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水县县局把蹲守金花母子的任务,交给了一对儿警校刚刚毕业的实习生。
周长山把电话打过去之后,虽然特意叮嘱了那位刘局,要么就多带人再上门,要么就等自己到了再去。
但是,刘局心里却没太放在心上。这次是大案,蹲守的两个实习生都配了枪的,又都身强力壮,去上门盘查一下,能有什么危险?
刘局打电话过去,只嘱咐了两个新人,上门盘查的时候注意方式方法,就没再多说。
结果,这一下就出了事!
两个实习生傍晚六点半上的门,到了八点也没消息传回来。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
等刘局意识道事情的严重性,带着一队人上门的时候,那两个实习生已经浑身铁青的躺在了院子里。屋子里,金花的尸体圆瞪着双眼,躺在一张桌子上,金大却失了踪。
两个实习的小年轻,体温低得触手冰凉,脉搏慢得更是吓人!送到医院医生也束手无策,说要不是还有心跳,他们甚至认为人已经死了!
刘局这才想起来周长山嘱咐的话,急忙给他打过电话来,通报情况。
周长山接完电话这个气啊,这个刘局要是陕省的自家人,非得给他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强行忍住气,周长山让刘局一定保护好现场,又询问了两个实习警员现在的医院,然后就给赵乐把电话打了过来。
谢必安结过电话,周长山那边就简明扼要的把事情概括了一下,询问谢必安,是不是先去医院救人再说。
现在自然是救人要紧!电话里简单说几句,谢必安也不知道两个实习警员是因为什么昏迷不醒。所以,和周长山一商量,就定下来,先去九水县医院!
救人如救火,原本还要两个小时的路程,赵乐只用了五十七分钟,就把车停在了九水县县医院的门口!
急火火来到病房里,谢必安见到那两个实习警员,浑身青紫、口角留涎的样子,急忙抢上两步,伸手就扒开了其中一个警员的嘴唇。
果然,牙根也变成了青紫色!
又翻开眼睛看了看,整个眼睛就像糊了一层糖浆,黑眼珠白眼珠都分不出来了。
“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总碰上这些棘手的玩意儿?这些千年前就都绝迹了的东西,这是都约好了吗,排着队的往自己这撞!?”
谢必安在这自怨自艾着,开始伸手从怀里掏东西。
屋子里原本就站着一屋子人,猛然见冲进来一主儿,奔着病床上的人就是一顿摸鼻子摸眼,当时就要炸!
要不是后面跟着进来的刘局一个劲儿的打手势,谢必安好悬就被人摁起来。
就这,还是有人不愿意了。
“刘局长这银是拉个(哪个)!我崽都刚样(这样)了,银嘎(他们)还这么鲁鼓(粗鲁、鲁莽)!”
一个个头不高,嗓门却不小的中年妇女,一双眼都哭肿了,指着谢必安问道。
这人是其中一个实习警员的母亲,一口九水方言,把谢必安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只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这是怪自己乱动病人。
谢必安就随口解释了一句:“他们两个被炼尸咬了,我得赶紧给他们治,不然尸毒攻心,就救不回来了!”
满屋子人一听,齐齐大眼瞪小眼,刘局一看这气氛,赶紧把屋子里的手下人都撵了出去:“除了家属,全都出去,在这添什么乱!走走走,快点走!”
一屋子警察,被刘局给撵了个鸡飞狗跳。等人们都出去了,刘局才一把把门关上,拉过周长山问道:“周队,您这怎么个意思?给我带个大仙儿来?”
这位刘局不是本地人,老家北京的,一口的京片子。
周长山还生着他气呢,听他这又在这埋汰谢必安,当时就把眼一瞪:“不是一个,是俩!”说着把一旁的赵乐拉过来,“那!这是徒弟,那是师父!”
刘局一听周长山这话音儿不对,眉毛一扬,就要使他那北京爷们儿的脾气!四十不到,就当上了县局的一把手,这刘局的脾气官威可是不小。又自认为是京里出来的,对周长山这个外省市局队长,可是没怎么放在眼里。
不过,没等他呛火,那边的家属就开始闹动静了!
“崽娌(男孩的称呼)你是先生嗦?能帮我崽治了这病嗦?那我给你跪下了!你硬要救回我的崽啊!要么哩我都给!”
还是刚才那大姐,从几人的话里,听明白了谢必安的身份,当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腿一弯就要跪下。
谢必安和赵乐赶紧给她搀住,谢必安一时有些手忙脚乱,还是赵乐这方面经验多,一句:“您别再闹了,我们现在就得作法救人,再晚人就完了!”
一听这话,大姐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一家伙退出去老远,指着病床上的儿子,一个劲儿催两人快作法。
刘局一看,这还行!?这俩实习生现在这幅鬼样子,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要是再由着大仙儿给两个人瞧病,瞧出事来,那自己就兜也兜不走了!
赶紧上来拦着:“哎哎,嘛呢嘛呢!这是医院,乱七八糟的人赶紧出去!”说着就想赶人。
周长山心里这个气啊,一把就给他手腕攥住了!那边那位大姐,应该是认识这位刘局的,毕竟自己儿子在人家手下当差。
不过现在涉及到自己儿子的性命,这位大姐顾不得再给这位局长大人面子。一看刘局要阻止谢必安师徒施法救人,把头一低,一头就撞了过来!
“滚恩妈!滚恩妈!……”撞一下骂一句,一直把刘局撞到病房门口,才掐着腰在那挡着。
刘局哪见过这个?从来这些家属见到自己,都是脸上恨不得笑出一朵花儿似的,对自己抬着、敬着,哪遇到过这又骂又打的?
而且就眼前这位大姐,之前对自己那也是毕恭毕敬,没想到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对自己。难道自己的“光辉、伟岸形象”在他们心目里的地位就这么低?
感情这位刘局,自视还挺高,竟然自恋到认为平时人家对他的客气,真的是看他这个人!
这两位在这边呛呛起来,一个一嘴的京片子,一个一嘴的九水方言,叽里呱啦的挺热闹。
相反,谢必安这边倒是挺安静。
两把法药泡过的小米儿敷在两个人的眼上,两人的眼里立刻流下来一股黄水儿。
黄水儿流尽了,两人的内眼角上,就露出来两个齿痕。
谢必安一边拿出枚大针往那齿痕上比划,一边跟赵乐轻声交代着,治疗这种被炼尸咬的人,要怎么祛除尸毒。
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谢必安亲手弄完了第一个,第二个就让赵乐动的手。赵乐表现的也相当不错,手到毒除。
门口那两位还没吵完,这边病床上躺着的,就已经开始喊疼了!
病人这一喊疼,那位大姐再也顾不上跟人吵架,一个健步就冲到了病床前,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崽啊崽啊的连哭带笑。
等到反应过来,要感谢儿子的救命恩人的时候,谢必安他们早出了病房。
………………
车上,刘局臊眉搭眼的看了几人半天,才期期艾艾的开了口:“感情谢大师真是活神仙?我刘铭有眼不识泰山,谢大师您别计较。”说着还递上根烟。
谢必安笑着把烟推开,“刘局是吧,咱没什么可计较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到案发现场看看,金花的尸体也需要处理一下,否则可能会出事。”
刘铭虽然性子不太好,但是原则问题上,还是不亏的。一听说到正事上,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就都放到了脑后。给现场留守的弟兄们打了个电话,带着谢必安、周长山就奔了现场。
金花母子躲的地方,是一处带着小院儿的平房,这群人贩子,不知是不是受路老大的影响,特别喜欢找这种地方落脚。
穿院子进了屋,堂屋里摆着一张大八仙桌子,八仙桌子上面,金花双眼暴睁,龇牙咧嘴的在上面躺着。那副恐怖样子,跟昨天晚上照片上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谢必安把两枚古钱按在金花的双眼上,金花原本已经僵硬的尸体,突然活过来一般,挣动起来。
赵乐一看,急忙想过来帮谢必安按住金花。谢必安却把赵乐支到一边儿,吩咐赵乐按住双脚,却把小杨叫过来按住金花上半身,这才重重一掌打在金花胸口上。
这一掌下去,金花挣动的更加厉害,赵乐、小杨险些按不住她的手脚,周长山急忙上来帮手。
九水县的警察,一看这里这是要“诈尸!”吓得呼啦一声就躲到了屋子外面。倒是那位刘局,一咬牙冲了过来,帮着死死按住金花的尸体。
谢必安大喝一声:“按住了!”右手掌按在金花胸前,顺着嗓子往上推,左手捏开金花的牙关,右手再往上一引,一股黑气就顺着金花的喉咙,吐了出来。
黑气一出,一股子臭味儿,瞬间就在堂屋里散开!小杨按着金花的双手,正咬牙切除的使劲儿呢,这口黑气直接就喷到了他脸上!
“噶喽!”一声,小杨倒呛了一口气,翻着白眼儿往后就倒!
谢必安屏住呼吸,一伸手把小杨捞在手里,“小乐,用符火把屋子里熏一遍,你们俩赶紧出来!”招呼了周长山、刘铭一句,谢必安拖着小杨就往外走。
看着小杨的惨相,再想想师父刚才的小动作,赵乐不由噗呲一乐,心说师父把亲疏远近分的真是清楚,不舍得让自己徒弟受罪,却拿别人顶缸。想不到堂堂的无常爷,也有这样的小心思。
其实赵乐这回还真是猜错了师父的心思,谢必安之所以让他免受这臭气喷脸之灾,就是为了让他干这熏屋子的活儿。
而这个活儿,还非他干不可!
把小杨搭到院子里,谢必安看似在忙着把小杨救过来,其实一只眼一直盯着屋子里的动静。
就在赵乐带着满心被师父关心的“温暖”,乐呵呵的举着符火满屋子逛的时候。
异变陡生!