，悬着金线绣制的流光溢彩罗帐，赫目非常。窗边有微风涌入，可以掀起层层云海翻腾。
屋内还有一个已经熄了的香炉，散发着会让人头脑眩晕的余香。
别处装饰也很简单，除了花瓶粉饰，还有一席砚墨书香，可以看出居住之人的心思雅静。
朱红坠纱墙上，一卷浓墨狂草的题字，与这香艳之地有些格格不入。
那字看起来张扬恣意，完全不是女子所爱的簪花小楷，更像是出自男人的手笔。
祈年仅明的诗书，都是和东方云峥在一起时，他教给她的。
蓝莺儿的房间，又怎么会有一幅男人的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